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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祁笑笑:“不会被奶娘发现的,奶娘得准备公子的晚膳,公子还有小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回府!”
二丫被陆祁说的心动,没忍住跟着陆祁出去,陆祁虽说带二丫出去,所谓出去也不过出了屋子,随风院自是不会出去的,不过倒是带着二丫左拐右拐的进了随风院一处角落里的亭子,里边放着个巨大的笼子,里边是一只巨大的鹰。
这鹰着实大,二丫只瞧一眼便有些目瞪口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鹰,估摸身长便有三尺,瞧着那体型,约莫着会有十五六斤重,头顶长着许多柳叶状的羽毛,尖嘴向后弯曲形成个弧度,又短又扁,最惹眼的便是那一双眼睛,黄得发亮,瞧见生人靠近顿时闪露凶光,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外貌瞧着极凶狠。
“好的鹰!”二丫惊叹,倒是站定不敢再往前靠近,那鹰虽在笼子里,可瞧着那般凶悍巨大,她不敢过去。
二丫虽是低声感叹,不够陆祁却是听得清楚,不由得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鹰,它是公子养的海东青,叫玄青,只听公子的话,一般人可不敢轻易靠近。”
二丫乌黑的眼珠子盯着玄青,她听公子说过玄青,原来竟是这只鹰,而且……二丫抿抿唇,面上浮现惊怯,公子说了带她回来是给玄青玩玩的……
“陆祁哥哥我们快走吧!”二丫怯懦的又瞧了眼玄青,慌里慌张的往原路跑出去。
“嗳?”陆祁傻眼,二丫腿虽短,但咯噔咯噔的跑得却也是极快,陆祁回神时她便已经跑出去半丈远,绕过假山瞧不见影儿了。
二丫着实是心里害怕才跑出来,只是方才陆祁带着她似是只拐了两回弯儿,怎的她自个跑出来也顺着拐了两回儿,却是察觉地方不对了,并不是她们方才来时的路,二丫停下,四处瞅了瞅,决定返回去找陆祁,却是才转身,却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一个稚嫩的童音呵住。
第21章()
“站住!”
二丫定住,回头看去,两个少女站在半丈远处的亭子里,站在后边的那个约莫着十二三岁,肌光胜雪,眉目如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至极,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是才女闺秀。
稍在前边的女孩估摸着也就六七岁的模样儿,脑袋上是两个样式极复杂精致的花~苞髻,身上是浅黄色碎花褙子,生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只是那秀气的眉头却是紧锁着,眼睛展露凶光,一脸的骄纵,当真折损了她那可爱乖巧的容貌。
方才她跑的匆忙竟是从未察觉到里边有人!除了随风院里的奶娘陆祁哥哥还有福伯,二丫就只还认识公子,眼下并不认识那两位少女,她只瞧了眼便想走,却不想竟是被人,拦住。
“大胆奴婢,我叫你站住你竟敢跑!”稍小些的女孩一脸骄纵的呵斥,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几步过来便将二丫制住。
“妍表妹!”稍小些的女孩儿提步便要往二丫这边走来,被大些的女孩叫住,嗓音温婉清脆:“可莫要生事儿!”
稍小些的女孩乃傅府二房嫡二女傅妍,今年不过六岁,容貌却是随了二夫人王氏的美貌,生的极可人,眼下傅妍睥睨着二丫,满脸不屑:“莹莹表姐放心,我只不过是教训个丫鬟,不会有事儿的!”
被傅妍唤作莹莹表姐的年纪稍长些的女孩乃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李璇莹,李家过去是个世家,只不过前几年便落魄,出嫁的傅氏不舍女儿跟着受苦,便求着老太太将李璇莹送回娘家来教养。
李璇莹也瞧着二丫,瘦瘦小小的丫头,身上穿的布料倒是比一般的促使丫鬟好些,不过瞧着眼生,不是府里主子的大丫头,尤其这里是随风院的地儿,随风院的主人傅家大公子不喜丫头伺候,随风院里除了一位年上五旬的奶娘便都是小厮,眼下这丫头出现在这随风院里便已经犯了忌了。
二丫乌黑的眼珠看向李璇莹,她被傅妍身边的丫头压的几乎动弹不得,便只拿着期盼的眸光看着李璇莹,却不料李璇莹只轻轻蹙起好看的眉梢,表情都没多大变化,嗓音依旧是柔和清脆的:“那妍表妹把握好分寸,可闹到舅母那里又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二丫不是傻子,闻言便知不好,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目露凶光瞪向傅妍。
“你竟敢瞪我!”傅妍向来骄纵惯了,又是家里幺女,老太太宠着,王氏又掌管后院,在府里几乎都是横着走的,眼下瞧着二丫竟敢瞪她,白白嫩嫩藕节一般的手指指向压制二丫的丫头:“柳竹,给我掌嘴!”
“妍表妹!”被唤作柳竹的在压制二丫的丫头尚未动手便被李璇莹摆手示意停住,李璇莹拉了拉傅妍宽敞漂亮的衣袖:“且问清她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
“我是随风院的!”李璇莹话音才落,二丫扯着嗓喊道,她前个儿才来时便听陆祁哥哥一直在提她以后便是随风院的人了。
第22章()
随风院的?在场的人除了二丫之外是李璇莹这个表小姐跟傅府二小姐傅妍,另外还有两个丫头,无一不是惊诧意外的,府中谁人不知大少爷的随风院除了奶奶之外便都是小厮,连个粗使丫鬟都没有的。
李璇莹瞧着眼前那个被傅妍的丫鬟压制住的小丫头,皮肤暗黄瘦弱不堪的模样儿,只拿脸上坦然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可大公子的随风院确实是没有丫鬟的。
“不过是个粗使下人,你竟敢对小姐撒谎!”压制二丫的侍女名唤冬雪,十六七岁的模样,闻言不等两位主子有所反应倒是先指责二丫,语气间不枉对傅妍的谄媚讨好:“二小姐,这丫头竟敢公然撒谎,让奴婢代二小姐好好教训她!”
傅妍睥睨二丫,下巴微昂颐使气指,“那就给我打!”
冬雪扬起手便要落下,二丫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珠,努力挣扎,只不过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又是极瘦弱的身子,力道哪能跟冬雪抗衡,她从前从牙婆手底下逃出来要饭时时常跟街头乞儿打架,挨打与她来讲算是家常便饭,心下认命觉得自己今个儿是躲不过了。
“稍等!”一个柔柔脆脆的女音响起,二丫一顿,瞅向出声阻止的李璇莹。
“表小姐?”冬雪手未落下,却是看向李璇莹。
“我教训教训这个没规矩的下人,表姐莫要阻止!”傅妍也瞧着李璇莹说道。
李璇莹素手微抬示意冬雪暂停下,而后看向二丫,却是对着傅妍规劝:“这些个下人不知规矩表妹教训是应该的,只是,表妹且问清这丫头的来历再动手不迟!莫要误会了白白惹得舅娘生气。”
傅妍迟疑,爹爹老祖宗都极宠爱她,娘亲王氏也是极宠爱她的,她就算横着走也不会有人拦住,可她却是怕极了王氏生气罚她。
就是傅妍迟疑的空当,李璇莹对着自己身边的随身丫鬟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会意,上前一步睨着二丫盘问:“我且问你,你若老实回答,二小姐高兴了,兴许一会儿便免了你的打。”
二丫眼珠子瞧着李璇莹,再瞧瞧骄纵跋扈的傅妍,知道方才出声的李璇莹并不是为了帮她,抿抿嘴倔强的撇开脸,脸上是隐忍的表情,胳膊被拧的发痛。
“表姐你且看,这丫头不懂规矩,竟敢这般态度,我让冬雪教训她!”傅妍一脸的跋扈,趾高气扬的睨着二丫,“冬雪,还不快打!我跟表姐还要……”
“二丫!”傅妍话音未落,便瞧见脚步匆匆赶过来的陆祁,陆祁自是瞧见二丫此时的处境,不过面上倒是一派从容,“二小姐表小姐!”
陆祁是大公子傅裕身边儿的贴身随从,随风院里除了奶奶福伯,能够说得上话的便是大公子身边儿的陆祁了,眼下瞧着陆祁倒像是认得这个小丫头,李璇莹美眸微垂,“陆祁可是认得这个丫头,方才这丫头不知规矩冲撞了表妹,却又不说是哪个房里的,表妹正要教训这丫头。”
第23章()
表小姐嗓音轻轻柔柔的,寻常人都会有些好感,陆祁点着头,“二小姐误会了,这是随风院的丫头二丫,前些天新来的,还不懂府里的规矩,方才从玄青那个院子出来,兴许是走错了道,这才不小心冲撞了二小姐,我这就带她回去让奶娘好好教教她规矩。”
“慢着!”傅妍往前一步拦住要上前去从冬雪手中拉二丫的陆祁,纵使个子才到陆祁腰间,不过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睨着陆祁,纵使陆祁是傅裕身边的贴身随从,但傅妍深得老太太的宠爱却是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方才这个丫鬟不知规矩先冲撞了我,你且待我教训完了再带回去!”
李璇莹却没在意傅妍说了什么,方才听闻陆祁说这是随风院新来的丫头她便只盯着二丫仔细瞧着,大公子不喜欢丫鬟伺候不是秘密,随风院里除了大公子的奶娘便都是小厮,眼下却忽然多出一个丫鬟,李璇莹不可谓不意外,不过瞧着仔细瞧着二丫过后她心下微微松下,京城美女如云,更是不乏对大公子倾心的,却是从未有人进了大公子的眼,眼下着面黄肌瘦的黄毛小丫头又怎么会入得了大公子的眼!
陆祁余光瞅瞅二丫已经疼的扭曲的脸,心下默叹,眼瞧着今日是少不了一番周旋了,只是他不怕得罪了这位骄纵惯了的二小姐,却是他私下带着二丫出来,若是受了伤回去,公子那里怕是不好过了。
“二小姐,二丫是初犯,念在她初来不懂规矩,二小姐便放过她吧!以后二丫若是再犯,倒是不用二小姐出面,我定会叫奶娘教训她,二小姐你看如何?”
“不行!我今个儿便要教训她!二丫?这么难听的名儿,果真是个不知礼数的下人!”傅妍不依不挠道,转身瞧着冬雪:“还不快打!”
冬雪扬起手却又是不敢落下,傅妍瞧着皱起眉瞪着冬雪:“我叫你打你便打,愣着作甚!”
“你想打谁?”
傅妍话音才落她身后便响起一个略沉微哑的嗓音,傅裕一身戎装,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握着剑,从半丈开外的拐角处大步走出来,清俊的面上瞧不出情绪。
傅妍瞧见傅裕被吓了一跳,方才脸上的颐使气指顿时换成胆怯,“大哥。”
“见过大表哥!”傅裕声音响起时李璇莹虽是背对着那边,却是听出这是傅裕的嗓音,心下惊喜,片刻间脸上表情得体,盈盈转身行礼。
“公子!”陆祁见自家公子出现,又是惊喜又是惧怕的,惊喜是因为公子回来了二丫便不会被罚了,他与二丫虽才相处不过几日,却是真心喜欢二丫的,不想她受苦。惧怕是因公子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是因他偷偷带二丫出来引起的定会好生收拾他一番,只怕到时少不了掉层皮了。
自那日回府之后二丫已经有几日未瞧见这个带她回来的公子了,眼下瞧见他一身戎装手握剑的模样倒是有些瞧呆了,竟是忘了她自个儿的处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裕瞧着。
傅裕几步走近站定,眸光一扫,对上小家伙那个黑白分明的眼儿,乌黑明亮,正一脸呆滞的盯着自个儿瞧。
第24章()
傅裕自小容貌便出众,虽不是苏昶承那般男生女相,却也是极俊美,加上他自小便受傅家文学底蕴的熏陶,即便后来从武,身上却有一股温文尔雅之感,自是有不少女人窥觊,这也便是他不喜欢随风院有丫鬟的缘由,不过眼下被这小家伙明目张胆的直勾勾的觊觎着,他竟不是那般气恼。
一脸蠢样儿!傅裕心下微嗤,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眸光并未在二丫身上落下,转瞬便收回,竟像是随意扫过。
“怎么回事儿?”傅裕站定,面向陆祁问道。
“公子,是二丫不小心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正要教训二丫。”陆祁并未有丝毫隐瞒如实说道。
陆祁说罢,并未偏袒二丫,傅妍越发得意,“大哥,我正叫冬雪教训这丫鬟呢!”
李璇莹年纪比傅妍大,心思也比傅妍深,暗暗观察傅裕,并不像傅妍那般轻松,果然傅妍话音才落便见傅裕浓眉拧起,肃着嗓,竟不是追究二丫的错处反倒是在追问:“你们为何会在随风院?”
傅裕虽是在问傅妍但却不等傅妍李璇莹等人回答,目光看向陆祁,隐隐带着责难:“二小姐跟表小姐为何会在随风院?”
“公子。”陆祁愧疚垂头:“我不知二小姐跟表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对上公子那个平静的目光,陆祁暗自惭愧。
“大表哥,是我叫表妹跟我一起来的随风院。”陆祁惭愧垂头之后便是一时的静谧,倒是李璇莹打破沉默柔柔道:“前两日去给老太太请安听闻大表哥回府,却是好几日不得见见大表哥,今日我便自作主张叫表妹跟我一起过来随风院,原是……”
“都回去吧!”不等李璇莹说完傅裕已经抬手一挥打断,表情依旧是平静如斯,而太过平静却也是另一番疏离,脸最基本的客套都免了,傅裕直白道:“即是如此,眼下也见着了,你们回去吧,我白日里入宫当值,时常不在府内,以后若是有事便差遣个人过来传话便是,不必到随风院跑一趟!”
这话听着虽客客套套的,却是让人听出另一番意思,那便是叫她们以后不许随意出入随风院。
李璇莹脸色有些发白,藏在宽袖里边的手紧紧一捏掌心,面上维持个不自然的笑:“表哥说的是,是我一个多月不见表哥心下担忧未考虑周全,今日之事有些莽撞了。”
“表姐!”傅妍见李璇莹竟是认了错,有些不忿,“大哥,你还未让我教训这丫鬟!”
“我随风院的下人我自会教,还轮不着你来管我这院中的事儿。”傅裕面无表情的说着,而后看向陆祁:“陆祁,送客!”
傅裕说罢提脚便走,却是走出几步之后停下回头看着二丫:“你还愣在那里作甚,莫不是在随风院呆腻了?”
这边傅妍被傅裕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一懵,还未回神儿,李璇莹更是心神恍惚,两人都未反应过来,陆祁趁着这个空当对着二丫使眼色,公子已经不高兴了,二丫若是再不过去,接下来只怕不好受。
第25章()
二丫乌黑灵动的大眼眨了眨,迈起短腿咯噔咯噔跑过去,傅裕却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垂着头看着才长到他腰间的二丫:“前些日子在庄子上说给你改个名儿,后来给忙忘了,先下我就给你换个名儿,以后你就叫阿宝,记住了。”
二丫瞪着眼看着傅裕,好半晌之后方才后知后觉的点头,表情呆愣的可爱,傅裕没忍住,大掌一提落在阿宝头顶,揪住她一个花~苞髻揉了揉,指导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变得凌~乱,这才满意的收手。
傅裕说罢不等呆愣的二丫,哦不,阿宝反应,提步便回上房,他方才是从军连场回来,浑身都是汗,边走边吩咐陆祁:“陆祁,叫人备水。”
“二小姐表小姐,清吧!”陆祁弓着身表情恭敬,右手微微朝随风院大门方向抬起说道。
傅妍自从便得宠,在府里几乎是横着走的,只是她却是怕极了傅裕,眼下不敢吱声不满,却是狠狠地瞪了眼追不上傅裕已经停下的阿宝。
李璇莹樱~唇微抿,自是将方才傅裕揉~弄阿宝发髻的动作看在眼里,傅家大公子爱干净,向来不与人亲近,眼下却是主动伸手去揉那个小丫头的头,不可谓不稀奇,尤其大公子还给她起了那么一个名儿,宝?为孰之宝?
将二小姐表小姐送出去,陆祁往回走,心情极好,所谓脚下生风也不过如此,阿宝还愣在原地,公子走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