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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章雨天的说法,叫做“夫妻相”。
单言看得酸溜溜的,喊了一声“简冰”,大步往里走去。
简冰抬起头,看到他明显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单言有些不开心,“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哪儿能不管。”
简冰哆嗦了一下:“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好肉麻好恶心啊!
她还是更习惯他拽兮兮的模样,好歹看着正常很多。
单言是真受到打击了,他千辛万苦地找过来容易吗?!
不感动就算了,她这表情分明还很不欢迎自己。
他刚要表达下自己的不满,对面的医生已经下完了诊断。
医生一边把就诊卡从刷卡机上拿起来,一手随手关电子病历:“没什么大碍,先去缴费,再去隔壁清创室包扎一下就好了。”
陈辞伸手要接,单言眼疾手快地抢过去:“我去我去,我负责到底!”
说罢,转身就往外面的自助机器那跑。
陈辞摇摇头,扶起简冰:“那咱们先去清创室吧。”
简冰“嗯”了一声,小声嘀咕:“你说他是不是摔到脑袋了,怪模怪样的。”
“大概吧。”陈辞望了单言的背影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垂在大腿一侧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这小子,不过就是被女孩拉了一把,春心都荡漾到脸上来了。
他只听说女孩有英雄情结,没想到男人也有“慕强”心理。
如今的“王子”,也都需要公主来拯救了吗
陈辞却不曾留意,西方童话里,有靠着公主的吻才成功挣脱诅咒的青蛙王子。东方志怪里,多的是孤身赶考,引得狐仙、女鬼屡次垂青的落魄书生。
就连武侠剧里的大侠小侠,也总有身份不凡的女侠前来搭救。
从古到今,无论男女老幼,对于“恩人”这个词,向来都是充满旖旎幻想的。
更何况,简冰还是单言名副其实的“救命恩人”。
他们到了清创室,又是一群人排队。
膝盖有积液的,眼睛红肿的,额头鲜血淋漓的,小腿被钉子戳破的
简冰在这群里简直再健康没有了,门口的椅子都没好意思坐。
刚刚排到她,单言回来了。
护士阿姨拦住:“家属跟一个进去就好了,其他在外面等。”
“不是,我女朋友在里面!”单言脸皮贼厚,“你不让我进去,女朋友跟人跑了,你赔我一个?”
护士阿姨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扭头瞥了眼陈辞——哎呀,这女孩命真好,一点儿小伤,前前后后俩小帅哥陪着。
里面那个温柔,外面这个酷劲十足,确实挺难抉择的。
青春就是好啊!
护士阿姨虽然青春不再,为人倒是宽厚,微微侧了侧身,向单言道:“进去吧。”
“谢谢!”单言一溜烟就进来了。
简冰和陈辞早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了,陈辞垂着眼睛没说话,简冰却不客气:“谁是你女朋友?”
“你啊,”单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一小时还没到,你想出尔反尔?”
“嘁。”简冰撇嘴,扭头去看小医生给自己包扎手指。
单言也凑过来,还顺势把陈辞往外挤了挤,问她:“疼不疼?”
简冰眼皮跳了两下,半天才道,“你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单言说着,好奇心起,抬手在她擦了药水的擦伤那轻戳了一下。
简冰吃痛,“嗤”的倒吸一口凉气,反手去推他。
单言一把握住她胳膊,“别乱动。”
忙着包扎的小医生,也开口提醒:“别在这里打情骂俏,到时候留疤了我可不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单言冷哼一声,干脆挨着简冰坐了下来,“我负责。”
简冰乜了他一眼,专心看小医生操作。
等到单言再一次抬起手,她突然问:“你不是想追我吧?”
“追、追你?”单言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嘴硬道,“你诚心诚意跟我表白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这话说得骄傲极了,连小医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么臭屁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简冰懒得再理会他,等小医生包扎好,站起身打算离开
她这一转身,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陈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清创室门口。
他手插着兜,低着头,出神地望着地上的大理石花纹发呆。
***
不知是不是简冰的错觉,自从那次在冰上中心偶遇单言之后,陈辞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
他本来话就不算多,如今更是除了训练相关之外,几乎一言不发。
单言倒是经常来“串门”,有时是在附近的公用车库里,有时干脆就在电梯里。
按他的话,说是去冰上中心测试。
国内这么多现役运动员,简冰也没整明白,他一个人怎么有这多测试。
简冰没空去打听,她忙着训练,忙着控制体重。
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短节目编舞才刚刚开始,长节目也马上要排上日程。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约就是捻转和抛跳的大门打开之后,进步还真是突飞猛进。
他们现在不但捻转能上两周,loth也顺利上了两周。
江卡罗开心坏了,灵感大发,居然提前把短节目编舞完成了。
但自由滑的编曲仍旧没有眉目,江卡罗提的方案全被霍斌否认了,愁得他都开始蹲冰场边看简冰和陈辞训练了。
简冰的进步是巨大的,但他们两人的问题,也远远不止抛跳和捻转难度不足的问题。
江卡罗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别扭。
这两人是吵架了?
一点儿小情侣热情似火的感觉都没有,别别扭扭,跟闹情绪似的。
尤其是托举的时候,难度都还没上去呢,这都不是拉索式的,身体接触面老大了,上上下下都硬邦邦、冷冰冰的。
一个沉默不语,一个面无表情。
江卡罗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膝盖也更冷了——年纪大了,冰场的温度对他来说,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随手将陈辞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下来,抖开,打算盖在自己腿上。
衣服在灯光下展开的瞬间,两张小小的纸片落了下来。
江卡罗愣了愣,弯腰捡起。
是两张歌剧图兰朵的门票,时间就在今晚7点。
江卡罗看眼手表,现在已经6点30分了,剧院跟这儿并不近,不堵车也起码得开个20来分钟。
他再一次扭头看向冰场,他们正做压步练习。
陈辞紧跟在简冰身后,目光一刻也不停地紧跟着她,却始终不曾追上去并肩滑行。
按这个训练节奏,他似乎也并没有停止训练,邀人去看演出的意思。
这个陈辞!
江卡罗作为情场老前辈,很有些怒其不争。
追女孩最忌讳的就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了,有这个功夫,人都跑了!
他抖了抖门票,蓦然站起,“冰冰,陈辞,你们俩过来!”
他这一嗓子嚎叫地惊天动地,差点把两人喊摔倒。
陈辞扶了把踉跄的简冰,一前一后滑了过来:“怎么了,江老师?”
江卡罗扬了扬手里的票,“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吧,我请你们俩看个歌剧。”
看歌剧,图兰朵吗?
简冰一脸茫然,陈辞却紧盯着他手上那两张熟悉的门票。
江卡罗悄悄冲他眨了眨眼,一副“你快谢谢我”的得意模样。
陈辞苦笑着叹了口气,下冰换鞋。
江卡罗将门票交给简冰,去车库取了车出来。
等两人上了车,他瞥了后视镜一眼,立刻把车载音响打开。
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车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都在这一刻变得柔美。
简冰侧过脸,玻璃窗外一片喧嚣,隐约还倒映着陈辞熟悉的侧脸。
他低垂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即不看风景,也不听乐声。
仿佛,完全与世隔绝了一般。
她抿了下嘴唇,摇下车窗,把那有些单薄的侧影彻底抛之脑后。
夏夜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连风都是燥热耐烦的。
一直低头的陈辞终于被惊醒,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拿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简冰,手臂抬起又放下。
最终,选择了再一次沉默。
他有满腹的言语,有满腔的爱意,正如那早早就订好的歌剧票一般,深深地藏在衣物的深处。
但对上她澄澈的眼瞳,却什么也表达不出了。
她才18岁,柔嫩的骨骼还攒满了朝阳般的活力,整个运动生涯也才刚刚起步
他握紧了拳头,抵在膝盖与座椅交界的缝隙里。
二十三、今夜无人入眠(一)()
第二十三章今夜无人入眠(一)
他们赶到剧院;歌剧已经快开场了。
陈辞和简冰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去的;江卡罗欣慰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
他打着响指往外走去;临到了停车场;却意外遇上个老熟人。
“单?”
单言见到他;也是一愣:“江老师,这么巧,您来看演出?”
作为b市还算大牌的编舞老师;北极星当然是和江卡罗合作过的。
江卡罗摇头:“送两个朋友来——滑不出感情,来补补课。”
“滑图兰朵?”单言眼珠子一转,“双人滑?陈辞和简冰?”
江卡罗点头;“你们认识?”
中国的花滑圈;到处都是熟人,真的不大嘛。
单言瞥了眼墙上的歌剧海报——为爱痴狂;冰雪消融。
他眯起眼睛;轻轻地掂了掂手里的钥匙串。
***
陈辞购票的时候;为了能够专心欣赏;也为了自在独处;特地挑了二层的包厢座位。
包厢票价虽然贵;视野确实极好,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台上演员的表情。
他们来得太晚,一坐下来;四周灯光全灭。
接着;乐池那边的灯光最先重新亮起。
乐队指挥在掌声中上场,台上的布幕也开始渐次拉开。
熟悉的铜管声阴森响起,舞台上惨白的人头为灯光照亮
茉莉花的曲调响起时,求亲不成的波斯王子终于还是难逃被砍头的命运。简冰轻叹了口气,这样的爱情观她,她实在是不能理解。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甚至为之丧命——放到现在来说,大约就是大家所唾弃的恋爱脑吧。
舞台上的主角王子,却一样着了魔,对着公主离去的背影,飚着高音赞叹:“美若天仙!叹为观止!”
简冰忍不住扭头去看身侧的陈辞,对方一脸沉静,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舞台。
许是简冰的视线太过明显,他终于转过了头,轻声问:“怎么了?”
简冰摇头,重新看向舞台。
熟悉的曲调,熟悉的剧情,高傲的公主有多美丽便有多残酷。
哪怕王子三个限定的谜题一一解答,完全符合了她招亲的条件,她看向未来“夫婿”的目光却依旧冷漠。
“不要望着我,陌生人。”
王子于是提出,只要她在破晓前答出自己的名字,便愿意慷慨赴死。
公主骄傲的脸上,才终于流露出一点欣喜和希冀。
两幕剧结束,掌声如雷,演员们不得不一次次上台谢幕。
简冰却有些蔫蔫的,除了至今还在耳畔回荡的优美旋律,她一点儿与爱相关的心情都没有接收到。
因为歌剧本身布景华丽、繁复,每幕剧的中场休息时间极长,不少人观众选择去一层大厅外的茶歇小憩。
陈辞见简冰无精打采的,也拉着她走了出来。
简冰自言自语般嘀咕道:“这剧最失败的就是下一幕里的结局了,我看多少遍都没办法理解。那么高傲残暴的公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侍女的死,一个强迫的吻,就突然开窍了呢?”
陈辞愕然,“你刚刚,就一直在想这个?”
“对啊,”简冰叹气,“这又不是她第一次杀人,柳儿对卡拉夫王子深情,向她求爱而死掉的几十个异族王子不深情?凭什么,她就被柳儿感动了,被卡拉夫感动呢?”
陈辞呆了半晌,突然道:“怪不得江卡罗说你像图兰朵。”
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冷漠。
一样在炽热的爱情面前无动于衷。
“什么?”简冰没听清。
“没什么,”陈辞找了个位置坐下,“要吃点心吗?”
简冰摇头,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
陈辞无奈,仍旧起身朝着茶歇台走去。
台子上满是造型精致的小甜点,一看就高甜高热。
陈辞想想她那摇摇欲坠的体脂,转了一圈,转身走向门口。
他记得那里有自助售货机,里面有矿泉水和功能饮料。
待到他拿着两瓶矿泉水穿越整个大厅,回到休息区,却见自己的位置上,已然大刀阔斧地坐了个人。
黄卷发,印着夸张图案的运动t恤就连原本空荡荡的小桌子,也摆上了精巧美味的小甜品。
陈辞怔忪半晌,才抬脚继续往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模样显得非常的滑稽而可笑。
战战兢兢,考虑这个隐忍那个,似个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疲惫老人。
看,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青春逼人的竞争对手已经乘虚而入。
简冰面朝着单言的方向,微抬着头,眼神清亮,嘴角上扬。
和之前在医院时的嫌弃模样,截然相反。
陈辞越走越近,终于听到了单言那标志性的,又拽又冷酷的声音:
“这屎一样的剧情确实不好看,还不如跟我去滑野冰。你今年才来北方吧,等到后公园那的冰湖全都结冰了,那景象才叫壮观”
简冰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侧着头听着他滔滔不绝,眼神里流露出的想往刺得陈辞胸口针扎一般的疼痛。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也将那两瓶矿泉水放到了桌子上。
单言被打断,不大开心地瞪眼:“哎,陈辞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当电灯泡?”
简冰白了单言一眼,稍微坐正了点,向陈辞道:“你去买水了?”
“嗯。”她这一眼白得太过明显,落到了陈辞眼里,就颇有点他们才是一辈人,自己成为了要应付的“长辈”的错觉。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从小和她一起玩耍的竹马。
陈辞瞥了眼桌上的点心,随手往单言那推了推,向简冰道:“少吃这些东西,容易长胖。”
简冰还没说话,单言最先怼人了:“你又不是她爸,管得也太多了。”
说完,不等陈辞开口,又向简冰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他,古板又没劲,约会看歌剧,土鳖!”
“那你呢,”陈辞盯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哈!”单言发出嘲讽地笑声,“我是在这儿等人,”说完,还特地转头看了简冰一眼,“等了足足两幕剧才见到。”
简冰心情挺好地靠在椅背上:“那你再等一等呗,演出完了我请你吃宵夜。”
“你不想练了?”陈辞终于还是变脸了。
简冰愣了一下,改口道:“请他吃,我就看着,不碰。”
陈辞噎住。
单言满意地晃了晃翘起的二郎腿,看他的眼神揶揄而挑衅。
照梁初有情,出水旧知名。
在18岁这个如入夏的葛藤一般肆意疯长的年纪里,他们有着相通的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