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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庄菲语拼命摇头,“在水牢那么艰苦的环境里,韩汐姐姐都有能力自保,还能护住我。她很有能耐的,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又怎会消失不见?皇宫的水牢她都能假死逃脱,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还有什么可以伤得了她呢?”
唐不惊却回答她:“人心。真正伤害了她的,是人心。”
听到这样的答案,庄菲语不再答话。半响之后,两滴清泪沿着她娇俏的脸庞滑下。她轻声说道:“当年在水牢,若不是韩姐姐帮我,我早就没命了,又哪里来得这些年荣华富贵?我们那时还约定,以后相见。她若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力相助。可是现在……”
“总有一天,我们会见到她的。”唐不惊笃定地说,说给庄菲语,更是说给他自己听。寒汐,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回来。若你能感应得到。就快一些回来吧!
庄菲语毕竟有孕在身。站了这一会,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唐不惊知道她此时定然不会逃跑了,于是解开了她所有的穴位。一旦能动了。庄菲语立即抚着自己的小腹,慢慢坐了下来。她示意唐不惊也坐下,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帮我?太子殿下他又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娘娘不需要做什么。”唐不惊端坐在庄菲语身侧,说道。“娘娘只需安心养好胎,等着顺利临盆即可。其他的,都交由在下来做就行了。”
庄菲语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有了这个孩子。自然会设法让他顺利生下来。何况现在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一切只能等我生产之后才能有答案。若是让他胎死腹中,就没有好戏上演了。所以。不会有人对我孕中动手脚的。甚至,总有人私下里给我这羽衣宫送吃送喝。一应的吃穿用度,都不曾亏欠我丝毫呢。这些人如此有心,我又岂能辜负她们‘一番厚望’?”
见庄菲语身处困境,还能把所有情况分析地如此透彻,丝毫不见慌乱,唐不惊也不禁对她多了几分钦佩:“娘娘睿智,能有如此心态,放眼整个后宫,便再无人能敌。”
庄菲语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哦,是吗?对了,既然你我联盟,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呢?知晓了答案,你心里也好有盘算不是吗?”
唐不惊也笑:“是或者不是,有何区别?太子希望是皇上的,那么在下就认定,这个孩子就是大周龙脉。娘娘您说对吗?”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得很!”庄菲语目光灼灼,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舒心的笑容,“难怪你能陪在韩姐姐那般妙人儿的身边。若不是我一心想着入宫为妃,怕是也会为你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所折服了!”
“娘娘谬赞了。”唐不惊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夜色已晚,在下不打扰娘娘好眠,就此告辞了。”
离开皇宫,唐不惊回到了玉兰小院。再过几个时辰,就该天明了。整晚奔波,使他十分疲惫。唐不惊换下夜行的玄色衣衫,换上一袭轻便的玉色家常便袍,给自己沏了一壶浓茶。早已过了困倦的时候,此时想要入睡也不容易。再者说,自从寒汐离开,唐不惊时常夜不能寐,一个人独坐到天明。
自己动手烧了些热水,唐不惊的动作熟悉利索。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大家公子,如今所有家务琐事都能做得很好。取了木瓢和木桶,将热水倒入浴桶之中。水汽氤氲,朦胧了唐不惊俊逸的面容。他褪去衣衫,将束发解开,迈入浴桶中,想要借由热水的安抚,缓解身心的疲累。
斜倚在浴桶中,唐不惊闭目养神。一头乌黑间或银白的发丝飘散在水中,配着他那张俊逸脱俗的面容,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之感。虽说是在休息,可是唐不惊的大脑仍旧在飞速地运转。这三年来他总是睡不安稳,一是需要打算和思考的事情太多,二是一闭上眼睛,总是能看到寒汐满身鲜血,坠入湖中的那一幕。
此番想要帮助庄菲语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须得做出完全的准备。与虎谋皮,万不可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司徒牧的母亲南皇后能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二十载,也绝非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想要彻底除掉庄妃的心意已决,定然也已经有了可行的法子。
“砰!”
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传来,唐不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如泼墨般的眼睫向上翻起,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晶亮的光芒,甚至比窗外的繁星还要耀目。
有人进到屋内了。唐不惊伸手扯过架子上搭着的外袍,“哗”地一声从浴桶中站起,将袍子裹在身上,另一只手则迅速拿起了寻越剑。这样是这些年来他养成的习惯,剑不离身,随时都可以迎战。
果然,一道白影从房内闪过,速度快得仿佛幽灵一般。看来来人轻功非比寻常,一身内力也是极其深厚,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气息,也不知到底在这房中蛰伏了多久。唐不惊运气提剑,辨认清楚方向,狠狠地一剑刺了出去!
“只不过偷偷看看你的身材,何必刀剑相向呢?”来人轻松避开了唐不惊的攻击,戏谑地笑着说道,“何况,我看看你,也不算违法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3)()
唐不惊全身如遭受雷击,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因为独居的关系,唐不惊只在吊脚小楼的内间点了一盏青铜梅枝状宫灯。梅树枝上立着一只同样为青铜所制的喜鹊,口衔灯座,其上燃着一根蜡烛。烛光暗黄,并不算明亮,照在那位不请自来的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温暖柔和。唐不惊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初冬的深夜,天气严寒,唐不惊本身并不太畏冷,只点了一个火盆,烧了些许银碳。整个屋子,显得也颇为冷清寂静。刚刚沐浴时那一点余温,早已消耗殆尽。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不住地往下滴着水滴,将身上的袍子都浸湿了。可唐不惊却浑然未觉,只顾着盯着来人发呆。
那人见状,四处环顾了一圈,自顾自地取了一件搭在如意云纹花木架上的银鼠皮披风,放在上手里掂了掂,觉得很厚实,于是搭在唐不惊的身上,嗔道:“天寒地冻的,就只穿一件单衣,身上还都是水,站着一动不动,也不怕冷的吗?不过三年未见,当年精明地连天下都可以算计的唐狐狸,总不能变成唐笨熊,连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了吧?”
听着那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的嗓音,看着那巧笑嫣然的面庞,唐不惊突然没来由地害怕,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不,他一定是太累了,他在做梦!但是这三年里,任由他被思念嗜骨侵蚀,生吞活剥,她一次都不曾入梦来。今日她突然就俏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了,可是唐不惊害怕,怕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又不见了!
他再也不能,再也不能经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喂喂喂,”南宫寒汐一脸疑惑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唐不惊,上前拉住他的手,不住地摇晃,“干嘛闭眼睛呢,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亏得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呢!”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感。唐不惊慢慢睁开眼。面前的女子并未消失,依旧在那里。她就如同记忆中一样,面目绝美。梨涡轻漾。三年的时光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只是比之三年前更有风韵。南宫一族在外貌上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她的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要说和从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就是她惯常爱穿的紫衣。变成了一袭素白的衣裳。雪白的狐皮披风,白色的裙裾。白色的缎鞋,衬得她就像是从冰雪之国走来的雪的精灵。
“汐儿……”唐不惊试着开口,只是自他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干涩地吓人。“汐儿,真的是你?”
寒汐显然被他如此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唐狐狸,你的声音怎么了?”说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唐不惊一圈,目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再也移不开。温热酸涩的泪水盈满眼眶,寒汐却强忍着难过,开玩笑道,“呀,我到底是离开了多久啊,你的头发怎么白了?完蛋了,完蛋了,当年风魔万千少女的唐四公子,已经变成一位耄耋老人了吗?我还贪恋着你的美貌,惦念着当初在湖边行宫,你许我的婚约,所以赶回来找你,想着将你抢来做我的压寨相公呢!你竟然这般老了,我真是……”
“你真是,真是个磨人的冤家!”寒汐的话还未说完,唐不惊一扯她拉着自己的手,猛地将寒汐搂入怀里,紧紧地拥着她,好像再也不会松开。
寒汐被他拥得太紧,身子勒得有些疼,却并不言语。唐不惊的身子冰冷,还在发颤。寒汐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任由眼泪在他看不到的阴影里滑落。许久之后,她才问:“我是不是,离开得太久了?”
唐不惊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说:“太久了,真的很久啊。久到,我总是很害怕,再也等不到你了……”
“对不起……”寒汐的声音闷闷的,不想要唐不惊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哽咽,“我也很想回来,无时无刻不想回到你身边。只是我没有办法,只能等待。好不容易,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刻,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两人拥抱了许久,直到寒汐用自己的体温,将唐不惊渐渐地暖热。她仰起头看着他,道:“我帮你梳梳头发吧。”
坐在铜镜前,唐不惊有一瞬恍惚,好像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去汉中赈灾,听闻寒汐在宫中“被害”,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风尘仆仆。在小院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寒汐之后,她也是这样拿着桃木梳子,细细地替自己蓖发。
寒汐仔细地将唐不惊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梳好。他的长发还未干透,仍有些湿润。那些斑斑的银发,在黑夜之中格外刺目,一根一根地刺痛着她的心。记得上一次为他梳理头发,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让身为女子的自己都暗中羡慕,根本没有一丝杂色。可是才短短三载,一切都变了。唐不惊这些年,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呢?
待她帮着唐不惊打理好头发,唐不惊回身握住寒汐的手,问道:“累不累,休息一下吧?”
寒汐配合着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嗯,是有些困倦了。不过没多久天就会亮了,怕是也睡不了多久。”
“没关系,”唐不惊宠溺地微笑,“你想要睡多久都好。只要你不再离开,我怎样都可以依你,汐儿。”
“那你可要好好宠着我,依着我,事事都以我为重,可不许反悔!”寒汐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厚重的披风,躺在了床上。
唐不惊为她将锦被盖好,然后坐在床边,眼睛都不眨地望着她。寒汐也瞪大了眼睛回望他,问道:“你不睡一会吗?”
唐不惊摇头:“不用,我只想这么守着你,看着你就好。”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就是他怕万一自己睡着了,寒汐会再一次消失不见。所以他会睁着眼好好守着她,这一次,管他是神佛还是鬼怪,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5)()
寒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外面的日头,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这几年来,寒汐从未睡得如此香甜安稳过。想来是身体太过贪恋这种舒适美好,所以迟迟不愿醒来。
揉揉眼睛,寒汐看到唐不惊依然在自己身边。他始终保持着一手搂着她的姿势,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身体。唐不惊凝视着寒汐,满眼的温柔和宠溺,让人忍不住就会沉溺其中。
“你一直没睡吗?”寒汐在唐不惊怀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问道,“总这么看着我,不累吗?”
唐不惊摇摇头:“不累。我自然要把这三年遗漏的时光补回来,不然心里总觉得亏欠了自己。”
寒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翻身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扭头说道:“今日陪我回山庄吧。师父、师兄他们许久未曾见我,也会十分挂心的,总得给每个人一个交代。”
唐不惊打了个哈欠,随着她起身,微笑道:“是啊,他们都很担心你。正好,我随连庄主他们一同听听,你这三年啦撇下我们不管的理由。”
去往瞒天山庄的路上,唐不惊牵着寒汐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前行。浩英山因为地势较高,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一路行来,踏着洁白的积雪,望着结着冰晶的松柏,也很是惬意。山庄依然伫立在浩英山的最顶端,这里因山庄的创始人设立的结界和阵法,可以改变地气,使山庄四周四季如春。不过因为连翘素来喜冬畏夏,所以每每入冬之后,都会暂时撤掉结界。来享受冬日的雪景。山庄掩映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愈发显得恢弘壮阔。
快要到达山庄门前的时候,寒汐突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所谓“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她现在的样子。三年未曾回来过,不知道师父和师兄他们都怎么样了。寒汐轻轻扯了扯唐不惊的衣袖,怯怯地说道:“不知怎地,我有些害怕。”
唐不惊回过头。伸手帮寒汐正了正披风上的风貌。笑道:“难得,你也有这般紧张为难的时候。”
他这般慵懒随意地笑笑,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中。愈发璀璨耀目。玄色的狐裘斗篷,领口一周圈的毛边,衬得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加俊美不凡。银黑相间的头发散在脑后,为他增添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之感。唐不惊长身玉立。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漫步的雪妖,妖冶又圣洁。
寒汐痴痴地看着他。不觉微红了脸颊。她低垂着头,支吾道:“唐狐狸,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唐不惊被她这样的憨态逗得直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怎么也消不掉。他有多感激老天,又把寒汐送回来了。还好。在历经那些事情之后,她依然还能保持初心。自从昨天他们相见。寒汐只字不提寒潇的事情,甚至不曾问过寒潇现在身在何处。不过唐不惊知道,寒汐并非她表面看上去这么无忧无虑。三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他需要做的,不是过多得询问,而是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去。
守门的荣烁远远地就看到有两个人朝着山庄走来,看身形像是一男一女,皆穿着斗篷,看不清容颜。直到他们走近了,女子拉下头上的风貌,朝他嫣然一笑,荣烁才看清楚。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一脸愕然:“小、小师姐?”
“小荣烁,”寒汐笑靥如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都长这么高了!我离开的时候,你还不及我高呢。”
荣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师姐一走就是三年,庄主和各位师兄们都思念得紧呢!”
寒汐点点头:“我现在回来了,立刻就去拜见师父她老人家。”说着,她又打量了一下荣烁。三年前,荣烁还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如今,也已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了。寒汐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你也已经长大了,看来三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师父她可还好,会不会也老了……”
待到寒汐和唐不惊步入大门,朝着庄内走去,荣烁出神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他与哥哥荣焕自小在山庄长大,与寒汐的感情都很亲厚。不过,他不是庄主的入室弟子,对于庄内的事情也知之甚少。只是三年前,大师兄在外不幸遇难离世。庄主唯一的,也是她最疼爱的两个女弟子,都不再出现在山庄里了。庄主伤心了很久,甚至大病了一场。几位知情的师兄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