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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世代代地、永无止境地就这么杀下去,背信弃义下去吗?”
“难道这世间万物不是在厮杀中生存吗?”尉迟瑾不禁反问道。
柳金蟾也反问道:
“如果世界之初就是厮杀,那么要国来做什么?加剧这种大面积的屠杀,且让屠杀有功有情有义的家族,变得如此理所当然,那么请问老师:
你心中的民,与猪狗的区别在哪里?
教化的意义又在哪里?愚民吗?”
尉迟瑾不禁语塞。
柳金蟾则换了口气道:
“金蟾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金蟾觉得平等与爱,才是解决之法,虽然……金蟾此生,甚至大周百年千年都未必能真正做到,但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呢?
也许一切都不会完美,但我们可以不断改变,为什么要一成以不变的固步自封呢?”
“水可载舟也可覆舟,为什么当上面做得不对时,大家也只能规劝,而不能合起来说不呢,就因为皇权高高在上!老师,你就没想过——
限制皇权的无上权力,让更有智慧的人能坐在一起平等的面对,大家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一些……和民众利益更密切的事呢?”
柳金蟾眼注视着尉迟瑾: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白鹭书院众人议论国策利弊的风气带到朝廷,大家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陈述利弊,最后共同表决呢?
老师,你放心,金蟾不会篡位,哪个呆在金屋子里,自以为拥有天下,却反而被天下困在小房子里的帝王之位,金蟾不屑一顾,金蟾爱自由,爱海阔天空地到处去跑——
自由,才是最美的,尤其……在牢里关了这么久——
皇宫与天下比,也不过个用红墙琉璃瓦修成的金丝笼,无数的仆役,只比衙役们更恭敬些,她可以独处吗?她敢一个人去小河边领略没有人时的鸟语花香吗?她拥有天下,可天下什么样儿她见过吗?她敢去见吗?
只要她放下一点点,她才能拥有更多!不然她的天下就是一个妄相,一张纸,一张每年写着各地税收的账本,一个个每到灾年就纷纷告急的消息。
金蟾要的不多,一点平等,一个可以畅游天下,一个可以站在田坎边真正和自己的臣民聊天的亲民皇上——
一个可以真正去看到民众疾苦,而不用担心被刺杀的皇上。这样,不对吗?”
尉迟瑾无法想象。
但柳金蟾却将蓝图描绘得那么美好。
尽管内心喊着“不要上当”,尉迟瑾还是忍不住听完了柳金蟾的国之构想,结果在次日,皇上已经别选择之际,她又利用自己的在天下人中的威信,在皇上伤痕累累地心口上,插上了一刀:
她支持并坚定地压上自己的所有身家,加入了柳金蟾要求变法,一点点改良社会的阵营,一时间大周风云变色:
皇太女在逼宫时,被护驾侍卫所擒,幽禁于她曾无数次想要把柳金蟾弄死的大理寺。
北堂骄夫妻被急召返京参与制定新法。
已如困兽的皇上,面对兵来如山倒的困境,选择了暂时妥协,但她还是力保了皇太女的性命,由大理寺转入了京郊的一处别宫内软禁,罢黜太女之名,改封平亲王。
柳金蟾因牵涉璟驸马被刺一案,又说她对她相公不好,按律强降至八品小主簿,被公报私仇地送去塞外任主簿,美其名曰陪北堂傲戍边,怕她们夫妻天各一方,北堂傲想家。
好吧,暂时的妥协,柳金蟾也没二话,为了北堂家的清誉,她也想暂时出去走走避避眼下朝廷的波谲云诡!当当闲散主簿——
远程遥控时局:
反正完全达到她所想,根本不可能,但只要能保住北堂家和柳家不被皇上那天满门抄斩,她基本就没什么理想了,福泽万民,完全是小道士玄灵子的一家之说,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远大的抱负、理想,以及……最重要的魄力和能力——
第294章 吻痕()
余下的就交给已经被她“崇高理想”洗脑了的北堂骄和尉迟瑾吧,她们俩才是政治家:
一个务实,只想保住到手的荣华富贵,
北堂骄,代表了豪门贵族们的利益,这个利益团体不先安抚好,被随时颠覆的可能性占八成——
前世历史上隋朝的灭亡,大部分都是李世民黑杨广的,其实阳光在时,隋朝时民众的富庶何人口数量,唐朝发展了三代,直到唐玄宗和杨贵妃哪个时代才勉强赶上,那为什么被颠覆了呢?
他的新政伤害了当时地方豪贵们的利益,李渊就是其中一个,这群人谋反要钱有钱,招兵买马轻而易举。
另一个理想,渴望天下大同。
尉迟瑾,她代表了广大民众们,尤其是书生们的政治理想。
其实这个群体,人口最庞大,但这个群体有个显着的特点,那就是反起来虽然势不可挡,但……他们也有个弱点,只要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不是真逼得活都难了,他们是不会揭竿起义的。
所以变法,他们不懂,懂了,只要还有口饭吃,也不会动。
两者之间,柳金蟾倾向北堂骄,怎么说呢?人都自私,她和北堂傲也是小有家产的人——准确地说,现在归类于豪富之列。
商人们的地位嘛,慢慢提,现在他们还不成气候,但水涨船高,皇权下来了,大家自然都上去了一层,不用再担心动不动就要被满门抄斩了,但接下来就是大家族的利益之争了——
这个柳金蟾不想去思想,作为顾全大局的祭品,立春的头一天,柳金蟾已经打包行李开始预备随同时被牵连的孙尚香等人北上边塞。
因皇权****的余威犹在,新法尚未制定,而且假意让出权利的皇上随时可能集结自己的兵马和忠臣们反扑,柳金蟾拒绝了北堂傲的豪华阵容,抱着行李跟着孙尚香低调出城。
临行前,她再三叮嘱尉迟瑾:
“老师,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余寒犹在,你要随时小心返春寒——真正开花的好时候总是在返春寒之后的阳春三月。
那时大地才会真正地准备好迎接新的季节。春风需要多多的刮,人心总是趋于利。”
“你还有你老师我经历得多吗?你放心,这次你老师回来,可是揣着人头来的,你说得对,利国利民才是真,不能总是重蹈覆辙,不思变革!国富才能民强——民强才能抵御外敌——
要想边关无战事,除了加强防御外,塞外之人也得吃饱肚子,不然年年雪灾年年来犯……走一步是一步吧!”
尉迟瑾虽然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但乱麻中却有一个方向:
“此番嘉勇公也跟着你一起去吗?”
柳金蟾摇头:“此去,未必太平!返春寒,应该不会等的太久。”皇太女与皇上的误会很快就会解开。
“老妇不懂,为何你不似千人一般选择斩草除根?”尉迟瑾皱眉。
柳金蟾笑:
“老师您这说得,好似金蟾天生就是个逆贼似的。”二人哈哈一笑,尉迟瑾少时议完事后,便匆匆离开。
北堂傲则闷闷地打了帘子出来,没好气的撅嘴道:“你也不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他,杀杀杀——
不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都足以让人懂得什么是害怕!
柳金蟾则坐下笑道:
“今天杀了一个平亲王,明天还会有一个恭亲王,就是再去了恭亲王,也还会有北郡王——总不能把皇族都杀完吧?再者,咱们杀得开心,这京城里那些个遗老们也不答应啊!”
北堂傲低头一想:“说得也是!”这些人忠君爱国久了,忠君和爱国都等同了,最后弄不好还得来个护驾,借机起兵——
挂羊头卖狗肉,趁机改朝换代,还说是因他们北堂家所起,罢罢罢——家姐还是拗不过这个谋逆的坎。
“留着,等她们反扑后,用尽最后气力,那时,尉迟老师也该将变法的利益深入人心后,我们再顺应民心而动,自然事半功倍,还能一呼百应,何苦现在落个逆贼的骂名——
他们而今大势已去,但人死都要回光返照,她们称王称霸了那么久,岂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自然是要倾尽余力,放手一搏,咱们啊,逼其锋芒,再挫她锐气,到时不攻自破,上面自知寡不敌众,已如瓮中之鳖时,她会变得格外温顺的!”
柳金蟾慢慢地品着茶,心里静静地盘算着,其实她更想让帝王成为传说,但……这个时代还不允许,甚至民主都要有很漫长的时间,她而今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实现小部分人的民主,便已经是相当的进步的,只是……
有时候想想前世文中苏格拉底对希腊民主的批判,又让她开始思考,怎样的民主,才能将利益最大显化,避开其钝呢?
毕竟这世界没有完美,有好,就必有不好,如何权衡,始终是门技术活,尤其政治,自古以来,每次变法后面都是血淋淋的人命铺陈呢。她一点也不想成为祭品。
“温顺?披着羊皮的狼,始终是狼!”
北堂傲冷冷一哼,说着,手又习惯地往柳金蟾颈上的一处红印上摸了去——
真不是他多疑,这柳金蟾颈上肩上,出大理寺时,可没少这种大大小小的红印子,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是用刑,倒像是不要脸的男人……激动了……也不知故意,还是情难自已时留下的吻痕,前胸后背都是,比梅花鹿还梅花鹿呢……
看一次,北堂傲的心就抽一次:
“金蟾啊,不如大夫看看。这斑斑点点的,别不是病吧?”这大理寺也是绝了,难道还能有男人去那儿投怀送温暖?外面找不到女人了?
一栏的栅栏全是间对间的牢房,对面还有别的女人住着呢?这看不见,也听得分明不是?偏偏牢里的捕快还一色的都说没这么回事,更没见过男人去看柳金蟾,送过半碗饭。
闹鬼了?隔壁的男牢死鬼,耐不住寂寞?
第295章 慕容嫣流放()
北堂傲越摸越觉得就是外面坏男人最爱在女人身上留下的爱痕,这东西的模样,百种形态,他记得可都清楚了,只要柳金蟾去青楼溜达一圈,后来的颈子上一定有这个东西。不过那会子新鲜,上面时不时还能有点小牙印。
北堂傲越摸,柳金蟾心里就越“坚硬”,打死了都摇头:“就是病,也好了,都快淡没了,看什么?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柳金蟾“气定神闲”地继续喝茶:“对了,不是让你别来吗?也不怕打草惊蛇?”
“你不和为夫说……为夫怎么知你和我姐儿私下里早有安排?”北堂傲说着说着,人便已蹭到了柳金蟾同一张椅子上依偎咬起耳朵来,“为夫还不是怕当鳏夫,为夫……想你天天疼为夫呢?金蟾……你想为夫没想?”
这话儿……
柳金蟾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那日牢里慕容嫣听衙役说起嘉勇公在外披麻戴孝,讨要他妻主时,那几乎就跟注射了兴奋剂的疯魔状——
整个人尖叫着往往牢门上撞,嘴里还大喊着:“哪是我的男人——哪是我的男人——听见没,他来为我披麻戴孝了,他来救我出去了——
东边没有骗我,你们听见没有——
傲儿——傲儿——我就知道你是放不下我……我其实心里也没把你放下过……”
喊完就痛哭不止啊,害得她当时想挖苦她两句“你死了吗”,都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而这种残忍……
在感觉到北堂傲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往她身上蹭时,变得更强烈了。
但这种时候……提慕容嫣儿……柳金蟾觉得自己是在踩地雷呢!
忍忍,只当在牢里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说就好,只是……她忽然想起慕容嫣好像也判下来了,流放边城——
爹爹的,居然和她去一个地儿:皇上的用心,定然是朕得不到的,你柳金蟾也别想得的自在!
“金蟾……你这么久……是不是在牢里有了别的男人?”
久蹭没感觉到柳金蟾回应的北堂傲,立刻开始发难,天知道,他前日看见柳金蟾从牢里出来时,他就想扑上去亲个地老天荒,结果那尉迟瑾一天不是带着学生来,就是带着女婿来,霸着柳金蟾说个没完,比他这男人还黏得紧,天黑了都舍不走——
最后还秉烛夜谈……生生呕出他几盆血来。
想这事,再想柳金蟾背上的印子,和见了他也不冲动的问题,北堂傲就想抓狂给柳金蟾看。
柳金蟾若是以往,柳金蟾一定露出满脸无语,但她现在……不是心虚么?一听北堂傲这话,立刻赶紧地喊冤:
“那牢里的男人可都是有主的,你别混说!”
“那你怎么见为夫,就跟没看见一样?不是有了,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都快……一个月了,还是你……其实是碰了那个玉堂春的?”
北堂傲赖在柳金蟾怀里,十足的怨夫样儿。
柳金蟾反应快啊,开口竟是:“哪有啊,这天天有人就熟练,一个月都没了,不是……生疏了吗?不然……你看那姑子庵里的比丘尼们,何以一年没男人,看见男人还能照样如同没看见一样?”
这流氓逻辑……
北堂傲抿唇斜眼看柳金蟾:“这才关得一月,你就戒色了?这要是关你一年,你是不是还要告诉为夫,你连男人怎么碰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吹你的死牛——
别人犹可,你柳金蟾死了都是风流鬼。
“……这忘得了别人,也不能忘了相公您啊!你说你生得这么如花似玉的……”柳金蟾赶紧纠正自己“正人君子”的严重错误,转回柳流氓的本色。
少时,屋里就是一片早来的春色无边伴着夏日的蛙声一片了——
一更、两更、三更……
魂到魄散处,已是春水共长天一色,一月来的相思,浑然已无我了。
次日,水滴成冰。
京城的早春,寒风依旧凛冽。
熊幺幺陪着,慌慌张张只身带着贴身侍从自苏州老家赶来的慕容嫣之父的周季叔,孙尚香一直在路口观望,李复则手执食物篮子,不住地循着孙尚香的背影不住张望。
一夜大雪后的官道,已铺了足足半尺厚的雪,除了几道自乡下进城牛车辙子与想要趁着年前再赚一笔过年钱的小货郎外,与她们一般在官道外守候的流刑犯人的家属外,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萧索凄迷之景。
“怎得还不见来?”
到京不到三日就好似老了十岁的周季叔,两眼深凹,过去还算保养得当的脸,此刻两鬓斑白,额上的皱纹更是深了好几许。
“周季叔,你别急,这衙差们去领人,怎么说也需有个交接的手续,不可能一领就能领到人的!”李复忙从旁安慰。
“是啊,季叔,三小姐只怕已在路上了,你甭急!这案子都说判了,告示也贴在顺天府门外了,岂还能轻易更改的!”侍从秋彤也在一边劝说。
听着这些话,一连好几夜都睡不着觉的周瑞云,不禁又眼圈儿红了:“这孩子……鬼迷了心窍儿!早听老夫一句,何至于此,不知那驸马有什么好儿的?搁着好好儿的北……”
“季叔!”秋彤忙打断周季叔的话,拿眼示意那边随他们来的北堂家的人,“人听着呢!”
“……嗯嗯嗯……亏得有北堂家夫人和老爷,顾念旧情,不计较咱们夫人做得那些事儿,大人大量,这节骨眼儿还能帮咱们一把……”
周季叔一得秋彤提点,立刻背过身向身后的北堂家仆人行礼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