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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当时她都被撞飞了,血流了一地,那骨头都露出来了,不死就得重伤。”
“我不要重伤!我就要她死!”滕莹莹愤怒的大吼,而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钱我会发过去,但是如果她没有死,那最后的钱我不能给你。”
说完不等对方抗议就挂断电话。
她手抓着身旁的皮椅,指甲抓出长长的印迹。
“我看这一次,闫远该怎么救你。”
——
不够快,应该再快,再快一些!
闫远加大油门,雨水打到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雨刮器刚刮过,视线又变的模糊。
前方的车挡到自己面前,他无法改变车道,只能受前方车的速度限制,然后,在路口又被红灯拦下。
“该死!”他用拳头猛的砸向方向盘,声音又淹没在磅礴大雨中。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越来越烦躁。
车停到医院的街道旁,不管是否违规停车,他冒着雨跑过去。
当闫远站在走廊尽头,关关看过去,闫远浑身湿透,眼睛猩红,见到这边的手术室,竟然有些却步。
齐昊廷从前台走回来,遇到闫远,没有往常的讽刺,平静又颓废的走到座椅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手术没有一丝结束的迹象。
过了不知多久,门突然开启,一个护士走出来,三人立刻迎上。
“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护士开口。
病危通知书!
这五个字像千斤巨鼎一样压到每个人的心上,闫远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完全没了平常眼中的冰冷,此刻只有惊慌。
“没有家属吗?”护士见没人说话,又问一遍。
齐昊廷上前,“我是她男朋友,我。。。”
“我是。”闫远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病危单,齐昊廷着急的拦下。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闫远郑重的开口:“我是他丈夫。”
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丈夫,护士顿时不知所措,“这很严肃的问题,你们到底谁是。”
齐昊廷拽着闫远的手松开,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闫远回视他,再次说:“我是她丈夫,我们结婚了。”
第二次说他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他们结婚了,他却没有保护好她,竟然只在她出事时才出现。
齐昊廷失神的后退,“呵,果然,难怪她会躲着我。”慢慢走回座椅。
闫远见此,翻看手上的通知书,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感觉手上的这支笔沉重的他拿不动,每一个笔划心都牵扯的沉重。
初见时她亮白的裙子,身上萦绕的柠檬香甜,一抹笑意沁入心田,这些,不能从他的世界消失。
最后一个字没有签,他放下纸,“我不会签的,我已经联系了医生,我不允许出现危险,她必须活下去!”
护士被他镇住,不敢说什么,赶快回到手术室报告情况。
不一会,秦老就赶到,他依旧老当益壮,再见闫远时只是叹气,一只手伸开,比出五,“这次,至少这个数。”
“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给,您赶快去救她,必须救回来!”闫远快声说,头发都被他抓的凌乱。
第120章 自己真是该死()
秦老自从进入手术室以后,几人在外更加焦急,但是却异常的平静。
齐昊廷最终坐不住,走到闫远面前,低下头看着他开口:“我们谈一谈。”
闫远听见这句话,从自责的心情中恢复,他也有万千问题要问他,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他点头,站起身。
关关在一旁不出声,这两个男人之间眼神交流她都看得真切,也知道有些话是该说清楚,没有打扰他们,独自坐在座位上等待。
两人走到医院的休息室,闫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想来最后他再见邢菲时,她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
那时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难过,孤单,还是怨恨?
手插到兜里,没有摸到烟,这才记起他已经戒了,那些年一思念她,就会下意识的找烟,想用尼古丁来麻痹他自己的神经。
“她是自愿和你结婚的?”齐昊廷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问。
闫远回过头,思索着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曾说过,她永远不会和他结婚,这样说,她应该不是自愿的。
“不是。”他淡淡说着,还带着抹苦笑。
这个答案让齐昊廷意外又不意外,在他看来,邢菲深爱闫远这么多年,结婚时竟然会不愿意,但依照她执拗的性子,她不愿意好像又合理。
“你知道我看你不顺眼吗?”他接着说。
闫远回复:“我和你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我们的境遇不同,所扮演的角色也不同。”齐昊廷缓缓说着,他现在这副认真又悲情的样子,完全没了以前风流的姿态。
“你说那个妇人是你帮助的,对吗?”闫远看着楼下,齐昊廷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他太平静,平静的这句话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你知道?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邢菲,被拆穿岂不是更合你意。”
闫远略微摇头,“就算告诉了她,她也不会领情,其实你知道,我多希望她可以像接受你一样来接受我。”
听到这些,齐昊廷脸色有些变化,“闫远,你现在就是不懂珍惜,这么多年来,我是看着她坚强起来,她对你的爱,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闫远这才真正看向他。
“我不知道她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但是对她有些致命的伤害,你能想象到,我们的相遇竟然是因为她从我手中抢走了一个汉堡。”
闫远认真的听着,这些他从来不知道,也是他最好奇的,邢菲方面的境遇,竟然已经到了那种程度。
“她当实习记者时,没日没夜的奔波,只为了能转正,永远看不到她懈怠的那一天,她骨子里就像有一个闹钟,随时提醒着她向前冲。”
“她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好像很不愿意和人交流,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让她愿意对我敞开心扉,而她提及最多的,就是闫远这个名字。”
“你回来时,我认为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化为灰烬,她爱你,一直深爱的都是你,从知道你回来那一刻,她甚至愿意为了接近你,放弃她努力多年的地方,当你公司的破记者!”
齐昊廷说这些时眼神波动,跟着话语回忆了他和邢菲的所有。
也就是这么一回顾,他发现一切真的如梦一般,飘幻虚渺,最终兜兜转转,他还是那个局外人。
闫远久久没有出声,他还没有从中反应过来,巨大的震惊击中他的心脏,连着齐昊廷的每一句话,一下一下,仿佛要将他敲碎。
邢菲那样的爱他,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让她辞职,毁掉她的记者梦想,她没有了工作,成为无业游民。
加强她的工作,导致她多次受伤,让她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虚弱。
她因为自己遭受大家的嘲讽攻击,而他,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该死,自己真是该死,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原来那么多。
自从相遇以来,他就没让邢菲开心过,眼看她越来越忧愁,对自己态度恶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他亏欠邢菲的太多,她当年经历的伤痛,哪里比自己少呢?
齐昊廷这边放下电话,看着皱紧眉头的闫远,“手术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们再回去时邢菲已经转入了重症监护室,秦老换好衣服后出来,看着闫远的表情也变得沉重。
“我有事情跟你说。”秦老单独叫来闫远。
闫远感到不妙,紧张的听着。
“她的腿多次进行手术,这哪是一个姑娘能承受住的,她现在骨头已经十分脆弱了,不能再出半分差错,要不然,恐怕会落下残疾。”
秦老在医学界没有人不敬佩,他说的话闫远没有半分质疑,他现在说的,恐怕已经是减轻严重程度了。
他不会再让邢菲受伤,更不允许自己再犯错,“好,我会注意。”
送走秦老,闫远来到重症监护室窗外,邢菲安静的闭着眼睛,如果除去身旁杂多的线管和捆上厚厚纱布的四肢,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均匀呼吸着。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在看见邢菲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有什么执念了。
他原本恨邢菲比自己过的好,自己历尽痛苦她却和别的男人在一同欢声笑语。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邢菲的平安,就是他最真挚的愿望。
他手抚上玻璃窗,隔着距离抚摸她的脸颊,眼中全是深情和痛苦。
无尽的黑夜,邢菲迷茫的站在黑暗中,身边没有一丝光亮,她看不清方向,恐惧感增强。
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人死后的必经之路吗?
突然面前闪过一道光,像是开了一道大门,指引她前行。
“走吧,你不该来到这里。”一个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警惕的四周打量,可还是沉寂的黑暗。
“你是谁?”她问,连着无尽的回声。
没有人回应,让她怀疑刚才的话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那抹光亮太强,闪耀着金色的光,她抬起脚,慢慢走过去。
刚踏入,她感受到巨大的吸力,猛的睁开眼,喘着气。
“滴。。。滴。。。”耳边只有心率仪的声音,她思绪回归,发觉自己在医院。
她感觉全身被禁锢住,完全动弹不得,随即疼痛占据她整个身心。
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火辣辣的,好像无数的虫子在啃噬着她的骨头。
她想抓,把虫子驱赶出去,但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自由的转动。
呼吸也沉重,靠着脸上的氧气罩来换气。
“咔擦”,门开启发出细小的声音,邢菲盯着那个方向,直到护士走入她的视线。
不知道护士看了什么仪器,再柔声对她说:“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眨一下眼睛。”
邢菲听话的眨一下。
“那能看到我吗?同样眨眼睛。”
邢菲又眨一下。
护士点点头,在手上的文件记录下,然后退出去。
邢菲想叫住她,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有了响声,邢菲立刻看过去。
关关穿着防菌服走进来,看到邢菲又要哭出来,强制压住泪水。
邢菲想冲她微笑安慰,可是她做不到。
“菲菲,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都在等着你。”关关声音带着哭腔,“对了,闫远也来了,他一早就来了。”
邢菲听此,心中泛出苦涩,他竟然会来,他日理万机,还会有闲工夫管她的死活。
“你想不想见他?我可以让他进来。”
邢菲利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微微摇头,她不想见他,在这种时候,她不想找罪受。
关关还在跟她热络的说着,邢菲一直聆听,但眼皮渐渐变沉,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
护士进来,“她需要充分的休息,现在最好出去。”
关关这才担忧的看邢菲一眼,最后留恋的走出去。
邢菲又陷入睡眠,她在梦中梦见了她和闫远离婚了,在出了民政局那一刻,她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往上海,进入最好的公司当记者,有了一定的权益,她将她的爸爸洗清罪名,他们两个人一起相伴度过余生。
这场梦,她做的极其安稳,没有悲伤,没有东躲西藏的逃离。
可是一切都是梦,梦醒时分,她还是被现实打压。
如果梦是现实,那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就会是梦吧,她想彻底回到那个美好无忧的世界去。
睡吧,就这样睡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病人现在情况十分恶劣,她似乎在逃避,始终不愿意清醒。”闫远请过来的顶级医生说着。
闫远听着,脸色沉下,他知道邢菲在逃避什么,恐怕是在逃避他吧。
“让我进去吧,我会唤醒她的。”齐昊廷自告奋勇的走上前。
尽管闫远不想同意,但知道没有办法,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
齐昊廷进入重症监护室,邢菲紧闭着双眼,一直在沉睡。
“邢菲。”他轻唤一声。
“你真就打算这么睡下去吗?我可不同意,你还欠我很多钱和人情呢。”
第121章 她有了决心()
这句话后邢菲的睫毛颤抖一下,齐昊廷知道她在听,紧接着焦急的开口说道:
“你欠我一年的饭钱,住宿钱,还有我找工作的人情,很多很多,你该不会都想躲过去吧,你当时不是说,你会一分不差的还给我吗?怎么你全都忘记了?。”
邢菲感觉她在梦中,齐昊廷站在她面前,对她进行着控诉,一项一项列举着她欠的债。
意识渐渐被拉回,邢菲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齐昊廷面露惊喜,泪水模糊了双眼,嘴里却说到“你要还给我,你必须好起来!”
。。。
闫远在门外等待,齐昊廷一走出来他就立刻走上前,刚要开口吻,却被打断。
“她已经醒了。”齐昊廷开口说。
闫远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又感到悲哀,她苏醒了,是因为别的男人。
他想进去看邢菲一眼,却被齐昊廷伸手拦下。
“她不想见你。”齐昊廷轻声说。
闫远身体僵住,然后直到面部肌肉有些缓解,他回到一旁。
公司正处于危机时期,他实在等不到邢菲愿意见他的时候就赶回去。
“总裁,现在数据还在以平均每小时零点三六的百分点下滑,再这样下去,我们将很难继续上新。”数据部的人汇报着。
闫远接过报表,拿出私人订制的钢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然后递回去。
“按照我画的这几个重点排查数据,再把最新的网络应用率交给我。”他快速安排。
数据部人员退出去,闫远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太多的工作需要他管理,盛天集团在全国共有二十一家分公司,所有的工作汇总处理,任务量大的吓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交给手下去处理,但他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把关,最重要的时期,任何事情都要严格。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闫远想起了儿时的他面对的也是同样如山般的课程。
在同龄人滑滑梯荡秋千享受属于这个年纪的美好时,他已然被父亲的高期望囚于家中的一隅,没有朋友没有快乐,好像金丝笼中的雀鸟。
无尽的课程压的他喘不过气,唯一的乐趣就是透过窗户望向远处和他年纪相仿的,却有着他没有的笑容的人们,特别是那个女孩
工作没日没夜的进行了三天,他一直没有合眼,精神已经紧绷。
然而他还是抽空去了医院,在他看来,再多的工作都没有她的情况让自己揪心。
邢菲情况有些好转,但也只能躺在床上,现在呼吸逐渐平稳,头部也可以晃动。
她醒来时就会看向一旁的玻璃窗,已经三天了,没有看见过他的身影。
她简直要怀疑,那天关关说他来了,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正看着窗户凝神,突然一抹身影走到窗前,她猛的一震,闫远站在玻璃窗外,两人视线交汇。
邢菲先行转头,不去看他的神情。
闫远垂下眼眸,神经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