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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甄玉卿给紫心使了个眼神。
“是”
第36章 对象（）
“你来干什么？”紫心出来的时候，蓝霖月也跟了出来，今日的她比昨日又憔悴了不少，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自然是来看你。”甄玉卿也是坦然，往炭盆边的矮榻上一坐，边说边就捻起小几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吃完了还止不住了啧声道：“虞苑亲手做的山楂糕，味道确实不错。”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装好人。”蓝霖月看着甄玉卿，一双眼睛充满了恨意。
“啧，我一名符其实的坏蛋，我用得着装好人吗？”甄玉卿嗤笑了一声，“我只是来告诉你，要死要活是你的事，不过这人啊，活着总是比死了难的，所以给你带了本儿书来，你且看看，就算打发时间了。”
甄玉卿本就没打算多待，从怀里拿出书来放到小几上，又从金边小碟里拿了块梅花糕，起身便是往门外走去。
“相爷慢走”紫心送她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看了看尚未回过神的蓝霖月，又看了看小几上的那本线装蓝皮书，待看清那上头的几个字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些可怜起蓝霖月来。
甄玉卿回到汀兰轩，虞苑已给她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她吃了块山楂糕，大致是考虑到她并不大喜欢太甜的东西，虞苑这一份山楂糕里并没放太多的糖，吃起来酸味较重，甄玉卿连吃了两块，牙就有些受不了了，喝了口茶解了口中的酸味，她这才朝虞苑问道：
“若是没记错，明年阿苑就满十九了吧？”
“嗯”虞苑微垂了眉眼轻声应了道。
她不知甄玉卿为何会突然问道自己的年纪，有些愕然，却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旖旎幻想和噗通噗通跳起来的心脏，她想，她的脸应当是很红了的。
“那个今日我想同你说说你的个人问题。”甄玉卿考虑了一下措辞，最后想了半天，还是觉直接了当一些的好。
“个人问题？”虞苑不大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眨巴了眼睛有些娇羞，有些懵懂。
“就是那个姻缘，婚姻之类的”甄玉卿觉得跟一古代姑娘家讲这个，也不知是在为难别人还是为难自己。
“这、这”这回虞苑的脸算是彻底红透了。
甄玉卿瞧着她这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古代的女孩儿因为信息封闭，社会又对女性，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孩子有着太多的约束，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的就学会了矜持，也学会了对男女之事的不坦然。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可否？”甄玉卿换了个方式。
虞苑的脸还是很红，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虞苑是五年前黄河决堤之时，甄玉卿在赈灾路上救回的一个孤女，那时候她同着父母一起逃难，但半道上母亲因病过世，父亲也在半月后不堪饥饿与疾病撒手人寰。
在遇到甄玉卿的前虞苑和一群女孩儿正被一群马匪绑去土匪窝的路上，不想甄玉卿巧的就遇上了这一群趁火打劫的土匪，三下五除二将这一群人给办了，救下那一群女孩儿后将她们安置到了组织起的难民收纳地。
接下来的日子，甄玉卿带头去处理黄河水患的事情，虞苑那时虽是年纪不大，但也十分有主见和担当，领着难民营里的妇人女孩儿给前线修筑堤坝和处理水患的大家做饭洗衣裳，把大后方的事情协调的井井有条。
对此忙了十多天回过神来甄玉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几番询问下来便是记住了虞苑这个小姑娘，后来水患的事情解决完了，轮到人员安顿的事情时，甄玉卿才知道虞苑竟是个孤女，大概是她身上那股子坚韧和干净的气息打动了甄玉卿，她便将她带了回来。
这些年甄玉卿在外头做了些生意，权责都交到了汤管家手上，而汤管家虽是个能耐人，但也不过是两只手臂一个脑袋，有许多事情能够顾着便就有一些事情有顾全不周的时候，所以甄玉卿便是将相府内院的一些事情交给了虞苑在打理。
而她也确实没看错虞苑，这些年相府内院在她的打理下，不仅内部运作顺遂非常，外界的一应人情世故也是十分的周到，总之甄玉卿挺感激虞苑就是了。
所以，甄玉卿一直在留意虞苑婚事的人选，她想着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定是不能在婚事上委屈了她才是。
甄玉卿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问问虞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再说，“阿苑可有想过近两年解决掉婚姻这件事吗？”
虞苑还真是没想到甄玉卿会问的这样直白，红的不能再红的脸上愣是又增加了一点色素，红的都快滴血了似的，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甄玉卿还是看到她弱弱的点了点头。
甄玉卿看着虞苑那娇羞不已的样子，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稍微等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问道：“那阿苑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虞苑大概是已经猜到甄玉卿会问这样的问题了，偷偷的瞟了甄玉卿一眼，但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又是忍不住心如擂鼓，飞快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呃啊？”甄玉卿见虞苑点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有些诧异的问，“是、是哪家的公子？”
虞苑见甄玉卿这副反应，心下止不住的有些高兴，咬着嘴唇眼神闪躲的看了她一眼便是再不敢抬头了。
这些年甄玉卿并不约束虞苑的自由，并时常鼓动她出去走走看看，因此虞苑虽为未出阁的女子，但也并不像其他闺阁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她说她有心上人，甄玉卿诧异片刻过后就冷静了下来。
“我认识不？”甄玉卿看虞苑害羞成这样，大体是说不出什么的，便是又问了道。
过了会儿，虞苑点了点头。
“我认识？？”甄玉卿确认般又问道。
虞苑再点头。
“萧景明？”甄玉卿试探道。
虞苑愣了一下，摇头。
“若春？”若春到相府来过几次，虞苑也认识他。
虞苑脸色微变，她虽不相信甄玉卿与若春是外界所传的那样，但听到若春的名字，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况且甄玉卿还说她与他——
第37章 猜猜（）
瞧着虞苑又摇了摇头，甄玉卿绞尽脑汁再次思索起这个人选来，“白晨意？”
白晨意是成国公家的世子爷，与甄玉卿也算交好。
虞苑再次摇头。
“白晨风？”甄玉卿再猜，成国公家的二公子，也时不时来一趟相府的人。
虞苑摇头。
“”
接着甄玉卿又猜了好些人，但虞苑都表示不是，所以她心头就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了，“那个不会是有妇之夫吧？”
“他并未婚配！”虞苑见甄玉卿猜的辛苦，但猜的那些人都并非她心头那一个，便是有些个着急起来。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甄玉卿问。
虞苑再次害羞，点了点头。
“那他可知你的心意？”
虞苑的情绪因着甄玉卿这话，稍稍低落了些许，摇了摇头。
“”这傻姑娘，感情是暗恋呀！“没关系，没关系！你与他男未婚，女未嫁的，机会自然是大大的有，只是不知那人可有心仪之人？”
感情之事，还是要讲究心甘情愿的！
“是吗？丞相也觉得我们是有、有机会的？”虞苑看着甄玉卿，双眼明亮的仿若天上的星辰，但那灼灼的期待，却是让甄玉卿心里升起了些许莫名的不安来。
“那是自然！要不这样，你告诉我这人是谁，我替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原本这些日子甄玉卿正到处给虞苑留意合适的人选，本打算啥时候在家里办场相亲会让虞苑一个个的相看相看，能看上谁是谁的福分，不想她已有心上人，那这相亲会便是作罢吧。
虞苑看着从头到尾都是一派坦然的甄玉卿，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才像是鼓起了勇气那般垂了眸子道：“丞相，能否再猜最后一次呢？”
“不会是皇上吧？”楚恒生了一副十分俊朗的皮囊，很难让人不喜欢，加上他地位又最为尊贵，所以甄玉卿想到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虞苑心头微苦，再次摇头，待到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平静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那般，带着些沉着的坚定，“丞相还有一个人没有猜到。”
“谁？”甄玉卿还在思考虞苑认识自己也认识的，她的那个心上人究竟是谁，却不想一抬头便是看到她静静的眼神，甄玉卿微微一愣，心里的那丝不安更加明显了起来。
“大人你呀”虞苑微微笑了起来，可甄玉卿却从她这微笑里看出了破釜沉舟般的力量，震得她瞬间成了傻子。
“将军回来了”沈佑宁把缰绳递给小厮，大步往内院而去。
边走，边就有小厮跟过来，他便问：“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开了两贴药，现在有大小姐照顾左右，也没什么动静传出院子，想必是好些了。”
“嗯”沈佑宁应了一声，穿过月洞门进了内院。
进到正院，沈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清梅迎了出来，“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老夫人心绞痛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沈佑宁脚下不停，不答反问。
“六年前夫人回京的时候。”青梅犹豫了一下回道。
“”沈佑宁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再次大步迈进了屋子。
六年前皇帝一道诏令，说沈氏一门忠烈，男人为国捐躯，总不能让他们的遗孀还在边关受苦，便是让她们统统回了京，接受封诰与皇恩的照拂。
那时候便有人提出，这事儿多半是皇帝或者说当时的当权者甄玉卿不放心他沈家在边关坐大，让沈家老小回京为质，对此自然是不能让沈氏一门回京的，但后来还是沈老夫人劝服大家，说沈家一门上下忠心耿耿，断不可为那莫须有的揣度而折损了天恩，随即带着沈氏上上下下的孤儿寡母回了京。
后来沈佑宁从沈母的书信中得知，她们回京之后，一切都十分的好，甚至于当朝丞相甄玉卿还时常上门嘘寒问暖，且这些年来年年如此，从未有所间断。
除此之外沈氏上上下下乃至于从军于边关，又为国捐躯的其他将士遗孤，也一并都得到了朝廷长期的关照，可见朝廷确实是对沈氏不薄，对那些为朝廷出力的将士不薄。
“大哥，你回来了。”进了正屋，沈清怡迎了过来，说话的声音很轻。
“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沈佑宁看了看屋内，低声问。
“大伯母喝了药，刚刚睡下。”沈清怡回道。
“这些年，有劳妹妹照顾母亲了。”沈佑宁是得到家中小厮传来消息，说是沈母晕倒了，他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而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沈母有心绞痛的毛病，而且已经有这么多年了。
“大哥不用跟我如此客气的，这些年大伯母将我与佑予当做自己孩子教养，我亦是当大伯母是母亲，服侍也是应当的。”
沈清怡今年刚刚及笄，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加之性格温婉端庄，早已有不少儿郎前来提亲，不过她皆以自己还年幼，让沈母帮着推脱了。
“是佑宁回来了吗？”就在这时，沈母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略显虚弱。
“母亲”沈佑宁和沈清怡进了屋子去。
“你怎么回来了？”沈母脸色略显苍白，丫头晚菊给沈佑宁行了一礼，扶着沈母起身，沈佑宁见机在沈母身后垫了个圆枕。
“这些年儿子不能在母亲身边伺奉，竟是连母亲生病也未知晓，实在是不孝。”沈佑宁在床边坐下，语气愧疚难当。
沈母拍了拍他的手，“身为男儿，忠君为国乃是你的本职，古来便是忠孝难以两全，母亲又怎么会责怪于你呢。”
“是呀大哥，你不用太过自责，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你和大家在边疆保卫大晋，我们才能过上如此安宁的日子，所以大伯母怎么会怪罪你呢。”沈清怡在一旁帮腔。
“母亲的病，不知请的是哪位太医？”沈佑宁看着沈母苍白的脸色，低声询问。
“一直是太医院的柳太医。”沈清怡在一旁答道。
第38章 沈家（）
“怎的一直不见好呢？”沈佑宁微蹙了眉头。
“我这都是心病，也不怪别人柳太医。”沈母有些年没见着沈佑宁了，如今一瞧着他，与自己已故的丈夫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那般，心里就不知是欣慰还是怅惘，大概这些情绪都是有的。
“大伯母，大哥，我去看看砂锅上的药，你们慢慢聊。”沈清怡一听沈母这话，大概知道她接下来是有些话想跟沈佑宁去说，所以识趣的告退。
“嗯，去吧。”沈母朝她点了点头。
“母亲的心病？”待沈清怡出去后，沈佑宁不解的问。
“你都快二十六的人了，你父亲和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大哥都是街头小霸王了。”沈母微撺着眉头，眼神殷切的看着沈佑宁。
“”沈佑宁迎着沈母的目光，除了沉默，他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如今还在病榻上的母亲。
“你明年可就二十六的年纪了，虽说男人成家晚一些也无妨，可咳咳”
沈母也不愿逼迫沈佑宁什么，但为人父母的，总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成家立业。如今沈佑宁功业上算是小有所成，但家事上却耽搁了这么多年，她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沈佑宁一遍替沈母拍背，一边安抚似得的说道。
“之前清怡推了不少上门提亲的人家，她嘴上说着自己年纪还小，不愿太早嫁作他妇，可母亲心里明白，她这是因为你还未回京，又未成家，若是她嫁了出去，整个将军府就只剩下我和佑宁两人，也没个人帮我打理庶务，她这是放心不下我这个老母，放心不下佑予。”
沈清怡和沈佑予是沈佑宁二叔的孩子，当年他二叔和他父亲一同战死沙场，他二婶半年后因病去世，就留下了年纪小小的沈清怡姐弟二人，而沈佑予在年幼时生了场病，双腿落下了残疾，如今大多时候都不愿出门。
“你若是心里有数，就该为弟弟妹妹都考虑考虑。”最后沈母语重心长的做了个总结。
“母亲的话，孩儿记在心里了，只是这种事情也并非一朝一夕便是能够定下的，我想”沈佑宁再次安抚沈母。
“这种事情你想也没用，有你这句话，母亲就明白了，这种事就交给母亲来给你打点吧。”沈母听沈佑宁这样说，心头一喜，面上也带上了笑容，弄得沈佑宁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好像跳了个坑。
但见沈母满脸喜色，他又禁不住在心头悄悄叹了口气。
成亲吗？
腊月二十七那天是甄玉卿每年固定去沈家的日子，早朝过后，她回了趟相府，换了身儿衣裳就带着一马车的东西不紧不慢的去了将军府，去的时候依旧是沈母带着沈清怡和沈佑予在门口等她。
“丞相”沈母笑的端庄大方给甄玉卿行礼，她身后的沈清怡也跟着朝她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甄玉卿给她还礼，朝着偷偷打量她的沈清怡微笑颔首，使得沈清怡霎时绯红了脸颊，垂着眼眸子再不敢抬头看她去了。
“丞相”沈佑予坐着轮椅，跟在众人后头，有些害羞地给甄玉卿打招呼。
“佑予”甄玉卿伸手揉了把沈佑予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