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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的确有两份引人注意。
贺兰叶看了两眼,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扭头,她身侧的柳倾和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给她剥新出的栗子。
她手边的一个空碟子,已经装了许多栗子仁了。
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柳倾和明显让贺兰叶松了口气。还好,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男装多年的她,身材多少比起别的女儿家有些逊色,而柳倾和却很偏爱某些事,这让她心中无疑绷紧了一根弦。
柳倾和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依稀有一份了然的轻笑,只他还想活,又悄悄低下头去。
这一幕看在齐洵眼中,只觉着万分别扭,他忍不住说道:“松临,如今你媳妇儿也不在家,这外头若是看上了哪个,干净的只管领回家去,我给你出钱,如何?”
低头剥栗子的柳倾和抬起头来,阴恻恻扫了齐洵一眼。
这个家伙果然很讨厌,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他有弄死他的冲动。
贺兰叶捧着栗子吃,听到这话哪里敢点头,脑袋都摇圆了:“别了别了!”
开什么玩笑,当着妻子的面拉扯一个妓子回家养,再蠢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
齐洵一个劲儿把屋中那些花了不少银子弄来的娇俏妓子们给贺兰叶推了个遍,却不料她充耳不闻,只笑眯眯吃着喝着,连妓子来敬酒都不曾应下。
齐洵无可奈何,使不出招了,见贺兰叶心思完全不在妓子身上,唉声叹气挥了挥手,屋中弹琴跳舞的妓子手指腿儿都累得发颤,终于得到特赦,也不管去勾搭客人了,赶紧儿拔腿就走。
不一会儿,屋里头空的只有贺兰叶三人并几个随侍的仆从。
“松临,”齐洵直接端了酒杯过来,想要挨着贺兰叶坐,柳倾和不给让位置,坐的稳稳当当。他又不能不要脸的去挤,只得坐在贺兰叶对面,一脸认真道,“你与我兄长之间,可是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说不通,为何贺兰叶会执着于齐沼了。毕竟认真算下来,他们之间认识时间要更长些。
贺兰叶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她垂眸,淡淡道:“是有些。”
她也很想知道,当初在兄长那件事中,齐沼到底扮演着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齐洵扫了眼旁边一直阴沉脸的青年,收回视线,忍不住对贺兰叶道:“松临,我兄长当真不好这个,你就算是找过去了,也没有用。”
他顿了顿,心不甘似的朝柳倾和努了努嘴:“喏,你带在身边的这个,不就可以么,何必再去找别人。”
贺兰叶顺势看了眼柳倾和,本对齐洵阴沉脸的青年,视线一对上贺兰叶的,立即温柔了不少。
她嘴角一挑,懒懒道:“世子想左了,我找齐守令,不过是正经事。”
“当真?”齐洵不太信任她这个说法,毕竟在传言中,她曾在边境同时与三五个青年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
贺兰叶懒得搭理他这种愚蠢的问题,转而少有讽刺道:“世子倒是操心,明明是弟弟。”
谁知齐洵却像是听不懂一样,脸上有些苦涩:“没得法,父亲说了,选我做世子,对兄长是有亏的。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多照顾兄长一些。”
贺兰叶听到这,悄悄与柳倾和交换了一个视线。她状似漫不经心道:“说来也奇怪,嫡长子的齐守令怎么的外调幽鹿苑,反而嫡次子的你,倒做了世子?”
齐洵也不防着她,直言道:“我兄长常年在外头跑,回家的时间挺少的。后来我父亲不知怎么的,给我兄长请命主动去幽鹿苑,说是我家好歹也是武将出身,怎么也该能为陛下分忧。兄长能力也不错,出去安定更好。我就是从小没有什么本事,文不成武不就,也只能继任爵位,以免饿死了。”
贺兰叶听到这,再看看齐洵,眼前的青年和初见时有些不同,暴脾气收敛了起来,除此之外,有一是一依旧。
听上去,好像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么齐洵或许不是一个心思深厚的。
贺兰叶慢慢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世子太谦虚了,在松临看来,世子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算得上是临阳城中令人瞩目的才俊了。”
旁边柳倾和悄悄咳了一声。
贺兰叶把手放下去,攥着他的,面上还端着,一副对齐洵钦佩的样子:“我与你交好,倒也不全是因为拙荆,说到底,还是世子你本身令人倾心。”
齐洵算是第一次被贺兰叶夸了,不知怎么的有些羞赧,他抠着脸颊,有些脸红:“松临你就净开我玩笑罢,我哪有你说的好”
贺兰叶眸波一转,脸上更是堆起了笑:“听闻楚阳候府只有二位嫡公子,世子与齐守令关系想必很好吧。”
转移了下话题,齐洵稍微松快了,连忙点头:“我与兄长一母同胞,关系很是亲密。与外头那些争家夺产的不一样,兄长很是照顾我,我做世子,他主动避让,都是为我好。”
“世子与守令当真兄弟情深,令人羡慕。”贺兰叶笑容愈深,脸颊一对可爱的酒窝若隐若现,她感慨了句,而后笑眯眯提议道,“既然如此,我去幽鹿苑,要不顺便帮世子给齐守令捎个贴身些的物件,好叫守令知道,临阳中,还有他兄弟惦着他。不然孤身在外多年,难免凄凉。”
齐洵被贺兰叶绕了进去,一拍掌:“还是松临细心,我兄长走时都未见我,送别的话都没有说两句。”
齐洵说着就开始在身上摸,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他。
贺兰叶见状垂着眸,轻声道:“总该是齐守令熟悉的,看一眼就知晓是世子的物件才是。”
刚刚解了玉佩的齐洵听到这话,立即收回手,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说着,他摸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樽望月珏,解了绳子递给贺兰叶,笑眯眯道:“这是我与兄长一人一块的,他一看就知道。”
贺兰叶心跳砰砰,接过这个玉珏,眼神复杂看着齐洵。
偏偏齐洵还玩笑似的道:“我这算是请松临走镖了,该给你多少银子才是。”
贺兰叶攥着还带有他体温的玉珏,沉默了下:“相识一场,镖银就免了。”
齐洵笑着道:“松临去了,该给我兄长带句话,他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儿看看有没有心意的姑娘,若是没有,我娘可就要在临阳给他看了。小心他下次回来,就要被抓去拜堂成亲。”
贺兰叶嘴角一勾,眼神却是十分的淡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天色还未全黑,贺兰叶与柳倾和并肩往回走。
湖边垂柳已经开始枯黄,夜风凄凉,贺兰叶心思有些乱,走着走着,忽地停了脚步。
她身侧的柳倾和左右看了眼,仗着天色暗沉,湖边堤岸无人,伸手牵着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后悔了?”
“谈不上。”贺兰叶反手握着他,老老实实道,“只是见齐洵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利用他起来,有些不得心。”
若齐洵与齐沼相同,都是藏着心思的,她利用起来毫不手软。只是今日看他表现,贺兰叶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说到底,相识一场,若是齐洵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
“贺兰,别想那么多。”柳倾和摸了摸她微凉的脸蛋,夜空下明亮的眸中温柔沉溺,“去做你想做的。”
贺兰叶心口一酸,她忍不住埋头在柳倾和怀中。柳倾和愈发宽厚的胸膛像是有无限魔力,搂着她把她揉在怀中,短短时间就带给了她安心。
迷茫心乱时,能有个人抱着她,真好。
贺兰叶忍不住想着,能与柳倾和一起去幽鹿苑,许是她的幸运了。
然而,第三天出发前,贺兰叶才后知后觉发现,风刃的暗探,走的不是寻常路。
贺兰叶带着近五十个镖师,一路轻装上阵,没有货物拖累,速度提了起来,不足七天,就抵达了幽鹿苑。
只是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夜色暗暗,贺兰叶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镖队还在半山腰,远远的就看见幽鹿苑城中,火光漫天。
第 99 章()
“当家的!幽鹿城失火了!”旁边骑在马背上眺望远方的华镖师夜视能力较好;他眯着眼驾马前行了几步;在山丘上俯视;看得一清二楚;转过来对贺兰叶说道。
夜中失火;满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红彤彤烈焰舞舌;隔着很远的距离,贺兰叶在山腰处也能听见远远从幽鹿城传来的鼎沸喧嚣。
这个时候,进了城中只怕也是一片混乱;贺兰叶想了想,索性让手底下的镖师们就地扎营,自己派了机灵的小多前去探一探消息。
幽鹿苑到底是个山水小城;城边有挖渠又有长河;城中百姓顶着火势盆盆桶桶的一乌泱来回救火,贺兰叶这头才把猎来的野味烤好分下去;再次眺望之际;那头城中本舔舐到城墙的火舌已经声势渐消。
贺兰叶拧开水囊喝了几口水;估摸着许过上一二时辰;就能彻底浇灭熊熊烈火。
她倒也没有多留意;只当入了秋天干物燥;不慎点燃了干柴。虽火势汹汹,到底不是难以扑灭的连片建筑。
连续干了几天路的镖师们也都没有精力趁夜去幽鹿城帮忙救火,他们不过几十人;也顶不上什么作用;索性都随意舀捧溪水洗了把就睡。
没半个时辰,贺兰叶就被人摇醒了。
她周围的镖师们已经被急脾气的小多一人踹一脚往起来撵,唯独对贺兰叶不敢太过分,正焦躁地摇着她胳膊:“当家的!当家的快醒醒,不好了!幽鹿城火势太大,蔓延出来了!”
贺兰叶一怔,她连忙翻身起来,还未揉揉眼,就大吃一惊。
半个时辰前,她明明见着火势已经得了掌控,许再有点时间就该扑灭了。怎的如今展眼望去,那幽鹿城,已然被橘红火焰包在其中,天空都印成火红色,那一轮弯月,也在不经意间,猩红一片。
“怎么会这样?!”周围都起身的镖师也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多脸色有些发白,对着贺兰叶道:“当家的,城里头有些不太对!”
“怎么回事?”贺兰叶招呼手下人赶紧收起行李,如今火势过大,若是不得控制,只怕没有一会儿就要烧到山上来。她必须赶紧带人离开。
一路人骑着马背着行囊仓皇绕路下山,路上小多与贺兰叶并肩骑着马,低声咬牙说道:“当家的,城里头的火,只怕不是天灾!我看见有人围在边上,往里头倒酒!”
贺兰叶一拧眉:“你可看清了?”
“看得清清楚楚!”小多一脸确定,“而且起火的地方连成一片,沿着城墙根下,那几处听说是驻扎的士兵的排房,全烧在里头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人逃出来!”
贺兰叶心头一跳。
她忽地想到,当初齐洵是怎么说的?齐沼走的时候,不但带了一个有陛下的口谕的使者,还有随行的一千士兵。
这起火的排房里头,驻扎的可是这一千士兵?
不对啊,朝廷派来的人,认真说起来不过是为了保护他,平定当地混乱,齐沼没有理由对这些人下手才对。
而且得到控制的火势,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再次纵容?这场火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是有哪里不对!
贺兰叶猛地一勒马,迅速吩咐道:“城内不对劲,我需折回去看看。老金,你带人先下山去,在霞河山头处等着。”
“当家的,我们陪你去吧。”老金和几个老镖师话还没有说完,贺兰叶就毅然摇头,“这里头瞧着不太|安定,你们不能去。小多,你再有三五个机灵的,陪我进去走一趟。”
到底怕自己手下也折进去,贺兰叶点的都是年轻腿脚好脑袋转得快的,哪怕扔进陷阱里,都能想法子爬起来的机灵人。
等贺兰叶逆着火势逐步靠近幽鹿城,才发现小多口中的人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靠近城门,热浪越翻滚。里头有数不清的城民顶着湿漉漉的外衫,连滚带爬跑出逃命。拖家带口的,独自飞奔的,到处都是呼天喊地的声音。
那头城墙下救火的人也有不少,只是不知怎么的,火势在泼水的不断攻击下,并没有多少削弱,飞舞火舌几乎化龙,张牙舞爪快要将整个幽鹿城吞噬。
再往前,马匹都不愿意了,贺兰叶只得翻身下马,马屁股拍了一把,几匹老马顺势反向而跑,留下贺兰叶并她点出的几个镖师,逆向往里走。
火浪太大,贺兰叶都要被这几乎要将人煮熟的高温击退,一咬牙,猫着腰从燃火之地冲进去。
“当家的,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要先去找齐大公子?”小多年纪到底小,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认识的人。
幽鹿苑能有的认识人,不过也就是当初认识的齐沼齐守令了。
贺兰叶问道:“你刚刚在这里打探时,没有见着他?”
这么大的火势,一个不好就要把整个城烧光,他好歹也是守令,这种情况该是在附近才是。
小多一呆,拼命回忆:“我转了几圈,好像没有看见齐守令。”
贺兰叶若有所思。
火势是从城墙边的排房开始烧的,一路烧到了东西市,这会儿还有不少内城的居民拼着命往出跑,嘴里头叽哩哇啦说着当地的土话,什么也听不懂,唯独其中的紧张惶恐,丝毫不差的传递给贺兰叶。
她与争先恐后往出逃跑的人不同,周围找不到齐沼,索性继续往内城走,沿途看着火势从连绵到小片断开,只是周边数不清的泼水救火的人中,的确看不见那一抹身影。
这场火,果然有古怪。
贺兰叶随手一把抓住个逃跑的妇人,用半生不熟的方言问道:“守令在哪?”
“守令无见着得啦!你自家起找莫拉着我!”
妇人一口方言急匆匆说完甩开贺兰叶的手,慌里慌张逃命了去。
贺兰叶微微皱眉。
火势其实说来只是燃到外城边沿,内城所受影响不算很大,怎么内城的人,纷纷不要命的宁愿淌火而跑,也不愿意留下来?
贺兰叶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带了一个功夫扎实的小子,顺着闹哄哄的路朝着数月前曾走过趟的守令府而去。
她正门不走走树上,有个帮手在旁边更是容易,两个人彼此打着掩护,一路从墙跳进内院。
只见守令府灯火通明,上一次来时的异族仆从见不着,全部换新了一批人,四面紧闭的正堂中,贺兰叶苦寻的齐沼,正端坐堂中。
她令手下小子在附近树上探风,自己依旧凭借体轻和练来的本事,悄悄踩了房顶掀开一半瓦片,小心窥探着底下的动静。
正堂所坐着的那个青年,依旧是书生儒雅,带着两份书卷气息,一身儒衫整整齐齐,本受了番折磨消瘦的人,在临阳补了回来,如今气色十足,与初见时那个人,多少有些差异。
堂中跪着几个侍从,其中一个正说着:“确认过,请守令放心,绝无一人逃出。”
房顶的贺兰叶眼睛一虚。
这人说话,分明是雅言,定然不是幽鹿苑人。可是喊齐沼为守令
“辛苦了。”齐沼端着一脸淡然的浅笑,抬手令手下起来,而后弹弹手指,轻叹,“一千条人命,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大公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是为造福一方百姓,莫大的功德。”旁边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腆着脸笑道。
齐沼幽幽道:“罢了罢了,为了这天道,我一人担些罪名又有何妨。”
“大公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