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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从伞面透出来,朦胧的,使得那一人和眼前这一幕就像是随时要消失那般的不真实,莫名的,沈佑宁的心头微微一动,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跃到了树下。
第119章 东引()
甄玉卿前脚刚回院子,后脚就有小厮来禀,说是皇上来了。看了一眼已然消失在雨幕之中的沈佑宁,甄玉卿扬声让人给自己送了热水来,虽然打着伞,可身上还是淋了雨,她现在可是病人呢,淋雨可不怎么好。
楚恒是悄悄来这里的,所以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他来到甄玉卿休息的院子时,甄玉卿将将洗漱完,一个小丫头拿着帕子在给她擦头发,她则捧着一碗若春送来的红糖姜汤慢慢的啜着。
“姜汤刚刚好,来一碗?”甄玉卿微微笑着,朝楚恒晃了晃手上的汤碗。
楚恒进门的动作稍微顿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再次与甄玉卿相见时,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两人之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呼吸的停顿,若是对楚恒不熟悉,怕是无法看出一丁点的端倪。
“你可有好一些?”楚恒是一个人进到院子来,这时候收了伞放在廊檐下踏进了屋子。
“好多了”甄玉卿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接着朝身后的小丫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小丫头退出屋子的时候,楚恒刚好将身上沾了雨水的披风脱下,看了看屋内简单的陈设,便随手一扔,将之搭在了进门旁侧的一架屏风上。
屋内还残留了一阵淡淡的药味,楚恒不紧不慢朝甄玉卿的方向走去,最后靠坐在她对面的矮榻上,莫名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等到他意思到的时候,已经端起了盛有姜汤的汤碗喝了起来。
“朕”楚恒喝了一口温热适口的姜汤,刚刚放松的身心又是莫名的压抑低沉下来,“你还会痛吗?”
“一点皮肉伤罢了。”楚恒的性子从来就不是直率坦然的,这点甄玉卿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日他让韩令仪朝自己动手,事后又罚了韩令仪,她便知道他在自责和后悔,而他的自责和后悔,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让甄玉卿心软,所以既然如今她的伤势确实快好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让他增加太多的负罪感。
听了她的话,楚恒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也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喝完了一碗微凉的姜汤。
楚恒心里噎了一瞬,而后他听到自己平缓的说道:“那就好”
“是啊,早就没事了。”甄玉卿笑了起来,还是原本的那副模样,就连眼角的漫不经心也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今日太皇太后在御花园举办了一场春宴,来了许多人,”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楚恒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情况与原来两人相处的时候有些相像,但此次却莫名的有种在找话题的尴尬之感。所以楚恒说了一半,便是无法再开口了。
“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没有?”甄玉卿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尴尬,但惯来是个话题转移高手的她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破解也是很信手拈来的。
也或者说,这份尴尬,只是楚恒自己强烈的意识之下才产生的,对她而言,并算不得什么。
“我抓了几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楚恒的语气莫名的有些阴狠。
“她们犯什么事儿了?”甄玉卿像是来了点兴致。
见甄玉卿如此,楚恒心头微微一动,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想跟我玩偶遇的戏码,不过被我识破了,顺便杀鸡儆猴。”
“这种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莫要玩的太过火。”朝中大臣想要逼楚恒选后,而他不愿意,所以拿几个有非分之想的人来开刀。
“他们收手我就收手。”楚恒看着甄玉卿有些认真又有些纵容的眼神,垂目低声咕哝了一句。
楚恒十分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而且甄玉卿也说过,只要他愿意,有些事情就算没有,也会变成有,就算事实不是这样,也会变成这样,所以那些女孩子有没有错,他心里明白,那些大臣也明白。
而他要的结果也很明确,就是别逼他选不喜欢的女人。
“别把他们逼急了就成。”甄玉卿笑着说了一句,这样的楚恒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不会,他们若是逼我,我就挖他们的老底。”楚恒狡黠一笑。
“噗哈哈够狠!”听楚恒这么一说,甄玉卿当真是没忍住就笑了。
这朝中之人,朝中之事,一桩桩,一件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割不断的关联,深究之下,只要恰当操作,颠倒黑白也能被世人认为是铁定的事实真相,所以若是楚恒愿意,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是让甄玉卿意外的是,楚恒的心思竟然已经如此的深沉,这一招祸水东引,当真布置的十分周到了
楚恒真的长大了。
暴雨间歇,逐渐变成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声响,屋内时不时传来一阵愉快的笑声,若春无声无息的隐没在廊柱投下的阴影里,有些疑惑,甄玉卿的这笑声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明明知道皇帝已对她起了疑心和防范,却还能够不计前嫌的与之说笑,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权利顶端的那个人,所以她有所顾忌?
可若真是如此,她甄玉卿便也不是他若春所认识的那个甄玉卿了。
但她又是如何做到以这般平和心态去面对那个人的呢?对此,想不明白的若春又禁不住的佩服起甄玉卿来,可这般佩服却莫名的夹杂着叹息,若是她本就不甚介意这些人或事,那她这般,也确实可以理解了。
因为无所谓,所以无所畏惧吗。
面对一个教养了那么些年的孩子,她亦是能够做到无所谓,换个角度是否可以说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呢?
但在若春眼里,若甄玉卿这般都叫做铁石心肠的话,大致这世上的人都是无情之人了。
所以有着这般行为的甄玉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若春百思不得其解。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雨声被风一吹,变成了稀稀疏疏的绵绵细雨,飘进廊檐里,附着在几乎融入黑夜当中的,若出你的身上,等到他将目光从逐渐放晴的天空收回的时候,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沾着淡淡松枝味道的毛巾。
“歇了”甄玉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若春低头看了一眼那毛巾,这是她方才擦头发的毛巾,明明已经
罢了罢了,这便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甄玉卿吧。
第120章 回府()
几场雨后,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六月初的一日傍晚,一辆朴素的马车晃晃悠悠驶进长安城,昏黄的灯光映照出炊烟与饭菜的香味,甄玉卿倚在马车又软又厚的车壁上,听着外间传来的阵阵欢笑趣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还是长安城热闹有趣。”
同车的若春没有理她,垂着眼继续看前些日子才得来的一本珍本古医书,而甄玉卿也不介意他不搭理自己,继续说道:“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回来?”
若春放下书,往车外看了一眼,长安城的街道纵使夜幕低垂也依旧灯火辉煌,不远处是马拦街暧|昧的灯光和娇艳的姑娘,不过这于他而言,与山间的山水树木一样,只是一种存在罢了。
“不过我倒是有些想念这里”甄玉卿看着热闹的街道和不远处的马拦街,跃跃欲试的说了一句,接着扬声朝外道:“先去锦上楼喝一杯!”
若春敲着甄玉卿这样,心下略为疑惑,觉着她这人分明看着什么都不甚在意,心里又怎会生出‘想念’这样的东西?不过这种问题多半是没答案的,所以若春也就不想了。
不过甄玉卿这顿酒是没喝的成就是了,毕竟她外伤虽是愈合了,可内里毕竟伤了脏腑和筋骨,哪里就能喝得酒。去锦上楼吃了一顿,听了几支小曲,就让若春赶了回去。
“真的没事了吗?虽然胖了一些,可那时候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呀”甄玉卿走后,问夏忧心忡忡忍不住再一次朝若春问道。
“这种事,我们无法判断的。”若春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屋子。
问夏想了一下,似乎似乎没明白若春的意思,又或者是有些不忿,“丞相对皇上那样好,可皇上为何要这样对丞相?”
若春脚步微顿,语气依旧很淡道:“这种话不要在她面前说起。”
被若春语气里隐约的严肃所震,问夏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目低声应了句:“是”
甄玉卿没在相府养伤的事知道的并不多,这些日子汤管家将所有前来探病的人都挡了回去,所以她回府的事知道的人也只有汤管家几人。
没见到甄玉卿受伤的样子,但从旁人那里汤管家还是知道,她伤的不轻,所以在看到甄玉卿好端端跨进相府的时候,汤管家悬了一个多月的心,这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丞相”汤管家领着众人给甄玉卿行了一礼。
“这是干嘛呢?不让我进门吗?”甄玉卿将众人面上的担忧不安与如释重负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而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擅长处理,所以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丞相快、快进来”众人听她这么一说,赶忙的就散开了一条道来。
“我的被子可给我晒过了?”一面往院内走,甄玉卿一面朝汤管家问道。
前几日梅雨,甄玉卿可不想睡着被子是湿漉漉的,所以回来之前专程嘱咐了汤管家给她晒被子。
“晒透了才收起来的。”汤管家回道。
“那就好”甄玉卿笑了笑,心情挺好。
很快一行人进了内院,除了汤管家其他几人给甄玉卿行了礼就都退了下去。
“您养病的这些日子,许多大臣都送了礼来,有许多人家还来了多次,送来的礼全都记册入库收了起来”进了内院,汤管家就言简意赅的说起了这些日子府内府外发生的一些事情来。
汤管家做事,甄玉卿还是很放心的,而且内院还有虞苑照看,所以甄玉卿还是很放心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转过一个弯时,就看到了廊檐尽头不知已等了多久的虞苑。
“丞相”见到如往昔晚归那般的甄玉卿,虞苑禁不住朝前走了一步,灯光下他长身玉立,模样依旧,他朝自己走来,周身仿佛镀着一层光,直看的虞苑眼前一花,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落下了泪来。
“这、这是”甄玉卿虽同为女子,但却拿女子的眼泪最没法子,这时候见虞苑莫名落泪,赶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安抚。
见此,汤管家很是识趣的就退了下去。
自打得知甄玉卿受罚,命悬一线开始,汤管家就见着虞苑就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下来。但她并没有就此消沉下来,反而是积极的安抚府内人心以及帮着自己处理相府的种种事情。
这些汤管家都一一看在眼里,诚然就算没这次的事情,汤管家也是知道虞苑对甄玉卿的那份心情的,且在他眼里,甄相与虞苑小姐郎才女貌本就十分般配,丞相给虞苑小姐名分,也只是迟早的事。
“呜呜”虞苑本是不想哭的,这么久以来她都一直没哭过,因为她相信,甄玉卿一定能够好好的回来,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可是怎么、怎么突然就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失态狼狈的样子呀!可是、可是
“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甄玉卿看的出来虞苑其实是想要忍住不要流泪的,但她忍的很辛苦却还是没忍住,看着她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甄玉卿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受,有些害怕,又有些感动,所以她伸手帮她擦了眼泪。
虞苑低声的呜咽在甄玉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些日子所积攒起来的担忧恐惧和委屈便是统统涌了上来,兴许是想到反正都让他瞧见了狼狈的样子,那再怎样都无所谓了吧?所以她便是不再压抑,大声哭了出来。
“没、没事了、我我已经没事了,那个”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安慰到虞苑,反而惹得她更加难过的哭了起来,甄玉卿表示,她很方啊喂!
是啊,你不会有事的,你没事真好啊虞苑内心里由衷的想着,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掉,怎么就止不住了呢?
大概是只有这样才能够任性的靠近他了吧,感受着甄玉卿身上清淡的松枝香味,一时间虞苑又止不住的哀伤起来。
第121章 幸灾()
金銮殿上气氛低沉而又压抑,先前那一桩‘皇上御花园遇刺案’还未了结,又出了一桩贪墨案,而这巧的是,两桩案子里牵涉的人,多多少少还有些关联,虽非直接关系,但算下来都是亲戚。
如今皇上维护百姓是出了名的,而且十分厌恶贪官行径,如此,京官与地方官员既是亲戚关系,又还涉及到金额不小的贪墨,想要撇清关系,大体也不那么容易。
所以一个早上,就这个已然证据确凿的事,皇上发了一大通脾气,罚了一干相关人员,这才下了朝,一时间众人心头都不安起来。
“看来皇上这次是认真了呀。”
“皇上做事有不认真的时候吗?”
“说的也是”
“哎,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了呀!”
“是呀是呀,原本还以为那位离开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哎”
“两位大人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我等为官便是为君分忧,为百姓请命,肩上的责任自然比不得他人。”
“是是是,匡大人说的是,匡大人说的是!”
“匡大人这是要去刑部了吗?”
“是呀,今日是新科进士入我刑部学习的日子,我等还得去看着才是。”匡长治是刑部的员外郎。
“这都到刑部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呀!”这时候旁边有官员插话进来,感叹了一句。
“是啊,日子可真快,刑部之后就该去兵部了吧?”另一边也有官员接了过去。
“不知这些新科进士,如今都学的怎么样了?”虽是一个疑问句,但问话之人大体只是随意这么一说。
“年轻人嘛,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对对对”
“”
“几位大人慢走,我就走这边了。”匡长治听着大家说了一路,临到岔路口他得去刑部,所以就跟大家道别。
“匡大人慢走”
“慢走”
待送走匡长治,其他官员才又继续往宫外走去。
“今日六部尚书和大理寺都被留了下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下朝后,皇上将六部及大理寺的主要负责人都留了下来,但就早朝的那般阵势,众人心里没底也是很正常。
“嘘——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瞎猜的好”有人出声制止。
“你我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对对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皇上不会无故责难我等的。”
“游大人家的女儿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有人迟疑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
“还有古大人家的那位”
“这些人若不是心里存了不该存的念想?”一众人沉默了片刻后,有人语气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语里却难掩幸灾乐祸。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这人啊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莫要多想,不然事端难平啊!”有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别说了,古大人在后面。”
“怕什么?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不成?”先前说话的官员声音不低的撇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