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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国际上还没有人跳出过被裁判们承认的阿克谢尔四周半跳,勾手四周跳是名副其实的最高难度跳跃。
单言今年才刚刚从青年组升上来,居然就可以完成这样高质量的勾手四周跳,当真是把在场的众人都震到了。
这可不是国际赛场,这是商演平台上的表演滑节目啊。
居然跳勾手四周!
短暂的几秒钟沉默之后,掌声如雷鸣一般响起。
演出虽然还没有结束,所有人却都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看到的,便是今晚的最高难度跳跃。
哪怕他滑的牛虻完全不像牛虻,舞蹈动作也有些僵硬,勾手四周跳13。6分的高基础分是明摆着的。
现役男单就是不一样,直接技术碾压,就问你怕不怕吧!
简冰瞥了陈辞一眼,灯光昏暗,他靠着椅背,眼神悠长,不知看到了哪里。
“是不是很羡慕”
陈辞一愣,失笑,继而摇头。
简冰有些不信:“跳四周的感觉,不好吗?”
奥林匹克的口号就是更快、更高、更强,将竞技的本心描述得通透彻底。
可以跳得更好,偏偏要放弃在难度上的追逐,一心配合连三周半都还跳不好的自己,值得吗?
“你看他刚才那一场,pcs能拿多少?”
简冰沉默。
pcs,programposcore,即比赛时候选手的节目内容分。
它考量选手比赛时的滑行技术、编排衔接、表现力(执行力)、编舞构成和诠释表演。
相对于技术得分(tes)来说,pcs的主观因素更大,也更难攻克。
因为确确实实,有些人在艺术表现力等方面就是有所欠缺的。
而单言自世青赛成名以来,最大的优势便是不断升级的跳跃难度,最为人所诟病的,也正是他步法基础不够扎实和pcs太低。
他的跳跃难度基础分一向不错,但是等到执行分出来,冰迷们往往就十分可惜。
与他完全相反的,则是俄罗斯的西多罗夫。
他至今还是没能跳全五种四周,却已然是金牌在手的奥运冠军。
“曾经有体育评论家做过计算,身体的转速得达到每分钟400转,才有可能跳出一个完美的冰上四周跳跃,而按他的统计,世界上最顶尖的选手跳四周的成功率也不到70%。”陈辞看着冰场上行礼致谢的单言,声音不疾不徐,“但我们真正在跳跃的时候,压根不会去计算这些。肌肉有他自身的记忆,刻苦训练之后,就牢牢地印在了脑子里。这种记忆又和别的不同,它是一直成长的,体重的变化、身高的变化花样滑冰,要求的从来都不只是难度而已。”
简冰嘴巴张了张,应答不出。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当年自己才刚学会基础滑行,就急哄哄的求着云珊教自己跳一周半。
云珊无奈极了,叹着气说:“我知道你好学心切,可是,这个项目的名称叫做花样滑冰,而非冰上跳跃——肆意滑行才是一切的基础,你的步法还这么差,急着上跳跃有什么用?”
多年过去了,当年她不屑一顾的观念,却在这一瞬间,在脑海中再一次清晰显现。
犹如枯萎的根须重新寻找到新鲜的水源,断线的风筝依凭上飞鸟的羽翼。
归根结底,这项运动最初的模样,应该就是类似古籍中描述的“流行冰上,如星驰电掣”的生活与嬉戏吧?
二十、结伴同路行(一)()
第二十章结伴同路行(一)
陈辞辞演的消息;是在l市冰雪盛典开幕后的第二天中午发布的。
而相关报道;便是单言成功跳出勾手四周跳的各种新闻和截图。
什么“中国男单崛起的新希望”、“国内又一能跳五种四周的新晋小帅哥”孱弱的女单;在这一霎那又被狠狠抨击了一番。
而陈辞的退出;在这一瞬间也隐约饱含了某种暗喻。
媒体含蓄地表示;陈辞似乎是因为伤病的影响而不得不退出。
冰迷们的猜测就直白犀利得多;在各大社交媒体、冰迷聚集平台上热火朝天地讨论:
陈辞连表演滑都滑不了?
男单的更新换代彻底完成?
凛风的外联电话都快被他们打爆了;粉丝们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甚至还有人专门在俱乐部门口蹲守。
文非凡愁得牙疼都犯了,每天捂着腮帮子进进出出。
陈辞却全然不受影响;养了几天伤,仍旧有空就往泰加林跑。
云珊护短,装傻充愣地继续忙碌。
简冰却憋不住;见他进门就问:“你还来?”
陈辞讶然看她:“我不过来;咱们怎么训练?”
简冰没吭声,陈辞便径直过去换鞋。
“你的腿真的没事?”简冰上前几步;站在凳子边;恰好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陈辞“嗯”了一声;发旋旁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简冰盯着那几根抖动的头发;咬住嘴唇:“新闻”
陈辞终于抬起了头;黑亮的眼瞳里竟然带了点儿戏虐:“要不然;我现在跳个勾手四周证明给你看看?”
简冰沉默,半晌,点头:“好。”
“好什么好;”陈辞站起身;伸手用力地揉了一把她披散着齐肩长发,“练这么久都学不会一周的捻转,还好意思要福利——快去把头发扎起来!”
简冰破天荒没躲开他的“魔爪”,任凭他把头发揉得鸡窝一般蓬乱。
陈辞愣了下,微低下头,简冰把头更低的垂了下去。
蓬乱的头发像是巨大的保护伞,将她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了?”陈辞干脆蹲了下来,仰头去看她脸——
简冰倒是没哭,但眼眶微红,嘴唇咬得雪白,显然是在极力忍耐。
再如何倔强,毕竟只是个18岁的大孩子。
“他们都是瞎说的,我真的没事。”陈辞哭笑不得地抓住她双手,触手冰凉,也不知她在冰场里待了多久,“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她没反驳,但也没掉眼泪,声音闷闷的,“要是我能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陈辞蹲着没动,只是更用力地握住她手掌。
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
却因为这么傻兮兮的一句话,而心潮起伏——说到底,谁愿意主动选择孤独呢?
女孩的手心软软的,沁着点汗,像是梅雨季浸饱了水分的栀子花。
“好,我等你。”
那声音轻轻的,却似有无穷的力量,自交握的掌心传来,一点点侵入血管、渗入骨髓。
简冰绷直了身体,抬眼看向他。
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有她曾经怀恋的温柔,也有她陌生的成熟与坚毅。
“那咱们就早日练出四周抛跳。”她微仰起脸,试图把着莫名其妙的眼泪逼回去。
四周抛跳吗?
陈辞感受着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腕上生机盎然的脉搏,仿佛触摸着云层包裹的春雷。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似的,她难得主动地回握住他双手,用力到关节发白。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虎虎生气,既熟悉又陌生,激得他也满胸膛热血。
虽然,他已然过了那个要靠言语证明勇气的年纪。
怀揣着那点滚烫的希冀,他站起身,向她道:“那我们开始吧。”
说话间,他手指触碰到她手腕上的黑色发圈。
陈辞一愣,随即十分自然地用手指勾住,轻轻松松取了下来。
“头发扎一下。”
简冰下意识伸手,想要接过发圈。
陈辞却熟门熟路地将发圈套进自己手里,双手在她颈项处轻轻一拢,以手代梳,三两下便把头发整理成一束。
简冰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回到了儿时一般。
那个时候,父母太忙,姐姐忙着赶作业,陈辞便经常负担起帮她扎辫子的任务。
从初时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熟能生巧他甚至,还帮她编过风靡幼儿园的四股蜈蚣辫。
时光荏苒,两人的身高差却几乎没有变过。
他甚至都不用把胳膊举得太高,就轻轻松松帮她把甩乱的头发重新整理进掌心。
手指摩挲发丝的瞬间,陈辞经不住在心底感慨:
真的已经是大姑娘了,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再不是当年那个扎着稀疏泛黄小辫的毛丫头了。
扎马尾的步骤他还是牢牢记着的,手心一攥,发圈一撑,来回绕个五六圈按她现在的发量,只绕三圈,皮筋已经被绷得没有余量了。
简冰摸着扎好的马尾发根,一时五味陈杂。
他和她之间,重逢、争吵、组搭档、当朋友、闹矛盾
没有一样她想要的,却不知为什么,兜兜转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深夜的冰场尤其显得空旷,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几圈滑行下来,陈辞扭头问:“再试试?”
简冰脚下没停,头却自然而然点了下去。
为什么要拒绝呢?
既然上了冰,既然利刃已经踩在足下,难道还要畏惧它的锋芒?
两人滑得靠近了些,陈辞拍拍她肩膀:“放轻松。”
简冰深吸了口气,主动拉住他的手掌。
人是不能像飞鸟一样脱离地面的,要想摆脱地心引力就得承受代价。
她学了7年花滑,到最近才终于有点明白搭档的意义。
并不只是单纯的合作,而是需要全身心的信赖。
她承认自己放不开,每每被陈辞握着腰凌空提起,首先想到的不是否能成功完成动作,而是这力量并非来自自身。
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她对这种借来的力量,在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
就像当年初学单跳,急迫而又忐忑。
急迫于想要早日帮姐姐实现梦想,忐忑于每次摔落冰面时彻骨的疼痛。
她不怕疼,但是害怕会遇上比疼痛更加严重的灾难
如果她再出意外,她想象不出母亲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但当身体凌空,因旋转而起的朔风刮过脸颊,刀齿平稳地落上冰面,如飞燕般流畅滑出。
那一瞬间的满足感,还是彻底征服了她。
这大约就是人类生存之外的渴望,类似于在安逸平稳中想望高山深谷,在逼仄的格子间内想往诗与远方。
这种创造了自己生命意义的体悟,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甚至,不惜放弃生命与自由。
对于她的想望和恐惧,陈辞和云珊似乎隐约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毕竟,按传统来说,捻转是要比抛跳更简单的。
但他和云珊,却在几次尝试之后,更倾向于让她先学会抛跳。
毕竟,抛跳只是起跳时借力与男伴。
而捻转,更多的还是需要陈辞来掌控的。
一圈、两圈、三圈滑到了靠近入口这一侧的时候,陈辞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
“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总爱迷路的老爷爷吗?他说,走过错路,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他将手扶在她腰际,下巴贴着她头顶。
“别怕,相信我。”
陈辞说的笃定而又缓慢,就连呼吸和手掌,都是温热怡人的。
简冰不知不觉,就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和身躯。
他微微松开她,自她身后转到身前,手掌也再一次贴在了她腰际,“一、二”
“三!”
简冰在心里应和着他的声音默念,左脚刀齿点冰起跳的瞬间,腰部再一次被陈辞双掌有力地握住,凌空提起,抛出——
旋转的时候,身体是有记忆的。
如何离开所有的支撑,如何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回落冰面,右足冰刀齿如何接触冰面
她借着滑出力道卸掉抛甩和旋转的惯性,在冰面上足足滑出四五米,甚至还踉跄了一下,才彻底停下来。
陈辞追着滑了一段,慢慢停下,目光地遥遥望着她,“你看,把起跳交给我也没那么难,这不就成功了嘛。”
简冰仍旧维持着那个滑出的动作,有些呆滞地回看着他。
成功了!
毫无预兆的,一直走不出去的迷宫,突然就洞开了自己的秘密路线。
她走了那么长,那么远的路。
回过头,才发现终点其实近在眼前。
………………………
昨晚打算橙子睡了就起来更新的结果我也睡着了
二十、结伴同路行(二)()
第二十章结伴同路行(二)
“霍老师;您就赏赏脸嘛!对是抛跳;一周的点冰鲁卜跳!您答应过来了?好咧;我这就让人来接您!”云珊兴奋地挂了电话;
她当天就把霍斌请了过来;商量要给他们准备双人编舞。
霍斌这两天也正因为那些传言消化不良;更不要说文非凡天天往他家跑;求他帮忙劝说陈辞改变主意。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陈辞脱了冰刀套,和简冰一前一后上冰入场。
这两人的默契度看着是有些进步的;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滑到靠近他们这一侧时,陈辞赶上一步,将手放到了简冰的腰际。
一、二、三!”
转身换位;握腰提起;抛出——
小姑娘一身漆黑,如破空的云雀一般飞快地旋转;落向冰面。
他们显然已经成功了好几次了;简冰成功落冰之后;甚至还及时做了个漂亮的后燕式滑行缓冲惯性。
“漂亮!”云珊“啪啪啪”使劲鼓掌;热切地去看霍斌;“怎么样?他们一起训练的时间可没多久——白天小师弟都得在凛风呢。”
霍斌沉默;对于简冰这样完全没有接触过双人滑的选手情况来说,这样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但是,赛场上可不管你起点多低;大家比的就是你现阶段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扶起了她;浪费的却是陈辞这样已然成熟的种子选手的时间和精力。
“捻转练得怎么样了?”霍斌问。
“快、快了”云珊看了简冰一眼,有些心虚道,“毕竟时间紧迫,我感觉编舞什么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编舞老师你想请哪个?”霍斌看着正在下冰的陈辞和简冰,情绪交缠,说不出打击的话,但也没办法鼓励。
“江卡罗吧,”云珊道,“他价格适中,人也在国内但是,”云珊有些期待地看着霍斌,“我跟他攀不上矫情,时间紧迫,担心他不肯接。”
霍斌轻“哼”了一声,招手示意陈辞他们过来。
“你真的想好了?”
陈辞扶着挡板,笑道:“霍老师,您都不知问过多少遍了。”
霍斌又去看简冰,简冰看着消瘦了不少,穿了黑色的训练服,就显得更加四肢纤细,身量单薄。
她也正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对上他带着评估和考量的目光,那点期待立刻变成了灼然的精神气。
简直就是只野气十足的小动物!
霍斌在心里苦笑,半晌,叹气道:“我问一问,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有您出马,怎么可能不成?”云珊笑嘻嘻拍马屁。
某种意义上来说,名教练比明星运动员更能吸引有志于此的人的注意力。
因了霍斌的加盟,泰加林这边来咨询的家长可谓络绎不绝,甚至还新招进来好几个教练员。
简冰一边默默听着,看着冰面上的痕迹发呆。
直到陈辞拍了下她肩膀,才蓦然惊醒:“怎、怎么了?”
“想什么那么出神,霍老师都走了。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
“那咱们也走吧?”
简冰摇头:“你先回去吧,捻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