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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果然回不去了。
明明之前,说好了大家一起回去的。
二十八、男人的心(三)()
入秋之后;雨水就渐渐多了起来。
陈辞等人的飞机刚起飞;h市就缱绻缠绵地下起雨来。
简冰在耳朵里塞满了棉花球;还拿枕头压住脑袋;也阻挡不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到底还要下多久呀!”
睡在陪护椅上的舒问涛按亮床头灯:“怎么了”
“我听那雨讨厌。”简冰扁着嘴巴;坐起来抱住膝盖。
舒问涛侧耳听了听;“不是蛮好听的?”
“我觉得不好听;悉悉索索,像有老鼠在床底下爬。”简冰嘟囔。
舒问涛给她的形容逗笑了:“雨声怎么会像老鼠——你跟你妈妈,真的完全不一样。”
斯斯文文的简欣;会由夜雨想到芭蕉,想到秋思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联想到老鼠。
简冰安静了一会儿;又问;“爸爸,你以前;是怎么喜欢上妈妈的?”
舒问涛轻笑出声;回忆起当年的初见:“你妈妈以前特别爱笑;虽然没有酒窝;却比有酒窝的女孩笑得都漂亮。我每次看到她;就心情特别好”
说到“心情”两个字;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如今的简欣。
舒雪出事之后,他们几乎看不到她笑;即便有;也是浅浅淡淡的,难进眼底的。
简冰犹豫了一会儿,无不忧虑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舒问涛沉默,片刻之后,笃定地表示:“喜欢的,感情这种东西啊,说不清。”
“是这样吗?”简冰跟着叹气,隔了好半天,才叹息似的感慨,“那怎么才能让自己不走错路,不爱错人呢?”
舒问涛的视线,瞬间就化为眼刀,锐利地扫射了过来。
“小小年纪,走什么错路,爱什么人?”他提高声音,“大学毕业之前,不许谈恋爱!还有离那个陈辞远一点,我看到他就一脸的晦气。”
说完,“啪”的关了灯,拿后背对着女儿。
简冰哭笑不得,也跟着躺了回去。
睡意却仍旧完全没有,雨声不歇,心情也如被风雨敲打的窗棂一般,轻轻鸣叫。
一闭上眼,就又看到了陈辞的脸。
温柔的,认真的,满含关怀的
她翻过身,再一次把脸埋进枕头里。
自作虐,说的大约就是她这种人吧。
***
回到b市,因了脚踝的伤,简冰破天荒得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
简冰在宿舍休息了几天,眼看着十一临近,干脆买了票准备回南方去看一看简欣。
为了给母亲个小惊喜,她买了一堆母亲爱吃的b市特产,连电话都没打就上路了。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一个多小时的机场大巴,她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南方小城的初秋不比北方,依旧绿树成荫,鸟雀纷飞。
小区里飘荡着浓郁的桂花香,小公园荷塘里莲蓬低垂,果实累累。
简冰拉着箱子,几步就进了电梯。
开门进了玄关,却发现屋里似乎好多天没人来过了。
封闭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尘埃的味道,窗帘低垂,大白天也像黑夜一般。
简冰开了灯,唤了几声“妈妈”,走到窗前将落地窗拉开,窗户推开。
刺目的阳光冲了进来,夹杂着花香的暖风吹拂在脸上,终于有了点回到家的安心感。
她里里外外走了一圈,确定母亲已经至少一星期没回来过了,地板上、家具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简冰拨了电话给简欣,一连打了七八个,才被接起。
“冰冰,你回家了?”简欣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精神气不错。
“是啊,”简冰一边开水龙头洗抹布,一边问,“妈妈你去哪儿了?”
“我和小季送你姐姐来c市了,”简欣温柔道,“这边有国际专家来交流会诊的活动,机会特别难得,我就带小雪来试试。”
c市?
那不是和b市很近?
简冰的手顿住了,任由水龙头“哗啦哗啦”放水,那您怎么不告诉爸爸?再不然,我在b市,离得也不远”
“告诉他有什么用,”简欣打断道,“你也不要跑来跑去,回学校好好学习。”
“可”简冰看着地板上成堆的特产,心里空荡荡的。
“好了,你姐姐该翻身了,我去忙了。”
随即电话立刻就挂断了,只余下毫无温度的“嘟嘟”声。
简冰苦笑着放下手机,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收拾东西。
她原本订了后天回去的票,这么一来,等于完全扑空了。去c市的话,不但假期不够,票也订不到。
看着毫无人气的家,简冰长叹了口气,干脆拎着大包土特产,打车去了舒问涛在冰场附近的家。
舒问涛走之前请过家政,屋子倒是不乱,就是没人气。
明明是四口之家,愣是没一个像样的聚集地。
她简单收拾了下,带着拆分好的土特产,一家一家拜访了当年的老邻居们。
简冰算不得爱交际的小孩,舒雪出事之前几乎都躲着这些邻居们。
反倒是简欣,喜欢参加各种社区活动。
舒雪出事之后,她几乎不再参与任何与舒雪无关的事情,和这些邻居们也愈走愈远。
邻居们倒很念旧情,上门探望的,劝架的络绎不绝。
甚至,简冰有时候独自在家,还会有好心阿姨送了午饭晚饭过来,或者干脆拉孩子去自己家吃饭。
简冰虽然记仇,却也一样记恩。
每每回到父亲这边,还是经常和这些邻居交往,甚至能耐心地听完年迈阿婆长达半小时的唠叨。
她敲开每一家,门内的人都惊喜不已,喜笑颜开。
送完东西,再在楼上的王阿姨家吃过中饭,简冰推开了自家家门。
舒雪的房间一直留着,摆设装修,连墙上的陈年海报、书桌上放着的书,都几乎没有变过。
仿佛主人只是出门暂别,要不了多久就会推门而入。
而如今,昔日的明星偶像已经不再当红,当年的小文具、女生发饰也已经全然过时。
至于衣柜里那些衣服,躺在病床上生长了七年的舒雪即便醒来,也已经穿不上了。
简冰用抹布和拂尘一处一处清理,努力让那些积灰的物件焕发出一点生机。
拉开窗户的时候,牵动了阳台上的风铃,褪色的玻璃铃铛相互撞击,折射着阳光,清脆悦耳。
她叹了口气,一屁股蹲坐在了地板上。
等待,总是折磨人的。
更何况这希望又这样的缥缈,未来又还这样的漫长。
***
简冰最怕这样独自在家的日子,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另一位邻居的晚饭邀约。吃了饭,便领着一大群小朋友到被父亲转让出去的小冰场那滑冰。
这附近的小孩滑冰几乎都跟她学的,半年没见,纷纷窜高了不少,叽叽喳喳抢着说这半年的见闻。
这一个说幼儿园的老师给自己连续三个星期小星星,那个说自己期末考了全班前三名年纪最大的女孩已经上高中了,吭哧半天,压低声音道:“冰冰姐姐,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和陈辞哥哥了,你们真棒!”
简冰愣住,脸唰的就红了,她几乎摔了全场,这表现可真算不上好。
女孩却仍是一脸崇拜,“如果是我,肯定早就放弃了。陈辞哥哥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简冰听了沉默半晌,“嗯,他有事,下次下次吧。”
女孩听了倒也没太失望,嘟囔道:“好吧,见了也没意思,他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冷冰冰的,像块石头。”
简冰愣了下,问:“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他每年都回来呀,你不知道?”
每年?
简冰呆了呆,女孩接着道,“去年来得比较少,过年前才了一次,还拄着拐杖。”
拄着拐杖?简冰怔忪地看着她,那开翕的嘴唇里,似乎藏满了未知的秘密。
因为母亲的关系,她已经很少到这边来了。
父亲害怕睹物思人,也喜欢在冰场过夜。
去年冬天的时候,两人难得见面,又大吵了一架。简欣情绪差点崩溃,她为了安抚母亲,几乎整个假期,都没怎么来过这里。
“去年你们几乎都不在家,我们说了他也不信,每天早晚都来,等了你们快一个星期——一直到大年三十才走的。”女孩说着,比划了下,“喏,他每次来,就在小区的花坛那坐着,一坐就好久。”
二十八、再见再出发(一)()
第二十八章再见再出发(一)
简冰这一夜;频频做梦;频频惊醒。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多;她再无睡意;却仍不见东方泛白。
风里有桂花的香气;有松枝相撞的声响;也有虫鸣与鲜冽的寒气。
简冰爬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忍住,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楼下花坛看去。
花坛上当然不会有人;只有黑漆漆的树影和一点斑驳的月光。
她靠着窗台,隔着夜色,仿佛真的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仰着头、哈着气;踟躇等待。
原来,他都记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再是11岁的小孩;当然明白舒雪的事故;不能全然怪罪他。
尤其是练了双人之后;更明白搭档的意义。
没有哪个男伴会希望女伴摔跤;更不要说这么严重的事故——
但凡事总有个因果;人毕竟是他抛出去的,也是和他一起比赛时受伤的。
更何况,她一直以为;他这7年来对舒雪不闻不问;凉薄如冰。
于情于理,都需要责怪他。
夜风微凉,风铃轻响。
简冰抹了把脸,掏了手机出来。
那个熟悉的号码被她翻出来,盯了半晌,她终于还是作罢。
天色未明,更何况来日方长。
他们,还有的是沟通的机会。
许是因了她这一点期许和好奇,回程的路也显得轻快许多。
她请了太多假,不得不先回去上课,把去c市的行程推到了周末。
这一天,简冰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才打算出门,已经走到门口的龙思思却猛地回头,诡异地同她使眼色。
简冰不解,走到她身侧,这才看到楼下小操场对面那站着的人。
仍旧是树影重重,月光却换做了日光,泼墨一般洒了他一身。
深深浅浅,像是落在衣服上的小小爪印。
简冰的心,也便跟着这半明半暗的光影,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简冰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去,不算快也不算慢,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
走出大楼阴影庇护时,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他也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有欣喜、有怀恋、有缱绻。
简冰往前走去,他也迎了上来。
道旁的银杏叶子落个不停,两人走得近了,又都有些尴尬。
陈辞上下打量她,道,“你脚踝恢复的不错。”
简冰“嗯”了一声,半晌才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陈辞扯出点笑意,“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虽然才半个月而已。
“我都好了,”简冰原地走了个来回,“可以恢复训练了。”
陈辞“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一会儿还有课?”
简冰摇头,他便说了句,“那一起走吧。”
“午饭想吃什么?”看着校门口花花绿绿的店铺,陈辞也有些茫然。
简冰迟疑着打量了下自己胖了不少的胳膊,摇头道:“算了,不吃了。”
陈辞愣了,视线在她脸上、身上转了一圈,点头:“也是,那咱们就去冰场吧?”
“我还有个事儿,”简冰抿了下嘴唇,看他一眼,“我今天得去趟北极星。”
陈辞的脸色果然黯了下来,半晌才问:“找单言?”
“对。”简冰故作轻松道,“我跟他约好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晚上咱们一起训练。”
陈辞站着没动:“我送你过去吧。”
陈辞一路上都沉默无言,初见时的好心情,似乎全都因为“北极星”这个目的地不见了。
简冰也不解释,只看着窗玻璃上倒映着的肃然侧脸,恍惚出神。
到了北极星,老远就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单言。
见简冰从陈辞的车上下来,单言的脸立刻拉长了:“不至于吧你,带着他来干吗?!”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顽固的狗皮膏药!
简直要把人往死里逼!
陈辞看到他,也没高兴到哪儿去,但还是很果断地下了车,寸步不离地跟着简冰。
——看到他们俩站一块扎眼,看不到光凭想象的话,就更可怕了。
单言早在接到简冰短信的时候,就规划了自认为非常合理的“北极星半日游”加商圈小约会,吃饭、打电动、滑冰、看电影全都包揽进去了。
按阿佳的分析,这一套操作下来,是个女的就得臣服,哭着喊着要当“小单哥哥”的女朋友。
单言虽然想象不出简冰哭是什么样子的,但也不介意在悲恸的爱情电影之后,为她提供一个可以靠一靠的坚实肩膀。
可惜,简冰似乎连开始的打算都没有。
她一走到他跟前,直接就把背包里的那块奖牌给拿了出来。
“物归原主。”
单言脸色红了白,白了又青:“你什么意思?”
简冰见他不接,干脆塞进他手里:“这荣誉是你的,给了我,我也承受不起——我要,就自己努力去拿。”
“你”
单言捧着奖牌,噎了半天,才问:“那当我女朋友的事儿,你考虑好了?”
“东西都还了,”简冰无奈,“你还问结不结账?”
单言一张俊脸,登时黑如锅底。
“别这样,”简冰拍拍他肩膀,“当不成情侣,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嘛。等我也拿了奖牌,请你吃饭。”
说着,转身往回走。
陈辞站得不太远,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轻快地拉开车门,催着简冰上了车,“砰”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他才刚回到驾驶座上,单言却又追了过来,不依不饶道:“那上回的事儿呢?”
简冰眨巴眼睛:“什么事儿?”
“我答应帮你忙的事!”单言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剜驾驶座的陈辞。
陈辞只作不见,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看着道边萎靡的花草。
单言更觉得被藐视了,不等简冰回答,就连珠炮似的说道:“你要实在想不出来,我帮你补课好了。你那鲁卜三周跟屎似的,看着就丢人。”
简冰撇嘴,正要反驳,陈辞蓦然插嘴道:“我的搭档跳得如何跟你没关系吧?”
“我高兴,我乐意!”单言跳着脚道,“我就想让自个喜欢的女孩变强变成功!”
“然后更配得上我?”陈辞的声音冷冷的,说的话却毫不相让。
单言噎住,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大约就是他这样吧?!
就这么一晃神的间隙,陈辞已经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车位。
单言心里一慌,冲着简冰喊道:“简冰,每周六早上八点,我在这儿等你,不见不散!”
电影看不成了,逛街逛不成了,一起上冰总是可以的!
烈女怕缠郎!
玫瑰刺再多,他也照采不误!
他还就不信,自己的魅力比不上陈辞那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