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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叹了口气,趁着学员纷纷上课,来到了食堂,弄了一份蔬菜鸡蛋汤和干酪饼,简单检查一下确认无毒之后,搓搓手掌就享用了起来,每天大嚼食物,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享受,就好像前世在封闭全日制中学里下课望风的感觉一样,即使是时常绷紧的神经,在这时也可以稍稍地放松下了。
神经一放松,微微闭上眼睛,周围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就进入了他的感官,可能是他转世重生,天生就附带有两份灵魂的缘故,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当他睡觉的时候,仍能察觉床前来往走动的人,那种明明沉睡却依然清醒的感觉很美妙,好像另一半灵魂『操』纵着一种超自然触觉围绕着他,让他拥有远超他人的敏感,对于一些对他的不利事情甚至能够生出微弱的感应。
不过这种超感知有些限制——1,只对生物有效,当他经过魔法教育之后,还发现这种感知可以针对魔法等超自然力,对其他无生命物品则完全无效。2,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效果大打折扣,只有睡眠时的百分之二十左右,闭眼和静坐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是最高也只有睡眠时的一半。
虽然有限制,但是作为一种超能力,潘尼获益实在不少,许多次要命的刺杀,就是用这种变态感知力躲过去的。
有时候用这种力量在隐秘处窥视学院的风吹草动,也是一种很有趣味的事情,就像现在,他一面闭眼品尝着食物,感知的触角却绕过食堂的墙壁,看到门口花园的草丛里面,一个脏『乱』灰袍包裹的瘦小身躯缩成一团,耸动的肩膀让潘尼知道这不是个死人。
潘尼睁开眼睛,散掉感知触角,把一块食物放进嘴里,这样的举止表示他对这种场面兴趣缺缺,在红袍法师院,虽然没有规定禁止哭泣,但是并不妨碍某些脾气暴躁的导师和学徒把惹人心烦的爱哭鬼顺手干掉。
即便红袍不相信眼泪,这种躲在学院各个角落哭泣的学徒永远不在少数。
潘尼不想多看,他害怕自己会因此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会带来麻烦,在这里这种『性』格会很快被残忍取代,但是这毕竟是上辈子带来的东西,比普通红袍学徒多十几年形成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容易磨灭,所以他只能避开任何能够触碰他心灵柔软地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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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信条
这件事情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匆匆塞完了吃喝,他走出了食堂,向左一瞥,忽然看见一道血流从那草丛里面淌出来,掀开草丛走进去,看到刚才还在蜷成一团痛哭的学徒四肢伸展在泥地上,瞳孔失去焦距,鲜血像拧开的龙头一样从手腕的缺口里冒出来,看到这一幕,潘尼的心情更糟糕了。
作为一名前外科医生,他对生死比常人淡漠得多,但是却更敏感,心情也更容易因此生出微妙的起伏——总而言之,看到别人死在他的面前,心情总归不会太好。
如果转身走开,这具躯体,或许明天就会面目全非地摆在潘尼眼前的实验台上,成为他的解剖材料。
想到这一点,看着草地上仍在抽搐的躯体,潘尼已经开始反胃。
越过草丛看到庭院里面没有其他的学徒或导师在,他匆匆包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伤口,仔细翻动长袍,看到脏『乱』发丝下的小脸蛋最多不超过七岁,还是个雌『性』面孔,或许是个刚入学难以忍受这里‘美妙’气氛的吧。
毕竟一个刚刚懂得一些事情,没有体验过太多人生的孩子来说,进入红袍学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不幸
潘尼的脑子里生出了一直避免产生的同情念头,这种感觉让他沮丧,然而他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看到周围始终没有其他人出现,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
等到这个幼女学徒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她显然对自己没有挂掉的事实表示非常惊讶,然后表情就黯淡起来,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爬下来光脚走向房门,她不关心是谁让她活下来,对于失去了生存的心的她来说,活着不过是为了再一次去死。
“醒了?你的运气不错,如果那时哪怕多一个人看到,我也不会出手。”疲惫的声音,带着呵欠,从墙角的书案传到学徒的耳朵,她愕然地转头,看到趴在那个角落里的传奇人物——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承认,但是许多红袍学徒都对潘尼·西恩这个始终未能成为正式法师而又没变成标本的怪胎深感佩服,所以这两年尤其是今年的学徒对于潘尼的长相和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毕竟学院里十四岁的活人就这一个,很是明显。
所以幼女学徒的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好奇:“为什么?”
虽然进入学徒院不到一年,但是女学徒已经深深知道,冷漠是红袍人生的第一堂必修课,她也不例外,也不相信这个传奇学长会例外,所以她很怀疑这个活的够长的学长的企图。
“不为什么。”
墙角的回答非常简明,显然潘尼懒得解释。
“哦。”
女学徒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要出门。
“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去死吗?”
潘尼一句话击中了学徒心中徘徊不去的念头,好像箭矢精准地命中靶心,让她的表情如同中了变化系六阶的石化术。
“要知道,学院最近的课题是研究将死之人的灵魂变化和转化怨灵的可行『性』——虽然这更像是死灵系的课题,不过你知道,我们咒法系对于生物与灵魂同样拥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你的尸体有很大几率被解剖,大脑会浸泡在活化『液』里面,恩,灵魂也很有可能被抽出来进行检测……哎,你怕了?”
潘尼抬起头,挠了挠『乱』糟如鸟窝一般的头发,看到女学徒瘫软在门前浑身发抖,声音冷漠了几分:“嘿,本来以为这样豁出去的家伙是个不怕死的,现在看来,也只是脑子一热就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的蠢材而已。”
“我、我……”幼女学徒忽然大哭起来:“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潘尼冷静地盯着缩成一团痛哭的小女孩,并无再多的动作,一般人的『自杀』冲动只有一小段时候,如果有适当的导向,这种冲动往往会转化为歇斯底里的发泄。
他并不打算干扰这种发泄,这种冷漠的地方,多一点点的良心和温暖都是奢侈的,他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大大背离了红袍的宗旨,所以他不可能大方地再度送出些什么,能够容忍这个小女孩哭到累了,神经已经有种无法忍受的绷紧感:
啜泣声渐渐地变小了,然而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潘尼·西恩不耐地抬起脑袋,看到一双怯懦明亮,带着水光的大眼睛:
“先生,我我我……能够活下去吗?”
那种眼光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羊仔,让潘尼·西恩不自觉地心软,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只能用尖酸来形容:
“放心好了,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容易欺负的爱哭鬼,很多更愚蠢的家伙愿意从欺辱你的过程中寻求乐趣,你或许会被踩成一坨屎,但是活下去的几率比那些蠢货高得多,至少他们不会费心思对付你,在那些导师看来,你要是再有点用处,只要不太显眼,活过六年的机会不小。”
“哦。”幼女眼睛一亮,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先生。”
“哭够了就滚出去,我不希望过几天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解剖台上。”见小女孩不再哭泣,潘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是!”学徒点头哈腰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门框上绊了一跤,像个葫芦一般滚出了几步,却还不忘回来把门关上,然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屋内一团漆黑,后背倚着靠背,潘尼两眼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
你必须有点用,但千万别太显眼。
这是潘尼这许多年来的生活准则,他刚刚说出了这句话,也有些诧异,进了这里八年,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以至于连这句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压力需要适时疏导,刚刚那个小女孩不过适逢其会。以至于收到一声很少、哦、是从来没听过的谢谢,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在潘尼看来,这件事情终究将成为他学徒生涯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那个幼女学徒如果以后没有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也会飞快地学会用怯懦的外壳包裹住胸中的冷漠与残酷,再也不会有真心说出感谢的行为。潘尼甚至懒得知道她的名字,连相貌都没怎么注意。
所以潘尼很快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爬上了那张破陋的小床,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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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闹剧
第二天早晨醒来,潘尼的心情相当之不错,昨晚的事情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而且睡觉时的感知异能给他了一个预兆——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这种朦胧的预兆很少出错,潘尼曾经指望这种神妙的能力能够让他进入预言学派——这个学派在塞尔红袍法师体系里比较特别,因为预言系里面很少有破坏『性』的法术,专攻的方向也是神秘探知一类的能力,学派内部气氛和谐宁静到了令其他学派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人数在八大学派里也最为稀少,这种地方自然是潘尼万分向往的了,可当初主持测试的光头很残忍地断绝了潘尼这个念头。
因为一个很伤自尊的原因——潘尼的智商不够。
法师是高阶职业,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做法师,需要很高的智商,确切的说,是创造『性』思维能力,虽然后天的锻炼能够让思维更敏锐更符合魔法的规律,但是先天的创造『性』思维很难提高。
预言师要梳理过去未来的因果脉络,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寻找想要的答案,对于智商的要求是八大学派里面最高的一派,还要有相当的感知力辅佐,所以人数自然是最少的。
创造『性』思维这种东东,在地球那个脑力相对发达的时代,都很少有人拥有,潘尼也只能算是一般有点小聪明的水平,几轮测试就原形毕『露』,只是刚刚达到勉强成为法师的标准,当然与预言系无缘,这令他郁闷了好一阵子,但也终究无可奈何。
好吧,这些过去的事情当然和潘尼今早的好心情没有什么关系,很快他的好预兆就应验了,在教学楼门口,导师詹华士的佣人尼米兹通知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指名要他做副手,潘尼·西恩自然很愉快地答应了。
伦格·詹华士是湖畔学院的三位院长之一,施法能力已经深入魔网第四层,即使天赋足够,通常也要在奥法领域钻研二十载左右才能达到。
这是一名相对独特的咒法师,一般来说,咒法师大多傲慢,喜欢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表现自己的非凡影响力——正如咒法系法术的『性』质,比如标志『性』召唤系列。可能是兼容了死灵系吧,这位詹华士平常少言寡语,很不同于咒法系的整体风格,在三位院长里面,也是最低调的一个,更喜欢闷在实验室里,因此与潘尼很熟。
因为这样的缘故,詹华士给了潘尼很多特权,例如安排潘尼住进单独的宿舍,并默许他保留这种微妙的身份,潘尼也很乐于侍奉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法师,因为他没有其他导师那么盛气凌人,和他一起做事非常轻松。
不过潘尼可万分不敢怠慢小看这位正牌红袍,还记得那位被潘尼视为妖孽的天才同学吗?那条小命就是结果在了这位常年不声不响的导师手里。
所以他得到了消息,就赶到实验室门口,耐心地等待着,这种等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但一定要等。
塞尔兰泊湖畔的天气一贯多雾,虽然凉爽,但是散布在这红袍学院,总有一种让人骨头发寒的感觉,潘尼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他只是学徒,在塞尔,如果没有获取正式红袍资格,随便穿穿红『色』的衣服都会被塞尔骑士抓起来砍手砍脚,所以在塞尔永远不要招惹穿红『色』衣服的人,这是常识。
这些红袍学徒,当然都是黑袍。
潘尼感到冷的时候,这样一群穿着黑袍的学徒就从实验室旁走过来,这几个学徒比一般学徒要纤细些,长长的头发从斗篷的帽子里面冒出来,这是一群女学徒。
领头的学徒走路姿态很不一般,黑袍上绣了红线,这很了不起,证明她已经接触到里层魔网,很快就要转正为正式学徒,不是潘尼这个扑街货比得了的,所以她看到潘尼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咒法师式的傲慢与轻蔑,好像在说看你这个蠢货。
对于一名咒法红袍来说,这很正常,可以想象,生长在这种地方,心理都会有些扭曲,把承受的压力与抑郁转借出去,潘尼成了一个不错的靶子。
潘尼自然并不生气,他自然地移开了眼睛,另外几个女学生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她们还不太敢用多放肆的目光看潘尼,其中一个尤其瘦小,看来躲闪怯懦的小姑娘,看潘尼的眼神还有些复杂。
这种复杂的眼神让潘尼顿了一顿,看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的倒霉蛋,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情形却让那位正式红袍学徒有些出离愤怒,她的『性』格正如一位标准的咒法师,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种情况表明潘尼对她毫无恭敬,或是说毫无兴趣,如何叫她不愤怒?
她顿时生出了教训潘尼的想法,不过她不愚蠢,知道在这座学院里面,潘尼不是她能够在明处对付得了的,于是她把目光转到潘尼看着的女孩身上,说:“呦!奈菲丝,看来西恩学长很重视你,你还有你、你、你还不和西恩学长打个招呼!”
于是几秒的犹疑之后,几根中指一齐抬起,举向潘尼。
这种小孩子式的斗气当然不会让潘尼生气,相反他觉得好玩极了,如果不是太冷了,他甚至想笑出声来。
不过这位正式学徒心情显然并不愉快,因为她身旁的几个同伴并不完全配合,就比如那位奈菲丝,就一直低着脑袋,翻覆扣着自己的手指,双脚并拢着,显得很局促。
于是一个巴掌就煽到了这小女孩的脸上:“下贱的东西,叫你和西恩学长打招呼,难道你没听到。”
奈菲丝立刻蹲了下来,低声地开始啜泣。
“真是个下贱的小废物。”正式学徒并不满意,正要继续追打,忽然听到周围几个学徒压抑地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潘尼抬起右手中指,遥遥相对的方向,正是奈菲丝蜷缩成一团的地方。
“哈哈哈哈!奈菲丝,看到没有,废物和废物,哈哈哈。”紧张气氛不翼而飞,多了一个人加入,一群女学徒更大声地笑着,没有注意到正在抹眼泪的奈菲丝啜泣声忽然停了,而潘尼·西恩则面带微笑地收起中指,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的红袍中年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了,他恭谨地朝这个的中年行了个礼节,中年默然地点了点画着纹身的光头,当先走进实验楼,潘尼·西恩跟在后头,好像这条走廊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詹华士,那是詹华士院长。”不过红袍中年的到来和离去显然逃不过这几个眼尖学徒的眼睛,那个正式学徒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要尖叫,却压抑住了慌『乱』:“该死的,他都看到了什么!”
一群小学徒不做声了,这种事情被那个层次的人看到,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因为阶层差距过大,她们根本无从揣测上位者的想法,心中除了惶恐没了别的情绪。
这种小闹剧在上位者眼里当然不值一提,甚至转眼就会忘掉。不过这些每日包裹在压抑与恐惧之中的可怜学徒当然不知道,心里的惶恐与无助迫切地需要发泄出去,于是几双冷漠凶狠的目光盯住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
“你说,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