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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珑此刻却是不怒反笑了,微微冷笑道:“大理寺的血字,冤魂的夺命,皇宫的闹鬼,皇帝的失常……哈哈……真是一步一棋环环相扣。”紧接着,便是以陛下失去常性为名,退位禅让,阴谋者登堂即位?他的心思往更深一层地想去,此人不仅仅是要他神志失常,只怕还要利用了他的陈年旧账来侮辱他一番,不知当年那一个女子是否又是这一场阴谋中的一环?当年父皇派人严查户部贪墨之案,城郊的酒坊中的秘密不知被何人泄露了出去,情急之下,他只好命人将其付之一炬,造成意外失火的假象而掩盖了过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在后院里掩埋的尸首。
而那丽妃一再用腹中的胎儿来挟持于他,他怎么可能在将来执政之后留下这么的一个污点让百姓让史官清流议论纷纷?他令人在白云庵中将她易容带出,后在北郊山外的竹林里杀之,不曾想的是那一个女子竟有暗毒弑人,他当时昏乱之下就地掩埋了她的尸骨,便赶回了玥城寻人解毒。不料待他毒素清除,再到北郊打算清理尸身的时候,那土坑中的断气女子竟然已不翼而飞了。
这么多年来,他曾一直悄然地打探皆没有消息,谁知三年之后,竟会在城郊酒坊里挖出了她的尸骨?此局究竟是何人所布?想到了此处,云言珑的背脊上一层冷汗涔涔地渗出,整个宫殿之内顿时便觉得阴寒了几份,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地凝视着殿中的两个人,脸色沉冷有如寒冰。
正在此时,寝宫外却是传来了一声惨叫,尖锐而细长,几乎是同时便有了长箭破空射杀的此起彼伏的声响,随后又是慢慢地消失了去。而殿中的三人皆是微微一皱眉,却神色不变。
楚睿容阴沉着脸走近了窗边,低斥道:“发生了何事?”从窗户内望出去,只见庭院的地上横躺了两个人,一个人双眼紧闭,嘴角渗出一丝血丝,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凭他的判断此人多半已是气绝身亡。而另一人却是倒在了旁边,身上穿插住了十数支长箭,双目圆睁,身亡于血泊之中。
这两个人身上穿的皆是内侍的衣裳,他一眼望过去,便知晓了前一人是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徐公公;另一个却是跟随在徐公公身边的小太监长立,不由得眼眸一沉,心中微觉冰冷,感觉此间的事态发展得愈发的云谲波诡了。一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太监,竟能在禁军包围的深宫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夺命。
一众禁卫军皆不敢随意地离开了职守,待得楚睿容出言相询,才有人敢上前去查看,神色铁青地前来向他禀告。在众禁卫的监视之下,竟然还容他人血溅宫闱,这等罪责是否可以开恩,全凭造化,此人语气战战兢兢地颤栗道:“回统领大人话,太监长立不知何故要刺杀于徐公公?之后他被众禁卫射杀身亡,徐公公亦被匕首刺中了要害,已然断气。”
皇帝的神色更加的阴沉莫测,目光却凌厉宛如鹰隼,方才如顾析所言有人熟知他的喜好,又在这深宫中办差,他就已隐隐地察觉出徐公公多有可疑之处了。只是如今重兵把守,料想他插翼也难飞,只待此间事情一了,便要提来审问这幕后的指使之人是谁。且不料敌人早有预料到了这一步,竟然抢先一步将徐公公斩草除根了,并且是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大胆行事,敢视他的堂堂禁卫于无物。
暗哨的精神力量一直注意在了皇帝的身上,万万也料不到有人敢在禁卫包围之中杀人,而且是杀一个素来恪守职位的老太监。
种种的出人意料,便使得事情的发展更加的变幻莫测了。
顾析的神情依旧悠然散漫,袖手而立。他早已发觉了徐公公身边的小太监目光沉稳,步态收敛,不似于常人,尽管他已尽力地收藏起了行迹。奈何顾析观人目力不同寻常,他一直不说,一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在手不便打草惊蛇;再来便是想要看看设计这一场阴谋的人在他的面前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在破解了血字之谜后,在珩王爷的府中,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破解掉了对方三次的暗杀,就连云言瑾也并不知情,这样的挫折对于对方来说,只怕是颇具有威胁性了。
是以,今日他们的人看见自己蓦然地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只怕是有些慌了手脚。不然,徐公公也不至于一而再地欲出言阻止于他,在这内忧外患之下已然是暴露了身份。
楚睿容低叹了一声后,迅捷地上前几步,单膝地朝皇帝跪下,敛容道:“末将失察失职,以至于寝宫内溅血,还请陛下降下罪责。”
皇帝心中盛怒到了极点,脸上却是极力地平静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楚统领失察之事暂且先记下了,责罚俸禄三个月,一众禁卫责罚俸禄一个月,待他日清涤逆贼,孤再做计较,还望楚统领能够带领一众禁卫军将功折罪!”此刻,他自不会自己折损亲卫,远离亲近,再中了敌人的计策。谁又知徐公公的死,这一场的血溅宫闱不是对方的一场算计呢?
“末将领命,谢陛下!”楚睿容恭敬行礼后,依然长身玉立地肃然守卫在皇帝的身前,一如既往,神情雍容,目光坚毅,似从未曾因方才的波动而受到了摧折。
顾析心中暗叹了一声,震方候世子果非同寻常人。可惜自视身价甚高,此刻又不能为明主所用。他心中思绪莫测,但脸上却是一派的平静恬淡,唇角那一抹柔和的笑意,似乎未曾变更过。
云言珑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顾析的身上,他身上的气度既叫人为之戒备,又让人产生相惜之心。若能捉摸到此人的弱点,使其为己所用,那岂不是宏图霸业中又添了一员智计绝伦之士?此人既能看破了对方的种种诡秘计策,心思自然也剔透明晓非常人所比,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了招揽之心。
心思浮现过后,云言珑的神情更是放了亲和,坚定地道:“顾先生心思敏悟通透,洞观世事,既然能看透了此人的种种心思,却不知可有何良策能破解此次玥城的危难?”
顾析静默了片刻后,浩淼沉静的眼瞳深处显示出了一抹幽邃之意,随即浅笑道:“在下既有缘游历到了玥城京都,此刻又身在了皇城之中,自然是为了给陛下排忧解难而来了。”
云言珑闻得他轻声言好,心中不禁愉悦,这一番的说辞之后,当然是要对他有所求了。多少的自诩清高之士,都逃不离了名利权势、金钱美色的诱惑。自古有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不料,接下来顾析并未如他所愿般的提出了什么条件。
顾析脸色平和高雅,似游离于世间万物万事之上,对皇帝直言心中的计策并不要求回报,声音依然宛转悠然地道:“回禀陛下,在下思量的计策共有三条:其一,从即日起请陛下斋戒沐浴、敬奉神灵,祈佑国泰民安,一切女子不得进入寝宫,不得近身侍奉。女子乃阴气之身,极易受阴魂附体,侵袭了皇城的龙气。”
他的言外之意,云言珑身为权谋者自然心领神会。如今对方的阴谋处处受阻,说不定必要时会行刺杀之事,而后宫的女子众多更是敌我难分,美色当前,也是使人最容易失去戒心的时候。
皇帝沉静地颔首。
深深的宫殿之中,余烟袅袅,阴谋重重。唯有那意个身穿雪白衣衫淡雅曳地的少年视若等闲,谈笑如常。纵然此刻站在蔚国最尊贵的上位者面前,他也依然孤绝得宛如那天边遥不可及的浮云。
“其二……”顾析乌漆眸中若有深意地笑了一笑,声音低沉却格外的清晰,细语道:“在下认为既然京师里出现了冤魂杀人的血案,又出现了前朝宫人的悬案,不如顺水推舟地将这两者联系在了一起。”他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左臂,脸上带了一丝微笑,“如此陛下既可以前朝鬼魂作乱之名了结了血案之疑;又可以以安抚前朝鬼魂之名作一场祭祀,节制了各路的人马。”
第二十八章 献策()
云言珑听到了他将鬼魂之案与宫人之案两厢并论时,先是心头一惊,片刻之后却是眼前一亮,开口道:“愿闻其详。”
楚睿容此刻也不由得正色地看了顾析一眼,不知他对京师里的这些案件所知几何?是凑巧地将了这两件事来相提并论当作计谋如是臂使;还是已然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顾析神色淡然,曼声道:“前朝后宫鬼魂作崇,自然是要向先帝亡灵祷告请示以示尊敬之意。陛下乃万金之躯,且日理万机自是分身乏术,幸好有两位王爷可以代陛下分忧,前去皇陵举行祭祀之仪。”
“先生久站必乏,先请上座。”皇帝微微一笑道,示意顾析落座再谈。
顾析也不虚以礼让,在左手边的太师椅上便拂袍坦然地坐下了。楚睿容的目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他却似毫不察觉,微微含笑,娓娓道来:“后宫的鬼魂既然在宫外遇害,亡灵自然是不能再入皇家陵墓了,但要告慰亡魂必须得请高僧做法加持,然后选了一处山灵水秀之地将其妥善安葬,而且重要的是此地必然需得有一位皇家人所在。如此一来既可以长年为国之安稳祭祀于冤魂;二来也有皇气镇守才能消散怨气,亦可保日后不再作乱。”
言至此处,云言珑已然眼角笑意微泛,看向了顾析的眼色中的赏识却更是深了一重。
“要从京都到二皇爷的蓟州不远千里,此间路途遥遥,得需要派人护送。若有皇家人亲自护送前往,便更能显示出皇家消弭灾祸的诚心,不仅可以安抚了京城的百姓,更可以让护送冤魂的士兵们安心地前往蓟州,这便又需要另一位王爷为陛下分忧了。”顾析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眼帘微微垂地,低幽地道:“禁宫内自有楚统领与禁卫军严加把守保卫陛下,宫门内外陛下心中想必也有可信任之人担当要职,让禁宫内外可互相地监督防卫了起来。再者,至于城门之外的各处要道,陛下且让凤舞长公主的九天骑和巡防营互相制约、均衡地加强巡查,以防于不测之乱。”
楚睿容心中暗暗地震惊,此人的一番计较下来,便已将京都的乱局利用了起来,并将各个可疑之人或是囚禁于皇陵之中;或是遣派离了京都之内;或是监视于城门之外,就连那远在蓟州的王爷也在其互相制衡的布局之中,无一人能漏网。
如此的一来,作乱之人若是不作为,却也来不及消抹去了痕迹,在各方彻查之下必会有所斩获;若是作乱之人隐忍不住,必然会在近期之内爆发出了最终的乱局,胜负就在此即将到来的一战之中了。这一盘棋子,开局的虽是对方,但被此人彷如一步棋子反客为主的相逼,似乎便要就此抢了一着先机,生生打乱了对方那个看似环环相扣的筹谋。
云言珑的脸色在阴暗之中显得黯沉不定,目光忽明忽暗,隐藏杀机。
顾析倏地一指轻敲下案面,静寂之中发出了“笃”地一声细响,随着声音的悠然而来:“陛下,兵贵神速,秘而不露。”
“不知届时先生将身在何处?”云言珑唇角笑意愈深,阴鸷的眼色却愈是锋锐逼人。
顾析脸上浅笑着,眼神如云,洗练般的笑答道:“回禀陛下,谋划此事的人身边必然有一个或一群巫师,在下想与之一会,届时自在城中相侯。城门内外必须从此刻起便加紧盘查,他们若然不就势提前起事,必定就会趁机逃离了京城。”
“先生如何断定了他们无人蛰伏在宫中以待起事?”皇帝的声音幽幽地道,听不分明其中的情绪。经过了鬼魂这一事,他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巫蛊之术的可怕,无奈的是在这一整个的京师之内,此刻似乎除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有能耐破解此术之外,余下的人皆是束手无策。若然是有巫师藏匿在宫中想要继续地谋害于他,禁苑之内岂不是防不胜防了?但此刻他也不能明着说了出来,不能如此的示弱于人,不能坦然地将自己的担忧与安危皆明确地付托给了这个初次谋面的少年。
虽然他的手中握有了一份关于这个少年身份来历的重要谍报,探子曾在“微云园”里,顾析的包裹中发现了姬猛山的令牌,并拓印了一份上呈了上来。他也已拿出密匣中传下来的令牌拓印仔细地与之一一对比过,确实是绝无差错。若非如此这个少年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出现在了禁宫后苑之内,纵然是如此,他作为皇者还是不能完全地信任于人。
顾析心中了悟,镇定自如地道:“在下之意,正是要引蛇出洞,为陛下解除了这后顾之忧。若要在皇宫内寻找一名隐匿的巫师,恐怕是耗时耗力也不一定会有结果,若然在下一直在陛下的身边,只怕这个人也会提高了警惕,或许便会一直隐藏在此,潜伏不出。”
楚睿容闻言,不禁暗暗地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原来先生心中早有了计较,但请细说。”皇帝微微一笑道,唇角的绷紧渐渐地缓和一些。
顾析脸上看不出深浅,眸色依然乌黑如漆深不可见底,安坐于宫殿之中白衣胜雪,宛如浮光掠影般不可触摸,悠然地道:“当先,要切断宫中匿藏者与宫外谋划之人的联络,使其孤立地陷入了将要被遗弃的彷徨之中;再者,若宫外之人当真撤离了便正好一网打尽,若是没有动静也要制造谣传出宫外之人起事的假象风传入禁宫各处;最后,宫中在适当的时机里制造出来一些松懈的迹象,也好引诱匿藏者出击。”
“如此,岂不是要陷陛下于危险之中?”楚睿容当先质问道,凝望住顾析的眼眸里已有了明显的不赞同。
顾析唇角的笑意不明地勾了一丝弧度,闲闲地道:“护卫陛下本就是楚统领的职责,若匿藏者动用的是武力,自有楚统领与禁卫军在御前格杀勿论;若匿藏者动用的是巫蛊之术,在下自然也有良方护佑于陛下,楚统领又何需忧心若此。”
楚睿容被他堵得脸现不悦,但在皇帝的面前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也就不和他再作争辩了,且静观他又有何良策可护佑得皇帝的周全?
面对于他灼灼的目光,顾析眼神依然清逸高洁而不带一丝尘埃,转身朝向皇帝,轻声道:“在下有一物呈献于陛下,此物可确保陛下不受蛊物侵扰。楚统领,烦请您将在下入宫之前,交由您保管的物件呈奉与陛下。”
顾析眼中霎时泛起了不经意的笑,他早就看出这楚睿容不敢甩他的东西。不然,在这紧要关头被皇帝一旦问起,说是给楚统领一袖子给摔没了,这件事情还指不定担在谁的头上了。
楚睿容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方盒子,双手捧住,恭敬地将其放在了离皇帝甚远的几案之上。那是一个檀木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盒子,淡淡的香气,博古的形状,都流露出了一丝高雅的气息。他得了皇帝的示意,才伸手将盒子缓缓地掀开,黑漆的盒子里面便露出了一枚环形的白玉。
白玉之上虽雕刻了精美的双龙吐珠却殊无新意,在窗外日光的照映之下,胜在颜色上莹白如初雪,光泽温润如流水。
“先生,且不知这是什么宝物?”皇帝凝视住这华美莹润的白玉环,历经了无数宝物的眼睛也无法辨认出它的特殊之处。
楚睿容垂下了眸睫,心中亦升起了一丝的鄙夷。这也不过是一块上好的美玉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夸耀了?
顾析稍稍垂眸,似笑非笑地道:“烦请楚统领拿起这一枚白瓷。”
楚睿容始料不及这竟会不是一枚白玉环,一怔过后便伸手去轻轻地掂起了那一枚圆润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