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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总是神出鬼没的。
他为难了片刻，沉声道：“吩咐火头军生火做饭，让你守城的将士们喝一口热汤！”
城楼上的将士们惊喜的看着他，激动道：“多谢十一皇子！”
齐睿摆摆手，想到为数不多的存粮，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严肃起来。将士们只以为他是为战事所扰，他们只是兵，不敢插嘴，只能保持安静，然后期待着他们的热汤。
他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从底层历练上来的人更懂得生命的价值，从前的他渴望远离京城那种让人感觉到不自由的地方，但她的身份注定他不能轻易离开京城。后来，他才会随着几位皇兄一起来到边境，为了证明他不是来跟皇兄争夺权利，他主动选择成为一命兵。
可是如今，他还是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估计等皇兄们回来之后，他的处境将会为难起来。
他跟摄图打了几次交道之后才明白，难怪朝廷拿突厥没办法，摄图和颉利皆是胸有城府之人，应该庆幸他们如今两虎相争，否则，就算靖国侯死而复生，大齐也决计不是对手。
火头军生火烧了几锅稀米汤，拿来了一筐干饼，简陋的根本不能称之为饭。但是将士们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对他们来，有一碗热汤喝已经足够了，何况还有饼子，啃一口冻得冷硬的饼子，再喝一口汤，简直就是享受。
齐睿一直站着不话，有将士盛了一碗汤，拿了一个饼子递给他，他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瞧见将士们殷切的眼神。
“谢谢。”
他端着一晚冒着白汽的热汤，低头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稀得能看到碗底的米粒。
他在军中一向跟将士们同吃同睡，因为吃的没有营养，正长个子的身子抽条似的长，但是他看起来很瘦，虽不至于面黄肌瘦，但是跟从前比黑了一大圈，也瘦了一大圈。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将饼子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冷硬的饼子根本啃不动。他抬头看着将士们，学着他们将饼子轻轻的在汤里蘸一下，稍微沾上一点热气再咬。大家抱着汤碗心翼翼的往嘴里送，怕被饼子弄凉了汤。
谁也不准吃的那一顿饭会成为最后一顿，所以有吃的时候，他们都很享受。齐睿将碗里的汤喝完，把吃剩的半块饼子装起来。他有多希望突厥永远都不要来！@
然而让他失望了，晚上的大地很寂静，稍有一点动静便清晰的落入耳朵里，他看着远方雪原上的黑点渐渐多了起来，怔怔的道：“来了……”
他的声音很，但是将士们都听见了，默默地将碗里的躺喝完，用袖子擦擦嘴巴提着兵器站起来，无声的站在齐睿身后。
黑点迅速逼近，可能是为了壮声势，突厥的喊杀声很大，箭雨很密，火光很大，但是将士们不怕。齐睿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无需多什么，身后的将士们便明白自己的指责。
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幽州的城楼上能看到此处的火光，江童手中握着剑柄，他一直准备着，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曾几何时，他也曾站在城楼上迎战突厥，他关注着突厥每一次的攻城，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激烈。双方已经很久没有爆发如此激烈的战事了，但是不代表着摄图就歇了对大齐领土的心思。
而距离此处很远的鹿城里却很安静，城外驻扎的突厥大军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杜曦晨和齐逸一行人一到达鹿城附近，就遇上了墨玉安排的接应的人。
“几位收拾完之后跟我来！”
那人给他们一人一套衣服，打扮成士兵的模样，大摇大摆进了城。那人将他们安排在一间烧霖暖的房间里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墨玉推门进来，两人视线相对，墨玉瞧了一眼她身边的齐逸，抿唇笑道：“世子，好久不见。”
杜曦晨晓得他是有话要对自己，便示意请选几人退下，留了齐逸在侧。她抬头看着他，轻声道：“我如约前来，有什么话不妨当面直吧。”
墨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复又瞧了一眼齐逸，开口道：“世子，可否请王爷成全，有些话我只能对世子。”
杜曦晨皱眉，齐逸哼了一声，长臂将她揽在怀里宣誓主权道：“她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话不必避讳本王，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本王带着王妃就先走了。”
第609章 逆子（。com）
“等等！”
墨玉的脸色白了白，他自然知道齐逸道做到，他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至少他是一头蛰伏起来的猎豹，虽然没有出手，但是他有那个实力。
他不敢跟他做对，尤其是在他有求于他的时候，决定求杜曦晨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世子手上的兵权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作用，前有突厥后有大齐，任何一方都不允许她将幽州守军调动出来帮他巩固政权。
唯有求助齐逸，柔然本就是归顺大齐的附属国，讨好大齐的皇子，比讨好那帮老臣更重要！只是他没想到，逸王爷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求他帮忙的代价估计不会。
“既如此，有什么事情我也不避讳王爷了！”
着他一掀衣摆，跪在杜曦晨面前。
“想必世子已经猜到，我为何寻世子来鹿城……”
“混账东西！”
一盏砚台啪的一声摔裂成几瓣，光洁的地面上有鲜血滴落，一滴一滴，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滴落了一摊血水。
“求父皇成全。”齐景额头被砚台砸了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就连高钦都看不下去，心疼的替他求着情。宣帝原本也想顺着台阶下来，但是他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一般，依旧跪在地上磕头道，“儿臣是认真的，求父皇成全！”
“混账！”
宣帝气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了下去，因为动了大怒，宣帝只觉得喉咙发痒，狠狠地咳嗽了一阵。每到秋，他就要咳上一段时间，幸好有苏妃娘娘调配的竹叶茶，他这段时间才没有总是咳嗽。但是一旦动了怒气之后，他的咳嗽便止不住了。
御书房里继东西摔碎的声音之后又传出了咳嗽声，当值的宫侍赶紧垂下脑袋，进去的是五王爷吧，竟惹皇上这般生气！
“父皇，您多保重龙体……”
齐景有些担心的看着宣帝，高钦正邦他顺气，宣帝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听见他这番话很得咬牙切齿。怒道：“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来跟朕做对是不是？都被杜家的那些女儿们迷得晕头转向，朕竟不知，你逃婚竟是去了幽州！你知不知道，你的王妃为此悬梁自尽，你让梁尚书的脸面往哪儿放？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放？”
齐景不明白宣帝话中的深意，杜家的女儿，他以为的是长公主府的宋修承表兄，不过宋家如今不敢留，早就将三姐送回幽州去了。
他逃婚，确实让人家姑娘受了委屈，但毕竟没有成亲，他要是宁死也不愿成亲，顶多就是让父皇再给人家指一门婚事不就得了？
“父皇，就算经过后有罪，但是儿臣跟婧儿之间的婚事没有作罢，就算要娶，也是婧儿在前，王姐在后。反正儿臣就是喜欢婧儿，您要是不同意，儿臣宁愿放弃皇子的身份，也要去和她在一块的！”
“你这逆子！”
宣帝气得在桌子上找东西想揍他，找来找去，只有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无奈，抓了一把毛笔扔在他身上，除了在他名贵的衣服料子上留下了一点墨迹之外，不痛不痒。
齐景不在乎道：“父皇，您就算罚儿臣禁足也好，把儿臣关起来也罢，儿臣就是喜欢婧儿，此生非她不娶！”
宣帝怒极反笑，厉声质问道：“杜曦晨是个叛国贼，你要是娶了杜家的女儿，你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放？大齐的脸面往哪儿放？你只管贪图享乐，哪怕边境战事紧急，你除了会捣乱还会做什么？”
齐景也知道自己没用，被数落的无地自容，但是他不想低头，只能硬着头皮顶撞道：“父皇，您就下旨将儿臣贬为庶人，这样对王尚书也有个交代，省的您自己没脸面……”
“逆子！”宣帝将奏折砸下来，“是朕平日对你太过宠溺，赶紧给朕滚出去……”
到最后，宣帝捂着自己的心口，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气，所以抑制着想把他大卸八块的怒气，指着他对高钦道，“你让他赶紧滚，朕不想看到这个逆子！”
“皇上，五王爷只是一时糊涂，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高钦担忧的劝道，他听得也是心惊肉跳，跟着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皇上话。怕齐景再什么刺激皇上的话，他赶紧上前劝道：“王爷，您受伤了，还是快起来让太医看看吧……”
他何尝不知道宣帝对五王爷的喜爱不少于七皇子，皇上也是平常人，渴望子嗣跟自己亲昵，锦儿公主是贴心棉袄，五王爷就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了。皇上对他的宠爱是普通父亲的心思，因为他不争权，他纯粹，所以哪怕他顶嘴，皇上心里也是没跟他计较的。
如果换做珉王硕王等王爷，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齐景还欲再，被高钦制止了，他见宣帝确实不舒服，便把想的话咽下，俯身拜了一拜。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血早就流了他一脸，看起来有点吓人，估计宣帝也是看到他的伤口才心软不跟他计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人传了太医帮他包扎。
高钦将他送出去之后赶忙进来，心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放在书桌上，叫人近来打扫皇上摔坏的砚台和茶杯。
宣帝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宫人将御书房打扫好之后，高钦看了外面的色，再有两个时辰就要早朝，实在是太晚了。
“皇上，色不早了，您早点安歇吧……”
宣帝叹了一口气，突然感慨道：“你朕杀错人了吗？”
高钦哪里敢接话，但是宣帝完之后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不得不斟酌答道：“皇上英明，您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是吗……”他似乎颇有些感慨，叹了一句，“可是朕觉得，朕走的每一步都心翼翼……”
高钦闭嘴不敢再话，所幸宣帝也没让他再话，直接吩咐道：“今晚就歇在前殿吧。”
后宫他唯一想看见的人就是苏画，但是苏画大着肚子，现在已是深夜，不便过去打搅。高钦伺候着他洗漱安歇。宣帝躺在床上想起齐景今的取闹，问道：“高钦，你朕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第610章 心腹（。com）
高钦哪儿敢不，以皇上的年纪，若放在寻常人家，早已经是儿孙绕膝，享伦之乐。但是皇上仍旧要起早贪黑，兢兢业业。
皇权让亲情的味道都变得淡了，高钦恭敬的回道：“皇上，您是子，您也是个好帝王，好父亲。五王爷还太年轻，比不得前面三位王爷能为您分忧，您别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宣帝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高钦把帘子放下，这才退下。看不清帘子后面宣帝究竟是睡了没睡。
皇城庄严，金黄色的琉璃瓦上忽而落下一片雪花，第二早上，人们才发现京城悄无声息的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足足比边境的雪晚了十多。不过现在不是下雪的时候，中午太阳升起来，这场雪便尽数化作泥水。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宣帝一晚上没睡着，本就半白的头发一夜间白了大半。清早给他梳头的高钦惊讶的捂着嘴巴，木梳子从头到尾在发间穿过，竟梳掉了许多头发……
“皇上……”
高钦的手在颤抖，铜镜中的宣帝面色很倦，半晌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你刚才什么？”
他将梳子藏在自己身后，面上勉强笑着：“皇上，奴才刚才想问皇上今早上想吃什么？”
“嗯。”宣帝倦倦的停顿了一会儿，“吃些清粥吧，朕没什么胃口。”
“是。”
高钦吩咐下去，伺候着宣帝更衣。早朝上讨论的问题永远围绕着户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户部一直捂着钱袋子，没钱。
听他们吵了半，宣帝咳了一声，高钦上前一步，高喊道：“肃静！”
宣帝的视线在大殿里扫视一圈，看到宋修承，问道：“商部的事项进展的如何？”
宋修承出列回道：“回皇上，微臣已经联合京城各大商行，将几大商户收编为商部官员，对京城的商户进行整理，加强货源控制分配，另外微臣也联络了江南一带的散户，保证给京城提供货源，此外，微臣还想开拓边境与各大部族的生意，这些还需要时日。不过……”
“不过什么？”问完宣帝突然咳嗽起来，咳了好大一会儿，高钦赶忙递上泡好的竹叶茶，“你继续。”
宋修承为难道：“不过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阻力，微臣人微言轻，手中又没有实权，进行起来有点困难。其中，商部和户部也有职责不明的地方……”
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宣帝自然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抿了口茶水道：“下了早朝爱卿还有韩爱卿留下来到御书房议事。”
韩智出列应是。
另外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是大齐境内山匪为患，总是抢劫过往的商队，偏偏他们藏得又深，府兵每次剿匪都没有收获。大齐如今国库空虚，外有强敌威胁，内有山匪隐患。正是让人头疼的时候。
“还有本奏吗？”
宣帝倦了，见众臣都没有出列，便吩咐高钦退朝。宋修承和韩智双双留下来被高钦请到御书房。御书房里摆着两张桌子，桌上几盘精致的面点和粥，还有咸菜。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早点。
见两人神色有异，高钦解释道：“宫里节省开支是一方面，皇上近来食欲不佳，喜欢吃苏妃娘娘腌制的咸菜，这些都是苏妃娘娘亲自下厨做的，您二位有口福了！”
韩智挑眉看了一眼宋修承，面色如常的感叹道：“高公公的是，跟皇上比起来，我等太过奢侈，实在是汗颜。”
宋修承轻笑一声：“如此，多谢苏妃娘娘了。”
宣帝换了一身常服进来，两人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他走到主位上坐下，高钦将粥盛上，他抬头示意两人，“户部没有银子，韩尚书就凑合着吃点，等宋爱卿把银子赚回来，朕再请你吃山珍海味。”
一番话五分打趣，韩智红着脸拱手道：“皇上真是羞煞微臣了，这不是微臣不肯拿钱，实在是国库里没钱，边境守军都催了好几次军饷。边境是国之根本，微臣想着，再苦也不能克扣军饷，将士们要是吃不饱的话怎么上战场杀敌？皇上您，微臣难不难啊……”
韩智一大把年纪，吃个饭也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的真是声泪俱下，看得出一片赤胆忠心！
宣帝瞥他一眼，不耐烦道：“行了，别跟朕哭穷，朕才是底下最穷的人，瞧瞧你这一身肉，平时没少捞油水！”
韩智嘿嘿一笑，轻松道：“皇上，那臣这一顿就先不吃了，回去再饿上两，清减清减。”
“你呀……”
宣帝拿他没辙，宫侍将筷子摆好，大家都等着开饭呢。宣帝开动其他人才敢动手，韩智和宋修承在上早朝之前都吃了东西垫垫肠胃，这是经验。宫廷用餐礼仪繁琐，君臣共用早餐的情形下他们也得注意仪态，吃不了几口。两人吃的很慢，宋修承夹起一筷子咸菜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确实开胃。
宣帝就着咸菜喝了一碗清粥就放下筷子了，他现在吃的很少，高钦不免提醒道：“皇上，您再多吃点吧。”
宣帝摆了摆手，韩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