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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叶这个哥哥,怕不是个普通人。
任佳点点头:“那就好,松临的妹妹就是我们妹妹,我们肯定不会让松临妹妹出事的。松临妹妹在临阳的时候,我们会多照看些的。”
柳倾和听了任佳的话,垂眸淡淡道:“放心,他不会。”
任佳看看柳倾和,发现这个贺兰家的女婿除了那张脸,也不像是个凡俗之人,心里头踏实了,露了个笑脸:“看来是我白担心了,行了,既然你们都有数,那我就先走一步,我还要给烟儿重新选首饰呢。”
贺兰叶直到这个时候,忍不住压着嗓子对任家说了句:“多谢了。”
她的这些临阳好友,都是真心实意待她的。贺兰叶对于隐瞒他们身份有些歉疚,只是目前不是一个很好解释的时候,只能等下次亲口告诉好友们了。
“贺兰妹妹客气什么,”后面的白书成挤上来笑着,“都说了松临的妹妹是我们的妹妹了,自己的妹妹还能不操心么。”
贺兰叶着实感动。
白书成又小声嘀咕了句:“要是妹妹能许给我,那就更是一家人,肯定玩命儿给你操心啊。”
贺兰叶收起一脸感动,露出冷漠表情。
这种时候还非要贫嘴,白书成这张嘴也是够毁气氛的。
好友们前来提醒了句,很是洒脱告辞了去,等人走后,贺兰寒感慨了句:“玥儿,你的这些好友,倒是可用心结交的。”
“嗯,他们都挺好的。”贺兰叶嘴角噙着笑,目送好友们离开。
刚刚被那祝巧巧搅了兴趣,这会儿贺兰叶她们重新找了间铺子,没有别人打扰,大家选的倒也开心。
贺兰寒卯这劲儿要给自家的妹妹们花钱,贺兰叶与桃儿杏儿看见什么,他都大手一挥买买买。
柳倾和眼见着他没有用武之地了,无奈看着,只是也没有拦着大舅哥,等他们一群人来来回回几个首饰铺子买了不少之后,进了布料坊,他这才慢条斯理挡住贺兰寒还想继续掏银子的准备,说道:“大哥刚刚给玥儿买了不少,现在也该我这个做夫婿的花点钱了。”
此言在理,贺兰寒觉着像是以往那样,他妹妹给柳倾和花钱,真把柳倾和当媳妇儿养,他看着就别扭。这会儿柳倾和能像个夫君模样,倒也是个好事。
贺兰寒想得开,也撒开手,把自家大妹妹让了让,牵着两个小妹去另选布料。
店铺里头很大,他们一行十来人分布进去,也不显得拥挤,贺兰叶从门口起就被柳倾和一直攥着手腕,指着一匹匹布料细细问她:“这个可好?”
贺兰叶对穿着不讲究,而且她经过之前已经发现,柳倾和对打扮她一事十分上心,样样都想买给她。
作为一个大度的夫君,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顺着他了。
那边兄长们不知道买了些什么,这边贺兰叶被柳倾和牵着,一块块布料在她身上比划,只要是柳倾和看得上眼的,统统买买买。
不多时,贺兰叶这里柳倾和已经花出去了不少钱,买的布料几乎可以用一车来装。
柳倾和把地址留在了小东楼的贺兰家,让布坊主人今儿派人给送回去,一牵着贺兰叶的手,就要带她继续出去买。
若不是贺兰叶死命拦着,柳倾和怕不是要把整条街给她搬回家去。
见贺兰叶不想继续买了,柳倾和也不强求,只笑眯眯要她继续走走逛逛。
只要不继续买,贺兰叶什么都同意。她生怕柳倾和继续,赶紧儿拽着他就要走出铺子去,柳倾和却纹丝不动,抬起手,袖袂上翻,露出他一点手腕,朝着贺兰叶摇了摇。
贺兰叶看看他手腕,又看看他,不懂何意。
“手。”柳倾和替自己家纯情的小姑娘把她的手挽到自己手臂上,见两个的袖子垂在一起,不分彼此,他眉眼一弯,无不愉悦道,“我们是夫妻,出门自然要挽着手才是。”
贺兰叶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挽过谁的手,被动的和柳倾和手臂交缠,有些不自在的僵硬,垂着眸发现店铺里头的其他人,都悄悄看着他们捂嘴偷笑。
贺兰叶抿着唇,对在外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有些赧然,只是看着柳倾和兴致勃勃的样子,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算了,就依他好了。
贺兰叶低着头,与柳倾和挽着手被他牵着出了门去。
他们两人都是属于一眼望去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并肩而行时,比这一条街的珠宝首饰都还要闪亮,短短的一条街走了没有多远,就连低着头看自己脚背的贺兰叶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炙热眼神。
“叶儿,”柳倾和挽着她的手,看着自己小姑娘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脚步,一身罗裙金钗的少女难得有两分腼腆地低着头,抿着唇红扑扑的脸颊犹如苹果般诱人可爱,心中一动,微微低头侧着脸,唇差点碰着她小巧的耳垂,含着笑揶揄道,“你这么害羞,倒让我有种想欺负你的冲动了。”
贺兰叶闻言,抬起头来,用还带着两分水意的眸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欺负?”
她二话不说,用挽着柳倾和的那只手下移,直接搂着他的腰,动作轻盈不易察觉的在柳倾和臀部捏了一把,而后更是按在他臀部狠狠揉了一下,嘴上还不客气的调笑:“谁欺负谁?”
柳倾和脚步一顿,他呼吸微微一滞,而后,眸色更深的他沙哑着声,无不忍耐道:“叶儿,在外面,你随便欺负我,回去,让我欺负回来,如何?”
“我没欺负你!”贺兰叶飞快收回自己占人便宜的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做,摇头晃脑左顾右盼的,就是不肯跟柳倾和对视。她如今十分怀念当初被她欺负得耳朵通红的少年。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变成这样,欺负不过了呢?
柳倾和带着笑看着他家小叶儿掩耳盗铃般的动作,也不拆穿她,嘴角勾着,只觉着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家小姑娘占便宜,都是一种喜悦夹杂着期待的开心。
真希望贺兰叶回去后,也能这么主动啊。
一条街很快就走到了头,一起出来的人都还没有挑选完毕,他们自然不能先走,转过身又去找哥哥。
贺兰叶看见自家哥哥的时候,贺兰寒在一家绣品铺子,给家中三个妹妹细心挑选着绣品,旁边芸娘赤清棉挽着那个苏双双,与秦雪阳一道慢悠悠选着,不光自己选,还给留在贺兰家的其他女孩儿们也挑选了去。
买的东西太多,布料统统给店家去送,一些自己拿着的小玩意儿,就塞满了一车,好容易等她们一行回去了,外头用来比武的擂台已经被拆了,偌大的庭院中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篝火烤架,一大群汉子围在火堆边,嬉嬉笑笑着烤野味。
贺兰叶一行回来了,他们勉强抬起头打了个招呼,继续目不转睛盯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好似一大群过冬的饿狼,就差流口水了。
留在屋里头陪平氏周氏打络子的几个女孩儿都出来帮忙取东西,收捡来起来后,芸娘给她们分了绣品小玩意儿,却不料两个人看中了一个,互不相让的,就差拌起嘴来。
平氏和周氏觉着她们都是年轻晚辈,怕在这里她们不自在,又都是从外头来的客人,索性牵着焕然一新的桃儿杏儿出去围坐等烤肉,把堂屋里头的喧闹留给长子长女。
贺兰叶这会儿已经围在暖炉旁抱着热茶,她抓着柳倾和陪他坐下,小两口意味深长看着从外头进来黑着脸的贺兰寒,捂着嘴偷笑。
贺兰叶聪明,一看就知道这里头肯定不是一个绣品两个玩意儿的事,她才不插手,招呼着同样不参与其中的秦雪阳一道嗑瓜子,看好戏的准备做的万全。
妹妹不帮忙,还看戏,贺兰寒难得黑着脸严厉说了那几个女孩儿几句,她们到底只是小闹着玩,一被凶,就老老实实低着头认错了。
芸娘拽着苏双双,打了个眼色,把屋里头的刚吵完的女孩儿弄出去,推到冒着油烟喷香的篝火堆边去了。
屋里头也就赤清棉毫不在意,学着贺兰叶整个人趴在暖炉上,惬意地眯着眼,丝毫不受外头纷扰。
贺兰寒自觉在大妹妹面前丢了脸,有些尴尬,悄摸摸想溜,却不料柳倾和叫了他:“大哥过来坐。”
正堂里的暖炉说大不大,围坐四五人是足够的,这里头又有身体娇小的赤清棉并秦雪阳,留出来的位置足以再塞一个贺兰寒。
“对啊,哥哥不冷么,过来坐着,我们说说话儿。”贺兰叶笑眯眯招着手,等贺兰寒迟疑着坐在她身侧了后,她冷不丁问,“从之前我就想说了,哥哥和这些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争执可与哥哥有关?”
其实贺兰叶想的更多,她走江湖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三妻四妾,相好成群的,只是对她来说,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她大哥。
大哥失踪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及冠男子,身体心智都十分成熟,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从未因为儿女私情而驻足,当初就连平氏想要给他定一房媳妇,都被兄长推脱了去。
这样的兄长身边带着十来个少女,还真是让她好奇真相如何。
旁边的赤清棉听了她的话,微微抬起眸,似乎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似笑非笑看着贺兰寒。
本以为妹妹是要和他说些知己的话,没料到,居然是叫他过来讲闲话的。
贺兰寒僵硬着说道:“她们与我没有关系。”
他着重了‘我’这个音。
“哦?”贺兰叶有些好奇,侧着脸趴在暖炉上,笑吟吟问着她身侧的大哥,“那是怎么回事?”
贺兰寒也不瞒着贺兰叶,索性给她说了。
“她们都是我救回来的。”
这个救和常规意义上的救不同,不是在少女们生死一线之际,而是在她们信念摇摇欲坠的时候。
说起来贺兰寒会救这些少女并留在自己的身边,还与贺兰叶有关。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特别是在他被迫失踪之后,无法返回家中,远离在外时,打听到的消息,他的妹妹女扮男装,硬生生把他手上的烂摊子接过了去,养着家中大小四个女人,稚龄之年肩扛镖局。
得知了他失踪后镖局并没有乱,而是妹妹一个人镇住了镖局,从那天起他就在想,蕴藏在女子身体里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那些以依靠男人为生的菟丝花,被迫锁死在后宅庸庸无为的妇人,她们真的就像是表露出来的那样,只看得见眼前一亩三分地,励志和女人为了一点不足为道的小事撕扯?
贺兰寒当时想的很多,只是世道让女子无法抛头露面在外,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展示出来,他落草为寇,行走的那些日子也发现,不比大夏看重规矩的西姜,也有女子为一家之主,主导大权的。
少,却不是没有,这就更给了贺兰寒更多的想法。后来他也是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家罹难,只剩一个孤女的芸娘。
那时候芸娘才十几岁,一直养在闺中,家**事之后对自己的未来看不见一点希望,整日惴惴不安,惶惶无法自拔。贺兰寒当时即使想要给她一个未来,也是想要试试看,就问她,可愿意与他为手下。
当初芸娘居然误会贺兰寒是要纳她为妾,一咬牙答应的时候,却发现,贺兰寒是真的把她当做手下,除了男女先天性体力上的问题已经一些无法避免的存在外,贺兰寒把她,把山寨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什么偏颇的。
几年的时间,芸娘从一个闺阁小女儿长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老板娘,就算外头有些风言风语,她自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加以贺兰寒的微微辅助,彻底立稳了脚。别人提起她孙芸娘来,也不是谁的女人这种依附的称呼,而是孙氏芸娘,一个厉害的让人侧目的角色。
有了芸娘在前,贺兰寒放心大胆多了。外人都不许女子行医,怀揣家学的赤清棉装着一肚子本事没有人用她,是贺兰寒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的大夫的身份。
其他少女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智慧才干,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进山寨,成为贺兰寒身侧的帮手们。
就连他前几日回来的时候,之所以会在临阳城外迟到,也是因为当时他在附近的村庄救了一个险些被人绑着用石头砸死的小丫头。他为了给人家女孩儿生机的渴望,盘留了会儿,与她说好,若是想要舍弃旧日重获新生,等他回西姜时走这里过,她大可跟着一起。
贺兰叶听着这些,对兄长的确很佩服,可就这会儿,柳倾和忽地插嘴问:“那她们为何争执?”
贺兰寒凛然正义的表情顿时就像是闻见了鼬臭,难以言喻。
见当家匪首被自己妹夫噎的说不出话来,旁边和贺兰叶一起趴在暖炉上的赤清棉懒洋洋道:“还能为什么,有人不识少女心呗。”
他倒是觉着自己是做好事,给人家从苦苦挣扎中逃离了出来,给了她们立身之本,不依附他人的自立,以及绝对的自由,这对于以往养在闺中的少女来说,无异于天神般的拯救,再加上贺兰寒就算是脸上一道疤,也依旧有着对少女们致命诱惑力的英俊,都是半大不小的丫头们,倾心自然顺理成章。
只可惜,木头桩子就是木头桩子,别人家二十来岁的大男人,哪怕没有娶妻的,也该是沾染过花香,偏他们这个名震西姜的土匪头头,纯情的吓人,抱着自己的童子之身,洁身自好到令人叹为观止。
这也是为何少女们哪怕偶尔争执,也不会真的有什么龃龉。毕竟都知道他贺兰寒是什么人,大家都没有什么指望,也就是习惯性的闹一闹,权当是她们之间增进友谊的方式了。
贺兰寒老脸一红,他哪里好意思给自己的妹妹说这种事,支吾着:“不过是她们小丫头胡闹罢了。”
亲妹妹就是亲妹妹,贺兰叶没有跟着柳倾和一起欺负自己的亲大哥,反而拧了柳倾和胳膊一把,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自己的大哥自己心里清楚,她就是有些疑惑这点子事,大哥说出来,顿时就明白了。
贺兰寒终于松了口气,他也是惧怕这种问题,总觉着有些尴尬。
回头平氏不好意思直接问长子,跑来拐弯抹角问贺兰叶,这里头可有一个她儿媳的预备,贺兰叶耿直地摇了头:“娘,我看大哥好像没有这意思。”
“那怎么行。”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平氏总有一种没有儿媳妇心里就不踏实的失落,攥着贺兰叶的手说道,“你大哥一个人这么多年,身边总该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而且他这个岁数也是该有子嗣的时候了。”
贺兰叶劝解着:“大哥他自然知道如何去做,娶妻生子是自己的主意,哪里是别人催就能催来的。娘,大哥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您别太挂心,他心里都有数呢。”
平氏的确急着想看儿媳妇,毕竟经历过柳倾和这位‘前儿媳’,现在还一肩挑俩,没事了换成女装扮儿媳,偶尔也会一本正经换了男装来做女婿,偏生她什么话都说不得,怄得很,就想要有个真正的儿媳,好好杀杀柳倾和一枝独秀的威风。
除了儿媳妇,平氏也四十的人了,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多少也眼馋,眼见着小女儿都十岁了,她心思一动,想起了抱孙子。
只是眼看着大儿子连个孩儿娘都找不着呢,平氏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孙子估计几年内是别想了,但是外孙也是亲孙,一样啊!
被女儿劝解了一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