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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人。他此刻正坐在前排的贵宾席上,面具下的墨眸微微眯起,牢牢地锁住风陌染那遮了面纱若隐若现的小脸,嘴边凝着一抹冷冽的笑意。
风陌染一惊,脚下的舞步霎时有些乱。她连忙稳住脚下的动作,淡扫的娥眉微蹙,他怎么来了?
一曲舞毕,风陌染走下台去,正在喝水,老鸨却是又满脸欣喜地凑过来,“主子,您猜猜,今日的叫价又到了多少?”
风陌染自顾自地喝着水,并不搭理她。
老鸨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戴满明晃晃的戒指的手指来摇晃了一下,表情夸张地说道,“达到了一万两银子呢!”
“哦?”风陌染这下却是好奇了起来,昨日才是一千两,今日便成了一万两。这升得未免太快了吧?她问道,“那这一万两银子是谁出的?”
“是一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爷。”老鸨顿了顿,忍不住又加了句,“这位爷看着身着华服,人又很有风度,虽是带着面具神秘了点,老鸨我还是喜欢得紧哪!”
“应了吧!”风陌染淡淡地一勾唇,说道。
“什。。。什么?”老鸨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这。。。这算是应了吗?这可是第一次答应呢!
“不过。。。”风陌染顿了顿,抬起含了一抹狡黠的笑意的美眸看向她,“你告诉那位爷,若是他将这一万两银子换成一万两金子,我才答应。”
“一万两金子?”老鸨又是一愣,随即垂头丧气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她这哪是要答应啊,这分明是刁难那位爷嘛!从一万两白银换成一万两黄金?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吧?“主子,这。。。”
“你且去问问他。若是他不肯,也就算了。”风陌染毫不在意地一挑眉,说得云淡风轻。
“好吧。”老鸨长叹一口气,不情愿地离开了。
台上,几位姑娘正在歌声婉转地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坐在台下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南宫暄却是心不在焉地扬起头来扫了一眼整个屋子的布置,白色与紫色的纱幔相间,在柔风中轻轻摇摆,清新脱俗,倒是符合她一贯喜欢的风格。
不过。。。这个地方,却不是她能待的。
恰在这时,老鸨面露难色地走过来,说道,“这位大爷,我们风姑娘说,若是。把一万两银子换成一万两黄金,她便答应。。。”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双溜溜的眼睛认真地观察着南宫暄的表情,结果有面具挡着,她什么也没看到。生怕这位大爷会发怒,她连忙又加了一句,“爷,我们这里除了风姑娘也有其他极好的姑娘,要不您换一位?”
谁知,南宫暄却是点点头,淡淡道,“那便一万两金子吧!”
风陌染换了一件青色纱裙,走到一处房间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坐在一侧的南宫暄早已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放在一旁。并不急着动筷,却只是抬眸淡淡地看着风陌染。
风陌染在他对面坐下,随意地笑笑,“怎么不动筷?我特意吩咐做了你喜欢的玫瑰糕,不尝尝吗?”
南宫暄明明暗暗的眸子从她的笑靥上离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
“一万两黄金买的玫瑰糕也不过如此。”他冷笑一声,将仅仅咬了一口的玫瑰糕扔下。
风陌染却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将他吃剩的那块玫瑰糕放在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着,“王爷见多识广,自是不把这玫瑰糕放在眼里。却是不知,这玫瑰糕也是许多人花了大价钱争抢却是怎么也得不到的。”
南宫暄冷哼一声,“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本王一向不屑。但是如果拿本王的东西去哗众取宠,本王定然要抢回来,并且。。。”他顿了一顿,冷冽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脸颊之上,悠悠道,“本王要严惩不贷。”
风陌染望着他微微含了怒意的眼神无辜地眨眨眼,“王爷威名在外,您的东西谁人敢抢?但是,若不是王爷的东西,王爷也就无权过问了。况且。。。我是个人。”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南宫暄挑眉,勾唇笑了起来,他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一伸手指就勾起她的下颌,“染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难道不算是本王的人?即使是不算,现在本王高价赎了你,又有何不可?”他的心里凝着一团怒火,那就是这个小女人总是自作主张,忽视他的存在。明明是他的王妃,却是偏偏做了这倚香阁的花魁!
风陌染一扬头,甩开他的手,“我?怕是王爷买不起。”
南宫暄颇感兴趣地笑笑,“哦?那你说本王怎么买不起?”
“一个人,有躯壳,也有灵魂。如果说躯壳有价的话,灵魂的价格却是不怎么好定价的。”
“怎么不好定价?”
风陌染笑笑,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开得正好的腊梅,淡淡道,“若是不情不愿,便是天价。但若是两情相悦,即使是一文不名,也甘之如饴。”
南宫暄不动声色地勾唇,墨色的眸子下沉了些许的志在必得,他从半开的窗户处飞身而出,摘了一朵梅花轻轻簪在风陌染的发间,“那本王倒是想尝一下甘之如饴的滋味。”说罢,拿了银白色面具重新戴在脸上,推门离开了。
风陌染的心底划过一丝迷惘却又很快如水雾般蒸发,她伸出手去将他别在自己发间的那朵梅花拿下来,放在手心中把玩着。
摘一朵花容易,得一颗真心却是难。
可是,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也许,下个路口就是转角。
***
第二日,南宫暄又来了。
老鸨像是抓住了摇钱树一般兴奋地迎了上去,“这位爷,您又来了啊!风姑娘吩咐了,如果您若是再来,这价格。。。”
她还没说完,南宫暄就淡淡地一摆手,“今日两万两黄金。”
老鸨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两万两黄金?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连忙追了上去,笑嘻嘻地跟在南宫暄的身后,“那您先等着,我马上叫风姑娘过来。”
风陌染走到房间里却是见着桌子上空空的,只是放了几张宣纸和毛笔。
“王爷今日来不是要吃饭而是要作画?岂不是来错了地方?”风陌染走过去,对南宫暄说道。
南宫暄淡淡一笑,缓缓道,“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那王爷打算画是什么?”风陌染凑过去,看到南宫暄将一张宣纸仔细地铺平。
“自然是要画美人。”南宫暄轻柔地推了推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她,“还请美人去那边坐下,好让本王方便看着作画。”
要画自己吗?她倒是很好奇他会把自己画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风陌染走到对面乖乖坐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用不了一个时辰。”南宫暄拿起毛笔低下头去开始认真作画。“你不许乱动。”
“知道了。”风陌染撇撇嘴。
风陌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宫暄低下头去,挥毫着手中的毛笔认真作画的样子,心里暗暗想,从前只知道他个性霸道狠厉,却是不知他还有这么细腻文静的一面。
看着看着,风陌染的眼睛就有些模糊了,意识也有些昏昏沉沉。每日跳舞,她实在是有些疲倦了。
南宫暄画完,仔细端详了一下,思索半晌,又拿起毛笔细细地添上了几笔。才满意地抬起头来,看向风陌染。
谁知,不知何时,风陌染却是已经倚靠椅背恬静地睡着了。
南宫暄勾唇,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将她轻轻抱起,谁知,这么一动,风陌染却是醒了。
她眨眨有些迷离的眼睛,看到面前的南宫暄微微一愣,“哦,画完了吗?我去看看。”说罢,她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拿起他画好的画来看。
“什么嘛?”风陌染不满意地嘟哝,她指着画上正在雪中翩翩起舞的倩影,咬牙切齿道,“喂,南宫暄,你画的这是我吗?我今日穿得是紫衣好不好?再说我哪有跳舞?”
南宫暄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是你啊!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想的就是当ri你在雪中起舞的场景。咦,我看着倒是很像啊!”
“闭上眼睛?”风陌染瞪大了眼睛一脸怒意地看着他,嚷嚷道,“既然你是凭着记忆画得,为什么还要我坐在前面,还不许我动?”什么嘛,这分明是在耍着她玩嘛!
南宫暄咧嘴笑了笑,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也没听话呀。还不是在这里睡得挺香。”
风陌染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南宫暄将那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又拿起一侧的面具,扬长而去。
“喂,这画不是要送给我的吗?”风陌染追了上去喊道。怎么他自己倒是把画拿走了?
“本王何时说过要给你了?”拐角传来南宫暄带了一丝戏谑的声音。
风陌染撇撇嘴,心里想,那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干嘛?又不是照着她作画,作完了还不赠与她,这样样可以完成呀,还没有她的聒噪打扰着他。
一连数天,南宫暄都会来倚香阁。都只是待上一会,却会是花上很多钱。风陌染看着沉和送来的账簿上的记账有百分之八十的收益是南宫暄贡献的,心里不禁想,如此大手笔,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破产。
如今,二人的见面都是在倚香阁中,在王府却是极为少见。一来,南宫暄每日都会忙着军中事务到很晚才回府,二来,风陌染因为跳舞疲累每日都会很早就睡下。所以,她并不知道,每晚,南宫暄回到王府,都会走到她的门前站一会儿发一阵呆才会离开。
这日一大早,风陌染早早地起来,准备出府,却是意外地看到此刻应该在军营的南宫暄却是站在王府的门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中的马鞭,看样子,倒是像在等她。
“有事?”风陌染走过去,面色平静地问道。心里却是在笑嘻嘻地想,他不会是破产了没钱再去倚香阁,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她。
南宫暄示意她上马,“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冷煞阁了吗?今日事少,便带你回去一趟。”
路上,风陌染坐在南宫暄的前面,听着他说着冷煞阁的一些改变。
“暗影大哥竟然有喜欢的姑娘了?是哪位?我认识吗?”
“当初我调掬溪去小厨房帮忙做粽子糖,结果谁知暗影竟看上她了。”
“那这么说来,你倒算是媒人了呢!”风陌染回过头去,笑着说道。突然她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当初还要谢谢阁主每日送来的粽子糖。”关于粽子糖的事,她还没有跟他说声谢谢。
南宫暄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倒是还记得我是冷煞阁阁主。你可是本阁主的贴身丫鬟,如今却是越发大不敬了。”
风陌染嘟嘟嘴,争辩道,“还说呢,你一早就认出了我,还戴着面具装神秘。”
南宫暄勾唇,“当初你说去静养,没想到我却在冷煞阁见到了你,况且你还认错了阁主,我当时可是气得牙痒痒。”
风陌染嘿嘿一笑,“那你走火入魔打了我一拳可是解恨?”
“你当时那一吓,本阁主差点一命呜呼。”南宫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风陌染干笑两声,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南宫暄,嘟囔道,“那你快点感谢我不杀之恩。快点。”
南宫暄哈哈大笑起来,踢了一下马肚加快了步伐,“你这丫头,等回到冷煞阁,本阁主再收拾你。”
二人来到冷煞阁,便看到留卿、暗影和掬溪在门口等着。
南宫暄早已事先戴上了银白色面具,他率先下马,然后伸出胳膊来将风陌染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小心。”
暗影睁大了眼睛看向风陌染,挪着小碎步凑过去,“小染,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跟着阁主回来了?”
“自然是想大家了,所以回来看看。”风陌染说着,看了他身侧的掬溪一眼,“那你说说,你和掬溪怎么回事啊?”
暗影憨厚地摸摸头,“还说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呗。掬溪现在是我暗影的人。”
南宫暄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风陌染的手,柔声说道,“先进去,外边风大。”
几个人便进了冷煞阁,续了很长时间的旧。算来,虽说风陌染在冷煞阁只待了数月,想想,大家却是像一家人一样亲密。
过了很久,风陌染突然提议道,“我记得紫竹林是个很美的地方。当时只是看了几眼,阁主能不能再陪我去一次?”
南宫暄点点头,便带着风陌染去了紫竹林。
紫竹林依旧像风陌染记忆中的一样,很多很多的竹子,满目的翠色,风儿一吹,弥漫着的全是竹叶的清香。
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好好地任性地休息一下。
风陌染跑过去,张开手臂,仰起头来,闭上眼睛,肆意地嗅着,不禁感叹道,“这个地方真好。”
南宫暄淡淡地挑眉,“你不知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的去处,就藏在紫竹林之中。”
“咦?在哪里?”
“我带你去。”
南宫暄牵着风陌染走进紫竹林深处,却是惊讶地听见一阵水流哗哗声。
“这里竟然还有水?”风陌染惊喜地看着一泉清水顺着岩石缓缓流淌。
“这可不是水,是酒。”南宫暄掬了一捧递到风陌染面前,“试试?”
“我酒量不好,不怕我喝醉?”风陌染凑过去尝了一口,倒真的是酒,却是比酒的味道更加清冽甘甜一些。似酒又似泉。突然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来都传你在紫竹林练功,不许别人进来打扰,莫非你是来偷偷喝酒的?”
“这酒不仅可以喝,还可以入饭。”南宫暄抽出随身的剑砍下一节竹筒来,“今日便给你做个酒糟竹筒饭。”
待做好之后,南宫暄将竹筒打开,一股浓浓的酒香便扑面而来。风陌染贪婪地盯着那又白又亮的米饭再也挪不动眼睛,“我尝一下。”
米饭入口,竹子的清香混合着酒的醇香,别有一番让人着迷的感觉。
“真好吃。”风陌染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
“少吃点,里面毕竟混了不少酒。”南宫暄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禁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她竟能吃得这么开心。
“若是我醉了,你要送我回王府。不准把我丢在这里。”风陌染吃着吃着,却是真的有些头晕。她抬眸看向南宫暄,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才不会将一个醉鬼带回到家里。”南宫暄扯唇笑了笑,决绝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含了笑意的墨眸之中却满是戏谑。
“你敢!”风陌染一把抓住南宫暄的衣袖,皱眉说道。她已经有些醉了,所以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南宫暄,你若是把我丢在这里,我。。。我就。。。”
“嗯?你就怎么着?”南宫暄顿下脚步,蹲下身去看向她红扑扑的宛如小苹果的小脸。
“你猜~”风陌染得逞一般咯咯地笑了起来,娇软的身子躺在铺满了竹叶的地上有些迷离地望着南宫暄。
南宫暄缓缓地靠近她的小脸,深邃的墨眸定格在她红润如樱桃的唇瓣上,薄唇勾起一丝弧度。
风陌染霎时瞪大了眼睛,有些眼神迷离却又惶然无措地瞪着他靠的越来越近的俊脸,“你。。。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