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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温启航,几乎是全班同学的偶像,不仅是女生,还包括男生。
从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有见识,世面广,说的全都是他们从未眼见的陌生世界。还说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将来考到外面的大学,就能和他一样,见识到丰富多彩的世界。
从那刻起,张茹就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上首都的大学,去找温老师。
孩提时信口拈来的愿望,就像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说过:长大要当科学家,又有几个成真了呢?可张茹就真还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发了狠的读书,在温启航教完他们两年,回到首都后,张茹就像犯了相思病,考上大学去找温老师,成了她生活的所有动力。
这对张茹的父母来说却是好事。几年后,张茹考上了当地的文科状元,当时有好几所高校向她投出橄榄枝,不乏南方某省的名校,但张茹却毅然选择了首都一所不算特别着名的院校。
然后,命运就像中彩票似的,真的眷顾了张茹。
温启航在离开他们那座小镇,回到首都后,竟然在某所高校里担任起客座教授。再次重逢,张茹激动得几乎落泪,更加确定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然而面对这位暗恋了自己数年的小姑娘,温启航却全然不知,只把她当作一个曾经的学生,多几分照顾而已。
那时的温启航,家世优越,生活顺遂,家中早已为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不出意外,他的人生就将这么顺风顺水下去,然后到老了退休,再看着自己的儿女孙子绕堂膝下。
对温启航来说,张茹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劫。
年轻的女孩,看着他时,脸上永远挂着羞涩的红,眼神里写满了情意。他不是二十出头未经世事的少年,自然能读懂那种眼神的含义。他告诫过自己,也刻意远离过,最终敌不过她百折不挠的追求。
刮风,她悄悄替他擦干净车前镜,下雨,她从门缝偷偷塞一把伞进他办公室,总是抱着一些莫名其妙古怪的习题来问他,为人师表,他不能拒绝,却又无法阻止少女身上那香甜的气息时时扰乱着自己的心神。
92年夏天,洪涝,很多地方水漫过车顶。那一天傍晚,狂风大作,他们被困在办公楼,水已经漫到一楼窗口。
他们都知道今晚走不了了,静下来,相视的时候,竟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悸动。
温启航终是没耐住心中那头恶魔,也许他早就已经动情,只是自欺欺人的隐藏着,过久的等待和煎熬,爆发的时候几乎一瞬间就推向了巅峰。
那一夜过后,张茹和温启航就陷入了热恋。上课的时候,他一个眼神,也能让她脸红不已,担心的望一眼身边同学,在和他默契的对视,有种偷x情的刺激和过瘾。
张茹除了上课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和温启航腻在一起,在学校他们不方便来往过多,温启航就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只要有空,他都会过去住,张茹更是从学校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那套房子,像个新婚的小妻子,每天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
那一段时间,张茹每天都像活在梦里一般,白天上课,下课了如果他还在忙,就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做好他喜欢的饭菜,等着他回家。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做x爱,温启航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身体里有用不完的热情,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灼伤。他一面焦灼着,不敢将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告诉她,一面又享受着这种禁忌、跨越年龄、辈份和身份的刺激。在这种道德和自赎的矛盾压抑下,感情爆发的愈加炽烈。那段时间张茹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仿佛那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就是她的世界,而温启航,就是她的全部。
可世事总不会那么顺遂。
那年和日本的交换生名额,张茹和另一个同样成绩优异的女生共同竞争。
张茹在笔试成绩上以微小的分数差距落败,但在导师评分上却获得了大优,最终以总分优势拿到了那个来之不易的交换生名额。
事情过去没多久,突然爆出校内有教师道德败坏,和自己的学生同居,还公权私用,帮那个学生获得日本交换生名额。
没有指名道姓,可交换生的事一说,大家都知道是张茹。只在猜测那个道貌岸然的教师是谁。
第244章 给咱孩子攒的奶粉钱()
处于事件中心的张茹自然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那年代,社会风气还很淳朴,没有这么多潜规则、笑贫不笑娼的现象。
这件事情一曝光,学校几乎立刻成立小组,严查此事。
最后,张茹的交换生机会被取消了,温启航引咎辞职,不再担任客座教授,尽管他并没有在她的交换生评分上做过任何手脚。
校方顾及温家的身份,以及当初也是他们求来的温启航任教,温启航只算客座教授,并不在编制内,所以就没有公布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张茹的交换生名额一被取消,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了她被教授潜规则,每天在各种各样的讽刺和有色眼光下,承受着巨大的打击。
而同时,温家人知道了温启航和自己学生的事,为防家丑外扬,将温启航禁足,不允许他再来找张茹。
张茹退了学,就在那间他租的房子里,一天一天,没有期望的等待着。
直到某日清晨,她因为贫血晕倒被送进医院,查出怀孕两个月。
她怀孕的事很快传到温家人的耳中,起初是要她打掉的,可温启航不允,以死要挟,后来不知怎么从看守他的保镖眼皮底下逃了出来,找到张茹,要带着她一起私奔。
像电视里那样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的爱情,是年轻女孩最向往的。
张茹立刻点头答应,匆忙收拾了行李,就跟他坐上南下的火车,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漂泊一辈子。
他们在南方的一座古朴城市,青城,停下了脚步。
那时张茹的肚子已经显怀,实在走不了了。
温启航就用私逃时携带的现金租了套房子,每天照顾娇妻待产。随着张茹肚子一天天圆滚,产妇需要的必备品,和将来孩子出生要用的东西,都得购置。
他们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温启航白天开始出去找工作。
怕被温家人找到,他的学历和姓名都是伪造的,因此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张茹怀胎八月的时候,他在一家书店当收银员,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张茹挺着个大肚子,勉强操持家务。
尽管这样,还是落下了蛛丝马迹,叫温家人找到青城来。
温启航下班回家,看到自己弟弟温启默站在路口,眉心一跳,怕影响待产的娇妻,直接说:“到那边说话。”
兄弟俩谈话完毕,温启默也和他权衡利弊,如果他执意不肯回去,恐怕他那小妻子要受不少罪。
温启航愤怒却无力。张茹跟着他以后,已经吃了不少苦,蒙受不白之冤,他怎能再叫她因为自己受罪。
他点头答应:“不过,要等她孩子出生以后。”
温启默应允:“老爷子也不是不近情面之人,她肚子里孩子是温家的骨肉,等出生了就接回首都,让孩子认祖归宗。”
温启航只觉得一阵彻骨寒意,他抛下张茹不负责任就算了,还要残忍的拿走她的孩子?
连他自己都觉得禽兽不如,却没有任何办法。
张茹快要分娩那几天,明显感觉到温启航的情绪焦虑了许多。她还笑说:“你这个准爸爸,怎么比我这个孕妇还要紧张?”
温启航不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放在自己手心,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离自己而去似的。
几天后,张茹在家拖地的时候,羊水破了,温启航几乎是立刻冲进来将她抱起。
送他们去医院的是一辆私家车,在那个年代,私家车并不多见,但张茹当时已疼得意识模糊,并没有多想。
女人生孩子就像死过一次,张茹九死一生,产下孩子,竟被告知:是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孩。
门外的温启航听了,也长出一口气。
双胞胎,那么抱走一个,起码还能留给张茹一个念想。
麻醉的作用下,张茹很快就睡去。
温启默从医院要了氧气箱,要把孩子带走。温启航扯住他,冲他摇头,把大的放回了婴儿房。
温启默不解:“你这样,老爷子知道了不会原谅你!”
“你不说,我不说,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那你舍得骨肉分离?她一个女的没工作没亲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养孩子?”
温启默的话,正中他心怀。
犹豫再三,他从温启默那里借了三万块钱,放在他租的房子,床底下面的钱盒里。
那钱盒是张茹吃完的一个曲奇铁盒,他每次发工资都会拿回来交给她,张茹就当着他的面塞进铁盒里,说:“给咱孩子攒的奶粉钱。”
94年,三万块钱还很值钱,够张茹产后没有压力的生活一年,绰绰有余。
张茹从产房被推出来,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整个下半身都像不是自己的了,疼得做梦都哭出来。
梦里有张大手一直抚着她的脸,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仿佛有人一直在呼唤她的小名:阿茹,阿茹……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床前月光的银辉,洒在温启航的肩上,让他显得格外高大,温柔。
“远航……”她似梦非梦的呢喃,“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握着她的大手一僵,随即答了什么,她没有听清。
麻醉退去后,意识清醒的第一天,张茹没有看到温启航。
心想也许是孩子那边需要照顾,他过去了。身体还是疼得厉害,饭也吃不下,天气热,护士不让开电扇,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拎上来的。
睡睡醒醒,到第二天,她耐不住了,找来一个护士问。
护士说不知道,这几天一直没看人来过她病房。
张茹懵了。那年代连bp机都还没普及,尤其他们私奔到青城来就一直过着朴素的日子,温启航更不可能带那种东西。
失去联系了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她要看看女儿,护士帮她抱过来了,她问:“不是双胞胎吗?”
护士查了记录本,说“不知道,你这个病房记录下的就这一个孩子”。
张茹的世界,翻天覆地。
医院倒是尽职尽责,因为温启航走时,交足了住院费,又给张茹找了一个月嫂,照顾她和孩子起居。
第245章 你哪里都好,可惜我不喜欢你()
出院那天,张茹抱着孩子,回到她和温启航租住的房子。
房间里还和她分娩那天的陈设一样,就连当时她拖到一半,扔在地上的拖把,也还那样横在地上,只是拖布早都干巴巴了。
鞋柜上还放着他的拖鞋,他用过的刷牙杯,毛巾,枕头,和衣柜里的衣物,一样都没少,原封不动的等着主人,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推开门回来,告诉她:“老婆我下班了。”
风吹起阳台上的窗纱,他们一起养的仙人掌都枯死了,原来还是有变化的,以为一切不变还在原地等待的,只是她而已。
她流着眼泪站在窗台边,月嫂还以为她要跳楼,慌忙上来拉住她。
客厅沙发里,孩子哇哇哭个不停,和窗外树上的蝉鸣,混成一团。
孩子是七月初七出生的,她给女儿取名七月。
到半个月后,张茹才发现床底钱盒子里多出来的三万块钱。
那一刻的心境,已经和当初刚发现他不告而别时,大不相同。也许是想通了,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何况她还有女儿要养。只是那钱握在手里,总那么烧手。
再后来,她遇到连钦鸿,一个不介意她的过去,愿意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看待的好男人。
他是真的很疼七月,当成亲生的一样来疼,甚至为她多次和连守正冲撞。
张茹感念他的恩情,心甘情愿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便是连笙。
可连钦鸿依旧待七月那么好,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再后来的事,七月已经长大,就有模糊的印象了。
她记得张茹不喜欢给她过生日,但每次连笙过生日,就全家一起去游乐场玩,买很大很大的蛋糕,只有父亲连钦鸿每年都会记得她的生日,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礼物。她以为爷爷不喜欢她,所以全家才不敢给她过生日。
这一刻才知道,因为她生日那天,是那个男人离开母亲的日子,所以每次只要她一过生日,就会勾起张茹的伤心事。
八岁那年,连钦鸿去首都巡演,在首都见到了已经身居高位的温启航,温启航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结婚对象正是当初家里介绍的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只不过这段婚姻只经过了一年多就草草收场。
如今的温启航仍是单身,借着职务之便,向连钦鸿打听起张茹母女的情况。听说她们母女安好,便只能惋惜的长叹,希望连钦鸿能好好对待她们母女。
想起几日后就是七月的生日,还拖他给七月带了一样生日礼物。是一只进口钢笔,国内很少有人用。
连钦鸿就在赶回青城给七月过生日的途中,发生了空难。
提起连钦鸿,七月的眼眶再次湿润,无论她是不是连钦鸿亲生的,那个男人,填补了她所有空缺的父爱,也承载了她对父亲这一形象的依赖。
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陌生的男人,七月仍是一片空白。
一旁的温煦杨见她茫然,起身,随手从酒店的阅报栏里抽了一张当日的晚报。指着首页头版的一则时政新闻,大略的说:“就是他。”
七月怔怔的盯着那行铅印的小字,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可以随便出现在晚报头版头条上的,在他名字前面那么长的一行前缀,她读着都嫌费劲,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现在你明白他为什么不敢把你接回去了吧?”
身处那样险要的位置,一个隐私,都会成为政敌攻击的要害。
七月的眼眸空洞如许,尽管温煦杨拿给她看了,她还是不明白:“既然这么不方便,干嘛还要告诉我呢?让我一辈子不明不白,以为自己亲生父亲已经在空难中死了,不是很好吗?”
温茹拧起眉,刚想开口,温煦杨拦住了她,眉心一片暗:“你父亲不是不想要你,这20多年来,他每日每夜都挂记着你,所以在我来到温家的第一天,他就逼我签下了一纸协议!”
七月抬起眸子,不解的看着他。
看温茹的脸色,明显知道那协议是怎么回事的。
温煦杨边说,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叠好的协议:“那天在生日宴上,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我只是温家的养子……”
七月讷讷的点头,看着他把那张纸放在自己面前,摊开。
这种事当事人不是应该更忌讳吗?为什么要亲口告诉她?
可当七月垂下眼帘,看到协议上的白纸黑字时,突然就愣住了。
许久,她颤抖着唇出声:“开……什么玩笑?”
手里那张纸被她捏的就要碎了,她睁大了眼睛,一遍遍的确认,白纸黑字,清楚的让她想发笑。
“一个生了我就把我丢下,一个在我八岁时,为了自己所谓的真爱把我丢下,这样的两个人,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温茹极力的解释:“七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也是为你好,他从你出生那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