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热脸碰上凉屁股,岂有此理!
就为了此事,公爹丁老万去跟姚玲歉疚地道:
“孩子,这都是你娘的不对唉,自家屋里藏不住丑,她就是那麽个人,稀里糊涂也快一辈子了,你就别去跟她一般见识。”
“爹,您放心吧,我不会去跟娘计较的,我”
姚玲嘴上是这么说,可即是话已说开了头,她也就不由地牢骚、抱屈了起来,接着对公爹说道:
“说实在的,自从过了门,以往我跟娘吵嘴怄气,不管是谁的情理、谁的不对吧,可我心里还真是没想跟她多计较一些;我现在觉得,无论如何,总归是一家人,总还是尽量往好里相处才好。也免得让外人笑话。再说,我又是做小辈的,过去的事情,千不对万不对,首先我有一份错——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去伤了娘的心;毕竟娘她是长辈,我做晚辈的,尊重她是理当应该的,可我以前老是气盛,容易呛她因为这,我就想尽量地接近她,可娘她她总好象跟我几辈子的仇敌冤家是的,一直都不愿转意回脖”
丁老万愧疚难当地:
“孩子,爹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跟你娘的事情,一点都怪不得你,怪只怪你娘唉,追到根上,这一切也都怪爹啊!都怪爹当年糊涂。”
丁贵宝又一次回了家。这次由于装货不是很急,第二天上午才能发车,所以丁贵宝可以在家里过一夜。
这天晚上,睡下之后,姚玲踌躇了一下,对丁贵宝道:
“跟你商量个事吧。”
“啥事?”
“我想我想你能不能跟老板请几天假,临时找个人先顶替你一下,你在家跟我忙活忙活,把咱家的地瓜都插上秧再去干”
丁贵宝一听,立马表示不同意见,说道:
“这哪行啊?人家既然再找上人了,那我还能怎么回得去?这个活我可不想放弃怎么,家里的活计,爹他不帮忙吗?还是娘她又不让爹伸手?我明早找他们去!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我好,狗屁!我这想好好挣点钱呢,他们却在后面扯我后腿拆我的台!”
姚玲赶忙解释地:
“不,不。你可别想错了,事情不是这么回事;爹也不是不管,娘也没说啥。你不知道,就是前几天刚打好的地瓜沟,那也是爹找人雇牲口给干的。我想让你在家忙几天,就只是觉得老人年纪也大了,我眼下身子这么重,自己干不了多少,不好多劳累老人。”
姚玲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在她的心里,自从那次公爹帮她干活,气得婆婆不给饭吃,她就凡事能够自己干得了的,那就尽量自己干,不想再去给公爹惹什么麻烦。
但眼下的她,苦于自己的身子日趋笨重,觉得自己对活计越来越勉为其难,无奈之下,她这才想到让丁贵宝留在家帮着忙活几天的主意。
不过,她同时又担心,自己要是实话实说,难免有挑拨丁贵宝母子关系之嫌,似乎有点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的意味。
再说,要是丁贵宝万一为此冒冒失失家去对母亲发点什么火气,那就更把事情闹大了。
因此一来,姚玲也就没有把心里的真实意思吐出口。
一听得姚玲的这话,丁贵宝倒是显得不以为然。他大咧咧地说道:
“这有什么。他们帮着干点,那不也就是累点吗?总归也不是为了别人不是?再说,这插地瓜秧的活,它又不是麦季抢收那么时间紧迫,什么早点晚点的,无所谓,慢慢干呗。”
过了些日子,丁贵宝又一次回了家。
姚玲想了想,又一次央求地对丁贵宝说道:
“我这眼看着就快要生了,你、你能不能还是就暂时留在家里别出去了,好吗?我、我老就觉得有点紧张,心里没底是的”
“这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预产期还得过些天,到时候二姑就来陪你吗?你再说,我这一请假,也就等于把这活扔了不算,这女人生孩子,有男人啥事?我留在家里能中上啥用?看看我还是好好出去挣点钱,给你多多买保养品,你就在家好好生孩子吧。嘿嘿。”
说完这话,丁贵宝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敢情是他想起了村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情
那是在夏天,一次,有一户人家生孩子;孕妇的“生阵”看似倒很强烈,可孩子半天了,就是还不露头,折腾得孕妇在床上难受得不行,老就躺不住。于是乎,那孕妇就一次又一次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丝不挂地下了地,在接生婆的搀扶下,在里间外间的地上,来回地遛步。
并且,因为疼痛,那孕妇一边被架着遛步,一边嘴里还忍不住痛苦*、喊叫着:
“哎吆俺娘啊!哎吆俺娘啊!”
这一幕,被站在屋外的孕妇的男人可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时一个没忍住,那男人“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出声。
屋里的孕妇一听,登时可就气急败坏地发火了起来,冲窗外破口大骂男人道:
“操你娘的没良心货!你还有脸笑?这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就畅快吧——孩的生日,娘的难日。你娘当年就是这么生下你的。你个驴操的玩意!”
听了丁贵宝的刚才的话语,以及他所说的笑话,姚玲没再说啥,只是苦涩地一笑
诚然,如今的丁贵宝较之以前是变好了许多——心里好像也有了家和老婆的位置。但他跟姚玲之间,显然与“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差距还遥远得很——他现在显然还完全没能了解和体会到,作为妻子的姚玲,此时的所思所想和内心感受
唉,人生在世要说最难的,也许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尤其是夫妻之间。
而夫妻之间,要达到心相印、情相通的那种融和、默契的地步,有时看起来,似乎也并不难。但有时似乎又很难很难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心弦。
一一三心弦()
世上真有所谓的铁石心肠、或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有这样一个流传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人,他在村里是一把屠宰的好手。什么杀猪狗宰牛羊,他一概手到擒来,不在话下。每当逢年过节,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他自信地以为,对那些待宰的牲畜,他没什么下不去手的。直到后来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的发生
那是一年的春上,他们村的一个生产队里有一头母牛,因为耕地时不慎掉进了沟里,一条腿直接就废了,眼见得只有杀掉吃肉一途了。于是,队里在征得村干部同意后,便把他叫了去,让他把牛给杀了,全队老少也好犒劳一顿。
他拿着屠宰刀去了之后,把刀放在一边,先做点宰牛前的准备工作。
待到他准备用刀时,他刚才放在一边的屠宰刀竟离奇失踪,怎么也找不见了。
这也令在场的人们无不大感意外。
直到最后,当人们试图拉起那一直跪着两只前腿,趴在待宰的母牛面前哀叫不止的小牛犊,这时人们才震惊地发现,敢情人们穷尽搜寻无果的那把屠宰刀,竟然是被小牛犊压在了身子底下!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小牛犊是什么时候、是怎么把那刀弄到了自己身下藏起来的
就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那把屠宰刀
书归正传。
自从年夜里着了凉感冒,辫子一直就浑身说不出来的一种难受。但大年初一头一天,出于礼节,她还是勉强到左邻右舍的人家和二婶他们家坐了一会,算是拜年之意。
到了初二,本该是闺女回娘家的大日子。但辫子觉得身上实在有些支撑不了,便去找医生给拿了点药来吃,之后便躺下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起来,她觉得身上好些了,就打算回一趟娘家——这是年下的礼节。也是免得让父亲和哥哥惦着,以为是咋回事。
辫子从昨晚就没见到姚铁的面——她也不敢指望姚铁能跟她一块去走娘家。所以,勉强吃了几口早饭后,她便独自回去了一趟。
下午回来时,又开始发烧头晕的辫子,好不容易地支撑着进了家门,一头扎在床上就是两夜一天没起来床。
在这期间,一直迷在赌局的姚铁,除了饿极了时跑回家找口吃的,吃完了马上又走了,他根本就没去理睬一直躺在床上的辫子——压根就没关心过辫子的死活!
直到了第三天的早饭后,邻居大炮媳妇过来串门玩,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辫子,已是发烧得人都迷糊了
大炮媳妇慌忙去给辫子找来了医生。还去把辫子的二婶叫了过来
气得掉泪打哆嗦的二婶,吩咐小女儿秀子去把姚铁叫回家
姚铁一进得门来,刚吞吐地叫了声“婶子”,二婶那里就义愤填膺地:
“你还是快算了吧!你要是眼里还有你这个二婶,你也断不至于一回回把二婶的话不当放屁!二婶以前还一直觉得你这孩子,性子闷是闷了点,可还不至于可你看你现在你让二婶怎么说你好呢?你这还有点像过日子的样子吗?你到底想把日子过到哪里去?俺这人老该死的,也实在替你想不明白了就是她大嫂,你倒是给我说句明白话,自从人家过了门跟上你,人家是哪里给你扔了,还是哪里给你撇了?还是怎么对不住你了?你至于这么对待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是怎么说呢?就算是你对人家不顾惜,可她身上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你怎么竟就这么忍心”
不提孩子还可——姚铁也就打算眼皮一啦哒,硬着头皮听着就是了。可二婶一提孩子,他的心里由不得就是一股邪火腾地窜了起来,直冲天灵盖,让他一个按捺不住之下,刚刚闷着头蹲下身来的他,出人意料地忽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气哼哼拔腿就走,头也不回!
二婶一下直愣了眼
出了正月到二月,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天道开始转暖,打算跟别人一块创外去的秦大路,准备动身了。
但是,面对着憔悴不堪地辫子,他疼惜而无奈,心如刀绞
辫子含泪劝大路道:
“大路哥,你就尽管放心去吧。他大不了也就是这样子了,我我还能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家回家来看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对我下死手,我、我就会活着,我得活下去”
大路只有把辫子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春归大地,苍凉一冬的山野重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山青水绿桃花开,南飞的大雁回来了
岳家沟村。二全家。
里间,床上的丁素梅痛苦地挣扎着——她用母性那最富牺牲精神的苦痛,迎接着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屋外院子里,岳二全站立不安,身心在激动与痛苦中煎熬着;妻子的每一声疼叫与*,都如同针扎一般让他心里乱哆嗦——如果能够代替的话,他巴不得一步就闯进屋里去
终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声传进耳朵,这让二全整个身心不由地一阵颤栗,他呆住了。而那喜极而泣的热泪,也在不知不觉间盈满了他的眼眶,之后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直到里面出来的女人告诉他是个男孩子,让他赶紧去给老爹报个喜时,二全这才醒悟似地连连应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外小跑步着去了
终于有孙子了!
一当自己的思想中意识到这一点,许久以来体弱多病的岳老爹,打了强心剂一般地顿时显得精神无比。而他的心中,也仿佛一下子卸掉了那久压心头的千斤历史重担,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来。眼角还不由地闪出了两点泪花。
拭去眼角老泪之后的岳老爹,他一向虽然是几乎滴酒不沾之人,却居然想到了借酒以贺。于是,他便手脚有些抖颤地去找酒瓶出来。
不过,刚刚两盅下肚,他立马就显得不胜酒力,气粗且脸色潮红,像趴在窝里下蛋的老母鸡。但他并不在意,又给自己斟上了一盅,之后很豪气地来了个一饮而尽。
更为破天荒地是,紧接下来,一向在场面上摆着一副威严面孔的他,竟然摇头晃脑、上气不接下气地唱了起来——
马大宝喝醉了酒忙把家还
只觉得
天也转来地也转
为什么
太阳落在那东山下
月出正西就明了天
自从生下了孩子,怀抱着那个肉乎乎的小生命,不知不觉地,丁素梅好像整个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乎在现在的她的眼里和心中,除了温柔的爱意,没有了其他。
就说对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丁贵宝吧;以前,她一当想起来,有的只是怀恨与气恼。但现在再想起他们,除了对母亲——这个一向“迫害”她的“急先锋”,她还是难免耿耿于怀之外,她一当想起父亲那面对她的愧疚的神色,还有弟弟丁贵宝曾经帮她要回被偷的钱这历历在目的一切,让她的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气恨不起来了,反而产生出了一种骨肉之情的亲近之感
因此,当她生下孩子,按当地风俗,应该去孩子的姥姥家报喜。但二全鉴于她一往对待父母的那种态度,自己拿不准是否还要去孩子的姥姥家报喜,于是便有些踌躇地跟她商量时,哪知她除了没有反对,临末了,竟还对二全说道:
“爹他有时喜欢喝一口,你去的时候,就给他买上两瓶酒带着吧。”
按当地风俗,孩子出生后,要由孩子的舅舅出面支持一个仪式,名曰“铰头”。其含义大约类似于基督教的“洗礼”。
至于“铰头”的仪式,说来也极其的简单,就是当舅舅的,拿着剪子,在孩子的耳、眼、鼻、手、脚各部位,分别象征性地铰一下,仪式也就结束了。
另外,按习俗的要求,给新生孩子铰头是男女有别的:男孩子是在出生九天时铰头,女孩子则是在十二天时才铰头。
至于原因,待考。
听二全去报喜回来说,待孩子铰头时,父亲丁老万也要来贺喜。所以,到了孩子铰头这天,吃过早饭,丁素梅给孩子喂饱了奶,让孩子睡着后,她便穿衣起了床。
尽管她刚生下孩子九天,日子还浅着,理应得多躺着。但她不想躺在床上等着父亲来
一当听得院门响,丁素梅跟二全一块迎了出去。
来人只是丁老万自己,丁贵宝因为给人家押车刚回来家,得过一会才能来。
头前的二全热情地喊了一声“爹”,接过丁老万手里的东西。
其后的丁素梅,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她突然有个感觉,一年有余没有见过的父亲,似乎比一年前苍老了许多!这让她的心里陡生出一种无以名状地怜惜与悲凉,嘴里不禁动情地喊出了长久一来没有喊过的、那一声熟悉而又陌生地称呼:
“爹。”
听到女儿这句久违的称呼,丁老万由不得就是心头一热。他嘴里赶忙答应着,眼圈禁不住就泛红起来。难掩愧疚神色的他,不好意思跟女儿的目光多加对视,而是一闪而过,低下了眼帘
“爹,快进屋吧。”
丁老万连连应着,走向堂屋里去
走进里间的辫子轻声喊了一句“嫂子”,急切地就奔了躺在床上的丁素梅走了过去。
二全也随后跟了进来。
此时,刚刚吃饱了奶的宝宝,嘟着小嘴呼呼地睡着。
端详着宝宝胖胖的小脸,辫子用手无比珍爱地轻轻抚摩着
最后,心弦颤动不已的辫子,禁不住就俯下身去,用嘴去亲吻着宝宝的额头。
与此同时,一股不可抑制地情潮涌上心头,热泪瞬间蒙住了辫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