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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汐,”司徒牧声音有些嘶哑。“我不饿,吃不下。若你想继续在这里待着,就坐会儿吧,但我不太想说话。”
寒汐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殿下无需同我说话。只是我一个人乏味得很,唐不惊近日来又总是很忙,我想找个人多说几句。既然殿下不开口。那就由着我在这里说说也挺好。殿下若是想听,就听几句;若是不想听。只当我自己给自己解乏了。”
司徒牧不料寒汐竟会这么回答他。自她进来,一句不提安慰、节哀的话,倒让司徒牧轻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司徒牧只得回道:“好吧,你且说着,我听着。”
寒汐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缓缓说道:“殿下当是知道的,我从未见过我父君。自我尚在娘亲腹中的时候,父君就被司徒玺那奸人害死了。他死得很悲壮,为了护卫一方族人,保留我南宫一族的血脉,他牺牲了自己的肉身和精魄。最终,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存在这个世间。以前,我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现在知道了,想要悼念他,却连个能够悼念的寄托也没有……”
司徒牧沉默。他曾听唐不惊说起过寒汐的身世,也知道当年司徒玺血洗南宫一族。不过,唐不惊并未详细地讲过其中的细节。如今听寒汐提起,才知道事情竟是如此惨烈。听说,寒汐通过南宫一族的秘法,曾身临其境般地看到过那一段往事。想来,父亲战死、尸身不存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不能触碰的伤疤吧。
只听寒汐继续说道:“我只是从娘亲的记忆里,看到过父君的样子。可是,父君却没有见过我,我们从未身处在同一时空当中。父君的笑容和宠溺,从来不是对我。我没有姐姐那么幸运,能在父君身边长到两三岁,被他宠爱过、抱过、呵护过。直到那一次,我被太子妃关进了水牢。机缘巧合之下,竟让我在那里找到了半卷国破山河画。而画中,蕴含了父君留下的灵力。在我打开画卷的时候,父亲的幻影浮现而出。他对着我微笑,笑容中满是慈爱和自豪,仿佛在对我说,‘我的女儿,你做得很好’。虽然那只是短暂的一瞬,却让我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了父君对我的爱。我才发觉,原来我的眉眼那么像他!我的名字,是他为我取的。想来在我出生之前,他也时常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我的生命,是他血脉的延续。哪怕他还没来得及见我一眼,但他始终在我身边,保护我、指引我,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寒汐讲完之后,便不再说话。司徒牧也没做声,屋内再一次陷入沉寂当中。过了好一会,才听司徒牧开口:“我小的时候,父皇对我也是疼爱的。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太子,我们住在王府中,不住在宫里。”
“在我之前,有三位皇姐,我是父皇第一个儿子,又是嫡子,所以当时很得他的喜爱。”司徒牧一边回忆着,唇边不经意染上一丝笑意,“虽然当时我很小,但也依稀记得,每日父皇上完朝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要来抱我玩耍。后来,父皇结识了司徒玺,二人开始谋划大业,他陪我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不过,父皇刚刚登基的那段时间,就算政务再怎么繁忙,每日里,他总还要抽空来看我的。他会记得我爱吃的点心和菜肴,每次都要膳房按照我的口味来准备。”
寒汐静静地听司徒牧说着,不知不觉也被他的回忆感染。寒汐印象中的司徒璧,一直是阴枭、病态、权欲熏心的样子,若不是司徒牧说,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也曾是个慈父。
“虽然我们父子反目,各自为战,我依旧忘不了年幼时那些快乐的时光。”司徒牧说着,不觉流下一滴清泪,“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将父皇取而代之。我只是想让他变回他自己,不再被虚无的权势操控。可是,他终究未等到我回去……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走得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
“可是殿下,如今不是追思和难过的时候。”寒汐冷静地分析,“陛下驾崩,殿下如今的身份又颇为尴尬,永宁王还是个婴孩,又无母族支持、势单力薄。纵观之下,小皇孙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国不可一日无主,司徒玺应该很快就会扶持皇孙即位,众臣也不会有疑义。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与司徒玺一战,尽快了结僵持的局面才是!”
司徒牧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不会让琰儿步入父皇的后尘!”说着,他的神色逐渐刚毅,“明日便召集人马,谋划攻打宁州之事。一个月之内,必然要做出了断!”
寒汐微笑着,看着司徒牧重新振作起来:“殿下要成大事,总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吧。”
司徒牧离开小塌,来到寒汐身边坐下,端起白瓷碗开始喝粥。一碗粥喝完,他抬起头,冲着寒汐一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寒汐,你回来了真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腹背受敌(1)()
正如寒汐所料想的那样,司徒璧驾崩不过三日,司徒玺便在宁州拿出一道“遗旨”,拥立尚不足四岁的司徒琰为太子,待其年满十岁,便登基为新皇。而这期间,由太子之母德宣皇后司徒且菡掌控中宫,大宰辅司徒玺摄政监国。先皇的南皇后特封为慧淑皇太后,因太后思念先皇成疾,移居京郊泰毓行宫,不见外臣。先皇贵妃庄氏与幼子永宁王,乃是先皇生前心之所爱,特令其母子前往明丰山皇陵守灵,无诏不得回京。
一道接一道的“旨意”,便有如一个又一个的惊雷,激荡的人心不得安宁。明眼人都已经明了,所谓的圣意,不过都是司徒玺的意思罢了。小太子年幼,根本无法亲政。距离他十岁登基,尚有近七载的时光。这期间,朝政国祚完全由司徒玺一人把控。他虽未亲自称帝,但除却一个名位,他已与帝王无异。
与此同时,司徒牧再次发起进攻,直逼宁州,欲擒司徒玺。司徒璧一死,就算司徒玺再怎么压制,帝军内部终究还存在动荡,军心不稳,影响战力。经过半月接连不断的战争,自清军一路乘胜追击,攻到宁州城下。双方主力军终于展开了正面交锋。
唐不惊着一身银灰甲胄,匆匆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两日前,自清军已全面到位,驻扎在宁州城外二十里的阔地上,只等休养调整一番后,一鼓作气,拿下宁州。不过,宁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里又集结了帝军最精锐的军队,兵力雄厚,此战绝不像之前那样容易。唐不惊这些日子几乎没有合眼,日夜思考筹划着对策。
寒汐特意煮了安神的枣茶,在唐不惊的帐中等他。看见唐不惊掀起帷幔走进来,她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头盔,拉他坐下。道:“你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唐不惊面色疲惫,眼中布满了血丝,如美玉蒙尘。让人瞧了都心疼。他喝了口热茶,有些抱歉地对寒汐笑笑:“这几日总与殿下和木将军议事,没能顾得上你。汐儿,待此战结束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寒汐摇摇头:“我自己一人也无妨,还有离叔叔他们帮衬着呢。倒是你。总这么拼命,自己的身子能吃得消吗?”
“原来汐儿是担心我呢,”唐不惊虽然疲累,但只要看着寒汐。心情都会不错,“唔,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这几日很是操劳,不过有你慰问担心。再苦再累都没什么了。”
“油嘴滑舌,”寒汐嗔道,“还能打趣我,看来是不怎么累的。”
唐不惊故作委屈地笑笑:“苦中作乐罢了,汐儿也不许的吗?这都连续作战半个月了,一路猛攻过来,终于打到宁州城下了。”说着,他蹙起如刀刻般俊美的眉头,“不过说来,这一路怎么看都太过顺利了。帝军那边虽因先皇之死而阵脚大乱,但凭借司徒玺的谋算和本事,不至于打得这么不堪才对。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也许是我太过多虑了……”
寒汐听他这么说,也是满腹疑惑:“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路攻到宁州,除却赶路和正常会战,我们真的没费什么功夫。按理说,司徒玺精晓阵法之术,又已经把姐姐和忆儿待在身边了,却迟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多加小心得好。”
另一边,宁州城内,司徒玺已经代替司徒璧坐镇知州府了。寒潇和司徒且菡也同他一道,正在听探子汇报战况。这几日自清军驻扎在城外,司徒玺早已放出暗卫,去探听那一方的情况了。
听完探子带来的消息,且菡不禁忧心忡忡。自清军在司徒牧的带领下,从起义开始,少有败绩。木先行乃是一员猛将,沙场经验丰富,加之唐家四公子有着神鬼莫测之本领,二人一文一武,配合无间,简直是绝佳搭档。一路走来,因司徒牧治下严谨、待民宽厚,有许多人自愿投奔自清军。本来起义军同帝军相比,实力悬殊较大,但慢慢的,双方已算得上势均力敌。
“真没看出来,每日在东宫浑浑噩噩的太子殿下,竟然暗藏了一身本事!”且菡感叹,做了那么久夫妻,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司徒牧。
“何止是菡儿你,连为父也对他刮目相看。”司徒玺轻轻捻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咱们这位前太子爷,韬光养晦,从不在先皇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才能。他是看得准,知道先皇多疑善妒,所以选择明哲保身。现在,已经无人压制他,他也无需再隐藏实力。加之又有唐公子相助,更是如虎添翼。那唐公子的本事我也是见过的,曾经也试图将他拉入我的阵营,但未能成功,真是可惜啊!”
寒潇冷着脸:“那么,就这样束手就擒?任他们攻到城下了,我们却毫无应对之法?”
且菡本就与寒潇关系不睦,只是碍于共同的利益和司徒玺的面子,才会同处一处。此时见寒潇语气冷硬,她不禁嘲讽道:“弟妹打算如何?你不是能操纵上古神兽吗,怎地不施展身法,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来为咱们赢得胜利呢?还是说,你怕了你那个人人都爱、都追随的妹妹,怕你打不过她,怕她来找你报三年前姐妹相残的仇怨!”
“德宣皇后,”寒潇双目渐渐泛红,发丝无风自舞,周身蒸腾起杀气,正是她心魔发作的征兆,“若你再这么口不择言,我不会顾及你是什么身份的!”
“够了!”司徒玺出言制止了二人的争吵,扶额有些无奈地说道,“敌人还未打过来,我们自己人倒先打起来了!你们放心好了,我故意使得司徒牧他们轻而易举地攻过来,自然是有对策的。等到我们与他正式开战,我自有办法分散他的兵力。”
且菡一听,神色为之一振,急忙问道:“父亲,你可有妙计?”
司徒玺神秘地一笑:“司徒牧与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他有弱点,心地太软。我们可以弃之不顾的,反倒是他最为看重的。且等着瞧吧,不过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等到那时,我们集中一切力量,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此生无法翻身!”(。)
第二百二十六章 腹背受敌(2)()
司徒玺口中的“妙计”,在自清军攻城的那日,便开始实施了。
在司徒璧驾崩之前,因连年的天灾**、国库亏空,朝廷精力分散、自顾不暇,边陲一带蛮族白沙国就频频进犯。如今大周国内,司徒牧率领的自清军和司徒玺一面的帝军不断交战,白沙更是看准了时机,不断在边境找麻烦,掠夺财物。司徒玺便是利用这一点,书信白沙国国主,暗中支持他在北疆开战,并允诺只要白沙可以牵制住自清军的一部分兵力,战后就将北疆四城拱手相让。
正如司徒玺所说,他可以弃之不顾的,正是司徒牧抛之不下的。司徒玺眼中只有滔天的权势和富贵,他要的是万人之上、不居人下的地位,所以大周边境四个城池和一众百姓的性命,对他来说根本一文不值。可是对于司徒牧,边陲四城关乎地是大周的安危和颜面,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割舍的国土;北疆的百姓更是他的子民,作为大周的储君,司徒牧更不能看到他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管不顾。
北疆鹿城的守将发出求援的书信,送往宁州,请求朝廷出兵相助。司徒玺接到信后,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丢给随侍,只说了一句:“给城外自清王送过去。”
司徒牧收到信后,果然无法坐视不理。他立即召集唐不惊等人来到他的营帐,商讨应对之策。众人的意见分为了两派:一边主张先以宁州之战为重,先攻下宁州夺下帝位,再去支援北疆不迟;另一边则认为,北疆如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必须立刻出兵支援,暂缓宁州之战,以百姓为重,赢万民之心。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下,因为都有自己坚持的道理。所以竭力想说服另一方。
司徒牧听完每个人的意见,然后在心中细细斟酌。所有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唯有唐不惊沉默不语。司徒牧见他双唇微微抿在一起,左手拿着折扇。轻轻敲着右手手掌。这是唐不惊在有所筹谋的时候,习惯性做这样的动作。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唐先生,”司徒牧适时地开口,“不知先生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唐不惊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满是睿智和精明:“依微臣之见,殿下两边都要顾全。既不能放弃如今宁州之战的战果,也不能置北疆四城的百姓于不顾。”
“先生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两全其美,谁人不想呢?只是,我们的兵力有限,若分成两方面作战,怕是哪边都会捉襟见肘。”木先行皱着眉头。立刻提出自己的看法。身为一方守将,将心比心,他更在乎的是百姓的安危。可是要司徒牧就这么放弃宁州的大好局势,木先行也觉得可惜。
唐不惊知道自己的想法一旦提出,会有很多人有疑义,他不忙着为自己辩解,只是道:“木将军可还记得,咱们自起义开始的第一场战役?”
木先行点头:“自然记得。我们以少胜多,大胜帝军,从此军中士气高涨。节节胜利。”
“不错,”唐不惊道,“既然那一次我们可以以少胜多,这次也未尝不可。沙场之上对抗。虽说双方兵力悬殊对战事成败起到很大的作用,却不是最关键的作用。据我所知,白沙国虽民风彪悍、作风勇猛,却不善排兵布阵之法,只凭蛮力打杀冲撞。况且白沙国因条件所限,素来人丁不旺。这次他们侵犯我大周北境,就算举全国之力,怕也不会超过五万兵将。如今我们有十万大军,派出三万与白沙抗衡,加之北境守军,足以应对。白沙国兵士善骑术,尤以骑兵之悍著称,靠得是近身搏杀,弓弩机关之术却是一窍不通。还有一点,他们国力有限,后方供给不适合持久作战,只能支撑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们只需在他们的马匹粮草上下些手脚,多派弓箭手去北疆作战,自然会大大削弱他们的实力。”
司徒牧听完,展颜而笑,抚掌称赞:“妙哉、妙哉!先生虽身在中原,却对北境之事了如指掌,牧实在是佩服!”
其余众人听完唐不惊的话,也是不住点头赞同。不过木先行作为一名老将,考虑得更为周全,他又问道:“按照先生之法,北疆之困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宁州这边,以司徒玺的奸诈和计谋,我们一旦出兵北疆,他定会趁虚而入。为了北疆之战,我们需调派大量弓箭手前往,相对来说剩下的七万将士,实力就削弱很多。如今宁州城内,保守估计也有十二万兵力。这么一来,宁州之战,胜算太过渺茫。”
“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