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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一忍不住又问：“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们？”
南宫江临略笑了笑，说：“霍先生还不是怕你们知道了要阻止他，所以才不让我联系你们。大小姐在吗？”
“她在医院照顾小眠阿姨，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季少一低声说。
南宫江临忙说：“哦，那请表少爷跟大小姐说一声，让她别担心。先生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股票跌一些不算什么。”
一直沉默的霍正南突然开口问：“小沉病入膏肓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这样一问，我见季夫人垂下的手突然握紧了。
电话那头缄默了两秒，最后终于听南宫江临说：“这件事先生说等他回去，会亲自想您跟大小姐解释。”
霍正南的脸色都变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季少一修长的手指徐徐收紧，他跟南宫江临交代了几句，随即挂了电话。
季夫人急着说：“少一，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季少一沉思片刻，终于转身看着他们，低声说：“舅舅的病……要从六年前开始说起。”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季少一。
事已至此，关于霍亦沉的事也不必隐瞒了。
季少一请长辈们先坐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
霍正南的眸色一点点沉了，我见他紧紧握着手杖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看得出，他眼底的担忧与惊慌。
更有不知道该怎么跟南宫解释的纠结。
季夫人红着眼睛站起来，攥住了我的手颤声问我：“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吗？这么大的事你们早就知道竟然敢瞒着！”
“妈！”季少一快步过来将我拉过去，皱眉说，“舅舅的性格您还不知道？他不愿说的事，谁能逼？就是我和小止，也是他瞒不住了我们才知道的！”
“千淑。”季文华站起来拉住了自己的妻子。
季夫人转头就靠着季文华哭了。
霍正南突然道：“行了，现在争这个没什么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治小沉的病！”
季少一朝他说：“舅舅自己找了医生，他说很有希望，等他回来一定有好消息告诉我们的。”
“真的？”霍正南的眼睛里有了光亮。
我和季少一都狠狠点头。
面前的老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后来，霍正南往医院打了电话，得知南宫还不知道集团股票暴跌的新闻，也不知道霍亦沉生病的事，他最后也没有说。
我从房间出来时，听他在沙发上跟季夫人聊天。
他说：“小沉马上就回来了，再说，小眠也要手术，还是先别让她担心，等小沉回来再说吧。”
季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霍正南的手。
我倒了水回房，见季少一站在窗口抽烟。
他没事很少抽烟的。
“阿一。”我走到了他的身后。
他回身的同时掐灭了烟，冲我一笑，说：“先睡会儿，舅舅回来的时间在凌晨，我们去机场接他。”
我迟疑了下，说：“你去让外公他们都别去了，这个时间点，霍先生可能会睡在飞机上到天亮，怕他们看到那台仪器会吓到。”
季少一点头，过来抱了抱我说：“对，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先睡会儿，我去告诉外公和我妈他们。”
我送季少一到了门口，本来想睡一会儿，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后来季少一回来到门口，我听他又被季夫人叫走了，大约有什么事要商量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季少一回来，于是忍不住给南宫江临打了电话。
南宫江临在电话里说霍亦沉的飞机上有随行医务人员，我这才松了口气。
“沈小姐。”临挂电话，南宫江临却又叫住了我。
“临叔，还有事吗？”我隔着手机问了句。
那边过了好几秒，才听南宫江临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只是……没跟先生一起回国，总觉得心里像是少点什么似的。”
顿了下，他忙又说：“沈小姐，先生的飞机一落地，不管多晚，都给我来通电话。”
大约这六年，南宫江临都没有离开过霍亦沉的身边。
唯一的那一次，霍亦沉把南宫江临留在香港找季少一还出了事，我想南宫江临一定记着，所以才会担忧吧。
于是我忙说：“我知道，你放心。”
南宫江临终于挂了电话。
又等了十多分钟，季少一才回来。
“你妈找你有事吗？”我站起来问他。
他走向我，一面说：“她说也要一起去机场，怎么劝都不行。”
其实我明白季夫人的心情，她是怕霍亦沉以为她还在怪他，所以想要他回来第一眼就解释。
之前听说霍亦沉生病的事，一定也吓到了她。
我忍不住说：“让她一起去吧。”
季少一有些无奈，耸耸肩道：“嗯，劝不住，就算我们不带她一起去，她自己也会去机场的。”
我勉强一笑。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说：“再过一小时我们就出发。”
我点头。
冲了个澡出来，听季少一在阳台上打电话，老首长打来问问这里的情况，然后祖孙俩便聊了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无聊，刷了刷新闻。
娱乐头条上，全是南瑞婷耍大牌打新人的消息。
网友们几乎都是一边倒地同情南西，责怪南瑞婷。
我不自觉皱眉，没想到南瑞婷还真的又打人了！
我去翻了翻她的微博，和上次一样，沦陷了。
我忙给她打了电话，她倒是接了：“沈凌止，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免了，姑奶奶过得很舒坦。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免了，姑奶奶心里一马平川！”
一番话说得我愣住了。
“真的……没事？”
她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的：“怎么，有事你帮我扛吗？还是你家阿一帮我扛？”
我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说：“以后给我打电话请来点实际的，光隔着手机说两句安慰的就免了，费电也费时间，那挂了。”
“哎……”我还没说完，南瑞婷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她的声音似乎的确还好，但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也没这个时间去她家看看。
思来想去，觉得都知道她出事了一通电话被挂了就算了，似乎的确不怎么地道。
于是我查了查，然后给她订了一束波斯菊送去她家。
网上说，波斯菊代表坚强和勇敢。
…………
我们早早去了机场。
因为霍老爷子的车在机场有特别通行证，一直到停机坪也都很顺利。
天还是黑的。
车子一停下，季夫人就下了车。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
我坐在车内瞪大了眼睛望着夜空。
夜空不断有飞机降落，但都不是霍亦沉的私人飞机。
无数次地看时间，发现还早。
后来，季少一把季夫人叫回到了车内，他转头笑着说：“这个点，舅舅在飞机上也是休息的，您还是坐着等吧。”
季夫人见他轻松的样子，终于也笑了笑。
坐了会儿，她突然看向我，问：“因为这个，所以你们才说婚礼的事从香港回去后再定？”
我没想到她会想起这个，只好点了头：“霍先生说要来参加我跟阿一的婚礼的。”
季夫人应了一声，又笑着看着季少一，说：“你舅舅从小就懂事。”
“比我懂事吗？”
“比你懂事。”
季少一叹了口气：“所以从小你们都喜欢舅舅是吧？您可是我亲妈哎！”
季夫人不禁莞尔。
我没有插嘴，只坐在副驾驶座听他们母子有说有笑的，似乎还没有见过这样随和的霍千淑。
霍亦沉说的没错，敛起了浑身的刺后，她不过是个女人是个母亲而已。
快到点了，所有人都忍不住下了车。
等了很久也不见霍亦沉的飞机过来。
“可能这个时间段飞机多，在排队降落。”季少一安慰地说。
但又一小时过去，仍是没有看见那架私人飞机的身影。
季夫人终于急了。
季少一打了电话给控制中心，那边却说并没有接到霍正南的私人飞机降落的请求。
怎么会这样！
我们一直在机场等到了天亮，仍是没有音讯！
“会不会临时有状况降落在别的机场了？”我急得不行。
季少一严肃摇头：“不可能，若真是那样，机组人员一定会联系临叔。”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季夫人突然说：“会不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亦沉的飞机返航了？”
我紧张得满手心全是汗，忙打电话给南宫江临想要问问。
南宫江临一接起来就问我：“先生到了吗？”
我一时间懵了。
“先生到了没有？”他的话有些急，又说，“他让我留下处理一份合同，但我刚从美国公司的法务部出来，他们说根本没留下什么合同要我签！”
什么？
霍亦沉他……是故意留下南宫江临，不让他和他一起回来！
第242章 结局篇手术很成功（）
我因为开了免提，季少一和季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二人的脸色大变。
季夫人伸手夺下了我的手机，脱口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亦沉为什么要骗你！他回国的时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先生……什么也没说啊！”南宫江临听得出确实急了，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他真的还没到香港吗？”
季少一沉着脸说：“没有，临叔，你好好想想，舅舅他可能去什么地方？”
不等南宫江临回答，我便问：“他会不会去找容医生了？”
“哪个容医生？”季夫人急着问了句。
南宫江临却说：“不会的，小眠小姐马上要动手术，先生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会一走了之！”
我都快忘了小眠的事了。
她是霍亦沉愧疚了六年的人，他一定希望小眠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对，为了小眠他也不可能不回来！
季少一沉思片刻，终于说：“临叔，你先收拾东西回来。”
挂了电话，季少一又说：“妈，这件事暂时先别告诉外公他们，就说天气原因，舅舅的飞机返航了，我马上找人去查，只要飞机降落在国内，应该都能查到。”
季夫人点点头。
见季少一走到一侧打电话。
季夫人找了机场有关人员让他们联系霍亦沉所乘飞机的机长，但那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联系上。
我想了想，忍不住给楼霆东打了通电话。
我所认识的那么多人，可能也就楼霆东能在这件事上帮忙。
他听我说明来意，缄默了几秒钟，这才问：“香港方面没联系到机长？”
“联系不上。”
楼霆东又沉默了。
“哥，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找找霍先生到底去哪儿了吗？”
我其实最担心的是霍亦沉怕自己的病不能痊愈，所以暂时躲了起来。
但他现在的情况，最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了！
隔了会儿，才听楼霆东说：“知道了，我先想想办法。”
傍晚，南宫江临又来了电话，说天气原因，所有飞中国的航班全都取消了，他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坐上飞机。
得知我们还没有霍亦沉的消息，南宫江临半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我明白那种明明着急得不行却什么也不能做的痛苦。
就像我现在一样！
原先季少一还用天气做借口拖延，却没想到仿佛连上天都在帮我们拖延。
霍正南夫妇果然没有怀疑什么。
第二天一早，小眠的手术便开始了。
我不像季少一和季夫人有人脉可以用，什么也做不了的我只好跟着霍家的人一起守在医院的手术室外。
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
中途不断有护士紧张地进出着。
我在心里一遍遍祈祷，请求上天一定要保佑小眠的手术成功，一定要让她醒来。
霍亦沉的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在手术室外等了一段时间就让人请去了休息室等待。
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南宫紧紧握着霍正南的手，目光却始终盯住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地看着。
两个护士小心翼翼护送着一个小箱子匆匆跑进了手术室。
我惊讶站了起来，我的养父沈宏住院期间，那种小箱子我曾见过的。
是储存移植器官的箱子。
我忙看向季文华，小声问：“爸，今天这是器官移植的手术吗？”
季文华点头说：“小眠受伤至今已经移植过肝脏、肾脏，之前也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但失败了。希望这次，一定要成功。”
他说的时候，不自觉握紧了双拳。
我的心也揪了起来，霍亦沉只说小眠在六年前受伤过，具体的病情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我也没有问过。
想必那种特效药如果可以研制成功，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只可惜……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文华突然问我：“亦沉他们还没上飞机？”
我含糊地点头。
他又问：“也没打电话来问问小眠的情况？”
这一问，霍正南似乎也听到了，回头朝我看来。
我的头破有些麻，只好假装硬气说：“打了，阿一接的。”
终于，季文华和霍正南没有再问霍亦沉的事，我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场手术，一直从头一天的早上做到了第二天凌晨三点才结束。
手术室的灯一灭，所有人都站起来冲过去。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个护士先开门出来了，她满脸的汗，脸上却有笑：“手术很成功！”
我见南宫紧握的双手终于放松了，她含笑要上前。
护士拦着说：“里面还没有收拾好，病人暂时需要进监护室，家属们先回去休息吧，暂时还不能进去探病呢！”
霍正南急着说：“主治医生呢？”
护士说了句“稍等”就进去了。
很快，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戴着口罩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时略微停顿了一秒，但很快，落在了面前霍正南夫妇的脸上。
他笑着说：“霍老爷子放心吧，虽然暂时得送重症监护室，但我保证没什么大碍的。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医院亲自看着……”
那边还在继续说着，我悄悄走到了外面给季少一打电话。
没想到电话才拨出去，铃声却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来。
我回头就见季少一朝我走来。
“怎么了？手术还没结束？”他大步过来就问。
我忙说：“结束了结束了，手术很成功！”
听我这样说，季少一终于松了口气。
“舅舅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我点头，但看着季少一的神色，我笑不出来了：“还是没有消息？”
他摇头。
“那……你妈那儿呢？”
他蹙眉说：“刚问过了，也是没有。”
我沉默了下去，因为小眠手术的事，我在手术室外没好给楼霆东打电话。
但他既然没联系说，便说明一定也是没有消息。
不过，也许没消息也算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