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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的那份关心和照顾,早就超出了对主子的情义。
我还想着这次让江嬴把他带回来,可我都还没有张口向江嬴提,他就带给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听见我的哭声唤我,“老婆”
我捂住嘴,不敢让他再听到哭声。
我想他一定比我更难过,那是跟了他五六年的兄弟,他这次赶到南非,想必就是处理小六的事情。
可是他把老四留给我,只带了申子。
见过了他单枪匹马拼死救我的样子,所以不敢想象他这次在南非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咬牙,“江嬴,我没事,我和儿子在家等你。小六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并不是我对小六没有感情,只是我知道,我不能让我的情绪影响他。他刚才也说了,只是可能,只要没见到尸体,人就一定还有活着的希望。
就像我的父母,没看到他们的尸首,我心里就一直存了份侥幸,他们还活着!
对!小六不会有事的!
“老婆”他再次唤我,好像自从上次生完喃喃后,他唤这个词越来越顺口了。
“等我回来,恩?”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仍然觉得头皮发麻,每个细胞都在狂乱地叫嚣。
跟小六相处的那些画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梦缠绕着我。
小六断了四根肋骨——
是为了不让我跟江奕一起离开。
小六断的那四根肋骨又断了——
是在雪山上为了救我。
你不是早就想替你六哥献殷勤了吗——
小六在南非依然关心着我。
半梦半醒间,我看见小六浑身是血地站在我床头看着我,“太太,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来了”
“啊小六小六”
猛然惊醒,房间漆黑,四下无人。
总觉得心头好像有把刀插在上面,一寸一寸往里深入。
疼得我连呼吸都艰难。
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小六浑身带血的模样。
再次起身,慌乱地拉开床头柜,找江嬴以前常给我吃的药。
大概是心里作用,总觉得那药可以让我心里得到解脱,但找到药瓶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所以,上次被我打掉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难怪
江嬴会说,不想吃就不吃。
原来,没药了
再也睡不着,起来抄佛经。
但愿我的祈求苍天能听到,能保佑小六平安。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江嬴没有任何消息给我。
我知道他忙,也不去打扰。
每天的生活平淡规律,无波无澜。
我几乎都快忘了上个月发生的那些让我心惊肉跳的事情,包括突然出现的will,包括可能没了的小六。
但有件值得我欣喜的事情是,我的儿子,开始学走路了。
他所有的能力发展都比一般的孩子要早,出生第二天就会笑,六个月就可以朝目标物爬的很快,所以八个月的时候,在大人的抱扶下他已经可以直线走上一两米了。
我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江宅打电话说,今年我的生日在江宅过,由容安靖操办。
二十二三的年纪了,再不像十多岁的小孩子那般期待生日,可以收到各种礼物,吃各种好吃的了。
相反,多了一些惆怅。
不是怕老,而是怕自己越活越糊涂,越活越无能,到现在连自己忘掉的记忆都找不回来,更别说关于自己的生身父母。
江嬴如他所说在我生日的前一天赶了回来。
这天我正护着南南在客厅的地毯上练习走路,原本走得好好,但他突然转了方向朝大门口走,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猛地跌在了地上。
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来,心疼地左看又看,幸好地上铺的有地毯,并没有磕到。
他也比一般的孩子坚强,磕到碰到基本不会大哭,但今天他竟然咿咿呀呀叫了起来,小手在我的头上毫无章法地乱扯。
接着,我听见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心尖一颤,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小手依然在抓我的头发,但我已经毫无知觉。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回来了。
带着我对他数不清道明的思念回来了。
他一身白色的衬衣搭一件墨蓝色的风衣,站在门口,像一棵高大的树,威风凛凛。
怀里的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宋阿姨抱走。
江嬴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一动不动。
“过来,”他突然开口,同时伸开双臂,“让我抱抱。”
再也忍不住,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他瘦了,尽管肌肉还是以往那般结实,但我分明地感觉到他比以前瘦了。
他的双手紧紧地箍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江嬴”
“恩。”
“你不会再走了,对吗?”以前他也经常出差,但从来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让我害怕、落寞。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捧着我的脸,深深地吻了我一下,“傻瓜,我能走哪?”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不敢去问小六的消息,怕听到跟云姨一样离开的消息。
生命中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已经离开我了好几个,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
“不哭我这不回来了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边说边给我擦眼泪。
然后他告诉我了一个令我开心的消息,“小六找到了,只是受了点伤,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找到了
够了,只要活着就够了!
这天晚上,我缩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却整夜未眠。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安心,我知道他也没睡。
第二天,我二十二岁的生日。
江嬴和我同一时间睁开眼,他第一句就是,“老婆,生日快乐!”
脖子一凉,低头一看,是一个梨型的钻石,比上次南南满月宴那颗十克拉的粉钻还要大,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晃眼。
我这一生,何其幸运能遇到江嬴这样的男人。
她宠我,照顾我,护我周全。
尽管他从未说过一句爱我,但,不重要了,我爱他就足够了。
爱,这个话题,好像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我们两个很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谁也不说爱。
“在想什么?”江嬴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不喜欢?”
一愣,反应过来后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喜欢。”
只是他不知,我嘴上说的是钻石,心里想的,却是他。
但凡爷爷下令,宴会必定办的很盛大。
我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江嬴也请了很多人来,但那些大多都是与江嬴交好的。这次不一样,来的全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甚至连叔父辈的人都来。
我一个晚辈过个小生日,如此隆重,我自己都觉得羞愧。
不过我懂,我这是母凭子贵。
南南八个多月,已经开始高冷了,有女宾客逗弄他,他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倒是把爷爷给逗乐了,“真不愧是我江家的孙子,从小就定力好,受得住迷惑!”
宴会全程,江嬴一直搂着我的腰跟宾客敬酒,他来者不拒。
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高兴,他有心事,大概是从大年初七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了。
一圈下来,我感觉到他走路的步子已经开始不稳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问,“要不要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下?”
“好。”难得的没有拒绝。
我将他扶上楼安顿好,又转身下楼。
刚好碰到景昕,他是跟傅懿一起来的。
傅懿揽着他的肩,把他护在怀里,那一副母鸡护仔儿的模样,生怕他被人碰到。
“初儿,生日快乐!”她举起红酒杯跟我碰杯,趁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给你送了个神秘大礼,你晚上回去一定要拆啊。”
呵呵
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又憋着什么坏。
有人过来给傅懿搭话,景昕趁机松开了他,将我拉到一旁,“初儿,你现在丈夫孩子热炕头,还有这么疼爱你的公公婆婆,真让人羡慕。”
我朝傅懿努了努下巴,然后暧昧地看着她,“我傅哥哥也不错,他现在肯为你改邪归正,你就不考虑考虑收了他?”
“切,就他,还是算了吧——”
“你确实只能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和景欣同时回头,是白慕青。
她竟然也来了?
今天她一身水蓝色旗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凸显的淋漓尽致,走起路来身姿摇曳,跟之前几次看到的张扬跋扈的女人截然不同。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来,下意识地将景欣护在身后,“白小姐,这里是江宅,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江太太,你多虑了,就算我现在想乱来,我的身子也不允许我乱来,”说着她的手摸向她那平坦的小腹,然后向我们靠近一步,眼神看向景昕,“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傅懿他没告诉你吗?哦,也对,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这个自然得小心谨慎一点。”
“白小姐!”我下意识地看向景昕,她的脸已经惨白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她唇角上扬,反问,“怀孕这种事,是我乱说,就能有的吗?景小姐该不会忘了两个月前,我叔父生日那天他在白家住了整整一晚吧?”
余光看向景昕,她的神情已经告诉我,傅懿确实在白家住过一晚。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但我看得出来傅懿很在乎景昕,所以他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但,不排除遭人陷害。
如果真是这样,那
“初儿,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说罢,她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傅懿看见景昕离开,眉头一皱,瞪了白慕青一眼,然后丢下跟他谈事情的男人就往门口追了过去。
今天看见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终于快修成正果了,却不想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
他们俩要是想在一起,要面对的恐怕不是一个白慕青。
还有整个白家和整个傅家。
现在又加上一个孩子,简直,越来越乱。
“初妹妹,生日快乐!”
这个声音,明明温婉动人,却让我毛骨悚然。
“姬小姐?”我嘴角抽了一下,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来给你庆生了,江老爷子邀请了云城的名流,刚好我的男伴在受邀之列,所以我就来喽,初妹妹该不会不欢迎我吧?”她说的委屈,好像我要赶她走一般。
“谢谢,”实在不想与她在一起多待,“那你自便,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宾客。”
“等等,”她抓住我的手臂,“我来今天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你不看看再走吗?”
心口一滞。
上次画展答谢宴,她就送给我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她的妊娠报告。
那这次呢?
说话间,已经有一个男人抱着一副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初妹妹,知道你喜欢画画,我可是请法国著名画家亲自为你画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捏着香槟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存了一丝侥幸,她还没有胆大包天到在这样的场合送我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我抬手,掀开了白布。
不知为什么,在白布离开画的这数秒,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白布,落下。
画,入目。
这是
荼蘼花?
“啊”
脑袋中有根弦断了,万千种复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地旋转。
我看见了,大片的荼蘼花,大片的荼蘼花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满身是血。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抓住什么,双手却没有丝毫力气。
我好像被什么困住了,逃不了。
逃不了。
“啊”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抱着头,眼前像放电影样快速地闪现了很多画面。
“妈妈救我啊来人救我”
“江嬴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不要走不要走”
“江嬴,求你把他还给我”
头痛欲裂,一股将我撕裂的痛意充斥着我的全身。
生不如死!
再醒来,我躺在床上,江嬴、江奕、容安靖、江建辰、爷爷都围在床周围。
江嬴见我睁开眼,伸手过来要抱我。
但一看到他我就害怕,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吼,“你滚!别碰我!你这个强奸犯!你滚!”
第90章 不会原谅你()
江嬴一愣,瞬间,万分沉寂的黑眸中出现暗红。
他近乎惶恐地将我抱进怀里,“小初,别怕,是我”
“滚!”用尽了全力挣扎,但他越来越紧。
我情绪已经失控了,在他的怀里大吼大叫,“你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你欺负我救命救命”
然后眸光中看到一张温暖的脸,我向他伸出手,“奕哥哥,救我救我江嬴他欺负我救我”
听见我的话,我看见江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向我走过来,将我从江嬴的怀里解救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缩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江嬴他欺负我,他欺负我,我好疼,我求他放过我,可是他奕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不要我”
抱着我的人很小心翼翼,很想将我紧紧地抱着,但又怕我难受,他一下一下地拍抚着我的脊背,“别怕,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会抛下你不管了,以后只要你需要,我都陪在你身边,好吗?”
“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我躲在他的怀里,不敢看身边的江嬴。
尽管我看不到,但我还是能地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住的戾气。
江奕将我抱起来,刚准备往门外走就被江嬴拦住,“把她交给我!”
我听得出他声音里隐忍的怒意与痛苦,趁机我看了他一眼,他猩红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吓得赶紧抱着江奕的脖子,“奕哥哥,你快带我走,我不要看到他,他欺负我”
“老二!把小初交给你大哥,无论怎样这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爷爷拄着拐杖朝我们走来。
以前在我眼里慈祥可亲的老人,此刻竟让我觉得害怕。
“爷爷!您不能如此偏心,当初本来就是大哥拆散的我们,现在小初想起来了,我就不会再放手!”我感觉到江奕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混账东西!”爷爷说话的同时,拐杖重重地落在了江奕的右腿上,江奕吃痛,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仍然用着全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我觉得颠簸。
“无论之前怎样,他现在都是你大嫂,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是想让整个江家成为云城的笑柄吗?”
“爷爷!”我的身体还在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江嬴拆散了我和奕哥哥,还强暴了我,我不要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