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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就算她与柴南石这个大男人走在一起,好像是逾了男女大防的礼,但这也不关他们什么事啊?为什么每个人都是一副既害怕惊讶又透着看热闹的表情?
程幼素心里正奇怪着,却见柴南石停下脚步,已经将肩上担子放了下来。
“我就送你到这里,前面就到你家里了,这柴火不是太重,几步路,也不会让你很费力的。”
的确是快到家了,可柴南石的举动却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
程幼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柴大哥,你就不进来坐坐喝口水吗?一路赶了这么久了,你进来歇息下也无妨的……”
“不了。”柴南石面上依旧温和如初,“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村里的名声不大好,还是别像昨晚一样,让你家人瞧见了。我这就走了。”
他坚毅挺拔的麦色面孔上,平静温煦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没再多说什么,高大的身影转身就走了,大步宽阔,很快就离开了程幼素的视野。
“柴大哥……”
程幼素在原地十分不解,皱了眉头看着他的背影。
名声……不太好?
他一个大男人,会有什么不好的名声?
程幼素想起了回来的路上那些村民的眼神。
村里的人……像是有些惧他?甚至躲着他?
但又有些讥嘲、不屑的表情在里头。
柴大哥的名声到底是怎样的?
程幼素刚刚一路上还很好的心情,突然静了下来。
她挑起了那两捆柴,慢慢地往家里去。
虽然相处时间还很短,但她看得出来,柴大哥是一个心中很有道义的人。
不只是他帮了她很多,而是她觉得与这个男人非常投缘,他虽然身型异常魁梧,长得也有点微凶,带着些不怒而威的气势,但是……她就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唉,得想办法找个人问问啊……
没几步路就到了家,程幼素将柴火放进了厨屋里,刚准备打水洗把脸,就听见内屋里传来程妙萱娇尖恼怒的声音穿出来:“胖子!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程幼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胖子”是叫的自己。
她从井里费力地打水上来,看见程妙萱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皱着眼睛看着她:“你终于回了!敢乱翻我的柜子就不要跑出去躲着!躲什么呀?躲着娘就不会教训你了么?”
程幼素看见她手上紧紧拿着的一幅画轴,瞬间懂了。
哦,程妙萱是以为自己动了她柜子藏起来的画轴,自己又从中午出去,到现在才回家,以为自己是心虚于动了妹妹的东西,怕又被瞿氏责罚,就跑出去躲起来了。
程幼素只想说,这踏马什么破逻辑啊!
她站在原地冷笑一下。
她今天是翻了柜子没错,但那柜子应该也有她的一半所属权吧?
她也打开了画轴没错,不过那画轴难道不应该是属于她的?上面的女孩活生生就是自己呢!程妙萱明明是个偷藏画的人,她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
第18章 程宋渊源()
程幼素将手中巾子放回到木盆中,轻轻甩了甩手中水珠,径直越过了想要质问自己的程妙萱回到了屋子里。
她坐在自己炕上,看着被重新打开的柜子与一堆被扔出来的属于自己的衣裳。
“你……看什么看!你那些衣裳都多久没洗了,臭死了,我早就说过,不要再跟我的衣裳放在一起!”
程妙萱见她神色冷冷地盯着炕下散乱的衣服,抬起下巴狠狠地道。
程幼素没什么表情,她看向程妙萱:“三妹,你说我动了你的东西?”
程妙萱面上的神色很是不高兴:“你翻了我柜子!以为我不知道吗?”
程幼素语气淡淡:“三妹,现在看来分明是你翻了我的柜子吧?还把我的衣裳都扔出来了。”
“你……那是现在!我说的是之前,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翻了我的衣裳,你还动了我柜子里的东西!你别想抵赖!”
程妙萱水亮亮的一双眼睛里此刻正闪烁着堪称刻薄的神色。
“哦?三妹,我动了你什么东西了?”
“你翻了我……”
程幼素语气淡淡:“柜子有我的一半,你手上拿着的画轴也是我的东西,我可不知道,我翻了什么是又得罪你了的。”
程妙萱听见她语气自然,想发的脾气倒是一时梗住,不自觉降低了声线道:“娘可说了,柜子是我的陪嫁,你别想跟我抢……还有,画、画什么时候是你的了?这幅画一直是我的,你如今没资格动它!”
提到画,她的声音又拔高起来,好似分外有理的样子。
程幼素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嘉树,于素妹金钗之年,暑月。”
程妙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咋还会记得……”
“不对,即便你记得,嘉树哥的画也不是给你的了!娘说过,宋家不会瞧得上你现在这样的模样!嘉树哥也早就嫌弃你了,你咋还不知好歹……”
傍晚,程幼素一个人走在路上,想着刚刚程妙萱的那些话,心中终归还是有些闷闷。
被人抛弃的滋味终归不太好受啊,即使她现在对那个“嘉树少爷”根本就没啥印象,更提不上还有啥倾慕的意思了。
但这一段记忆终于是记起来了。
原来程家老爷还在世时,程家在镇上做生意,还算是较有家底的,程二姑娘程幼素自小便与宋员外家的二少爷宋嘉树有过指腹为婚的婚约。
可到后来程老爷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瞿氏与程家三姐妹,程家也就渐渐落败,宋员外家的嘉树又渐渐展现出在念书上的天赋,考了院试第一名,让宋老爷起了栽培二儿子参加科举走正经仕途的心思。
宋家也就渐渐与程家疏远起来,到后来连婚约这回事提都不曾提起一下,还是瞿氏起了攀附宋员外府的心思,硬是到宋府去哭诉自家如今的艰难处境,才让宋夫人收留了她在宋府做些下妇的活计。
程幼素将近及笄之年时,瞿氏向宋府提起这门亲事,却被宋夫人几句话就打发掉了:“你家大姐品行不端,前年私自跟男人跑了的事情可是全村皆知,二姐自幼跟着大姐长大,如今我们嘉树是要考科举的,半点马虎不得,若因这件事耽误了嘉树的前途,就万万不是你们程家能耽待得起的。”
第19章 退亲()
程幼素的大姐,也就是程家大姑娘程韵若,是三姐妹里模样条子生得最美的。
但在几年前,却偏偏看上了外头镇子里来的一个年轻男人,瞿氏不同意她嫁给那个无名无姓的男人,她便暗地里偷偷跟他来往,甚至在某一天与那男人一起私奔出村子了,当时还让程家一家受人明里暗里指指点点了好久。
瞿氏自然是不拿她当女儿了,日日咒骂不已,当日后在向宋府提起亲事时,因为被宋夫人拿此事当借口回绝了她,所以连带着将二女儿程幼素也厌恶上了。
一是觉得她的确是从小与大姐比较亲,品行方面难免受其影响,二是宋夫人拒绝程幼素进门,拒绝得很是干脆,瞿氏也被气到了,就死心不再在程幼素身上下功夫了,干脆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小女儿的身上。
二姐不行,遭宋府嫌弃,自家还有三姐嘛!
程妙萱自小的性格就与老二不同,活泼开朗,落落大方,自己亲手养大的,宋夫人这下再不会挑剔她的品行了吧?
再怎么说,宋府与自己程家的渊源还是在的,和嘉树少爷的这门亲事,瞿氏是削尖脑袋都要让自家的女儿争到的。
再说程幼素,性格本就易懦弱内敛,见到娘亲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听说到宋府对自己的看法与猜疑,心里难免更加自卑难受起来。
她会去想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嘉树哥哥,是不是也厌弃自己了?看到娘亲乞求宋夫人,让三妹去宋府上跟着学做女红、学画艺,而自己却像被遗忘了一般,再没有人承认过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她就在平日更加沉默小心了,一边心里痛着委屈着,一边生怕旁人又提起这遭事,惹来笑柄,惹来娘亲的打骂、妹妹的讥嘲。
一再的消沉,将本就自卑的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邋遢又被动。
唉……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程幼素理清这些个记忆线索之后,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她这个娘亲的三观还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为什么思考事情就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呢?
宋府要送儿子走官场仕途,自然是希望有更富贵世家的女子来配儿子,这样今后二儿子若发达了,才叫一个门当户对,亲家那边也能对儿子的仕途有益助,而不是像从前村子里的那样,指腹为婚就订下这门亲事了,毕竟人家府上发达了,程家却早已落败,起到的作用就只能是给宋府少爷拖后腿。
更可况,为官的最在乎的就是一个名声,程家女儿出了私奔这档子事,已经是让整个程家都背上污名了,他们不会接受二姐程幼素,也更不会接受三妹程妙萱。
这古代家世清白的重要性的道理,作为现代人的程幼素都一想就懂。
瞿氏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还是她手里只有了程妙萱这一个筹码,所以装作不懂贴着脸面也要攀附上宋员外府?
程幼素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河边。
她踢着小石子,在晚霞中迎风走着。
爹走了,娘不爱,姐跑了,妹不睦,又被退了亲……这原宿主还真是有点万人嫌的意思呢,也是可怜可叹……
不过,自己那青梅竹马的“嘉树哥哥”呢?在退亲这件事上,他就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不是还给十来岁的程幼素画过一幅画像么?他们那时的关系应该还是很亲的。可后来,他怎么就没给过失落中的程幼素半点安慰呢……
程幼素撇了撇嘴,男人啊,就是靠不住。
第20章 傻事()
可惜她程幼素现在不会再去在意那些了。
退亲也好,被家人嫌弃也好,自卑邋遢也好……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阴差阳错来到这个时代,追求的不是像平凡女子那样去嫁个好人,然后庸碌一生,也不是为了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而活着。
程幼素很清楚地知道,有了自己立足的本事,她一个无可依靠的女子才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顺利地生存下来。
若她一直依仗着程家与瞿氏,即便她性格再强硬,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听从瞿氏的安排利用,嫁给一个能扶持程家一把的陌生男人。
村子边上这条小河很是清澈,她沿着岸边走了很久,一直到漫天的晚霞都散去。
程幼素早已从刚刚记起的那件被退亲的事情中跳出来,正思索着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自己早点从程家独立住出来。
这才没几天呢,她就已经差不多看清了瞿氏与自己那个妹妹的秉性。
目光短浅,欺软怕硬,攀附富贵。
按照程幼素现在局外人的眼光看,宋家夫人之所以还收留瞿氏在自家做活计、帮衬着程家,还让程妙萱跟着宋家的小姐一起学女红,是因为她想以这种方式来补偿程家,来抵消宋府现今拒绝婚约的事。
可瞿氏还是一门心意死缠烂打地往宋府上贴着脸面,连带着程妙萱也沾染了她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好像自己现在就是代替了姐姐,成了宋府的未过门的媳妇。
程幼素很怕自己与她们再多相处一些时日,智商也会被拉低。
不过,她现在两手空空,能有什么在这村子里安身立命的法子呢?
从前做特工,自己会一身不错的擒拿术,好歹有几个身手。
但身手也不能当饭吃啊?或者她可以去街头卖艺?
程幼素不由想象起自己在街上吆喝着“各位大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的场景,笑着摇摇头。
天色暗下来,沿着岸边却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那是个大娘,看见程幼素独自在河边走着,远远就喊了她一声“素子”。
程幼素望过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诶……这不是刚刚下午还在村里喊过自己的浇水大娘么?
大娘望着自己,脸上神色有些紧张的样子。
“哎,素子!你可别想不开哟!素子——”
程幼素看着她朝自己小跑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懵。
想不开?啥想不开?
那大娘却已经过来死死扯着她的袖子,拍着她的肩膀喘着气道:“素、素子,娃啊,你可不能想不开,是不是被那柴野汉欺负了?娃啊,有啥委屈的你告诉大娘,大娘一定不能让你受欺负,你可千万别做这傻事……”
程幼素被她在耳边吼得一愣一愣的,想要躲开她,这大娘倒是力气大,自己竟然没能推开。
她道:“大娘,那个……我没做傻事啊,您在说啥呢?什么受欺负?”
大娘却拧了她一把,吼道:“我老远就见你在这河边了,不是想投河是什么?素子啊,你就别瞒着大娘了,那柴野汉怎么欺负你了,你都告诉大娘,大娘给你出头去!”
第21章 他愿意帮我()
程幼素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这大娘口中一直嚷嚷着的“柴野汉”就是柴大哥。
不过柴大哥可没欺负自己。
“大娘,您说啥呢,柴大哥没欺负我!我也没想跳河呀,我就是在这河边走走……真的!”
大娘却仍紧张地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放:“素子,大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爹那是村里出了名的仗义人,今天我绝不可能让你在这儿轻贱自己的性命……”
程幼素听她提起自己的爹,心知这大娘是从前与程家交好的人,而且看她对自己的动作语气,应该是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长辈,误以为自己要在这河边轻生,所以连忙过来拦住自己。
程幼素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大娘,我真不是要投河,您先放开我好不好,咱们有什么话去岸上好好说行不?”
原来两人在拉扯间,都快走到岸下边去了,若是再近一点儿,那指不定还真成了投河。
大娘看一眼面前还算宽阔的河水也是害怕不已,拉着她的袖子,快步往岸上去了。
“大娘,我跟您说啊,我真只是来河边散心走走的,您就别拉着我了,我不会去干那傻事的……”
程幼素自顾解释着,手上却突然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大娘又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这娃子,也是可怜……你爹去了,程家婶子又那样偏袒你家萱子……还有那宋府,也是不厚道……”
傍晚夜色里,大娘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她痛惜地看着程幼素道:“可你这娃子,也不能就此自己找罪受啊……柴野汉是什么人,你分明知道还去招惹那人……我听说昨晚间你就和他一起在村子里走,今下午你又……娃啊,是不是他逼你的,逼你跟他来往……”
程幼素听着大娘的关心,又想起今天下午村里那些人看笑话般的眼神,瞬间懂了。
大娘是以为自己不堪生活打击,故而开始自暴自弃了呐。
这个必须解释一下,毕竟事关柴大哥名声的问题。
程幼素正色道:“大娘,我昨晚跟柴大哥一起回了村子,是因为他帮我找到了我家丢的猪,然后送我回村的。还有今天下午,我也是问柴大哥借了家里要用的柴火,然后他帮我挑回来的。”
“柴大哥没有逼我,我也不是去招惹柴大哥,不过大娘……为什么你们都喊他叫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