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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江吗?”
“谁?”
小江惊疑地反问了一声,脚下不由地一下就停了下来,眼睛往四下里扫目着。
“小江,是我。”
姚玲一边回答着,一边想从刺松丛后面站起身来。
“姐!真的是你吗?”
“是我。”
小江朝姚玲奔了过去。嘴上禁不住又急切地问:
“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你这是咋了?”
“我、、、、、、我崴脚了、、、、、、”
姚玲话未说完,不禁唏嘘起来、、、、、、
直当被小江架着胳膊离开刺松丛,在一块较比坦平的地方坐下身,姚玲这才泣声地告诉了小江事情的原委。
听罢姚玲的述说,小江顿时怒不可遏地:
“爹他可真是让猫尿灌晕头了!丁贵宝那是个什么东西!我就不信爹他整天价赶集上市,一点都没听说过。他怎么能同意让姐去跟上那麽个人呢?这、、、、、、这可怎么办?”
“那丁贵宝是个啥样人,我也是早有耳闻。因为这,爹跟我说起转亲的事,我就求爹别让我去跟上这麽个人,可爹他根本不听,还打了我、、、、、、”姚玲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了。
小江气愤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姚玲按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本来,我也早就寻思过了,既然咱哥要娶亲只能用我转换,那我还能咋办呢?谁让咱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呢?可、可爹他、他万不该、、、、、、。”
听着姐姐姚玲的言语,小江没能马上接话,只是气愤之下,不由自主地身体微微打颤起来。
在心思混乱了一会之后,小江这才开口对姚玲道:
“、、、、、、姐,还是先别顾了哭,咱先看看有啥办法。对了,你这打算上二姑家去?”
“嗯。我想看看是不是二姑他们能劝劝咱爹,让爹改改主意,我、我真的不想、、、、、、”
“对,姐你绝对不能去跟上丁贵宝那么个东西、、、、、、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还是快到二姑家再说吧。”
姚玲点点头。
小江架着姚玲站起身,开口道:
“姐,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你架着我点就行。”姚玲坚持地道。
于是,小江搀着姚玲,姐弟俩开始慢慢走动起来。
两人正走着,小江无意间一回头时,看到后边似乎有人赶来,速度好像还相当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姚玲道:
“姐,你出来家时,爹和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
“你看后边,似乎有人赶上来了,会不会是咱哥他追你来了?”
“这、、、、、、他贼人有贼心,我、我还能跑到天边上去了?我、、、、、、”
“姐,我看先别管这来人是不是咱哥,还是先躲一下吧,看看再说。”
“那也好吧。”
姐弟俩正手忙脚乱地想往近处的灌木丛那儿去躲藏。但这时后面很快走近来的那人的大声一喝,让他们一下站住了脚——
“还躲啥?我已看出是你们了!”
来人正是姚铁!
事已至此,显然躲已无益,小江于是便先照顾着姚玲坐在地上,自己朝哥哥姚铁迎了上去。
到了面对面的距离,小江嘴里敌意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气喘吁吁的姚铁一开口也带着一股*味。
“这你不用管。”
“那我的事也不用你来问!”
姚铁气冲冲地说完,将挡住了自己去路的小江没好气地伸手朝旁边用力一扒拉,直奔坐在地上的姚玲过去,伸手就要去拉姚玲,嘴里声调不高、但口气威严地说道:
“走,回家。爹让你回去。”
姚玲挣扎地:
“不!我这会不想回去。你别拉我!”
“那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回去——爹让你回去!”
小江脑门窜火,上前一把就将姚铁扯了个趔趄,怒斥道:
“干什么你?放开我姐!”
姚铁先是似乎一怔,之后口吻恫吓地: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爹可是说了、、、、、、”
小江暴怒地打断姚铁的话,道:
“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口一个爹地来唬人!你怕他,我不怕!”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让你把话说个清楚!”
“说什么?”
“小江!、、、、、、”姚玲见兄弟俩顶起牛来,生怕他们打起来,于是就赶忙想喝住小江,同时想站起身上前去劝解。但无奈脚伤,她一下没能站起来,还疼得“哎呀”一声又坐了回去。而那兄弟俩不理她这些,只顾相吵。
小江: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让我姐回去,不就是想给你转亲,让她去跟那丁贵宝吗?那丁贵宝是个啥玩意,我就不信你就一点没听说过?你说:要是我姐去跟上了那么个玩意,我姐她、她能落下个好吗?这个你想过没有?你想过吗?!”
姚铁不甘示弱地:
“你少来教训我!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想过?可、可这事是咱爹主持的,我能有啥法子?”
“哼!你没法子?我看你这是耍滑头!你是自私!为了自己能娶上亲,你不惜让我姐去跳火坑!你根本就不为我姐着想!”
“你、、、、、、你说我自私是吧?那好!你告诉我,爹他成天价就知道喝酒发神经,一见了酒比见了啥都亲!他从来就没关心过我们,你说:爹他这算不算自私?现在你倒来说我自私!就算我是自私,那也是被自私逼出来的!你光知道冲我指三道四,可你为我考虑过吗?我、我也是人呐!我、、、、、、看看别人都能成上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我凭啥就不能?我比别人差了哪里?想想自己也是来世上走一遭,我、我就能甘心吗?我、我也想有一个家——一个自己的家!有咱爹的这个家,我早就呆够了!早够了!”
姚铁一番火山迸发般的话语,堵得小江一下子没接上话来。稍一沉默之下,这才开口道:
“那好,就算是你说的有点道理,就算爹娘害得你至今娶不上亲,就算你想成个家,可、可你也不能光是寻思自己的,你也总该为我姐想一想吧?你也总不能光顾了你自己,就眼睁睁看着把我姐去往火坑里推!要说让我姐给你转亲,可为啥就非得是丁贵宝不行呢?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除了他一个,统统都死绝了吗!这你想过吗?你劝过爹吗?”
“劝他?哼,他能听谁的劝?他那臭脾气,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清楚?都说驴不喝水按不下头去,他那脖子比驴脖子都硬!你别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站着说话不害腰疼,有本事你自己去劝劝看、、、、、、”见小江一下无话可说,姚铁转脸对着姚玲,道:
“玲子,走吧,跟我回去。爹说了,必须让你回去。”
“你、你这到底是啥意思?我为啥就非得跟你回去?我偏不回去!”姚玲不由得也动起了性子,倔强地说。
“那不行!你必须得回去。走,跟我回家。”姚铁嘴上说着,伸手就要强行拉姚玲起来。但被小江上前一步,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了。
姚铁怒不可遏地: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就冲你今晚这态度,不为气的为治的,我就不让我姐跟你回去!”
姚铁气急败坏地:
“你、、、、、、好啊,调弄了半天,我算也看明白了:你这麽反对我转亲,你是怕你姐给我转了亲,家里就不会再有人给你转亲了,是不是?”
“你!”
“瞪什么眼你?别以为我就眼瞎,看不出你这点鬼脚、、、、、、哼!我也早就看透了:你——你们两个,向来就是一个鼻孔眼出气,老是伙穿一条裤子,跟我是隔心隔意的,就看着家里多了一个我,巴不得我一辈子打光棍你们才高兴呢!我早就看透了!”
姚玲见姚铁如此言语,顿时急齿红眼地开口道:
“哥!你、你这还说的是人话吗?你、、、、、、”话没说尽,姚玲气得失声哭了起来。旁边的小江也气得浑身乱哆嗦,开口道:
“你、你混蛋!你正式的混蛋!”
姚铁无赖地一声冷笑,开口道:
“我混蛋?还是正式的混蛋?哼,对呀——我是混蛋,是正式的混蛋!我还是什么?你说呀?我还该欠揍是不是?看你这瞪眼攥拳的样!你想揍我是不是?想揍我你就来呀!来呀!”
“你、你、你以为我真就不敢揍你吗?你这还像个当哥的吗?你狗屁!冲你今天这混蛋劲,我就是要揍你!”
小江话一出口,力道凶猛的一拳就打在了姚铁胸口,使得姚铁禁不住往后一趔趄。
如此之下,姚铁也恼了性子,恶恨恨地:
“好啊,你还真敢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姚铁恶扑小江,兄弟俩随即打在了一起、、、、、、
如此之下,一边的姚玲可就急了眼;她一边“别打了”、“哥”“小江”之类的胡乱重叠喊叫着,一边挣扎着起身扑上前,力图想拉开那扭打在了一起的兄弟俩,但一时无济于事。
姚铁明显地占上风,身子压住小江,两手还死死掐住了小江的脖子,急得姚玲拼命去扒姚铁的手,边扒边哭喊着:
“哥!哥!你疯了?你快放手!快放手啊!哥!”
姚玲拼命扒开了姚铁的手,将其死命地扯开一把,急切地去抱起了小江的头部——下子摸到了黏糊糊的一手血!
姚铁很不情愿地罢手起身,梗着脖子喘粗气。
姚玲抱着小江泣泪地:
“小江,你这是干嘛呀?你还小啊,你打不过他的、、、、、、”
说着,姚玲转脸冲着姚铁,气狠狠地:
“你、你这是对谁呀?你怎么下得去你的手?你、你不是人!”
姚铁哼了一声,脖子一梗。
小江一时被姚铁掐的有些发昏,难受得厉害,但他仍想挣扎着起身再跟姚铁打,嘴里发狠地道:
“姐你让我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他有本事今晚就把我打死在这里,我看他的!”
姚玲死死按住小江,哭劝着道:
“别、别、、、、、小江,姐的好弟弟,别打了,你还小啊、、、、、、呜呜。”
姚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不为所动。之后他一伸手就要去拉姚玲,命令地:
“走,跟我回家!”
姚玲气愤之极地一下甩开姚铁的手,怒吼道:
“滚开!你别碰我!你不是就想让我给你转媳妇,你不是就怕我跑了吗?好!我成全你!成全你!”
十七对牛弹琴()
屋外在刮着风。看来天要降温,寒冷的日子就要来了。
锅屋里,气氛沉闷,神情阴郁的姚铁蹲在灶门口那儿,一直闷着头在掐弄着一截小草棒。父亲姚铁匠则是坐在饭桌前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因为天气不好,今天无法去赶集做生意,姚铁匠从一早起来就开始在桌前坐下,就着一点炒花生喝起酒来。
此时,姚铁匠喝得虽说还不到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的那种程度,但脸红脖子粗的,似乎也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意思了——吃花生时已放弃了使用筷子,开始直接动了手去抓。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佳,一边喝酒,嘴里还不时骂咧咧地来上一句“奶奶的”、、、、、、
是的,他此时的心情的确不美气;你看:昨天自从跟儿女说明白转亲的事,女儿姚玲竟耍起了脾气,也不知去了哪,天黑了还不回家做饭。总算让大儿子给找了回家吧,哪知小儿子那兔崽子竟然随后疯也似的闯进了家门,一见他正在桌前捏着酒盅“享受”,二话不说,上前就把桌子给他掀了一个四腿朝天。还把他一向爱惜不已地锡酒壶给摔了。似乎还嫌这样不过瘾,随即又一顿两脚给踩了个扁又扁,害得他今早喝酒只得捡起早就扔到桌子后头去的旧酒壶!
俗话说:老爱胡须少爱发。人都是各有爱好。在他这个酒鬼的心目中,他那个锡酒壶实在不亚于乡下老太太眼中的老母鸡,宝贝的很。可小儿子那兔崽子偏偏出手狠辣,动手就捣他眼眶子,往他心尖上戳,这让他甚为生气,一寻思就想冒火骂娘,恨不能一锤砸扁了那兔崽子。他心里话:
“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耍横的,真觉得是自己翅膀硬了,没王法了咋的?奶奶的,惹毛了老子,看老子不一锤废了你!”
正在姚铁匠喝着闷酒生着闷气的当口,忽听得有院门的响动声。姚铁起身朝院子里看了一下,见是自己的二婶进了院来。
二婶是一个小个子的女人。她比丈夫大六七岁,今年六十多岁的年纪。由于日子一向过得愁苦,因此她总是给人一种黑瘦的印象。雪上加霜的是,这二年又让儿女的婚事一折腾,她人也就更见黑瘦了。
也难怪呀,自从二儿媳跟上野男人跑了,自己的二女儿被弄回娘家来也疯了,一不注意就会出去到处疯跑,让她老是得跟着去找寻;而且二儿子也因为媳妇跑了,又见妹子因为自己的婚事成了疯子,心灰丧气之下,不辞而别,一抬脚就离开家门闯了东北,至今一去没回头。初时杳无音信,后来总算也跟家里通了气,可也只说是在吉林的一个叫什么梅河口的地方干活,其它的具体事情也没说清、、、、、、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这让她这当娘的心里“一挂肠子八下扯,又顾南朝又北国”,老是牵肠挂肚,时常夜不能寐,暗地里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二婶一向还总说自己是个苦命人。因为在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她那位家里拥有几十亩地的小财主父亲,由于看上了邻村的一户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又嫌她不是个儿子,便把她和母亲一股脑地撵出家门不要了。
当时,尽管她母女苦苦哀求,但她那狠心的父亲还是把她们母女踢出了家门。于是母亲便带着她“出水”进了一户姓张的人家,给人家做了填房。
后来,母亲当要临死时悄悄告诉她说,进了张家门这些年,自己偷偷地积攒了一点小私房,已放在她舅舅手里了,就是想留给她将来自己过日子时好贴补使用的——这也算是当娘的一份心意。就这样,当她结婚之后,面对丈夫抱头叹气,愁着日子怎么过时,她便宽慰丈夫,说自己有办法。
于是,第二天她就去了舅舅家,打算拿回母亲留给她的那笔钱。
可是,让她万万没料到,她那唯一的亲舅舅,见事情已是死无对证,竟然昧着良心说瞎话,根本就不承认有那么一笔钱的存在,还指天拍地跟她赌咒起誓。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两手空空、抹着眼泪回了家——这也就是她的舅舅几年后落魄成了无依无靠、贫病交加的叫花子,本来已经好不容易来到了她的家门口,可在门外转悠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脸面走进门去的唯一理由!
话说二婶,她进了院,并未直接奔锅屋,而是先去了姚玲住的那间东屋。
昨晚姚玲的弟弟小江回家来掀了父亲的酒桌,跟父亲闹腾了一顿之后,就是在她家过的夜,今早才回到二姑家去了——姚玲转亲的事,她自然已是知道。
因为脚伤下不了地,姚玲正偎在被窝里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