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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忽然刺鼻的涌入了楚合萌的大脑,她微微蹙了蹙眉,尝试着抬了抬眼睑,缓缓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只是看得还很模糊,雪白的天花板好像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长方形叠加在一块儿的,一台吊扇吱呀呀的缓慢旋转着,旋转着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楚合萌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哪里?
她带着疑惑,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有什么人的背影。
她蹙了蹙眉,只觉得看着眼熟,但是,是谁呢?
楚合萌一手捂着额头,想要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打着点滴。或许是她的动静太大,惊到了背对她的那个人。他快步朝楚合萌走去,低声问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鹤喀。
楚合萌听出了他的声音,抬眸望着他的脸,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浅笑道:“我、我还好。”
“你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合萌沉思了片刻,汹涌的火海立刻涌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咬着泛白的嘴唇,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我们我们去酒吧,结果酒吧起火了,我被冲散了,接着,就昏倒了。”
鹤喀见楚合萌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楚合萌却又突然问道:“是是你救我出来的?”
鹤喀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是浩东舍命救你出来的。”
楚合萌整个人的身子一僵,瞠目结舌道:“邢浩东?舍命舍命,难道他”
“你不用担心,他就在你隔壁的私人病房里。如果不是他,你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楚合萌的心一沉,她的确没有想到邢浩东会这么在意她。
她忽然掀开被子,急促地说道:“我要去看看他”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下床”
楚合萌哪里肯听鹤喀的话,挣扎着差点没有打翻挂着点滴的架子。
鹤喀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执拗不过楚合萌,只能扶着她缓缓朝隔壁邢浩东的病房走去。
其实邢浩东早楚合萌几个小时就醒了,当他看见楚合萌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可脸上却紧紧绷着,不悦道:“都是你惹的祸,现在还敢来?”
楚合萌看不出他伤得厉不厉害,只能关切地问道:“很疼吗?”
邢浩东的身子一颤,冷笑着掩饰道:“什么疼不疼的,我又没有受伤。”
鹤喀无奈的摇着头,叹了口气扶着楚合萌坐下了,找了个借口,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邢浩东觉得心里有点别扭的假装轻咳了几声,只是他不咳还好,哪怕只是轻轻的一咳,都牵扯着他浑身犹如骨头快要散架似的疼得厉害。
虽然邢浩东极力强撑的掩饰着,但是楚合萌还是看见了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着急地说道:“还说不疼?你到底伤到哪里了?很严重吗?”
“怎么?你想要照顾我一辈子吗?”邢浩东咧嘴笑道。
“我”楚合萌双唇微启,欲言却又止。
邢浩东微微垂下了睫毛,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快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
“可是你在这里,我才不能好好休息,懂吗?”邢浩东一本正经地说道。
楚合萌抿了抿嘴唇,半晌,才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你是我的员工,我只是不想你出了事,影响了我们酒店而已。”
楚合萌勉强笑了笑,她还期待什么?这只是他的职责而已,难道她还想听见他对自己表白吗?楚合萌咬了咬牙根,暗自责怪自己一定是被火烧得糊涂了。眼前这个人,是邢浩东啊!是邢氏财团的总经理也是继承人啊!他的身边还有门当户对的安雅,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上她这个无父无母又一无是处的孤儿呢?
“总之,我会好好加油,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楚合萌说着,想要起身都十分的艰难。但是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她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想要落泪。
邢浩东摁下了床头的呼救按钮,立刻有护士赶来。他拜托护士送楚合萌回病房,一直等到听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他的心里才稍稍一安。这才深深的皱着眉头,露出了痛苦不已的神色。鹤喀走了进来,正好目睹这一幕,“你这又是何必呢?”
邢浩东一惊,害怕楚合萌又来了,可当他看见只有鹤喀一人的时候,才苦笑道:“我只是不想加深她的负疚感而已。我很好,真的真的没什么”
“你这叫做很好吗?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身上的烧伤永远都好不了!”鹤喀无奈的低吼着,“邢浩东,你从来都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为了一个你迟早要和她离婚的女人,你觉得值得吗?”
邢浩东紧蹙着眉头,没有回话。
鹤喀上前,站在他的面前,冷厉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和楚合萌离婚了?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和她做夫妻,因为你真的爱上了她?”
鹤喀的话像是射中红心靶的飞镖,让邢浩东的心里像是地震似的猛颤不已,原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全部都在这一刻崩塌了。鹤喀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是邢浩东依旧否认道:“怎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想要按照你所说的,得到楚合萌的心,让她永远对我忠诚而已。我、我怎么会喜欢上她?我喜欢的人,是安雅”
“你觉得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吗?”鹤喀冷笑道,“你还记得在火海里,你和我说的话吗?你不记得了吗?那我提醒你,当我抓着你的手,质问你为了救楚合萌,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回答我的?”
“是!”
邢浩东的脑子里突然蹿出了这个声音,他真的,脱口而出的这样回答了?
“浩东,不要等到最后无法拥有的时候,你才意识到究竟谁才是你想要拥有的人。”鹤喀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活在世上,很多繁乱的事物会蒙蔽你的双眼,包括你的心。可是你必须看透自己的心,才能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如果你真心爱安雅,那么你就一心一意的对她。如果你爱的人是楚合萌,那么麻烦你不要伤害安雅,让更值得拥有她的人来守护她!”
话音落地,鹤喀拂袖而去。
邢浩东依靠在病床上,七上八下的心,忐忑不安。脑海里,是第一次见到楚合萌的场景,是看见她在大街上被城管追的场景,是带着她购物盛装打扮的场景,是故意和她抬杠、惹她生气的场景,是看着她倒下又不屈的站起来的场景他和楚合萌一幕幕的场景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心里缓缓播放着。
她的一颦一笑,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烙印在了邢浩东的心里。
他又想起了,自己叮嘱食堂和鹤喀多做辣食给楚合萌吃,只是因为林森询问楚合萌的一句话,而他竟然牢记到现在;他又想起了,自己宁可苛刻对待楚合萌也不想她以后身临险境的初衷;他也想起了,自己看着她睡在地上时的那种心疼与爱怜还有当她被火舌吞噬,他心里的惶恐不安,他心里的万念俱灰,早就超出了所谓的工作职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这种感觉被他忽略了。
难道,他真的,爱上了楚合萌?
邢浩东深邃的望向窗外,爱情,对他而言,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疑问句?
隔壁病房里,护士安顿好楚合萌后,叮嘱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可是楚合萌的心里装满了邢浩东,都快要溢出来了,哪里还能好好休息?
她不知道邢浩东到底伤得有多么的严重,心里总是压着大石头惴惴不安。
煎熬了几分钟,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似的,楚合萌终于按耐不住,还是朝邢浩东的病房走去
第40章 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邢先生,我们现在要帮你换药了。”
两个护士挽着邢浩东的胳膊,搀扶着他坐在了床沿边上。他皱了皱眉,握着拳头,手心里黏糊糊的都是冷汗,心里还是火烧火烧的疼。楚合萌扶着墙壁,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步步挪步过来,站在了他的病房外。
她看见一个护士手里端着医用药托,一个护士轻手轻脚的正在帮邢浩东褪去病服上衣,也就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只是依靠在门框上,安静的注视着护士的一举一动。直到邢浩东的上衣被完全脱下,那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从他的肩头一直绕到他的腰部,几乎裹得他像是个木乃伊,楚合萌呆若木鸡的瞪圆了眼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护士开始解开他身上的纱布,楚合萌的目光随着护士手动的方向,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害怕。心里的惶恐感和紧张感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她当年在奔赴高考的路上,却发现自己准考证没带,至少对楚合萌而言,那是她这一生最紧张的时刻,因为那是关乎她人生的转折点。而眼前的邢浩东,却又关乎她什么事呢?
仿佛,烧在他的身上,却疼在她的心里。
楚合萌咬了咬嘴角,双手无意识的扣紧了门框,看着眼前赤果着后背的邢浩东,那大面积的烧伤痕迹,令她震愕的触目惊心。护士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药水,轻轻触碰在他的伤口上,他的后背立刻忍不住疼的蜷缩起来。楚合萌想要大喊,却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惊愕失色的大眼睛,瞪眼咋舌,也终于忍不住的落下了两行犹如断线珠子似的泪水。
护士上药的动作很轻,但是楚合萌还是能听见邢浩东强忍着的痛苦呻吟声。
既然伤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骗她?
难道领导的工作职责里,还有要宽慰下属负疚感的义务吗?
楚合萌泪眼婆娑的望着邢浩东,眼前湿润模糊了一大片,这么重的伤,不知道会留下多么深的伤痕啊?她猛地深抽了几口气,转身不敢再看,却又在抬眸间,正对上了鹤喀那双炯炯有神又异常深邃的眸子,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没有等鹤喀开口,立刻皱着眉头做了噤声的手势。
鹤喀抬了抬眼睑,跃过楚合萌看向病房里的邢浩东,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开了几步。
楚合萌侧眸泪眼汪汪回望了眼邢浩东,才勉强挪着步子,站在了鹤喀的身旁。
“你现在知道,他为了救你,差点搭上他的半条命了吧!”
鹤喀的语气很冰冷,似乎在责怪楚合萌。但是她没有顶嘴,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鹤喀看着她低垂着脑袋,才叹了口气又说道:“至少另外一件事你不用担心,这次火灾的事情,媒体没有把你们报道出去。否则以邢浩东的身世地位,酒店里现在肯定早就闹翻天了。所以以后出院后,你也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楚合萌诧异的抬起泪眸,哀痛地说道,“他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至少,你不能让别人看出发生了什么。至于你的心里会牢记还是遗忘,那是你自己决定。”鹤喀的目光落在了楚合萌的身后,他没有多言,转身进了邢浩东的病房。
楚合萌泪流满脸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又是痛又是无奈。
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样刻骨铭心的事情,她怎么能忘记?
夜幕降临,原本安静的私人病房里更是死寂一片。
楚合萌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身旁的护士在确认她的身体状况。
“护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你可以早点休息了。”
楚合萌道了声“谢”,却又突然问道:“那那隔壁的邢浩东,睡了吗?”
护士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巡床过来,他已经吃过止疼药睡下了。”
楚合萌“嗯”了一声,佯装自己也要休息了,护士熄了大灯,缓缓的退了出去。可是一等到护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又撑着手坐了起来。黑暗中,只有暗淡的壁灯笼罩在楚合萌的身上,她下了床,踩着拖鞋,扶着墙壁挪着步子,一点一点融入了走廊的光亮里。
她踮着脚,在邢浩东的病房外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下了,可是走廊的灯光太亮,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能看见自己映照在玻璃窗上的那张憔悴的脸。楚合萌抿了抿红唇,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壁灯光线后,她也能清楚的看见病床上侧躺着的他。
一定是背上太疼了,所以才只能这样睡吗?
楚合萌默默在心里呢喃着,悄悄的坐在了邢浩东病床边的椅子上。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的脸。原本阳刚帅气的脸,似乎在伤痛的折磨下,更加瘦削了,分明的脸廓棱角,尖锐的咯吱着楚合萌的心。她忍不住的抬手,颤抖着轻抚过他的眉目,落在他的鼻尖上,滑过他的双唇,每一次的爱抚,她都有好似触电的感觉,紧张却又激动。
“一定很疼啊!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楚合萌捧起了邢浩东的手,用自己的侧脸轻轻摩挲着,嘴里呢喃道:“如果是烧在我的身上该有多好!至少,我的心里不用像现在这么的疼,这么的难受为什么我们要去酒吧?为什么你让我走的时候,我还要故意气你?如果我听话离开的话,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抽了抽鼻子,一滴滚烫的泪水正好滴在邢浩东的手背上。楚合萌哽咽着,微微俯身,撅着红唇含住了那颗充满了爱与愧疚的泪水,轻柔的吻在了邢浩东的手背上,像是夏日里落在荷叶尖上的那只蜻蜓,又像是与花朵亲昵起舞的蝴蝶,美好的令人忘记了疼痛与黑暗。
楚合萌枕着他的手,鼻尖若有若无的萦绕着邢浩东手上的烟草味,嘴角竟然甜蜜的笑开了,不知不觉间,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连楚合萌自己都不知道。她甚至更不知道,邢浩东扑闪在黑夜里的那双眼睛,正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夜晚瑟瑟的风包裹着她娇小的身子,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或许是因为梦里的世界太过温暖了。蓝天、白云和阳光,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与沙滩,楚合萌穿着她最爱的那条橘色的裙子,在她十六岁的生日那天,笑得格外的灿烂。
楚合萌又梦见了她的十六岁生日,她的干爹带着她去海边度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格外的兴奋和激动。海边的沙地上,似乎总能听见她的欢笑声。可是笑着笑着,她忽然找不着自己的干爹了。蓝天变成了阴天,浪花朵朵的海浪突然像是吃人的猛兽席卷而来,狂风四起,惊涛骇浪,阴霾低沉的天压得人快要窒息了。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处寻找着自己干爹的身影,可是她找不着,海边的人突然都消失了,就连大海和沙滩都消失了。四周雾蒙蒙的一片,像是泼墨似的漆黑。可是黑暗中忽然有什么张开了血盆大口,差点把楚合萌吞了下去。她吓得哭了,头也不回的跑。后来的熊熊烈火却在拼命地追她,忽然“嗖”的一下,楚合萌的四周都是火,像极了那场酒吧里的火。
她呼救,可是喊不出声音;她想跑,可是烈火包围着她,根本无处可跑。
“不要不要”
趴在床边熟睡的楚合萌忽然呢喃着,浅睡中的邢浩东忽然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邢浩东适应光线后,又看着她的额头上竟然全是冷汗。他试着轻唤了她几声,可是她毫无反应。只是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