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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司徒玺见司徒璧动了怒。低垂了头,解释,“臣的意思。并非要陛下行军打仗,只是一种策略。司徒牧自起兵以来,一直是亲帅兵将征战。听闻他与士兵同吃同睡,又一同杀敌。很是得到那些士兵的敬重。攻城之后,他亲自慰问城中百姓。施粥布粮,以此来收买人心。如今许多百姓,都心甘情愿追随他。百姓愚昧,总喜欢被眼前蝇头小利蛊惑。可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大大地不利啊!”
司徒璧眼中刚才出现的一点精光,又再次熄灭。他眼窝深陷,神情萎顿。活脱脱像个骷髅。司徒璧听了刚刚那一番话,沉思片刻:“依你的意思。是要我效仿那个不孝子,也去前线,拉拢人心?”
“陛下英明!”司徒玺谄媚地一笑,“虽说此法有些令人不齿,但确是有立竿见影之成效。司徒牧既然可以借此收买人心,鼓舞士气,以陛下尊贵的龙体,能稍稍抚恤将士民众,那效果,必然强过他司徒牧千倍百倍!到那时,我军士气大增,肯定会反败为胜。百姓看到陛下爱民如子,自然就再想着归顺谋反的贼人了。”
“如此说来……”司徒璧显然被说动了心思,他权衡了一下利弊,点头,“便依宰辅所言,朕的确该拿出行动来了。此事就交给你去打理吧,既是要紧事,自然越快越好。”
司徒玺躬身作揖:“是,臣自当尽力安排。陛下放心,此行自当圆满顺利。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
“等等!”就在司徒玺刚要走出正阳殿殿门的时候,司徒璧突然将他叫住,仔细地嘱咐,“别忘了再这次亲征之行中,替冯大师和谭大师也安排一下。朕的长生不老之术已经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刻,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你好好安排两位大师随行的起居,切不可怠慢了!”
“是。”司徒玺恭敬地答应着,一派的顺从谦卑。只是司徒璧太过痴迷他的丹药和炼丹术,并未看到司徒玺嘴角扬起的讽刺的笑容。
离开正阳殿,司徒玺没有坐轿,而是选择缓步走在长长的永巷中。两侧皆是红砖砌成的宫墙,墙上房檐处,雕着各式各样的瑞兽。隔十米之远,便会有一处画作,皆是山水之作。脚下的道路则是整块青石板制成,光滑温润,泛着淡淡的星月光泽。六角汉白玉宫灯,更是摆放了不知有多少,映得一路灯火通明。这样的奢华之景,从入眼处开始,一直延伸到尽头。
司徒玺的步伐放得很慢很慢,虽然几乎每日都要在这里经过,但今天他难得有兴致去研究宫里的景致。不知怎地,眼前的宫廷盛景,竟让他想起了二十几载未曾踏足过的九天神宫。大周皇宫虽气派恢弘,融合了南方园林的柔美秀丽,和北方宅院的大气奢华,每一处景观都是匠心独具、精雕细琢。可若论起精巧无双,还是要比天水湖下的神宫差上许多。不说别的,只九天神宫整片的水晶琉璃瓦,折射水里的光线,形成七彩光晕,就已是世人无法想象的瑰丽美景。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湖底看那些漂亮的光,想象着外面的世界。阿嫣嫁过来之后,据说也很喜欢这样。
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老了呀。
司徒玺在心中暗嘲道,都说人老了,才会喜欢回忆过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回想过一丝一毫关于九天神宫的事。可是今夜,停留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竟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嗒、嗒、嗒……”
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司徒玺的思绪。他循声去看,只见对面,有一身着孔雀蓝华丽宫装的女子,正朝着自己走来。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大女儿,司徒且菡。
“父亲。”且菡一步一步走到司徒玺面前,五官被精美的妆容修饰地愈发妍丽,鎏金珍珠耳坠一摇一晃,闪动着漂亮的光芒。即使是深夜出行,她也不容许自己的衣着打扮有丝毫不得体,“情况如何了?”
司徒玺看着面前的女儿,无论是五官的肖似程度,还是心机手段,亦或是狠毒和对权势的渴望,且菡在三个子女中,是最像他的。就像这一次,虽然他知道且菡心中曾深深爱过司徒牧,可还是选择了与他为敌。且菡,甚至要比当年的自己更加决绝。毕竟,连嫣一直是他割舍不掉的情怀。
“已经成了,”司徒玺拍了拍且菡的肩膀,轻声说道,“皇上已经同意御驾亲征,还要带上冯、谭两个术师。我明日就着手安排出宫的事,三天后便可启程离京。你需提前按照我们的计划,让冯元辰把丹药中的毒性提至最高,让皇上服食。等到了宫外,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制造皇上被毒杀的场面,并嫁祸给司徒牧,让他背上杀父弑君的骂名。你等我的消息,一旦得手,你立即带着琰儿来与我会合,我自会令众将士拥立琰儿为新皇。这样,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这大周的天下,收入囊中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硝烟四起(2)()
三日后,司徒璧在司徒玺的安排之下,离开了祁城皇宫,开始了他的御驾亲征之行。在司徒璧的心中,这一次离宫,与他之前无数次出宫秋猎、避暑、祭祀一样,很快就会回来。他从未想过,这一次,他是作为大周的皇上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城,然而他并没能再回来。这次的行程最后,他变成了“先皇”,被抬入苍梧山皇陵长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虽说只是短短十日的出行,但司徒璧作为一国之主,仪仗必须十分讲究。最前方需有禁军开道,后面要有随侍的宫人,再往后马车无数,装载着皇上的吃喝用度,整个队伍竟有数十米之长。司徒璧坐在明黄色的龙辇之中,与他同在其中的,竟是他钦点随行的两个丹术师。只是,一直服用“灵丹仙药”的司徒璧,面色看上去很不好。这一路车马劳顿,偶有颠簸,他的身子已经快吃不消了。
“冯道长,”司徒璧瘫坐在软榻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十分不舒服,于是他问道身侧之人,“为何这几日,朕的身子如此虚弱,有时还会出现短暂的昏厥,像是身体已不受朕控制?道长给的丹药,朕一颗都没有落下,尽数服用,这是怎么回事?”
冯元辰应有六十多岁的年纪,着一袭姜黄色道袍,须发尽白,面容却红润光泽,驻颜有术,看着颇有些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之态。他右手食指并中指轻捻着长长的胡须,不急不缓地道来:“陛下无需担忧,在贫道看来,如今你这状态,实在是好事一桩!这几日。贫道为陛下的仙丹之中,新添了几味灵药,正是使您尽快脱胎换骨的良方啊。陛下的身体暂时有些不适,乃是凡尘**正在被洗涤净化,不断自我飞升以备飞仙所需。待到几日之后,这仙化的过程结束,陛下自会觉得身轻如燕。精神抖擞。容颜也至少会比现在年轻十岁!”
“原来如此……”司徒璧面色缓和了许多,低声喃喃。
冯元辰见司徒璧开始被说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旁的谭宗一眼。谭宗乃是冯元辰的师弟。经由冯元辰引荐,得以入宫,对冯元辰马首是瞻。看到冯元辰对自己使眼色,谭宗立时会意。装模作样地补充:“冯师兄此言非虚。陛下的真身,虽说贵为真龙天子。但毕竟在红尘之中浸润数十载,难免会被凡俗之气所侵。若想修仙,长生不老,必先将体内的浊气尽数清除。这个过程嘛。难免会有些不适。陛下为了成仙正道,还需忍耐几日才是啊!记住,断不可请太医诊脉。再开些无用的药房,影响了陛下成仙的进程。”
司徒璧对这二人的话深信不疑。大喜过望:“好、好,这就是说,朕即将修成仙术,获长身不老之金身!如此,朕就忍上几日,不去在意这些小小的考验。待朕成仙,必是法力通天,看那不肖子还如何作乱?到时候,若有不顺从、不归降朕的贼人,便是逆天而行,自会受到天谴,哈哈哈哈……”
冯元辰与谭宗相视一笑,口中喝道“陛下仙术即将大成,可喜可贺”,心中却在暗讽,这皇帝老儿真是想成仙想疯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成仙之法,若是有,那他们兄弟二人修行这么多年,还不早就飞升九天,逍遥快活去了?无非是,他们被宰辅大人安排入宫,哄得皇帝迷上了修仙之术,好换得荣华富贵。那些所谓的丹药,都有毒性,只是计量小,太医一时也无法察觉。何况渐渐地,司徒璧对冯谭二人听之任之,不再相信太医所言,也很少召太医把脉。如今,按照太子妃吩咐,冯元辰又增加了丹药的毒性。司徒璧多年来不间断地服食丹药,体内的毒素日积月累,早已侵入四肢百骸,如今已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如今加大了毒药的计量,便如同导火线一般,直击得司徒璧衰败的身子支撑不住。成仙,成仙,过几日哪能成仙?去地府见阎王爷,倒是真的。
宜州木府。
寒汐与唐不惊正在木府的后院赏荷。接连几次战役之后,终于可以回到宜州,稍作休整。他们二人各自为战,也是许久不见。今日难得清闲,便一起在府里闲逛。
唐不惊穿了一身家常的浅色便袍,手持白玉为骨的折扇,风姿清雅,引得过望的丫鬟仆妇争相相望。面对一池随风轻舞的荷花,他不禁开口念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唐公子好雅兴啊!不如我来接,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如何?”寒汐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唐不惊一番,“记得三年前,我去唐家寻你帮忙。你与祁家大小姐,就在凉亭之中赏荷。欲雪小姐说,她极爱莲荷芙蕖。想来,唐公子为了她,吟诵过不少关于荷花的诗词吧?只不过,木将军不够风雅,府中种植的,皆是些普通品种。比起唐家那一池名贵的粉鹤,可是差得远了。你说是不是呀,忘书?”
她刻意咬重了唐不惊的字——“忘书”二字,正是当年祁欲雪对唐不惊的称呼。唐不惊被寒汐这一出戏码弄得哭笑不得,但他也不是好戏弄之人,反而笑眯眯地回道:“是不如我府上的粉鹤开得喜人,但满池风荷争相斗妍,也是难得的佳景。只是不知为何,这池边怎地飘来一股酸味,像是被谁打翻了醋坛子?汐儿,你可有闻到?”
“你!”调笑不成,反倒被唐不惊打趣自己吃醋,寒汐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个唐狐狸,果真讨人厌得很!”
“是吗?”唐不惊笑得更欢了,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指着不远处红着脸跑过的小婢女,“可是,我看她们喜欢我,喜欢得紧啊。怎地到了汐儿这里,就变成了讨厌?”
寒汐被他驳得无话可说,只得不停地翻白眼。唐不惊也调笑够了,扯了扯她的袖角赔罪:“好了,说正经的,汐儿,你还在意欲雪的事情吗?听闻她一年前嫁给了江州言家的家主,生活得很幸福。我与她,终于可以不再觉得那么亏欠了。”
寒汐叹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唐不惊,其实有时我想,或许当年你真的娶了欲雪姑娘,会很好。至少,你不必放弃唐家的家业,不必远走他乡,过这种沙场上朝不保夕的生活。你本是天之骄子,可以不用活得这么辛苦。若我当时不那么自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你就不必……”
“又在说傻话了。”唐不惊伸手捂住了寒汐的嘴,摇头,“别多说话,免得坏了这一池美景。我没觉得辛苦,汐儿。你若觉得抱歉,就等这一切结束了,用你的余生来偿还我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硝烟四起(3)()
“哟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就在唐不惊满目温柔地凝视着寒汐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正是司徒牧。他刚好来找唐不惊商量事情,不巧打扰了谈心谈情的两个人。
寒汐脸皮儿薄,虽说刚才并无亲密之举,但仍是红着脸悄悄退后了一步。唐不惊倒是一脸坦然,收了折扇,拱手朝司徒牧问安:“殿下亲自前往,所为何事?”
司徒牧也收起笑脸,神情变得严肃:“先生可知,父皇他竟然听从了司徒玺的建议,离开皇宫,摆驾亲征了?”
“哦?”唐不惊听到这一消息,显然吃了一惊,“自然不知。难道说,下一场会战,皇上要亲赴战场吗?”
寒汐也蹙起眉头,低声道:“历来皇帝御驾亲征,都是出现在与敌国相抗衡的战场上。一来鼓舞士气,二来对敌方彰显国威。如今殿下起兵,虽说我们赢了几场胜仗,但无论兵力还是武器,帝军那边胜过我们太多。按理说,皇上只需守住皇城即可,没有必要亲临。刚才殿下说,皇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听从了司徒玺的建议。那么,可是司徒玺又使了什么诡计呢?”
“汐儿的话很有道理。”唐不惊听了,认同地点点头,“司徒玺的野心,已经不局限在宰辅范围内这么简单。如今皇上无心朝政,他已经开始监国。其人阴险狠毒,怕是已经对皇位动了心思。这次怂恿皇上出宫,我想,他定是另有企图,殿下还需做好打算才是。”
司徒牧叹了口气:“不瞒先生,我正有此顾虑。我那父皇。如今被司徒玺引荐的两个丹术师,哄得团团转,根本无法明辨是非了。司徒玺的心机太过深沉,怕是从二十多年前他与我父皇联手时开始,就已经在打我大周皇位的主意了。自我起义,他与且菡一同劝说父皇,把琰儿立为皇太孙。心里的算盘。应该就是通过扶持琰儿上位,来达到他掌控天下的目的。这一次父皇出宫,恐怕凶多吉少……”
看到司徒牧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唐不惊心里知道,虽然司徒牧对司徒璧有诸多不满,并且发兵公然与之抗衡。但在他的心里,还是在意这个父亲的。不过。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此次出行。对司徒璧而言绝没有好的结局。唐不惊虽然素来口才卓越,此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司徒牧,只得说道:“殿下,每个人都有天定的命数。这一次。皇上能否挺得过,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另一方面,经过两日的车程。司徒璧的车马到达了宁州。宁州乃是宜州和祁城之间一道十分重要的关卡,若是司徒牧想要攻占祁城。必定要拿下宁州。所以,司徒玺帮司徒璧选择了这里,作为亲征之地。
宁州知州卢广闻早早就在城门外等候。一看到明黄的队伍驶过来,他立即招呼手下和百姓,纷纷跪倒在地,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司徒璧掀开轿帘,有气无力地说道,又唤,“卢知州……”
卢广闻一听司徒璧在喊自己,立即膝行几步,跪在龙辇边,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司徒璧抚着额头,虚弱地很:“朕乏了,想即刻歇着。你尽快去置办一下吧。”
“是,是,微臣立刻去办!”卢广闻点头如捣蒜,应下之后急忙起身,一溜烟跑开了。
当日,司徒璧就在宁州府住了下来。卢广闻把家中老小,并几房如夫人,统统送回了乡下老家,只留下一众奴仆。司徒璧自然住在主院之中,另外一处较好的院落,则留给了司徒玺居住。冯元辰和谭宗也都各自分到了不错的住所,只是可怜了这宅子的主人卢大人,只能去最偏僻的厢房睡了。
是夜,待到司徒璧歇下了,司徒玺特意来到卢广闻房里小坐。看着面前端坐着的宰辅大人,气度不凡,还对他温和地笑着,卢广闻只觉得受宠若惊。他急忙敬上一杯清茶,谄媚道:“宰辅大人亲自来看下官,下官真是不胜荣宠!只是宁州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