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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徵心中莫名的害怕,又莫名的难过,想起自己曾弃他而不顾的事实,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场,而如今却是一滴泪水也落不下来。她双手无力地回拥住顾析,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有些人、有些事若不是曾经失去过,曾经发生过,便并不会知道那对自己是有多么重要?
她多久没有在人前展露过自己脆弱的一面了,已记不清。仿佛是在懂事后;仿佛是在母后离世后,甚至是在三哥的面前她也不能毫无顾忌地流露出了自己最不为人知的软肋和感情来。而如今在顾析的面前,云言徵发觉自己并非是要刻意的放纵自己积蓄已久的软弱,而是无法在他的面前坚强起来,装作浑若无事。
“云舍之……”顾析放开手,正要与她说话。却料不到“啪”的一声,云言徵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顾舍之,哭不出来怎么办?可是……我的心里偏偏很痛很痛,痛得站不起来,痛得一丝力气也没有,痛的连呼吸也呼吸不到。你明明就在这里,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的心里却是在害怕,害怕一眨眼睛后你就要不见了。害怕如今的这个你只是我日思夜想出来的幻象,害怕等天亮之后,这一场梦就要散了。我便要重新醒过来,面对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你的孤独和清冷。”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陪着()
心里狠狠地痛,眼眶里却也干涩得发疼,云言徵弯下腰去抱住自己的双脚,把自己卷缩成了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心上的痛苦减轻了一点点,减轻了一点点。
顾析深深地蹙起了眉头,曲一膝跪落在她面前,俯首轻吻住她乌黑的发丝,轻吻她秀致的耳廓,轻吻她颤栗不已的双手,全心全意地将她包纳入自己的胸襟中,侧脸贴落她柔软而湿润的发顶,轻声道:“别怕,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在你的身边,一生一世的陪着你。陪着你老去,陪着你白发苍苍,陪着你死去,一直一直地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好不好?”
“嗯。”云言徵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怀里,狠狠地点头,轻轻地和应着。
顾析将她再次横抱起,走出了温室,走向了屏风后的床榻。将她轻轻地放落在床边,抄手运起内力为她烘干了长发,看向她疲惫困倦的神情,淡淡地一笑,对她温柔道:“你先歇息。我发誓,天亮后,你依然可以瞧见我好好地陪在你的身边。”他伸手抚了抚她散落颊边的发丝,示意她躺到榻上,他心无杂念地拉过薄被,为她盖了一点在小腹上以防夜里着凉,便又问她:“我把外面的灯吹熄了?”
云言徵乖巧地躺到榻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瞧着他,怔怔地点了点头。
顾析伸手抚了一下她的眼皮,轻声道:“闭上眼睛。”他看见她听话地合上了惺忪的凤眸,轻叹了一声,转身而出,在屏风外熄灭了灯火,缓缓地走向门外。却在离门前一步时,蓦然地回转身来,果然看见有一个人在跟随着他的脚步。
云言徵不知什么时候从榻上跑了出来,轻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瞪起一双清滢的凤眸偏头看向他,那种神情上带了一点的俏皮和耍赖。
顾析眼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对望住她。
云言徵不自在地扭了一扭头,撅起唇小声地嘟囔道:“我就是想这样的守着你,看着你,跟着你,不想再把你给弄丢了。”
顾析有些失笑了,嗤然轻笑道:“那你想怎样?”黑暗中,他的眼神那么滢亮,那么魅惑,那么……的美……
云言徵眨巴眨巴了眼睛,低语道:“无论你要到哪里去,我就跟到哪里去。”
顾析又轻盈地一声叹息,宛如昙花绽放时的轻颤,眼神清滢如水,语调轻柔:“好罢。”他的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牵着云言徵重新绕回了屏风后。他躺到床里面,拉过呆立在一旁的云言徵上来躺在他的身边,将薄被轻轻地拉高盖在彼此的身上,侧过头来看住她,低声道:“我一直陪着你,一直牵着你的手,一直到天亮,安心睡……”
云言徵的手钻进被子里,伸过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臂侧,仿佛只有这样紧紧地拥住,紧紧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以及气息,她才能慢慢的相信这个人是真实的,并不是她虚妄幻想出来的。她并没有疯,也并没有狂,更并没有癫,而是切切实实地拥有着他,切切实实地怯怯生生地躺在了他的怀里,拥有着他的温柔和关切,而自己却是曾经那样的放弃过、伤害过、背离过她如今紧紧地拥住的这个人。不管哪是多么大义所在的理由,也不能磨灭她曾经做过自私的那个人的过往,也不能磨灭人心上的自我谴责和自我惩戒。
他只要垂眸,就能瞧见云言徵的眼眸纵然已经惺忪,却仍是那么固执而倔强地看住他,用那无比温柔和万分歉疚的神情。
顾析轻笑,笑靥温润如月色,他的指尖轻抚向她脸上的伤痕,轻声道:“这里的伤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心中能伤她的人并没有几个,更何况他一直留有暗卫在她身边监视与保护,不可能是外人所伤。
云言徵闻言,身子微微地一颤。她不曾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痕而后悔,或自卑,只是这道伤痕与她心上的痛一般,不愿在旁人的面前提起。可如今,是在他的面前,她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的眼睛眨了一眨,复又认真地看住他,双唇却紧紧的抿住,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顾析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神光,细语道:“这一道伤是你自己所伤的,用噬粉涂在刀刃上面,让它将血肉伤得更加的狰狞彻底。”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一道伤痕,语气中的从容,似是亲眼所见般的笃定。
他的话语越是冷静,她越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云言徵的手更紧地拥住了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阴影里。他的手指划过的伤痕又似火辣辣的痛,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你是想离开玥城,可以徐缓图之,何必这么着急,这么的狠烈?”顾析的声音在黑暗中淡淡地响起。
“我只是想快些离开玥城。”她埋首在被中,嘟囔的解释。
“快些离开,也可以有许多的法子,你又何必定要用这样自伤的手段?”他平淡自若的语气中,云言徵似乎听出了一丝丝的怒气。
“我只是想用凤舞长公主的名义来为你陪葬,再用这一道伤痕来尝试救赎我自己的错失。”云言徵闭上了眼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要说的话。世人眼中容颜绝色的凤舞长公主只想用她最美好的容颜来为他陪葬,再用她这一生皆向世人展示的丑陋狰狞的伤痕来为自己向他赎罪。
顾析心中突如其来地似被人沉重的一击,他强悍的心志也似受到了针刺般的侵袭。他微微锁起了眉稍,瞬间又习惯性地压制了这样的疼痛,容颜依旧恬淡,只是紧握她的手更加的用力,而微微地有些颤栗。
“你是否介意……我如今有了这样丑陋的伤疤?”云言徵偏转头,让快要窒息的自己再一次呼吸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新,语气很冷静很沉着地问。
“我不介意。”顾析淡淡地回答,语气却是肯定而郑重。
“别人的春宵良夜,花前月下,都是在抵死缠绵,谈情说爱,你为何却是在谈论我脸上的伤疤?”云言徵凤眸里盈盈地笑起,含了一分的俏皮,两分的揶揄,三分的羞怯,四分的温柔。
顾析闻言,眼眸微弯,斜睨于她,唇角微翘的笑意有如春水蔓延过,整张秀逸的脸显得柔和清润,他的目光也柔软得使人心发烫。
云言徵的脸颊迅速地红透,暗自咬了下唇,觉得像自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应该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才是。
可是这样的情景,心上人就躺在身边,床畔窗外的月色朦胧,花枝摇曳着清香诱人,此情此景,又不由得她不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就在她的心脏扑腾得个不休,手心一阵阵的热汗泌出时,顾析回身吻住了她的秀唇,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愈加清晰地笼罩住了她的每一呼,每一吸,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的吻继而轻点在她的唇角,额头,鼻尖,耳垂,脸颊,颈侧,锁骨,长发,肩头,云言徵偷偷地微张眼窥视,只见眼前的那一双幽黑眼眸神色迷离,失去了平日的清冷自如、闲逸自若,更多的是疼惜与迷惑。长发铺满了他曲线修长而蜿蜒的身上和缱绻在她下意识地解开他胸前的衣带滑开的衣襟里,露出他洁白而柔润的肌肤。她的脸颊微微地温烫着他的肌肤,下一刻,顾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缠绵过了,快些睡。长公主酒后伤身可不好。”
云言徵微微怔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心里的欢畅,扑哧地轻笑了出声来。
顾析又躺回了原来的位置,手臂改而将她环搂入怀中,唇瓣轻点她的额头,轻柔道:“别人春宵良夜,花前月下,都是抵死缠绵,谈情说爱,那是他们只要一晌贪欢,露水姻缘。良辰美景,红颜在侧,我无心吟诗作对,只想与你认认真真的白头到老。”
云言徵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如煨烫在一池温暖的春水里,每一个最皱褶的犄角旮旯里都被染浸得透了,无一处不饱满舒畅。她的手指轻颤还握住顾析的衣带,却被他剪手夺去,单手系上。云言徵垂睫正在暗自回味着他说的话,顾析却又意味深长地含笑道:“在这一生一世的时光里,多的是缠绵悱恻,不死不休的辰光,阿言大可不必急在一时……”
云言徵埋首入他的怀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随后老羞成怒地卷了薄被翻滚到床角边上。闭上了眼睛,不好再胡思乱想,不好再胡乱说话。
长夜漫漫,又似乎转瞬即逝。
云言徵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地醒来,这两年多来她很久未曾这样安稳的睡过一整夜的觉了。她记起昨夜的种种情景,只觉得梦幻般不甚真实,急忙偏头去看,果然瞧见床榻里边躺了一个人。
他锦缎般的长发披散在素淡的枕褥间,完美的轮廓清逸柔和,乌墨的长眉舒展温润,花瓣一样娇嫩浅红的唇角微弯,在睡梦中仍是那么的宁静柔软。和衣而睡,如云如雪的衣衫缱绻在他的身边,双手互握在小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榻上,连睡姿侧影都是如此的优雅美好,不远不近地望了过去,便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谧悠然。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如这般安静地凝望过他,从前在玥城时,目光掠过他身上时候总带着防备,哪能像这样近在咫尺的,静静的欣赏过。云言徵轻轻地侧身躺好,双手轻合交叠在脸颊下,目光温婉如水般地流连在顾析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敌()
窗外的时光在花枝上无声无息地流逝,清凉的晨风缓缓地吹开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屋内的时光却似静止在了这一刻,她依然是那样的动作,目光依然是那样的停留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直到他的眼皮底下微微的一动,睁开了眼睛。侧首望向她时,衣衫如雪的少年微笑了起来。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么清旷,那么高洁,将她满脑子的绮思绯想都瞬间地荡涤了一空,宛如被仙人洗涤过了红尘俗念,使得人心里一片的清灵空明。仿佛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心思掌控在自己的情绪与股掌之间。
云言徵心有不甘地翻身端正坐了起来,正要找回一点自己身为三军统帅和一国长公主的威仪和矜贵时,顾析已微微倾身而起,长臂将她轻而易举地禁锢在其中,在眼皮上浅浅一吻,床榻上的人便立刻软溃了。
两人一并漱洗,用完早膳后。
在一间深广宽阔的书房里,小巧玲珑的翠碧玉壶中烟气袅袅腾升,如水地散发出微凉的气息来。屋内两壁一排排的书架相对而来,皆是高置于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籍。一面是入口的门,另一面是临窗,书架间纵横交错,就像是一座错综复杂的小迷宫。
黄梨木雕花的窗外,凤尾森森吟风弄影,青叶重重层碧叠嶂,杏花点缀在其间隐掩扶摇,清新与迷惑的香气混作一体,使人迷醉。
云言徵仰卧在靠窗的躺椅上,凤眸微眯。顾析正襟危坐在她的身畔,手指上捏了一根细小的银针在她脸上将早已结痂成疤的伤痕上正一点一点的重新刺破。
“我如今是在何处?”她轻声地感慨,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身在何处的感叹。
“清风苑。”顾析神情专注地下针,随口回答她。
“‘清风苑’的主人是你?”云言徵转眸一想,眉间掠过了丝了然。
“可以这么说,这里的主人与我相熟。”顾析仍是淡淡地道。
云言徵忽微扬了扬眉稍,疑惑道:“所以说这次相遇是你算计好的,从靖宁邀约我来‘清风苑’开始,我就已落入了你的瓮中?”
“嗯,我是有意和你相遇,但风长雪的出现却是出乎我所料。既然他参合了进来,我便顺道利用了他一下,他这个人喜好风雅之事。”顾析看似丝毫并不回避地全盘托出了自己谋划的计算与心思。
云言徵轻哼了一声,“是你安排了竹笙的‘悠然’,又安排了这场茶花盛会,都是为了引他带我走进你的圈套?”
他的手轻抚过她蹙起的眉尖,眼眸分神地看了云言徵一眼,唇角笑意浅浅一点歉意也没有,依然是用那样淡然自若的语气道:“如果我贸然地走出来告诉你,当年是假死逃匿,害得你后悔愧疚自责了那么久,你肯定不能轻易地接受这样的事。唯有渐次抽丝剥茧,徐缓图之,一步步地让你越来越思念于我,每当看到一件事物,一个身影都会让你因思念而痛入心扉,想要逃避于自己。这时,我再重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无论你有多么疑惑,多么伤心,多么难过,皆会被这样的梦境成真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所淡忘和代替掉了。而掌控权依旧在我手中,可你是聪敏洒脱且心怀谋略之人,相信应该可以明白我当初逃遁的种种理由。再者,我若不死,你怎能放下戒心,好好地去审视一下自己心中真实的情感,若非让你看清了心中的情意,又怎能让你接受当年我‘惨死狱中’的真相?”
云言徵只觉得浑身无力,张开眼眸,深深地望向眼前的这个少年。他骗了她伤心难过,痛彻心肺,亦曾让她看清了自己的选择伤害过了他,纵然有所筹谋与算计,但当年之事确实是她负他在先。
若连这一点都是他早已算计好的,她就无话可说了,也没有力气再去申辩什么,更正什么了。这是完全的掌握,绝对的强势与实力,她无法对抗,只有溃败在了其中,此计不仅让她不能讨伐他的心机,还让她始终是愧对于他。如此伏线千里,让人防不胜防,且是因势利导、攻心为上。
这样的坦诚自信,无畏无惧地告诉了她,是看准了她的性情不会怪他,怨他吗?
“明明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看穿破绽,又何必要煞费苦心继续相欺相瞒?”顾析微微地笑了笑,手下依然稳固自如地下针将那些皮肉挑出了血痕来,他的笑容那么的温柔,手中的银针却是那么的冷静。是要有怎么强悍的心智,才能将这样的心思一分为二而用?
云言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叹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要以‘假死’骗过我们的?而那个死去的人他又是谁?”
顾析的眼眸微微一眯,浅笑道:“在随你返回京都前,我已在边关各城的牢狱里寻定了一个面容轮廓身形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