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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不解自己上辈子是有多愚钝才看不出来这人表里不一的，还是说这辈子她本来就带着偏见，所以才看李炎做什么都不正常？
顾曦看看红绡又看看李炎，觉得这俩人现在就不正常。
李炎还是没忘自己的主要目的的，对顾曦道：“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那边走走？”
“不了，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顾曦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对了，我有些东西要给表哥，一会儿便让红绡去送。”
“表妹慢走。”李炎施礼，低垂的目光却落在了红绡身上。
回到了屋里，顾曦随手拿出几本游记交给了红绡，让她送去李炎那里，红绡抱着游记转身走了。
春婵望着红绡离去的背影，面露讥讽。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家小姐？竟然当着主子的面和表少爷眉来眼去的？
“看好了她。”顾曦吩咐。
夏莺自然更加卖力了。
这边红绡将书放到了李炎的书桌上，委身道：“郡主让奴婢给表少爷送的，奴婢先行告退。”话说完，身子却没动地方。
李炎浓眉一挑，随手拿起了一本游记似无意般对红绡道：“听闻表妹最喜你给她读话本，不知本公子是否有这个荣幸？”
红绡眼眸一转，娇笑道：“表少爷说笑了，奴婢是郡主的侍女，怎能给表少爷读书？”
李炎朗声一笑，伸手捉住了红绡的手握在手里：“本公子最喜红袖添香，不知红绡姑娘可否赏脸？”
红绡羞红了脸，低声喃喃道：“这不合规矩。”
“你家郡主迟早是要嫁给我的，待她嫁给我，我便提你做姨娘，如何？”李炎一拽红绡的胳膊，将红绡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
红绡挣脱出去，对李炎笑道：“表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李炎盯着红绡：“自然，良宵苦短，红绡姑娘今夜可否赏脸？”
“奴婢……奴婢先回去了。”红绡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红绡走后，李润从墙角处走了出来，一脸阴霾。随后立刻回房写了封书信交给身边伺候的小厮。
顾曦收到了信，斜睨一眼此刻正站在门口处神游天外的红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李炎比她想象中的还沉不住气，不过也好，那就让他如偿所愿吧。
将红绡遣了出去，顾曦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秋雀，秋雀将信笺放好后从后门悄悄出府。
是夜。
红绡轻轻掀开被子，披了一件水红色褙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夏莺床边，轻声叫了她几声，见夏莺并没有反应，红绡这才放心的坐在梳妆台前细细装扮起来。她长的本就好看，涂了脂粉后更添了几分颜色。
看着镜中的自己，红绡凄然一笑。她没说谎，她本来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了自己，那许牙婆也的确是想将她送去青楼的。那日她本来已经要被送走了，却被一位姓李的小姐拦下了。
李环儿说，只要她能够取得顾曦的信任留下顾曦身边，李环儿便能让她免了被卖去青楼的命运。红绡没有细想就答应了，对于她来说，去任何地方都比青楼那种虎狼之地强的多。
李环儿本来打算安排她和许牙婆合演一出戏，可还没等到约定那日，顾曦就提前去许牙婆那儿买人了。红绡把握住了机会，并且靠着那一块心头肉得到了顾曦的信任。
后来李环儿突然消失，没人再叮嘱她应该做什么，红绡本以为自己自由了，却不想自己竟然被那李炎看上了。红绡一开始心里是抗拒的，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奴籍，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个清白人家了。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随意配个小厮了。
可她不愿，李炎说，日后允她个姨娘的位分，她便动摇了。毕竟她的身份也就这样了，可她的孩子却不能依旧是奴籍。
第18章 郡主娘（）
红绡悄悄走出芙蕖阁，一路上躲避着巡逻的侍卫，二门处并没落锁，红绡来到李炎院门前，咬了咬唇，一狠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二日
夏莺给顾曦戴上了一只耳环：“郡主，红绡告假，说是身子不舒服。”
顾曦指尖挑起一点唇脂轻轻涂在唇上：“让她歇着吧，看着点，别让她把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往嘴里送。。”
“已经让绿莹看着了。”夏莺说着，又在妆奁中翻找了一会儿，嘀咕道：“这耳环怎么少了一只？”
说着，叫来秋雀问道：“这副耳环郡主去杨府赴宴那日还带过，怎么就剩一只了？”妆奁想来都是秋雀管着的。
秋雀看了一眼顾曦的耳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你们看我这记性！那日郡主回来便睡下了，当时郡主耳边就只剩下了一只耳环，我本想第二日就禀明君主的，却不想竟然忘了。”
正巧春婵此时进来，听了秋雀的话双目圆睁，掐起了秋雀的耳朵斥道：“你这妮子好大的心，竟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忘？我看你这脑子也不用要了，赶紧的喂狗吃去得了！”
顾曦耳环丢了一只，往大了说，是怕有人捡到借题发挥毁她名节，往小了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以顾曦把耳朵上的耳环摘下来道：“放出声去，就说本郡主丢了一只耳环，拾到者重重有赏。哦，对了，杨府那边也去知会一声。”
“是。”春婵松开了秋雀的耳朵，快速的跑了出去。
秋雀揉着发烫的耳朵，笑嘻嘻的又去给顾曦挑选耳饰了。
冬雁打帘进来，额上带着细汗，气喘吁吁道：“郡主，信笺已经送往汴西了，估计两日就能到。”
“如此甚好。”顾曦满意的点点头，所有事情都准备就绪了，李炎，你准备好了吗？
镜中的顾曦嘴角微翘，目光似淬毒了一般阴沉。
隆玉长公主今日心情大好，一大早的就邀来新阳长公主闲聊。
隆玉长公主一身红色宫装，发戴金枝步摇，此时正乐的前仰后合，却依旧仪态端正。
新阳长公主则是一身当家主母的正常妆容，见隆玉长公主乐不可支，又接着道：“这一晃都多少年了，当年皇兄也没少做类似的事情逗你开心。”
隆玉长公主突然止住了笑容，一脸的落寞：“皇兄未承大统之时，的确是这般，只是自承大统，膝下子嗣单薄，他也就醉心后宫，哪里还有时间管我这个妹妹。”
新阳长公主心里不屑，觉得隆玉长公主这分明就是故意眼气她的。每逢年节，皇兄不都一车接一车的往她这运好东西吗？反倒是她那里，就算是送过来了东西，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物件，哪能同隆玉长公主相比？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新阳长公主还是劝慰道：“妹妹可不能这么想，前些年每年皇兄不都发好几道诏令宣你回去吗？是你不想回去，这倒怪不得皇兄。”
听新阳长公主这么说，隆玉长公主脸上露出几许苦涩：“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那点破事儿你还不知道？我哪里是不想回去，我分明就是不敢回去。”说到这，隆玉长公主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情绪她可以允许自己不经意见的流露出来，可有些情绪，却不是眼前这人可以得知的。
新阳长公主讳莫如深，不再言语。
隆玉长公主转瞬便管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转了话头：“炎哥儿也十七了吧，可否给他相看了人家？”
“还没呢。”新阳长公主立刻正色道：“这孩子一直醉心学问，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是以每次我提起要给他说亲，他都说要先立业呢。”
想着今早传回的消息，隆玉长公主微笑道：“炎哥儿倒是个好样的，只你这个做母亲的，总该为孩子的事情上心才是。”
新阳长公主眸子转了几转，才缓缓笑道：“这事儿倒也不急，我看曦姐儿便是个好的。”语气中带着几许试探。
却不料隆玉长公主脸色一沉，对新阳长公主的语气不复方才的热络：“姐姐想多了。”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给新阳长公主留面子了。
新阳长公主讪讪道：“妹妹莫气，姐姐这就是随口一提，曦姐儿那般仙女一般的孩子，怎么也便宜不着我家那小子不是？”
话虽这么说，可是新阳长公主心里却暗道女大不由娘，等两人生了情愫，事情可就不是你这个当娘的说了算的了。
隆玉长公主却起身道：“我累了，姐姐请便。”说完，就带着沈嬷嬷并丫鬟四人离去了。只留下新阳长公主一脸阴霾的坐在那里。
隆玉长公主心里很是不舒服，那新阳长公主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惦记她的曦儿？若不是知道顾曦正在筹划着什么，她早就把母子几人撵走了，也省的碍眼。
气恼间，隆玉长公主便带人来到了花园处，此时百花皆绽，争奇斗艳好不热闹。隆玉长公主自小就有个习惯，不开心的时候习惯了揪花泄气，未出阁时，隆玉长公主曾经将命人整个御花园的花都给救了下来。
狠狠揪下枝头一朵刚刚绽放的海棠，隆玉长公主随手扔到了地上，伸手又想去揪另一朵，却听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谁揪郡主的花了？”
隆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微微皱眉道：“不是叫曦儿给他弄走了吗？”
一旁的沈嬷嬷回道：“郡主怕他惹事，便让他在花园里做个洒扫的。”
只见唐大志一身下人的打扮，左手提着一个满满的水桶，右手拿着一把剪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喊道：“谁碰了郡主的花？这咋一地都是。”
隆玉长公主一双桃花眼轻扫过去，唐大志立刻愣住了，喃喃道：“郡……郡主娘？啊，不对，是公主。”
“啊，不对，奴才给长公主请安。”说着，唐大志把水桶剪刀一扔，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随手扔的水桶顿时撒了一地，流向了隆玉长公主的裙摆，那铁桶也咕噜噜的滚到了隆玉长公主裙边，溅了她一裙摆的泥巴。
第19章 李润的秘密（）
“俺不是故意的，俺真的不是故意的。”唐大志慌神了，哭丧着脸对隆玉长公主喊道：“俺赔你的裙子，你别赶俺走，俺出去就没饭吃了。”
说着，唐大志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了隆玉长公主的大腿哭喊：“出去了俺就饿死了，郡主娘你这么好看，你肯定不会赶我出去的对不对？”
事情的发展就在一瞬间内，导致沈嬷嬷在唐大志抱住了隆玉长公主后才反应过来，扯开了唐大志的胳膊怒声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长公主殿下！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听沈嬷嬷这话，唐大志不干了，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沈嬷嬷怒目而视：“你这老婆子咋这么不讲道理？俺不都说俺赔郡主娘裙子了吗？你还打我干啥？”说着，把桶捡了起来嘟囔着：“俺还有一个亭子没打扫呢，没打扫就没饭吃了，你懂啥？”
沈嬷嬷被唐大志说的一愣，觉得这人脑子肯定有问题，一时间竟然忘了回话。
至于隆玉长公主本尊嘛……隆玉长公主提了提裙角，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但是出奇的，看着唐大志那憨憨傻傻的样子她竟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许是唐大志这样的人简单吧，才让她的内心平静了些。隆玉长公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看着一个傻子内心才平静了下来。
“算了，没得跟一个傻子计较。”隆玉长公主一个漂亮的转身，只给众人留下了背影。
沈嬷嬷临走氏还不忘剜了唐大志一眼：“算你走运。”
唐大志觉得郡主娘其实也挺好的，他弄脏了她的裙子，她不让他赔，还给他饭吃。果然，郡主和郡主娘都是好人。
想到这儿，唐大志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提起了水桶，唐大志笑呵呵的又去灌水了。
时间就这么快的又过了两日，汴城的一座普通民居内。
顾曦一身藕荷色衣裳，端坐在主位，在她的下首处坐着一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打眼看去，这男人和李炎有七分相像。在他的身后，静立一男子，赫然就是李润。
顾曦双目含笑，问道：“姨夫，这次我唤你来，所为何事你可知道？”
李业国回头看了一眼李润，方才对顾曦点头：“郡主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李润手心里全都是汗，却只是低头不语。在这种时候，沉默比说话好得多。
顾曦让春婵给李业国倒了杯茶：“按理来说这都是姨夫的家事，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应多事。”说完，顾曦的眸子紧盯李业国。
李业国面露一丝犹豫，不过只是一瞬，便坚定道：“新阳长公主自入我李家门，不敬公婆，为母不慈，为妻多妒，我早就该上表朝廷与她和离。”
顾曦面色不变：“若你和姨母和离，没了封地汴西，你们李家可就少了一大项收入，这事情你可想好了？”
李业国立刻点头道：“我李家虽说不算门庭显赫，但也算是大户人家，没了汴西，我正好可以上表朝廷，重新入京为官。”按照规矩，一旦尚了公主，驸马便要被削去一切职务。
顾曦眸中无喜无悲，只是淡淡看着李业国问道：“李炎这些年所做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李业国一愣。
顾曦的声音陡然变冷：“我说的是科考舞弊一事。”
被顾曦突然改变的语气吓了一跳，李业国立刻点头道：“这我都是知道的。”说完，李业国又补充道：“可我这都是没有办法，新阳长公主让润哥儿替炎哥儿作文章，我起初是不同意的。可新阳身为主母，想处置妾室再简单不过，我实在害怕她再对润哥儿生母再使什么手段。”
看着李业国窝窝囊囊的样子，顾曦心里不屑，面上冷淡：“我让李润告发李炎一事你知道吧？”
“这……这我都是知道的。”李业国精明的眼睛看着顾曦：“只是郡主，润哥儿告发炎哥儿，于情于理不合。按理说润哥儿伙同炎哥儿科考舞弊，这……润哥儿岂不是也要遭受连带？”
顾曦心里有些无语，同样是儿子，这偏心的也太严重了吧？
不过，顾曦倒是乐得看李炎倒霉，也就点头对李业国道：“我自会保他。”
一直静默不语的李润此时却突然说话了：“父亲，其实您不必为难的，儿子既然选择了这条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您被母亲欺压了这么多年，就连我姨娘也多受磨难，儿子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您，为了姨娘，让儿子做什么儿子都是甘愿的。”说完，李润跪在了李业国身前，连叩三头。
这三个头，将李业国的退路彻底堵死。
李业国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疯狂，对顾曦道：“一切听从郡主安排。”
顾曦唇上荡出一丝笑意，缓缓点头。
要说李业国这样厚此薄彼并非没有道理，当年他和现在的王姨娘青梅竹马，两家早就定了婚约，只等王姨娘及笄两人便会成亲。
就在成亲前期，突然晴天霹雳一般降下一道圣旨：新阳公主被只给了李家五郎。
李家怎敢抗旨不尊？当时就退了和王家的婚约，准备迎娶新阳公主。
李业国却怎么也不干，说什么也不肯迎娶新阳郡主。后来被李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了几次，李业国也就妥协了。
尚了公主后没到两个月，王家人便找上了门来。原来李业国与那王姨娘因为有婚约，早就暗生情绪珠胎暗结了。王家人将王姨娘送过来的时候，腹中骨肉已经三月，早就显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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