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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小闹的习惯了,真遇着大事儿,咱们大家伙儿没有别的啥本事,但就是心齐。”
说到这里,老板娘挤出了一丝微笑,离开小卖部,健步如飞,赶回了家中。
家中春生还没有放学,季学礼向往常一样到学校皆女儿放学。但是在季学礼带着春生进家门的时候,不急惊讶了起来。以前从季学礼的角度来说,大梅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摆好一桌子的饭菜,等老公和孩子回家。
但是,眼前没有了丰富的晚饭,桌子上只是摆着早上吃的,厨房也没有开火,炕上扔满了衣物。季学礼有些不高兴了,转念一想,大梅如此一反常态,有可能是出啥大事儿了。“大梅,咋了,咋没做饭呢,孩子都饿了。”
大梅将季学礼扯到一边,看春生正在全神贯注看动画,只要她不回头,根本看不见父母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完了,还真是被猜中了,小卖铺的人刚才告诉我,这孩子的亲人已经找到了隔壁村,估计离赞了你也不远了,咱们得赶紧筹备搬家的事儿了。”大梅紧张兮兮,生怕被别人听见,凑在丈夫的耳边窃窃私语,春生不经意间回过头,看到父母正在说着什么,感到非常奇怪。
听了媳妇的叙述,对方应该是春生的家人没错了。但是当年周家明明承诺过,此生不会再将女儿要回去,如今这是唱的哪一出,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居然动起了歪脑筋。
季学礼和大梅都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经过一番思量,果断决定搬家。
季学礼张罗着卖房子,季家的房子新盖不久,有几户人家同时要买,议定了价格,季学礼郑重其事地将房产证交到了别人的手里,内心万般不舍,但是为了保住女儿,这些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同时找到了村里包地的人家,签了三年的承包合同。季学礼想着,三年时间,对方如果还没有找到,估计也不会再光顾这个村子,那时候,他们就可以结束流浪的生活,回到这里。
春生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她亲爱的同学们,离开那些和蔼可亲的老师,她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和同学们告别,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她每天默默地做起了值日生,扫地、擦黑板,帮老师收作业本,还把桌子上的三八线擦掉了。
蒋离似乎感觉到了春生的异常,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春生擦掉了桌子上的三八线,他调侃道:“你是不是因为觉得平时占了我太多地方,终于知道错了吧。”春生看着蒋离笑着回答:“那是因为我想到了新的欺负你的办法。”
“放马过来吧,哈哈哈。”蒋离摆出十分夸张的笑的动作,引得春生开心地笑了起来。
最后一天期末考试,季学礼陪着春生一大早就到了学校,他带着春生和老师们简单告了别。
最后一张卷子落在春生的桌子上,一笔一划写好名字。春生拿着试卷看了好久才提起笔来,春生脑海里浮现出往日和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场景,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啪、啪,打落在卷子上,浸湿了笔迹。春生赶紧用手抹掉卷子上的水渍,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奋笔疾书,还好没有人注意她的举动。
考试结束,大家兴高采烈,讨论着暑假该怎么过。春生默默收拾好所有的物品,将凳子倒扣在桌子上,和同学们摆手说再见。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春生仍依依不舍的望着校园的大门,直到看不见。
季学礼和大梅原本计划直接搬到城里,季学礼找到一个工厂,可以提供家属公寓,租金也比较便宜,原本是谈妥了的,但是由于春生学业还没有结束,季学礼错过了当时一批的招工,只能等待下一批。房子已经卖掉了,需要尽快给新房主腾出地方,无奈之下,只能另寻他所。几经辗转,季学礼托人联系到了住在城郊村子里的远房亲戚,亲戚家女人长年卧床,需要钱治疗,于是将房子的主屋出租,听说季家三口都是老实人,虽然从未见过,但粘连带故算得上亲戚,于是同意将屋子租给季家。
季学礼雇来一辆汽车,准备将所有家具用品运送过去。得知他们即将搬走,天色尚青,大地尚未苏醒,蒋爷爷一家便赶过来帮忙,前一天晚上大梅烙了好多酥油饼,第二天搬家肯定顾不上吃饭,如果饿了还能垫一垫。
“大梅做的饼就是好吃,可惜以后吃不着喽。”蒋爷爷边吃边唠叨着。蒋奶奶倒是十分乐观,“搬个家有啥的,咱们也不是没搬过,为了孩子,啥不都得受着、忍着,等孩子长大有出息就好了。”
春生和蒋离只是默默的吃着饼,一言不发。“今天这是咋了,平时春生这孩子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疯吵吵,今天真是这么老实呢。”大梅发现姑娘不太对劲,“就是,还是你们家蒋离,说话唠嗑像大人似的,懂事孝顺,学习还好。”季学礼夸赞着蒋离,“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孩子在家也淘气得很。”蒋爷爷心里美滋滋的。
春生听爸爸的话,不禁瞪了蒋离一眼,蒋离赶紧解释道:“春生比我厉害,这次期末考试,她考我们班第一,都是一百分。”
“是吗,春生真厉害”蒋奶奶伸出大拇指笑呵呵地说。
“老师还跟大家说,可惜春生同学转学了,要不然要把你的考试卷子贴在墙上展览呢。”蒋离看到了春生洋洋得意的模样,心想着,在春生离开之前能让她多几分开心也挺好的。
“那小蒋离呢,考怎么样?”季学礼关切地问道。“我也都是一百分。”蒋离将腰板挺了挺神气起来。
“可惜了俩孩子,以后偶不能一起上学了,要不平时还能互相做个伴,学习上互相监督,多好啊,想当年,我跟你爸也是好得我俩穿一条开裆裤,哈哈哈。”蒋爷爷看到孩子们感情这么好,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季老头的趣事。
说说笑笑早饭过后,开始陆陆续续搬东西,汽车被装得满满当当,司机师傅启动了发动机,两家人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管到哪,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要是在外边待够了,就回来。”蒋爷爷不断叮嘱着,蒋奶奶把带来的鸡蛋和地瓜干塞满了春生的书包。
春生走到蒋离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布袋递给他,“这是我送给你的,我一直舍不得用,还是很新的。”蒋离接过布袋,里边装着的是春生非常宝贝的转笔刀,之前好多回春生都不肯借他用,现在直接送给他了,看来,春生还是很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一股暖流在蒋离胸中涌动着。
“呵,还真挺新的,你能把它保存的这么好还真不容易。”蒋离压抑着心中的感动,借机嘲笑了春生一番。平日里的春生惯不会保管物品。新书用了不过月余,封皮已经消失得无踪,页脚蜷曲,甚至残缺不全,文具盒摔得已经合不上了,无论什么东西,到了春生手里,结局总之两个字:狼狈。春生还是有名的破坏大王,桌子椅子,电器,只要经过了春生,如同经历灾难一般,惨不忍睹。
想起过往的种种,再看到如新的转笔刀,蒋离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到蒋离笑了,春生也跟着傻笑。
“同桌,我没啥可以送给你的,要不这样,等我学会了画画,啥时候再见面了,我给你画一幅最漂亮的画,怎么样。”蒋离认真的说。春生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要你给我画一面墙那么大的画。”“好,咱们一言为定。”
蒋家人目送汽车远去,蒋离手里紧紧的攥着春生的礼物,期盼着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
春生坐在车里,任由汽车颠簸,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重逢,那幅画,不知要等多久。
第40章 命盘轮转()
在一个小坡上,只有一所孤零零的房子独占一面,旁边是鱼塘,对面是是这个村子的第一条街,村子东边是通向城里的村道,春生从汽车上下来,环顾一下四周,她不是很喜欢这里。
新房东姓赵,是一对中年夫妇,年纪比大梅夫妻略长一些。由于妻子只能卧床,所以只有赵大哥一个人出来迎接,简单招呼一声,季学礼和大梅开始卸货,东西都搬进屋里,然后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开来,夫妻俩一直收拾到深夜,才疲惫不堪的睡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春生此刻还没有入睡。
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春生被屋子里发霉的味道呛得打了两喷嚏,厨房布满油渍和灰尘,灶台按照东西屋分成了两个,春生出于好奇走进了房东家的西屋。一进门,就看见炕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不是的哼几声,应该是因为身体比较难受吧。见进来一个小孩子,躺着的赵妻猜测这应该就是新来的租户的孩子了。
赵妻跟孩子打了一声招呼,问了句“你叫啥名字”,春生站在门边,扭捏的回答“春生”。赵妻翻过身,笑了笑,有气无力。春生抬头望着四周,心中有些发毛。
炕上的衣柜有些陈旧,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但旁边的箱子上设了一个高高的柜格,格子里是一尊凶神恶煞的神仙雕塑,前边摆着香案,香炉里的香还没有燃尽,附近香烟缭绕,右边的箱子上放着纸条软皮挂着彩带的鞭子,铁架子支着一面鼓,那鼓样子十分奇特,一面是奇怪的花纹,另一面有八条彩绳连接着中间的圆环和鼓边,每一条彩绳上挂了一些铜钱,最右边放着很多铃铛一样的东西。
春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觉得十分诡异,心中惴惴不安,晚饭的时候,还跟爸爸妈妈撒娇,说自己不喜欢这,不想住在这。谁知被妈妈申斥了一顿,爸爸季学礼知道女儿可能是因为到了一个新环境不适应,而且这里确实有一些旧了,孩子心里也不舒服,安慰了几句,告诉春生不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只要爸爸等到下一批工厂招工,他们就可以换一个新家了。
经过了几天,家里终于收拾出了大致的样子,因为屋子比较小,屋里看上去并不整洁,很多东西堆在一起,稍显凌乱,但是至少算是安定下来了。季学礼白天出去到村子里找一些零活,贴补贴补家用,大梅在家里看着孩子,偶尔帮着对门房东家收拾收拾屋子,房东家得了什么好吃食偶尔也会送过来共享,两家相处的还算不错。
房东家经常有一些陌生人造访,来来往往,开始的时候,大梅家觉得有些烦躁,来人的时候房东那屋常常彻夜灯火通明,说话声夹杂着敲鼓振铃的声音,热闹极了,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自家过自家日子,关起门来,把是非通通关在外边。
后来,大梅一家了解到,原来房东家是跳大神(撒满舞,满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用来驱邪驱病灾)的,经常来的陌生人都是来寻求帮助的。房东家的男主人经常腰挂铃铛,手持鞭鼓,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刚开始的时候春生比较害怕,时间长了,逐渐从害怕变成了好奇,进而习以为常。
春生虽然每天看着那些来求助的人们,来时愁眉苦脸,走时步履轻盈。春生有些不解,如果真的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而要跑到这里来求神问卜呢,如果没有生病,那又为何平白给房东家送来那么多香火钱,如果跳大神真的管用,为何房东不用来治愈卧病多年的媳妇。
房东家在附近确实小有名气,人们都称他为“赵大仙”。这位赵大仙深受附近村民的信赖,但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回来找他“破解”,赵大仙还懂得很多民间偏方,有一些确实能够派上用场。如果谁家的孩子擦伤破皮,他会告诉家长将三七的叶子捣碎,连同汁液外敷;如果谁家夫妻吵架,他解释道是因为家中有邪祟入侵,需要祛除,然后大摆阵势进行“破解”,最终一番劝和,人家夫妻和睦而归。
有时候春生似懂非懂,与其说房东是一位“大仙”,不如说他是邻里乡亲的“月亮姐姐”,将月光洒在心里灰暗的地方,照亮人们的心情和希望。有的人感觉全身疼痛,却没有任何病症,因为他活在周围都是针尖或者身上长满刺的幻想里。
大梅已经头痛很久了,还偶尔噩梦缠身,虽然自从搬进新房子之后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是偶尔仍然会发作,大梅见房东能够祛除病痛,于是常常到西屋请教,希望能够治愈自己的头疾。房东大致询问了大梅头疼的时间和生病的起始,大梅回想一番,是从公公去世以后开始得了这个病。房东大概了解了一些来龙去脉,经过几天的斟酌,想到了“破解之法”。
这天,季学礼三口集在房东的西屋,等待房东给大梅“治病”,只见房东早已经穿好了他的专业行头,点燃一把香,插进香炉,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找来笔墨和黄纸,龙飞凤舞一番,作成了“符纸”,然后将符纸烧成灰烬,等待香炉中的香成为灰烬,将二者混在一起冲了一碗水,让大梅服下。
房东十分严肃认真地告诉大梅一家,是公公的魂魄不肯投胎,留恋人间,只有大梅能够感知得到,所以才头疼不已,所以需要大梅喝下符水,这样公公的魂魄就不敢近身,然后再到公公的坟前多烧些纸钱,祷告一番,让公共早日脱离苦海,重新投胎,这个家就会安宁,不会再有病痛。
季学礼半信半疑,但是大梅十分坚信房东的话,于是季学礼依样照做,没想到过了些时日,大梅的头痛病真的没有再犯,一家人觉得十分神奇。房东看在季家是房客,条件也不充裕,而且每日朝夕相对的份上,没有收钱。季家夫妇十分感激。
既然房东如此“神算”,大梅又有了新的想法,回想自己的女儿春生从出生起就命途坎坷,几次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加上从小体弱多病,说不定也是因为身上有“邪祟”缠身,于是大梅找丈夫商量,让房东给女儿也看一看,能不能让女儿以后的人生平安顺利,不要再经历任何痛苦。
季学礼回想当日大梅喝下符水的场景,心有余悸,春生小小年纪怎么能喝那种东西,孩子的肠胃还没有真正形成免疫力,特别容易生病,万一再得了肠胃炎,孩子还要经受病痛折磨,开始的时候,季学礼并没有同意,但是大梅仍然坚持,于是大梅简单咨询了一下房东,房东笑着解释道:“世间万物各得其所,破解方法也因人而异,孩子无需喝符水,他可以先给春生批卦,在研究命格,然后寻求对应的破解之法”。
得知春生无需身体上受伤害,季学礼也就没再反对。平日里,大梅将春生的身世和他们离乡的原因都告诉了房东,所以房东没有过多的疑问,直接摆了一张桌子,在桌子上铺了宣纸,笔墨纸砚排列整齐,像待命的士兵。“本命坚韧,不受刑克,天授之命,病皆虚来。”在房东一阵子念念有词之后,从一个竹筒里倒出一排铜钱,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几个人看后十分不解,房东写完之后,故弄玄虚,焚香祝祷,然后神色凝重地告诉大梅夫妻:“这孩子天生命硬,要么成为大奸大恶,十恶不赦;要么至善至德,成为人物。之前的一切苦难都是磨砺,一切病魔都是暂时的考验,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命运坎坷,直到遇见一个命格柔软、天生恒运的人,方能够改变命运,一片坦途。”
夫妻俩听了房东的话,心里踏实多了,并且深信不疑,回过头想想,那么多生死考验孩子都化险为夷,也许真的是老天爷在保佑。他俩还特意给房东夫妻准备了猪头肉,以表谢意。春生自然也是高兴的,她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