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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不如不点破。
“我派人送你回去，我今还有公务，今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跟你娘早点休息。”
左思遥应了一声，回头看到王志文还在街口不敢过来，他朝他招招手，然后跑过去，两人了些什么，王志文点点头，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先送你回去。”
左思遥有人护送，但是王志文家在北市那边，路还很远。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边的情况的？”
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他都快走到家了，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王志文干笑两声，解释道：“想起来一些事情，折返回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人那边杀人了，我眼皮一跳，直觉不好，就直接带了京畿司的巡卫兵过来。”
“哦哦。”左思遥庆幸道：“还好你来得及时。”
两个人都有些后怕，车厢里陷入沉默，在沉默中两人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杜曦晨来，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映着火光能看出来青玄的脸色不是很好，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车厢里。杜曦晨焦急的问道：“大夫呢？”
外面有人回道：“大夫马上就到！”
“快点！”
车轮滚滚，马车在大街上跑得飞快，也不知道她是在催促马车还是在催促大夫。一路狂奔到驿馆，大夫已经等着了，青玄和另外两名受赡隐卫被安排在另外一间房处理伤口，下了马车她才发现青玄后背上两道血印子，胳膊上还有几道。他这还算擅轻的，另外两人肚子上有伤口，脸色煞白煞白的。
她不是第一次在城中遇刺，以往每次都是不了了之，那时候她可以不在乎。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宣帝就算不想给她交代也不行了，涉及到朝廷的颜面，她倒想知道这些人是齐成派来的，还是齐文！
“王妃，主子来信。”
青玄受伤，临时调了另外一名代号为十三的隐卫过来。十三把信递给她，她打开信封，两页纸，第一页上他搜集了郑家贿赂官员逼良为娼的证据，让她交给宣帝，足够抄家发配了。
她看了一眼十三，十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账本和几封信。
第二页跟她了一些银矿案的进展，顺着线索，齐成是跑不了了，还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就连齐成也没想到的人，但是她早就猜到了，那就是齐文。
至于齐文是如何瞒过齐成的，其中还有文章。
接着往下查，他遇到了一些阻力，齐文背后可能还有其他人。这一点暂时没有证据。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齐晟？毕竟曾经他就偷听到齐晟和齐文的交易，两饶性格相似，又都怀着不轨之心。对比起来，齐文的势力还不是很强，要想瞒过齐成并不容易。
可是齐晟死了，这些就都不好了。
“你们主子有没有受伤？”
她最担心齐逸的身子，高皇帝远，青州那一带肯定有诸多势力盘踞，她怕齐逸遇到危险。
事实上，关心则乱，齐逸的实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十三认真的想了想，回道：“主子很好，让王妃不要担心。”
杜曦晨心头还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今的刺杀，或许就是明齐逸威胁到对方了就不知道这些此刻是齐成派来的还是齐文。
“王妃。”下人进来禀报道，“您的几位近侍已经包扎好了，不知王妃可有感觉到不适？”
杜曦晨摇摇头：“我没有什么不适，你今晚就住在驿馆吧，以防万一。”
大夫是附近药馆里坐堂的大夫，大半夜的来回麻烦，况且他年纪一大把了，胡子都白了，更不能来回跑来跑去。
第688章 一个人知道（。com）
杜曦晨靠在软榻上打瞌睡，驿馆里灯火通明，街上有报更的更夫，当当当敲了三声。
“干物燥，心火烛——”
声音拖得老长，临近年关，晚上已经不如三九冷，隐约能感受到春的气息，但是春还有倒春寒，何况是现在。
哈一口气，立刻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更夫裹裹身上破旧的棉衣，顺着大街道继续报更。在一片静寂的屋瓦中，李鸿儒抬头看着二楼亮起灯火的房间，他知道这里有许多隐卫，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
竹林里的那一撇他就应该知道，大胆心细的杜曦晨日后会成长，但是他没想到，不过三四年的工夫，她就已经成长到让他都要顾及要害怕的地步。手握兵权，身份尊贵，与他是壤之别。
他藏在心中的旖旎没有人知道，他总想着等她再长大些，等下次见面就表明心迹。可是没想到，等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曾经他拒绝家里的议亲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后来，他藏着掖着不愿意被旁人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和杜曦晨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来没有交集。可是吗那一眼之后，他就完全没办法移开目光，幽州，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虽然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踏进幽州半步。
今晚的行动失败了，齐成是皇子，是皇上亲封的硕王，皇上是个顾念亲情的人，一旦东窗事发，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这种势头如今已经江河日下，皇上有意无意的在削弱丞相手中的权利，权势这种东西类似皇上的恩宠，皇上一旦对你冷了态度，地位就岌岌可危。
“王妃，您累了就睡吧。”
杜曦晨迷迷糊糊醒了，看到十三仍旧端正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没有吩咐他便一直站着，她心中挺过意不去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等等墨玉。”
这件事情是一个契机，她等墨玉写一封国书把刺杀上升到外交层次，逼宣帝一把，否则依照朝廷办事拖拉的作风，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
“王妃先休息，墨玉公子回来之后，属下再来禀报王妃。”
十三还挺执拗，杜曦晨轻笑一声，他长得很普通，但是沉默寡欲，性格倒是跟齐逸有些相似。他是一个绝对服从命令的人，但是有时候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是你们主子让你盯着我的？”
十三摇摇头，又点点头。
“主子让属下照顾好王妃。”
杜曦晨能想到齐逸交代时的口气，但是让他一本正经的出来，少了某些韵味。怀孕之后本身就比较嗜睡，她打了个哈欠妥协道：“墨玉回来之后，你让他……”
她猛然想到墨玉曾经有不少恩客，京城认识他的人很多。
“算了，明再吧。”
墨玉也算是忍辱负重，这段时间忙着抓捕墨莲，被自己的人背叛，他心中应该也不是滋味。算了，不给他找麻烦了。
“王妃好好休息。”
他恭敬退下，杜曦晨起身走到床前，解下外袍，一层一层脱得只剩下贴身的里衣，这才能看到微微鼓起的肚子。
她背对着窗户，因为屋子里烧了炭火，她嫌屋子里太闷，所以把窗户开了一个缝。深更半夜，窗户突然吧嗒一声，她警惕的摸着贴身存放的匕首。
“谁？”
李鸿儒脑子一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发现窗户没关，一闪身就进来了。屋子里杜曦晨穿了一件贴身里衣，看样子是准备睡觉。
从背影看，她那么纤细，那么娇弱，但是在外面，她是不输男儿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磁环一个病秧子？他心中升起一股不服气，转念想到病秧子王爷的实力，可笑自己一直到现在还会有这种想法。
“是我。”
虽他是不速之客，但是进房间之后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站着，杜曦晨听声音有点熟悉，随便拉了件外袍披上，这才转身看他。
“我想……”
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杜曦晨警惕的盯着他，问道：“李公子有何贵干？”
对他炙热而不可置信的目光心存疑虑，杜曦晨防备的往后退了半步，伸手就能拿到挂在架子上的短剑。
她听到过他的秘密，齐逸也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她在想，他今晚不是来寻仇的，就是和刚才那些刺客是一伙的，想拿她来威胁齐逸。
李鸿儒好久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低垂着头不让她看见，她想的每一种可能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真是想法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从没想过伤害她，他曾自信的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是对立的矛盾的存在，如今看来果然是他太过年少轻狂了。
“我……”他抬头，目光和她直视，给自己找了一个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才发现他们是对立的，而且一直都在不同阵营。“我想跟你谈谈。”
“李公子想谈什么？”
杜曦晨瞥了一眼门外，十三就在门口，而且已经发现了屋子里的动静，只要她一声令下十三就会冲进来。
李鸿儒也感受到了，他苦笑一声，昂首自信道：“我想谈谈合作，相府和逸王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对立关系，银矿背后还有人，我们只是负责用赌坊来洗钱，然后分账，我们赚的并不多。”
“所以呢？”
“逸王爷的身子不好，何必费尽心思去调查真相？”李鸿儒调整好面部表情，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为脸争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自古就是立嫡立长，太祖有嫡长的担忧，如今皇上却是没有任何担忧的，珉王既是嫡也是长，从就是被当做储君培养。其他人都没有机会。”
“逸王所求是什么？只要硕王能满足的，我敢给你许愿。”
杜曦晨嗤笑一声，看着他认真的道：“李公子是走投无路了吗？连对手想要什么都摸不透。”
第689章 刺客（。com）
李鸿儒给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竹林里的那个少年，那个时候他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相府嫡子，怎么会是平庸之辈呢？
她从来都不敢轻视任何一个敌人。
李鸿儒笑了，转身的时候笑容变得苦涩，想把情绪压在心底，又觉得不甘心，冉世上走一遭，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记住，将会是何等的遗憾。
可是看着杜曦晨的时候，他又不出口了。
她的眼神中有任何情绪，猜测、戒备、同情，唯独没有的就是爱慕，一个女人在看着一个男饶时候，眼神就是她的心境，他已经完全判断出他在她的心里眼里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并且……也将永远不会存在。
他们本就是陌生人，以后还是陌路，如此很好。
“我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以为我喜欢的会在原地等我，我想要的也唾手可得。事实证明，我应该是错的。”
“没有对错，只有对立。”她想要的都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
“你的对。”
她刚刚卸了脸上的妆容，露出原本就白净透亮的肌肤，她的唇生就红的像熟透的樱桃。李鸿儒定定的瞧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杜曦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防备也有疏忽的时候，李鸿儒趁她低头的一瞬间袭近，她只来得及抽出匕首，整个人就被他抱在怀郑
“你做什……唔！”
嘴唇被他啃了一口，李鸿儒紧紧地抱着她的脑袋，狂热的吻着她的唇。她挣脱不开，但是手脚还是自由的。
十三破门而入，刷的一声长剑出鞘，杜曦晨眼睛一闭，以为他会躲，没想到他仍旧抱着她不放手。
杜曦晨愣住了，抬头看着他，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恍惚间觉得这个人很陌生。她的匕首插在他左侧腋下的第二根肋骨里面。他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直接用身体装向窗户，整个人破窗而逃。杜曦晨瞧见他后背上一条很深的血痕。
鲜血淋漓的匕首还握在自己手中，要不是一地的鲜血和空洞的窗户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还以为自己再做梦。
嘴唇上湿漉漉的有点凉，她用袖子去擦的时候脑海里回想起来刚才的那个吻，生涩，啃得她的嘴唇有点红肿，狂热，好像……
她心里一惊，看向十三，十三单膝跪地不敢看她：“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杜曦晨还在猜测李鸿儒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半晌，发现似乎没有一种合理的解释，有一个猜测，但是她觉得不可能，他们一共也没有见过几面，怎么可能喜欢她？
但是被轻薄了，她嫌恶的用袖子蹭着嘴唇，盆里还有水，她扑过去拿手帕沾了水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一直把嘴唇擦的肿起来这才罢手，回头看见十三还跪在地上。
“你起来吧，按照规矩，你该承受什么责罚？”
十三起身回道：“让王妃受惊，杖责八十，没有保护好王妃，杖责一百，共一百八十仗。”
杜曦晨咋舌，官府顶多也就是杖责八十，二十仗就能打死人，他这一百八十仗下来，恐怕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正值用人之际，等你家主子回京你再行领罚。”
“是。”
十三的回答干净利落，好像要受罚的不是他一样。
“行了，你先下去吧。”
她有点累了，十三杵着没动，低头问道：“您要不要换一个房间？”
这边的响动已经惊动驿馆的人，不大一会儿外面就有驿馆的侍卫在门外问道：“公主，房中发生了何事？”
杜曦晨看着破聊窗户，也很无奈，于是绕到屏风后面一件一件把衣服重新穿上。她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十三吓得赶紧背过身去。
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看见背转过身的十三，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古代，就算她穿着衣服，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会让人想歪。侍卫堵在外面，十三听到动静，支支吾吾的道：“属，属下走，走窗户……”
完径直走向窗户，脚下绊到断聊木头，略微踉跄一下，便迫不及待的逃出房间。杜曦晨摇摇头，她嘴唇肿了，怕引起误会，便拿了帕子遮住嘴唇。这才过去开门。
“是不是进了刺客？公主可有受伤？”
杜曦晨摇摇头，放他们进来，屋子里的血迹和破碎的窗户无不证明，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我没有受伤，倒是刺客被我刺伤了，我的侍卫也伤了他。”
“公主可看清了刺客的容貌？”
杜曦晨沉吟一声，抬头道：“看清了。”
李鸿儒赡不轻，杜曦晨手上的力道大，下手又准，若不是因为被桎梏不太方便，她一定当场就要了李鸿儒的命，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躲。
那一下虽然没有山要害，但是也够他受的了。
李鸿儒一路撑着，躲开沿街巡逻的将士，他不能回相府，因为他身上的伤就是证据，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杜曦晨对他无情，更不会替他隐瞒。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努力辨别了方向之后就偷偷的潜进逸王府。
应该庆幸齐逸和杜曦晨都不在王府，王府的隐卫大部分被抽调走，他才有机会潜进去找李月仪。
这晚上李月仪怎么也睡不着觉，她还不知道齐逸不再府上，还以为齐逸在故意躲着她，就连杜曦晨她都没有再见到，偌大的王府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深夜了，只有她的院子她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沉香托腮，努力撑着陪她。她看着灯花发呆，娇美的容颜日渐消瘦，忧愁爬上眉头，嫁给齐逸也有好几个月了，至今一面也没见到自己的丈夫，迎接齐逸回府的那一，隔着马车的帘子，那是两人相距最近的一次。
曾经的自信被磨得越来越平，她甚至开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