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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顾析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能上钩的,至于他这次设下的又是什么圈套呢?
一旁的暗卫提醒道:“公子,慕姑娘如今还在碧天阁等着,不知是否也要知会于她?”
晏容折唇角笑意一勾,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低语道:“就由她等着罢。要么她死了,要么顾析死了,不然她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此刻免得她坏了我的计策。”心里暗笑道,就让她等着,再积累积累这些恨意,等到可用之时,才能够一腔恨意喷涌而出。
两匹马在官道上风驰电掣,顾析从未如此的心急如焚。纵使上回云言徵遭遇袭击,下落不明,但凭着身上还能够呼应的相思蛊,他还不曾如此担忧惧怕过,这一次就如此的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身在千叶城。
而她却一直不催动相思蛊来寻找于他,更是按捺着蛊虫的涌动似乎在刻意逃避于他。如今,千叶城里的那一曲埙音,既然暗探回禀她亦没有前往碧天阁,那么大有可能认为这是他所设下的圈套,故而避开了他的耳目。
她如今是托庇于秦无恨的羽翼之下?
欲前往何处?
是回蔚国?
还是去寻找她的外祖父白燕山?
前方的秦无恨早已察觉有人跟随,他高骑马上侧首问随行的护卫金风:“是什么人一路跟随我们?”
“两个少年……”金风回禀道:“两人皆身怀绝佳武艺,其中一人白衣胜雪,风神俊秀,似是传闻中的顾公子顾析。”
“顾析?”秦无恨容颜华贵,浅浅一笑道:“我还不曾去找他,他却是找上门来了。”回眸一转,吩咐道:“请他前来相见罢!”
“是。”金风领命,拍马折返而去。
秦无恨命人在官道旁的树荫底停顿了下来,他坐于马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匹快马奔蹄而来,一匹在他十步开外就已停下,一匹在他五步开外停住,另一匹直奔门面,马匹几乎是挨着他的马匹才骤然停顿止蹄。
顾析与他二人皆坐于马上,互相打量之间,眼色非敌非友。
顾析一手持缰,笑了一笑,声音淡然说道:“打扰了。”秦无恨还来不及说话,本能地直觉眼角处有银光闪动,顾析便以无以伦比的手法快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他的面门。
五步开外的金风一声惊叱尚未发出,子弈的剑已随后而至。直指他的背心刺去,衣袍亦在风中猎猎作响,夹杂着长剑极其尖锐的破风之声,以雷霆之势扑来。
顾析此剑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凌厉之意却是子弈那一剑的百倍。秦无恨也是承国皇族中身经百战之人,他一凛之下,身体极速地后倒,右手伸出恰恰拿捏住他的剑尖,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不仅躲过了顾析的杀招,还暂时阻住了他的连环追击。
顾析脸色淡然,一点也不似在杀敌,而似是看风景。他左手在剑身上一弹,软剑便如滑蛇般弹起欲割断秦无恨的手指。秦无恨自然知道厉害,他在剑刃变得锋锐的那一刻放开了手,身体斜飞出去,胯下的骏马也向前奔驰了半圈又回到了他身旁。秦无恨的锦靴在树干上一点,又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马背之,同时右手中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古剑,剑身上那古朴精美的龙纹熠熠生辉,倒映着日光泛起了刺目的剑影,宛如千万丈的寒潭冰水,令人不可直视浑身凛然。
他瞬间剑出如风,欲一扳劣势。顾析的细剑柔软翻弹,加上他的目光奇准,出手奇快,招招制敌必杀,秦无恨虽有宝剑在手,竟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必在顾析所料之中。
对战愈久,秦无恨愈是心惊,且瞧顾析这等架势,他实在摸不清他是真正的有杀意,还是故意的如此试探于他?
子弈不仅与金风相斗,在秦无恨的其余护卫统统上前加入战团时,他更是游走四方,将他们的武器避开,不让他们靠近顾析,对秦无恨施与援手。
又是一阵的“唰唰”声响,秦无恨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从衣服破损到血迹斑斑。他身上雍容的气度也被顾析折损得所剩无几了。
“你还不出来吗?”顾析的剑尖直指着秦无恨的门面,目光凛凛,声音淡淡却又执意地道:“难道你要看着他死么?”
秦无恨冷笑一声:“大言不惭!”手中的长剑横削过来,泛起了更加凌寒的光芒。
顾析并不理会于他,只是放眼四顾,目光所到之处,令人凛然生寒,语音低低却能传扬了出去:“你知道我定会说到做到,今天我只要你。若你要罔顾他人性命,我也可随你。”
他说得慢条斯理,悠然自若,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在场的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
秦无恨的护卫不由得稍稍涌动,不知道他所要的人是谁?
有些人的目光不禁打量向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心下不约而同地想:难道他要的人是芙姬?莫非他是来要跟他们的二皇子抢美人?
正当这时候,果然马车上侍女掀开了门帘,露出了脸面,微笑道:“公子,姑娘请你过来。”
众人心中正不知作何感想,皆是一起望向那个侍女,更是想知道芙姬此举是何意?
顾析眼眸瞧也没瞧上她一眼,只微微冷笑道:“姑娘欲要施展的计策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多此一举。方才你手中的箭弩一直想对要着我,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好的时机出手,怕误伤了你家主子。也幸好你有些眼光,不然你家主子怕是早已伤在了你的手中,不知日后你要如何自处?”
马车中的芙姬右手中早已扣起箭弩,听了顾析所言,长眉蹙紧,心中愈恨。只是顾析一直不曾留给她半分的机会,是以一直没有射出。如今听他要找人,便想让人引他过来,趁着离开皇子身边,又不曾带杀气的瞬间偷袭于他,以求猝不及防,出奇制胜。
哪知自己的行止与心思,早已被他一目洞穿?
此人正是顾析,他要找的人是谁,她自然知晓。
作为谍探,这些事情她自然了如指掌。
而二皇子此行的目的何在,她是也知晓的。不能如此功亏一篑,但顾析又是如何得知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马车上,难道是隔了车帘厢壁他都能认出她来吗?
她的想法,顾析当然知道,他心中暗道:“纵然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把她认出来。”面上却是平静无表情,低语道:“我从一数到三,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不留情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慢慢地弹着手中的软剑。
随着“叮”地一声剑身鸣响,他两片薄唇轻吐:“一。”
“顾公子,你要寻找的究竟是何人?”秦无恨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纵然是一身的伤口,他依然维持着应有的贵族风仪。
“秦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顾析冷然一笑,眼中带着轻微的嘲讽。
秦无恨脸色不变,手中长剑紧握,准备随时迎战,说道:“纵然顾公子如此无理取闹,秦某亦是无惧。你若要在此处伤了我承国子民的一条性命,今日纵不敌于你,他日我们承国战士也必会让你对此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绝不姑息!”承国护卫一时高声喝起,声动山林。
顾析微微一笑,伸手掸了掸衣襟,淡然地道:“顾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纵然与你的整个承国为敌,我亦不惧。”
“顾公子艺高人胆大,虽不惧,但跟随你的那些人呢?你也不顾念他们的生死了吗?你要他们为了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秦无恨冷冷一笑,巧言辩驳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掠虏()
顾析轻笑不已,低缓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今日之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要杀的,动手的人也是我,你们尽管来找我报仇雪恨。若你们要因此去伤害别人,那么对于要滥杀无辜的人来说,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就譬如今日你杀了我,我的人不去找你报仇,却去残杀承国的百姓和战士一样。若是如此,我今日动不动手皆是一样的结果。”
秦无恨双手握剑,冷眼狠狠地盯住他,也不再作口舌之争。
顾析一脸无畏,仍是低语地数着:“二。”
赶至树林边上的暗卫迅疾地涌动,届时他们将一拥而上,说什么也要护卫着二皇子安然地离开此地。
云言徵和方卷就在这些暗卫当中,他们自然也听见了顾析和秦无恨的对话。云言徵蹙紧了眉头,顾析要找的人是她?真如她在外所听见的风声一般,顾析扬言要生擒于她?如今,她与他之间还剩下的是什么?
他必定是追着相思蛊而来的,不然不会如此笃定她就在秦无恨的人马之中。如今却是要以秦无恨的性命胁迫于她,要她自己挺身而出。若今日她逃避此事,不仅秦无恨性命堪忧,只怕她也再无法在他的人马中藏身。若日后承国人知道今日之事全因她而起,无论秦无恨受到了怎么样的伤害,这一笔帐都是要记在她的头上了,说不得还会因此连累了蔚国,让承国有昭告天下,出兵讨伐的借口了。
云言徵摇了摇头,身形微微一动,就准备排众而出。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让秦无恨为自己而伤亡,这等人情实在是亏欠不起。何况,顾析要生擒于她,必是还有利可图,暂时也不取她的性命。
在这一刻,却是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云言徵侧目而瞧,正是一直站在她身畔的方卷。
方卷脸色冷冷,附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让我出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云言徵一愣之后,倏然明白了过来。
顾析如今定是凭借了相思蛊找到这里来的,而她身上的相思蛊却阴差阳错地到了方卷的身体里。若是方卷代她出去,趁其不备,重伤于他,正可解了此刻的燃眉之急。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如此有些不妥。
未待她细想,顾析的“三”字已然落出口来。
方卷亦已撕下了一块纱衣下摆缠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他悄声而出,纵身上马,双腿一夹,手持缰绳,慢悠悠地朝着顾析与秦无恨之间走近。
方卷身形修长纤瘦,身上穿着宽大的纱袍,坐在马上翩翩飘逸。纱巾缠住了头颈仍至前胸,而云言徵也时常穿着男装,何况他此时刻意地去模仿云言徵骑马的洒脱姿态,目光也刻意地去效仿她方才复杂的神情。
坐在马上,更掩饰了身高的差异。
如此骤然的出现,顾析却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他所熟悉的云言徵,自然是会细心衡量此中的利弊。她虽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但她的心并不狠,更不会无故要了别人的性命。而她也知道,若论起心狠来,他绝不会手软。
况且,他赌的不止是他与她的相知。
更是承国与蔚国的未来,而蔚国的安危,正是她云言徵最脆弱的软肋。
她是那个宁可自己丢了性命,也不会置蔚国于水火之中的凤舞长公主。
他就一手抓住了她的命脉,不信她不出来。
秦无恨看着慢慢走近的一人一马,心中有些无奈地叹息。顾析当真是一个令人可畏的对手,他没有可以在乎的东西。他没有弱点,原本他曾一度以为云言徵会是他的软肋,可如今看来,亦是不然。
若是真爱一个人,岂会屡次的欺瞒利用?若是心中真的有那个人,又岂会如此咄咄逼人地威胁?
“你来了?”顾析朝方卷看了一眼,招手道:“过来。”
方卷望住他平和的眼神,心中情绪不定,拍着马匹慢慢地走了过去。
每迈近一步,他的心便慢慢地沉淀了下来,左手中悄悄的备了一把匕首。
风吹得他的纱衣纷纷扬扬,煞是翩然若飞,风姿夺人。
方卷故意催促血气,触动体内的相思蛊,让顾析确信自己的身份。此刻已时近黄昏,一切陷入了溟濛之中。他驱马掠过顾析的身旁,停在了他的身后,一副被迫无奈受挟的姿态。
云言徵藏身在树丛里暗中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却始终是惴惴不安。究竟是在担忧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顾析的神色专注于秦无恨的脸上,他轻笑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忽然,他身后的方卷长身暴起,猛地扑向他的左后肩,手中有银光一闪,寒若流星。而秦无恨见机也是极快,几乎是同时出剑,刺取顾析的右目。
两人一起发难,前后夹击。
而秦无恨与方卷的内力皆非比寻常,这一击两人皆是势若雷霆万钧。
云言徵心中低呼一声,紧紧抓住的树枝瞬间断裂,咔嚓作响。
但见一道白影就在寸许之间,腾空而上,手中的软剑矫若蛟龙化作数道银光截杀了前方寒风刺骨的凌厉长剑,而左手中银针射出后发先制扑向身后的方卷,针针命中要害穴道,让人不得不防。
待方卷用双袖扫落银针,下一刻,顾析已软剑回抽,单脚落于他所骑的马头之上,剑尖直指着他的咽喉,目光却是落在方才云言徵发出响动的方向。顾析的声音低沉而安稳地道:“你还不出来吗?”
他一身白衣蹁跹,长发虚扬,剑如流光,一脚踩在马头顶上竟似轻若无物。但那凌寒的剑光却又提醒着众人他的确实存在,竟宛如仙人般的凌空姿态令人仰视而震慑于他的气势之下。
一双奇清奇正的眼眸,宛如星空般闪亮着这一片迷蒙的夜色,转瞬不移地直视着那树林的边角之处,凝望住那个藏身在后的身影。
云言徵的眉头颦起,心里却似坠了冰潭,滋滋地拔凉。但待他把话一字一字地说出口,她的心里又似乎忽然地松懈了下来,无需如方才那般的提心吊胆了。云言徵轻吁了一口气,举手拔开了藏身的繁芜枝叶,慢悠悠地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夕阳将落未落,余晖未尽,她凭借着最后的一道光亮看向他。他依然风采依旧,而她却已沧海桑田、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云言徵唇角微抿,笑了一笑,稍带自嘲。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紧紧地瞧住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在他的目中并不高明,破绽更是显而易见。
秦无恨趁这须臾间,复又出剑袭击向专注出神的顾析。但他的剑尚未刺到,却发现自己要攻击的人已不见了。他回首望去,那身白衣人影早已落到了云言徵的身边,朝他攻击的还有马车上的芙姬和一众护卫,皆被他的软剑一挡,随手撒出一波银针,让人纷纷受制倒地,连芙姬也要闪身躲避。
秦无恨与方卷双双抢出,顾析已拎起云言徵宛如鹞鹰擒兔般转瞬飞向了深林。两人奋力追赶,却越追越远,前方的白影似乎只是轻飘飘地几个纵跃便已失去了踪影,前方夜幕茫茫之中早已无处寻觅。
二人在树梢上不由停住了脚步,方卷皱起了眉头。但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能够寻找到顾析的相思蛊,不由心下稍作安定。
秦无恨跃回原处的时候,芙姬等纷纷请罪,他们竟然连与顾析同来的子弈也未能留下,在他回来之前,便已经由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再说顾析带着云言徵翻山越岭,早已在猛然扑向她的那一瞬顺手点住了穴道,让她不得弹动。云言徵经过了一番身不由己地腾云驾雾后,心中正恨,不料忽然坠落下来,与顾析二人一同顺着山势滚落了山中的花谷中。
这一路上,她却清楚地感觉到顾析的双臂护住她的头和背脊,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磕碰到路上的山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