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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李顺是在用日语问他到底是谁。
话刚说完,李顺突然阴沉沉地笑起来,而这密探似乎瞬间领悟过来什么,脸色顿时惨白。
我顿时也明白过来了李顺刚才这一声大喝的用意,他是在试探这人的身份。
这密探能听懂日语。
李顺这时破口大骂起来:“马尔戈壁,老子早就听到你的普通话里掺杂着日语的发音习惯,果然你是一条日本狗……既然你不老实,不给老子说实话,那好,老秦,你带他出去吧,丢到蛇蝎洞里去,喂毒虫好了。”
老秦一挥手,立刻有卫兵过来把他想拎小鸡似的抓起来拖了出去,老秦跟着出去了。
李顺喃喃地骂着:“马尔戈壁的,日本人……日本人……竟然是日本人。”
“为什么会是日本人?”我看着李顺。
我此时有一种预感,但不想说出来。
李顺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你在问我吗?”
“是的。”我说。
李顺看了我片刻,说:“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我看了看李顺,然后也出去了,追上了老秦他们。
老秦让人把这密探拖到附近的一个蛇蝎洞旁,让人打开洞口,然后用绳子栓住他的腰,推到洞口,一脚就踹了进去。
外面的人拉住绳子,一点点往下放,老秦手里拿着手电,从洞口往里照。
蛇蝎洞名副其实,洞不深,不到10米,我看到洞底部密密麻麻都是爬动的毒蛇蝎子等毒物,还有不少白骨,不由头皮发麻。
我不由想起那次我和李顺差点被扔进蛇蝎洞里的情景,想起那次我进干洞体验的恐怖感觉。
“继续放——”老秦指挥着手下人往下放绳子,那人一点点接近洞底。
洞里的毒物们见到来了食物,似乎更加兴奋了,都快速来回爬动着,毒蛇似乎昂首吐着芯子,发出丝丝的声音。
“啊——”洞里的那人发出惊恐万状地惨叫,他的身体就要接触到洞底了,似乎毒蛇只要一跃就能咬住他的脖子了。
“救命啊,救命——”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恐惧的叫声。
老秦摆摆手,外面的人拉住绳子,停止下放。
“想活了不?”老秦笑嘻嘻地说。
“想,想,救命,饶了我……”他说。
“知道该怎么交代了不?”老秦继续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交代!我老老实实交代!”他说。
老秦叫人把他拉了上来,他面色惨白地坐在地上,身体瘫软了一般,半天站不起来。
老秦直接叫人把他拖回了帐篷,李顺正来回走着,脸色阴沉。
“不见棺材不掉泪,想通了,带回来了!”老秦说。
李顺站住,看着他,满脸厌恶之色。
“说吧。”老秦用脚踢了他一下。
“我说,我说,我彻底交代,我老老实实全部交代,只求长官能留我一条狗命。”他哀求着。
“想活命就要说实话,不然,你活不到天亮,等明晚这时候,你就会只剩下一堆骨头了!”老秦说。
他的眼里发出恐惧的光,浑身哆嗦着。
“听说日本人都不怕死都挺有骨气,我看也不过如此,我看你们也只会欺软怕硬吧,小日本杂种!”老秦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在美国人和俄罗斯人面前,你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孙子。”
他低垂下脑袋,不做声。
李顺这时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和老秦,愣愣地说:“你们,都出去——”
我不由一怔,看着李顺。
老秦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李顺。
李顺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说:“你们没听到我的话?没听明白我的话?”
看来,李顺是要单独和他谈话。
我和老秦对视了一眼,老秦点点头,然后找了一副手铐,准备把他铐起来,李顺摆摆手,示意不用。
然后,我们都出去了,只留下李顺和那人在帐篷里,帐篷门口留了两个卫兵站岗。
我和老秦在附近抽烟,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夜空显得十分静谧。
我不知道李顺为何要我们出来留下他和那人单独谈话,也不知道李顺要和他打算怎么谈谈什么。
隐约我听到帐篷里有李顺和那人的谈话声,听起来似乎他们是在用日语交谈。
显然,李顺似乎不愿意让其他人听明白他们的谈话内容。
虽然李顺没有告诉我们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我似乎猜到这和此密探是日本人有关。
而老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似乎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李顺能如此快速推断出密探是日本人,显然是基于他对日本某些方面的熟悉。
而这密探是日本人,对我们特别是对李顺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目前我不得而知,但心里却有隐隐的一种模糊感觉。
凌晨四点的时候,听到李顺在帐篷里叫了一声:“来人——”
随即两个卫兵进去,接着押着那密探出来了。
我和老秦还有指挥官进了帐篷,李顺脸色铁青,正来回踱步。
看到我们进来,李顺站住,拿过一个信封,递给他,说:“你,马上安排两个人,找一艘冲锋舟,把这密探押送过河送到对岸,连同这封信一起交给泰北民众自卫队的头领,就说是我给他的信。”
指挥官接过信封答应着就要出去,老秦嘱咐了一句:“过河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误会,先打几下探照灯,然后用探照灯照着船过河,过河的人要举一块白布。”
老秦想得很周到。
“对,就这样办,去吧。”李顺说。
指挥官答应着出去了。
然后,李顺看着我和老秦说:“他果然是日本人……口音还带着北海道那一带的方言味道,他说普通话的时候我就听出了一点,夹杂着那一带的尾音。”
“他……不是自卫队派出的密探?”我说。
“嗯……”李顺点点头,脸色很难看。
我没有再问,老秦也没有说话,我们似乎都明白了,既然不是自卫队派出的,那么,就一定是伍德派出来的,这人是伍德从日本带来的,而且中国话说的很流利。
这时,伍德这个时候派出这样一个人到这里来干嘛呢?
李顺脸色阴沉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个人交给自卫队吗?知道我那封信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和老秦都摇摇头。
“信封里装的是这个人的供词……签名摁手印的供词,除了他的签名,还有我在旁边的签名,我在签名旁边写了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顺说:“这个人来这里,不是来刺探情报的,是特意让我们把他抓住的……抓住的目的就是为了招供,供出自卫队明天晚上即将要对我们发起闪电战的情报来……
“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先发制人发起对自卫队的进攻,一旦我们信了他提供的情报,一旦我们先发起攻击,那么,一场惨烈的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内战就不可避免。”
老秦说:“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卫队到底是否要准备攻击我们?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挑起我们和自卫队之间的战事,用假情报诱使我们先动手。”
“是的,这就是他的根本目的,也是派他来这里的人的目的,”李顺说:“我现在把这个人连同供词一起交给自卫队,看他们如何处置吧,看他们会不会相信吧,看他们是否真的会明天发起进攻吧?”
我说:“如此,可以这样认为,那就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决心要首先进攻我们的打算,陈兵对岸,似乎更多是为了防御,或者是听信了什么假情报的蛊惑,以为我们要先进攻他们,所以主要是防御,当然,也不排除如果他们认定我们要先进攻他们,他们会采取先发制人的方式主动进攻我们……
“还可以理解为伍德对对方跑出的物质理由没有达到最终的效果,物的看到对方不肯下先动手的决心,所以采用这个办法派出一个人假冒自卫队的密探故意让我们抓住,利用他招供的假情报来诱使我们先动手……我们一旦先动手,对方必定会相信之前的那些假情报,必然会全力向我们进攻……这样,伍德的计谋就得逞了。”
李顺点点头,老秦也点点头。
李顺说:“这个分析是合理的,是有这种可能。”
老秦说:“伍德似乎是极力要撺掇鼓动对岸的邻居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或者两败俱伤,两边同时挑拨,同时释放真真假假的情报,他知道我们和自卫队是素不往来的,知道我们之间是彼此有戒心的,他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我说:“还有,伍德也未必一定会把宝都押在自卫队这里……这里成或者不成,他或许都一定还留有后手。”
第1784章 擦枪走火()
李顺眼神一亮,说:“我看不是或许,是一定留有后手……这边打起来更好,打不起来也能起到牵制兵力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声东击西啊,不得不防。”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送进来一份情报给老秦。
老秦打开看了看,递给李顺,然后说:“这是我们在对岸的情报人员刚提供来的情报,伍德在对岸的活动似乎不是很顺利,虽然他抛出了巨额援助的诱饵,虽然对岸的邻居很动心,但却一直迟迟没有下定先进攻我们的决心,只是严密防守,防止我们对他们发起突袭……
“也就是说,自卫队这边并没有接受伍德提出的以经济援助换取进攻我们的条件,他们虽然很需要钱来改善民众的生活,但却不是没有原则的,似乎,他们一方面想接受伍德的援助,另一方面却又不想主动先挑起战事,似乎在犹豫观望……当然,如果他们认定我们确实要进攻他们,他们或许也会先出手的……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和对方都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都只能根据一些不能确定真伪的情报来做出判断,如果一旦判断失误,一旦擦枪走火,那么,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
李顺说:“这就好比冷战时候的苏联和美国,稍有不慎就是世界大战……我看,主要还是双方沟通欠缺,被人钻了漏子,我看,还真有必要建立一个热线……
“幸好我今天听出了这密探的发音尾声里夹杂着日语的习惯,普通话听起来很像是北海道那边人说汉语的发音……虽然他说的很标准,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不然,说不定我们还真信了他的蛊惑……马尔戈壁的。”
李顺对我和老秦只说了他审问那人关于情报真伪的情况,对其他方面的事则没有提及,我不知道李顺是否还问起他其他事情了。
他不说,我们自然不会知道的。
一会儿,指挥官回来了,报告说把那密探以及李顺的那封信一起送到对岸去了,过河的时候很顺利,对方没有开枪。
“密探交给什么人了?”老秦问。
“交给对方的前沿指挥官了,我们的人告诉他了,说这封信要交给他们的总指挥,人也一同交过去,说这是我们总司令本人的意思……对方前沿指挥官答应了,说立刻就安排送去,然后对我们的人十分客气,礼貌接待,然后安全送了回来。”指挥官说。
“嗯……”李顺点了点头:“那就好了……看对方的反应吧……在没有最新的情况之前,要继续保持高度警戒,严防对岸发起突然攻击。”
“是——”指挥官点头答应着。
“如果你要是把岸边的阵地给我丢了,你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李顺对指挥官说。
指挥官回答说:“总司令,我如何才能提着自己的脑袋见你呢?这似乎很难办到啊,脑袋掉了,我自己无法提吧。”
“操——”李顺忍不住要笑,又忍住。
“总司令放心,如果我丢失了阵地,我就没脸见你了,我就在这阵地上自裁……我和手下的兄弟们,一定会和阵地共存亡……为了掸族人民的解放事业,我们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热血,誓死保卫总司令,誓死保卫我们的革命成果。”指挥官慷慨激昂地说。
这又是一个被李顺洗脑的铁杆粉丝。
“嗯……”李顺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然后看看外面的天色,说:“天要亮了,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今天是除夕,老爷子老太太还在腾冲,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是一定要和他们一起过个年的……唉,这年是过一年少一年了。”
李顺的口气似乎有些伤感。
然后李顺就要回腾冲。
“我现在就赶回去,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负全责,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系,重大事项你们俩商议着办,以副总司令为主。”李顺说:“我估计这边,对岸白天或许会有什么反应,密切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同时,要严密关注着西线,还有西北方向。”
老秦点点头:“西线和西北方向平静地出奇,静地甚至让我有些不安。”
听了老秦的话,我的心里也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李顺说:“管他娘的,爱怎么平静就怎么平静,反正我们是严阵以待,主力给我放在中间位置,随时可以往各个方向调动,今天是除夕,年三十,一方面要格外提高警惕,另一方面这个年还是要过的,今晚的年夜饭,要让兄弟们吃好,这酒,我看就别喝了,别喝醉了被人家钻了漏子。”
老秦又点头答应着。
“好了,我走了!”李顺上了吉普车。
我和老秦一起送他。
吉普车刚要发动,李顺又对我和老秦说:“对了,给我看住留在指挥部那边的章梅,不许她乱跑,更不许她私下跑到腾冲去。”
老秦点头答应着。
“如果不听话,就关禁闭!”李顺咬咬牙。
老秦一咧嘴,苦笑了下。
然后李顺就走了,回腾冲去了。
这时,天色微明。
我们一夜没有睡觉,我的眼皮直打架。
老秦找了一个行军床,让我躺会儿。
我实在熬不住了,没有拒绝。
老秦没有睡,出去察看防御阵地了。
我躺在行军床上,盖了一条军用毛毯,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香,突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晃晃脑袋,果然,剧烈的爆炸声从河边方向传来,连续好几声。
我靠,开战了!打仗了!
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
我腾地翻身起床,摸起床边的一支ak47,直接就往外冲。
刚冲到门口,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一看,是老秦。
老秦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迷彩作战服,戴着钢盔,腰里佩戴一把手枪。
“敌人进攻了,是不是?”我问老秦。
老秦摇摇头:“没有。”
“那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我说。
“一头老乡的耕牛没看住,跑到了河边的雷区,踩到了连环雷上,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耕牛当场被炸地稀巴烂。”老秦说。
“我靠——是这样。”我松了口气。
“我来找你的。”老秦说。
“什么事?”我说。
“对岸来人了。”老秦说。
“哦……来的什么人?”我说。
“来了三个人,一个军官,两个卫兵,军官是自卫队的副总指挥。”老秦说。
“哦……人在哪里?”我说。
“在河边阵地附近,要见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所以,我来给你汇报!”老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