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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那件事后，我在她面前就想蒙了一层灰。
犹豫了下，我终于上前坐下了：“您来桐城有事？”
“找你。”季夫人毫不犹豫说道，“不必这样看着我，要打听你的行踪不是难事。”
这话我信，我又不是什么机密人物，凭她的身份，一通电话，朱总一定将我的信息全盘托出。
“您找我什么事？”我问的有些心慌。
季夫人将包放在身边，凝视着我，冷冷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要拆散你跟少一吗？”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我下意识握紧了双拳，还以为那件事，她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我以为可以悄无声息过去的。
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她即便不想家里闹起来，却可以在我面前说。
或者说，来警告我。
既然事已至此……
我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我已经知道了。”
季夫人的眼底瞬间弥漫着诧异。
我咬着牙说：“我知道我妈当年对不起您，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让我来承担这很不公平。再说，那些事都过去了。”
“不公平？”季夫人的面色骤冷，“你说的轻巧。怎么能过去？文华的手能恢复正常吗？当年我受到的伤害能一笔勾销吗？”
我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毕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能感同身受。
季夫人又说：“既然你心里有数了，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接受你，今天我也不想把话说绝，你主动离开少一吧。”
我震惊抬眸看着她，她一脸坚决，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因为叶薇的事，我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了。
我实在憋屈，可是不得不落下脸来求她：“季师兄和我是真心相爱的，您一定也是真心希望他可以幸福的，不是吗？所以，请您成全我们吧！”
我垂下眼睑，紧握的双拳置于膝盖上。
空气静止了。
我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着这场对我和季少一幸福的宣判。
外面，门铃突然又想起。
我的指尖一颤。
开了门，果然是送餐的人来了。
很快，书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菜，看着令人垂涎欲滴，可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转过身，还是朝季夫人说：“您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先吃一点。”想着她应该会直接拒绝，于是我又补了一句，“都是师兄点的。”
季夫人朝这边看了一眼，眼底有无奈也有后悔，自嘲笑着说：“六年前还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如今却是越陷越深。沈凌止，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透，不想把事情做绝的，是你逼我的。”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犹豫着没有过去：“这是什么？”
她的话语有些冷：“过来，自己看。”
我只好走过去，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了。
季夫人将手中的文件丢了过来，落在我的膝盖上。
文件直接滑下去，掉在地上。
我本能弯腰去捡。
指尖触及文件一角。
那个瞬间，一种莫名的心慌袭上心头。
耳边，季夫人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答案。”
我将文件捡了起来，慢慢翻过来。
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上面显示99。9999999％的概率。
亲生。
“这是……”我不明白，疑惑抬眸看向季夫人。
她抿了抿红唇，面无表情说：“你跟文华的DNA鉴定。”
什么？
她，她在胡说什么？！
我的双手一阵颤抖，那份文件没握住，再次落在地上了。
脑子瞬间空白了一片，我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目光，却忍不住死死盯住地上的鉴定书，半刻也移不开了。
季夫人的话还在继续：“你也不用怀疑，我拿到了你的头发做的鉴定。是秋菲拿的，我答应她，只好她帮我办了这件事，就送她去香港。从香港回来前，我答应亦沉了，不再反对你和少一的事，我提出的条件，是他不许干涉秋菲去香港的自由。当然，我管不了你主动放弃少一。”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秋菲突然来找我。
后来我走的时候，她一把抓住我的衣服，连带拉住了我的头发。
原来，她是故意的。
也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她再没有来过。
季夫人把一切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可是……
“我不信！”我猛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看着季夫人，咬着唇说，“我有爸爸！季教授不可能是我的爸爸！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是您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季夫人徐徐侧脸看过来，轻蔑一笑，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六年前你叫爸爸的那个人就做过亲子鉴定吧？”
她的话，令我瞬间想起了爸爸摔在我脸上的那张鉴定证书。
但是……
那不是我爸爸生病了，为了不连累我，为了赶走我才叫人做的假的证明吗？
我一直是那样认为的！
所以后来得知爸爸生病后，从没有怀疑过！
就算那时候知道叶薇上过南市长的床，而南市长和南瑞婷各自对我奇怪的态度，我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季夫人说的话一定不是真的！
我是爸爸亲生的女儿！
我颤抖拿起手机，我要证明给她看！
翻了好几次才翻到叶薇的号码，我没有迟疑就拨了出去。
一通，两通，她没有接。
我不停地打。
电话终于接通了，却是李慎之的声音：“凌止？有事吗？”
我有些吃惊，但还是按捺住心头紧张，问：“我妈呢？”
他没有迟疑，大声叫着：“薇薇，凌止电话。”
这一声“薇薇”，仿佛是一根长而锋利的针，狠狠扎入我的心口，痛得我几乎直不起身子。
我忘不了许禾子曾说过，季文华也叫我妈――薇薇。
很快，叶薇接了电话：“凌止？”
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怪异，大约她还想着那天我去问季文华没有下文的事吧？
我知道，她在怕我继续问。
我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口气问她：“我是不是爸爸亲生的？”
叶薇明显有些吃惊，她没有马上回答我。
而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六年前的鉴定是真的！
季夫人说的……也是真的……
手中的手机仿佛千斤重，我再也握不住了。
手机落地的瞬间，我听到那边叶薇终于承认说：“不是……但凌止，这件事，我们见面，我再好好跟你解释……”
还解释什么！
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通话结束”。
叶薇那样怕过去的一切会影响她现在的生活，所以那么急不可耐要挂电话。
我的双腿一软，直接摊到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季夫人讨厌我只是我妈和季文华有过一段的事，我以为这件事可以过去的呀！
胸口难受得我想哭，眼前一阵阵的黑，我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现在，你还觉得那一切可以过去吗？”
季夫人的话再次狠狠往我身上戳了一刀。
我紧紧攥着沙发，转过身看着她：“您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如果您早知道，为什么不说？您怎么会放任我跟季师兄……跟他……”
我们这是乱伦啊！
季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看着我，目光丝毫不回避，说：“我从前怀疑过，要不是你们这样，我根本不会去证实！”
她的话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对我的敌视。
我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说：“现在这样也好，你若是真的爱少一，就明白该怎么做。你总不至于告诉他事实，告诉他一直以来他都在跟你乱伦吧！”
“别说了！求您……”我捂住耳朵，眼泪终于决堤了。
她冷绝道：“你以为我不说你就能逃避吗？”
我哭得不能自已：“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要看着我们……看着我们……”
那两个字，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
季夫人沉冷说：“看着你们乱伦吗？沈凌止，你先嫁亦沉，再想跟少一在一起，难道你这样不是乱伦？少一是我儿子，我也不想伤害他，不想告诉他事情真相。而你，也别妄想能够进季家！不管以任何的形式！”
我终于明白了。
她知道，如果时间回到六年前，也许我会说出事实真相。
那样，所有人都会知道。
说不定，老首长真的会认我，让我住进季家。
可我和季少一已经有关系了，所以季夫人断定了我不敢说出事实，因为我舍不得让季少一知道真相后，受到像我这样的伤害。
她是爱季少一的，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决绝，算计到天衣无缝。
把所有的伤害都给我，逼死我她无所谓。
毕竟，她恨我，也恨我妈。
她还不走，话说得刺骨的冷：“明天少一出差回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去见他！”
第149章 想死我了（）
看来这一次，季少一的出差，季夫人来桐城找我，全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我不怪她把季少一保护得那样好，因为我和她一样深爱着他。
后来，季夫人终于走了。
我的胸口闷得厉害，想要开窗透透气，却不想才站起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很刺眼，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恍恍惚惚地，只觉得头痛欲裂。
地上那张静躺着的鉴定书在无情地告诉我，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个梦。
我发疯似的把鉴定书撕得粉碎。
埋头缩在沙发上狠狠大哭了一场。
哭完，我强撑着收拾了一切，打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发车时间早就已经过了，我去窗口买了一张下午的票，一个人在候车室里呆呆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季夫人告诉我的那个事实，每次想，每次都痛得我无法呼吸。
六年前……六年前我们就该分手的！
眼泪再是忍不住。
我慌张从包里翻出了墨镜架上了。
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把手从包里退了出来。
那个电话一直在响。
是季少一吗？
接起来，我该说点什么？
电话已经第二次打来了。
我深吸了口气，季夫人说的对，我应该收拾好情绪去见他的。
迟疑了两秒，我终于把手机拿了出来。
没想到是南瑞婷。
我松了口气接起来。
那边，南瑞婷有些急不可耐：“在哪儿？”
我蹙眉，只好说：“我在桐城出差，还在火车站，没回江城，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南瑞婷一下子就笑了：“太好了，你果然还没走！你等着！”
电话很快挂断了，我有些莫名其妙。
却不想，半小时后，一个被帽子、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了我面前。
我抬眸就吃惊了。
她略低头，从墨镜上方露出两只漂亮的眼睛，小声说：“看什么，我啊，走。”
南瑞婷说着，伸手将我拉起来。
我皱眉，看着她手中拿着火车票，本能问：“去哪里？”
“你不是要回江城吗？我给你搭顺风车啊！”她说着顺手夺下我手中的车票，连同她手里的，一并撕了丢进了垃圾桶。
“喂……”我真是没想到，她为了找我还买票进候车室。
我有些生气反拉着，说：“我坐火车就行，不想搭顺风车。”
南瑞婷回眸嗤的一笑：“怎么，还在为那天我让你滚下车的事生气啊？行啦，我补偿你，请你吃晚饭，行了吧？”
我气道：“我没有生气。”
“听听，还没有生气呢，你这个小气吧啦的。”她虽然这样说着，但丝毫没有生气。
高出我很多的南瑞婷力气尤其的大，大约是我没吃饭的缘故，拗不过，直接被她拖了出去。
她顺便解释说：“我来桐城参加一个品牌的发布会，我助理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本来我也可以一个人走，哪知道彩轩哥来了！啧，这一路回去要是和他一起，我心里有点发毛，幸好我知道你也来出差，怎么能不把你捎回去呢？”
原来她是害怕跟宇彩轩独处。
外面，停着两辆车。
南瑞婷的保姆车，还有宇彩轩的私车。
我被南瑞婷推上了保姆车，才上去就赫然看见宇彩轩悠闲架着腿坐在里面。
我愣了下，只好打了招呼：“宇先生。”
“沈小姐。”他抿着薄唇微微一笑。
南瑞婷跟着上来，看着他说：“彩轩哥，凌止和我们一起走，你真的不打算回你自己的车上？”
宇彩轩略一笑，说：“怕什么，我的车有司机开回去。”他看向保姆车的司机，“走吧。”
南瑞婷干脆跟我一起挤到了后排，她顺手摘了帽子和墨镜，然后回头看我：“干嘛啊，车里还戴着墨镜，你是天后吗，自带光芒的。”
她说着，伸手打算要摘掉我的墨镜。
我忙躲开了，撒谎说：“别摘了，昨天谈事谈得太晚，没睡好，我眼睛是肿的。”
南瑞婷愣了下，突然凑过来问我：“你跟少一吵架了？眼睛哭肿了？”
我忙说：“没有。我们……好着呢。”
“是吗？”南瑞婷有些将信将疑，明显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前排的宇彩轩突然低沉咳嗽一声。
我本能看过去，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休息了。
他并不睁眼，只低声叫了一声：“瑞婷。”
我是第一次听他叫“瑞婷”，从前他一直都称她Rainy，看来私下，他还是喜欢叫她的本名。
南瑞婷有些不快，黛眉紧蹙，声音本能跟着低了些：“彩轩哥，你就不能回你自己车上去休息吗？”
宇彩轩依旧闭着眼睛，抬手敲了敲窗户，淡漠说：“高速换车，你想上头条吗？”
我跟着朝窗外看了眼，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高速了，这个时间，车流量还挺大。
南瑞婷冲宇彩轩扮了个鬼脸，终于消停了，我也松了口气。
南瑞婷的车还是挺舒服的，我在椅背上靠了靠，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隐约听见南瑞婷在耳边一遍遍叫我：“沈凌止！喂，沈凌止！”
我猛地惊醒过来，发现墨镜已经被摘了，一抹，满脸的泪水。
南瑞婷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干嘛呢？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做梦光哭的。你还敢说你跟少一没有吵架？”
我低头从包里翻出了纸巾擦干眼泪，吸着鼻子说：“我只是做恶梦了，你要不信，给他打电话问问。”
南瑞婷还真的打了，劈头就问：“你怎么欺负沈凌止了？人家都哭着来我面前诉苦了！”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季少一说了什么，南瑞婷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她呵呵笑着说：“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那挂了。”
我又重新戴了墨镜，说：“是吧？”
南瑞婷瘪了瘪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