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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此刻徵言身陷危难,许只有我一人能助她逃出生天;而风家,除了我外,不乏栋梁之才。”他忽地笑了一笑,看向夜凌,继而肃然说道:“更何况此去,又未必是死伤之局。今夜,你我便启程前往谜庄,你再嘱咐下去,命令暗卫做好一切安排,远缀在后,以策应变。”
“是!”夜凌惯于听从他的命令,此刻也不曾例外。见他肃容以待,便知此事再无圜转之地。只好应命,下去吩咐暗卫做好准备,随时护卫少主的安危。自己更是应提高警惕,追随在少主的身边,注意敌情。
第一百七十章 囚室()
夤夜,朝阳城郊十里外的“归容山庄”。
风靖宁与夜凌藏身在山庄外的树林里,正站在树梢高处遥望着山庄的高墙。这围墙虽比寻常人家的要高出三分之一,但也难以阻挡他们的脚步。只是这高墙之内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钟勇曾献来一张山庄的地图,只是这人可信么?这一份地图又是否是陷阱呢?
对方既然是顾析的敌人,他自然是不能小觑。
山庄内有脚步声微响,想必是守夜的护卫在逡巡防御。而在后花园的巨石下有一道机关,机关拔下便可以打开通往地下的阶梯,下面便是囚困徵言的地牢。至于那块巨石下的机关需要一道钥匙,而这把钥匙却藏在山庄的书房里。
“走吧!”风靖宁轻语如风,人已入纸鸢般飘向了山庄的高墙,身形一掠一闪,就消失在了高墙之外。
夜凌脚下一动,紧随其后。
至于那一把钥匙究竟藏在书房的什么地方,钟勇却是无法打探到。
夜凌进入山庄后,便见风靖宁的身影在前方如烟般飘向书房的方向,两人几个起落,仗着高超的轻功避开了几拨守卫,来到了书房外。
“山居馆”大门紧闭,静听之下,里面毫无动静。
纵然如此,夜凌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手中暗暗捏了一把暗器,以防变故。风靖宁伸手抚在门锁上,内劲一吐,铁锁应声而断。他兜住断锁,轻轻推开了门扇,在门外环视了一圈室内后才缓步走进。夜凌微微一凛后,随之闪身而入。他不明白少主为何不从窗户进去,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断锁而入,这样岂不是更容易被巡夜的守卫发现书房有变?
夜凌心中怀着不解反手关上书房的门,回头却见风靖宁并没有焦急地去寻找钥匙,而是悠闲地游目四顾,逡巡着眼前这书房的摆设。门窗紧闭,夜里的光亮不甚分明,但两人皆是一流高手,黑夜视物已是清晰可辩。夜凌跟随打量起这书房,书墨器具、琴棋萧笙、玉羽花石,布置得甚是风流清雅,但相比起风家的陈设风韵,却是相去甚远。
他不明白对于在风家百年世家的底蕴中沉浸长大的少主对这书房的摆设能提起什么兴趣,以至于如此目光流连,反而忘了正事?
“少主……”他正要出言提醒。
风靖宁却是快他一步道:“阿凌,这书房中暗含正反两种八卦阵图,若我们方才跳窗而入,却是正中了他的机关暗器。若能避过他的暗器,势必要在房中央落脚……”他的目光锐利地似穿透过种种陈设和墙壁,看到了那里面暗藏的杀机,随着淡静的话语,他仰头看向房中央的屋顶,微微含笑道:“想必这样就会很快地落入他人设置好的铁笼之中。”
夜凌暗暗吃惊,他一时大意竟没有留意这房子里隐藏着此等杀机。他的目光再一次谨慎地扫过眼前的设置,已是隐隐辨认出其中两种互为犄角之势的阵法。但若要似风靖宁这般料敌先机,看穿对方的心思,那还差了些阅历与睿智。
风靖宁一直站在门后,未曾移动半步,他手中揣了两截断锁,在手心抛了一抛,右手抓起一截,目光落在那窗户下面的地面上,那截断锁也立刻“铛”地一声落在其上,又复而弹入了一旁的桌底下。
夜凌“噫”地一声轻呼未止,少主明知此处设有机关,为何还要故意触动它们?耳边已是发出连续不断的“嗖嗖嗖”声响,书房墙上机关开启,羽箭雨滴般射向那面墙的两扇窗户的各个方位。他凝神分辨,暗中设想,如果自己方才翻窗而进,势必要遭遇这箭雨,从其中腾挪躲避,若要不朝房中央跳去,势必要中箭,这箭雨的数量与密度显然是经过了计算,以一流高手的眼界和修为来设置的机关。
他心中对这机关设计的讶异和对少主的敬佩也上了一层楼,心中思忖着,无论如何他也是无法逃过羽箭而不在中央落脚。
而这羽箭的箭尖在黑暗中仍闪着莹莹的蓝光,淡淡的药气散发出来,显然是淬了毒药。
“掩住口鼻,退出屋外!”风靖宁蓦然低语命令道。
夜凌微一迟疑,已被风靖宁掼了出去。
风靖宁手中另一截断锁立刻掷向了房中央的地面,一掷之下,那断锁在地面弹了一下后,照样弹了起来飞向了另一边阴暗的角落里去。就是如此的一下,“碰”的一声,一只铁笼已从屋顶落下,瞬间锁住了地面,同时羽箭有不断从四面墙壁中袭击而来,令人避无可避。
风靖宁方才已察觉这箭尖上的毒药气味有异,早已闭住了气息,此刻安排了妥当,便也倒身飞出。
房中机关启动早已惊动了守卫,急速的脚步声朝这边奔来,火把明亮的照遍半个院落。
一众侍卫只见原本上锁的书房大门洞开,房中一阵阵药味涌出,熏得他们头脑有些晕眩。
走近一瞧,火光照耀之处,房中一片箭羽飞矢狼藉而不堪。房子中央更有铁笼牢牢与地面升起的狼牙紧紧扣锁在一起,但房中没有任何的死伤、血迹。
这贼人去哪了?
这房中的事物可有损失了。
一人青衣儒冠匆匆而来,排众而出站在书房门外观望。
骤然,山庄内有人呼声大作:“有人来劫囚犯了!”
“快来人啊!”
呼声一起,青衣书生眉头微蹙,脸色不豫,当即吩咐左右道:“你们立刻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侍从应声,匆匆奔去。
待侍从散去,青衣书生迟疑了片刻,从怀中取了一颗药丸放入嘴里,当即走入书房关上门。他悄声地快速走近书案后的木架,从其中的一只格子里拿出了一只翠玉屏,伸手扣起了其中的机关,格子下面立刻弹开,现出里面的一个小抽屉。他看住抽屉里的一把钥匙原封不动在那里,心中不由犯疑,瞬间反应了过来。
身后的一只手指无声无息地朝他伸来,青衣书生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要抓起钥匙避开。那手指已是轻轻地极快地朝他的脖子旁一点,青衣书生的手尚未沾到钥匙,身体已是软软地垂倒在地,人也失去了神智。
风靖宁轻呼了口气,抓起抽屉里的钥匙,脚步一瞬不停地朝外奔去。
山庄后花园里,着夜行衣的风家暗卫与山庄的守卫早已战在了一处,制造混乱,此时此刻“兵兵乓乓”地乱作了一团。
风靖宁长身跃起,在半空中宛如白鹤亮翅,瞬息间飞掠至假山前,他一边挥手拍开持刀杀过来的守卫,一边摸索着假山上下的机关所在。按照图纸标记的大概位置,找到了一处凹洞,凹洞中隐约有一处钥匙眼,他掏出钥匙放入其中,恰是一丝不差,手指捏着钥匙朝右一扭,隐隐发出“咔嚓”地一声细响。
他推开两步,又随手拍开前来阻止的守卫,那假山地面便已现出一个门洞,门洞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条直通地下的阶梯。
风靖宁沉思片刻,便要举步而进。
夜凌一只护卫在他的身旁,此刻一把阻止道:“少主,一切小心为上,让属下先进入试探虚实。”
风靖宁却是摇头道:“你在这里守着!”夜凌能应变的,他自然能;但他能应变的,夜凌却不一定能。
夜凌听他语气坚决,待要抢先一步进去,风靖宁身形一掠,已走在了前头,进入了地洞。
他的声音在里头传出来:“有本事就给我守着洞口,不要放人进来。”
夜凌手中的剑一紧,不由大声应道:“好!”
待夜凌的声音传至,风靖宁已走下了阶梯的最后一阶,他四面观察,这里果然是一间拘禁的地牢。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眼前一亮后,地牢里的事物更是一一清晰地呈现在面前。
桌椅床皆是齐备,虽不算上等,却也不算差,相对于地牢来说,这已算是极其优待的陈设了。
地洞的墙壁上有几个小小的通风口,里面的空气还算是流通,没有一般牢狱的腐臭气味。
桌上有油灯,茶盏,笔墨,甚至是书籍。
床上的枕被一概齐备,也不算粗糙,至少算得上可意了。
此刻,床上本来躺着的人,悠悠然地睁开眼睛,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风靖宁才朝那人望去,竟发现自己有些近乡情怯。但怕自己的一番寻找,一番营救,最后会是一场空欢喜,一场阴差阳错。他心里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一刻也等不起,等不起天天念着白徵言正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受着苦,度着难。
甚至是就在离他不远的朝阳城内,就在他看不见的眼皮子底下。
这人的声音明明是个女子。
但这人又问他是谁?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白徵言的话,怎么会不认识他风靖宁呢?
他的心顿时一空,风靖宁的眼眸凝视在她的脸上,眸光忽闪,忽亮,既惊又喜,既忧又疑。
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仍旧是淡淡的说道:“已经许久没有点灯火了,我的眼睛有些不好……你是舍之么?”
风靖宁没有哼声,只用目光细细打量她。那张脸上没了伤疤,恢复了秀丽清雅的容貌。许是受到了折磨,许是太久没见阳光,脸色憔悴如纸般的苍白无色。她转头,鬓边的长发簌簌地滑落肩头,那目光却似蒙了一层轻纱般,不大分明地看向他所在的方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徘徊()
“你不是舍之……”她的语气淡然中带起了一丝的失望,然后绽出一个自嘲的笑意:“以为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我的人,只有顾舍之呢!”她手臂撑住身体,缓慢地坐了起来,双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白色衣襟,面色镇静,毫无慌乱地道:“能告诉我,你是谁?想要将我带到何处吗?”
“徵言?”他有些不能置信地望住她,低声地问,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了些轻柔和温暖。
她微微侧脸,长长的眉梢蹙起,而后笑道:“你是靖宁?”
“是我!”风靖宁朝她踏前了一步,柔声说道:“徵言,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出去再说,好吗?”
床上坐着的白徵言点了点头,利落的站起身来,干脆地道:“好!”
风靖宁走向她,柔淡问道:“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还能看得见路吗?”
白徵言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受了点伤,没什么。眼睛有点模糊,但我的耳朵还能听得见。”
风靖宁扯唇淡淡一笑,心中却并不好受,但此刻不宜多言,他伸出了手,说道:“你拉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好!”白徵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掌,“我们走!我已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她依然是这样的爽朗明快,不因身处困境而沮丧,不因外物而困顿,依然是那一个闲看浮云,笑听落花的快意女子。依然是那一个让他看到耀目光亮,看到身处在这样的凡尘俗世中却有着不一样心境的白徵言。
风靖宁紧蹙的眉尖稍稍地松开了些许,手指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手更攥紧了一些,他当真的是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当真的是害怕自己救不了她了——这个他曾经想过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女子。
他当真的是害怕眼前所见的一切,只是一场踏雪无痕、梅花落尽的幻梦;只是一场空欢喜、悲伤不止的空相。
日出西关,青山绿水依旧在。
任凭岁月春去冬来,人间沧海桑田,这风自吹,这花自开,不曾因世人的喜怒哀乐而中断,而停顿。
云言徵坐在朝阳城郊的山路旁,抚着身边的一颗松树,心中暗暗地在感叹。眺目望去,远处山峦起伏,青峰入云,一轮红日冉冉东升,映出无尽的绚丽霞光,照得彤云如火,五彩耀目。
她在豫国皇宫里折转了几许,此时此刻终于逃出了朝阳城。心中刚刚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丝忧愁升上眉端。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方卷坐在不远处,沉声问。
他们要去哪里?云言徵蹙起了眉头,若想要给方卷解蛊,便必须去找顾析。可是,顾析如今在何处?在豫国皇宫中看了、听了这许多关于他的传闻,自己心中亦对他起了种种的猜测后,若是再次见面,又应该如何面对于他?她心中一时烦闷,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一小段一小段地瓣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卷不耐烦地瞪着她,若不是顾忌她在自己身上种下的蛊虫,他怎么会带着这样的一个累赘走出皇宫,走出朝阳城?“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毒药,这毒药停留在身体里时间越久,对人的机体损害越大,每吃一颗暂时压制的解药,这毒药的药性却是更会加大了。”
“明白,我也还不曾想死。”云言徵淡淡一笑,说道:“至少,要死也不能死在你的面前,要死也得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她眉间的烟云,他时常有些看不懂。她明明只是一名被人送入豫国皇宫里假扮龙眷的傀儡,偏偏言谈举止间却有着纵横天下般的大格局。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心中隐隐地有些后悔,又隐隐地有些期待,眼睛冷冷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幻。
云言徵看着他眼中警惕的神色,又是微微一笑,笑如春花,轻慢言道:“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你是什么人,也与我无关。此时此刻,我们只是互相制衡着对方的人,等到你我两讫无欠,便各走各路。”
她虽说互相制衡,但就此时此刻而论,却是他落了下风。他内力恢复了大半,若此刻抽身而去,大可没入江河湖海,无踪无影。而她内力大失,又有伤在身,这一路皆是仗着他开路,赶路,倒似自己任由她驱使了。
但自己身上的这蛊虫甚是古怪,耽于性命攸关之事,他也只好暂时忍辱负重带上她前行了。在豫国皇宫里待了这么久才能够重现自由,他可不想功亏一篑,把自己的性命丢在了这个身份不明,来路莫测的女子身上。
“好,我可以不问这个。”方卷的语气淡淡地道,似有一丝的失落,但淡到让人不易察觉。他转了转眼睛,似乎在掩饰什么,又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去找吃的,你自己待在这里,一切小心。”
云言徵微微讶异,而后笑问道:“你来豫国皇宫之前想必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而来这皇宫之后虽然被囚禁在殿内,可也不曾需要自己去觅食。如今这里是荒山野岭中,你能找到能吃的食物吗?”
方卷怔了一怔,冷笑道:“山鸡野兔,总是可以吃罢?”
云言徵点了点头,说道:“是可以,不过你要带我一起去。”
方卷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嘴唇微动正想说话。
云言徵已是快他一步道:“你我同行,一则是以策安全;二则这山林里有许多的毒物毒草,只怕你不能分辨。万一摸到或被割伤而不在意的话,只怕后果不是你可想象的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