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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颤。
新婚……
我知道楼霆东不过是随便找了个托词，可是明明该高兴的字眼，偏偏此刻听起来，那么刺耳……
我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一整天，打了无数的草图，但说实话，我心里杂念太多，根本没办法专心。
想着可能身在香港某处的季少一，还有那么可恶的许禾子，我心里又急又气。
幸好关着门，否则所有新同事都该看见我画图画着画着就画哭了。
我拿起手机，鬼使神差把电话打给了季少一。
明知道他不可能接，可我就是这样把电话拨了出去。
贴着耳朵听着电话接通的声音，我不知道他的手机现在还在霍亦沉家，还是在季文华夫妇的行李中。
我就是执拗的没有挂电话。
等系统提示转入了语音信箱。
我想也不想就开口说：“阿一……阿一，我爱你，我爱你……”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慌不择路挂断了电话。
徐长泽的声音传来：“沈总监，出来喝下午茶吧。”
楼霆东常年在香港的缘故，下午茶算是员工的福利。
我擦了把眼泪，说：“不用了徐总，谢谢。”
徐长泽没有勉强。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有种和季少一说上了话的感觉，心情恍惚也好了许多。
给季少一的语音信箱留言仿佛一下子成了我唯一有兴趣做的事。
我空下来就给他留言。
我想他，很想他。
最后变成很寻常的聊天，有回忆也有憧憬。
从MG出来去机场的一路上，我还在不断给季少一打电话，不算和他留言说话。
仿佛那一个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仿佛他只是忙于工作，只要一空下来就会听到这些话，然后会给我打回来……
…………
楼霆东一早就把航班号发给我了。
其实我并不是想来接机，我只是……
怕自己没有勇气去老宅当着老首长的面说许禾子的事。
毕竟对老首长而言，许禾子是他疼爱的外孙女，只是个孩子。
站在到达处，我的心情有些忐忑。
好几次，都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今天不是来跟季夫人吵架的。
哪怕她一看见我就对我不客气我也得忍住。
却没想到，随着人流出来的，只有季文华。
季文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我，我稍愣了下，这才回过神跑上去。
“季教授。”我叫着他，又忍不住看向他背后，“您一个人？”
季文华一脸倦意，点头说：“千淑最后又不肯回来了，说要留下继续等消息。”
季夫人纵有千般不好，也总归是季少一的妈妈，我理解她的心情。
和季少一失踪比起来，他们夫妻之前的争吵也都不算什么了。
“你特意来接机？”季文华又问我。
我迟疑了下，只好点点头。
他直接拿了手机出来打了通电话，说：“老宋，已经到了？哦，你回去吧，我不坐你的车了。”
我吃惊回头看他，他勉强冲我一笑。
停车场里，我那辆撞坏了车头的车尤其亮眼。
本来自己开不觉得有什么，可能我脸皮比较厚。
但此刻看着季文华往那边上一站，总觉得这件事儿怎么那么别扭。
季文华看着我的车头问我：“路上撞的？”
我忙摇头：“不是，不好意思季教授，开这样的车来接您。”
我想着，如果今天季夫人也一起来，她决计不会坐我的车的。
季文华上下打量着，见我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坐进了车子里，季文华突然侧脸看我说：“听亦沉说了，你都和少一领证了，还叫什么季教授？”
我拉着安全带的手一滞，满是诧异回眸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人。
他似并不在意我的惊讶，低头系上安全带，轻声说：“不管少一什么时候回来，你都是我季家的人了。”
我的眼眶一热，想哭。
他递了纸巾给我，又说：“少一回来之前，搬去老宅住吧。”
“可是季教授……”
季文华的眉宇紧拧，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只好改了口：“爸……我还是想住在我和阿一买的那个小房子里。”
季文华终于没有强求。
我将车子开了出去。
从前惧怕他成为我爸爸，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叫了他“爸”。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现在的一切该是多么令人高兴。
车子开出好久，我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下了机场高速，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车停下了。
季文华很是惊讶。
我解开了安全带，深吸了口气，转向他，说：“今天去机场接您，是想告诉您一些事。”
“什么事？”他显然被我突然严肃的样子吓到了。
我拿出手机，把那段录音当着季文华的面放了。
他的脸色极尽难看。
在副驾驶座上沉默了许久，他突然推开车门下去，拿出了手机打电话。
我迟疑了下，没有跟着下车。
他没有在车内打，分明是想我回避。
我坐在车内，看见他开口说话，情绪很是激动。
我不自觉摇下了车窗，季文华走得有点远，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直到最后他挂电话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给我回来”四个字。
是打给季夫人吗？
他重新回到车内。
我忙说：“虽然许禾子不承认是她做的，但我知道就是她！”
季文华的脸色不好看，分明是余怒未消，他将手机往车子台面上一扔，沉声说：“回老宅。”
我不再说话，直接将车子开走了。
…………
季家老宅。
我才下车，正好看见伍元从里面出来。
他看见我有些意外：“沈小姐？”随后他就看见了我身后的季文华，“季教授，你们回来了！”
季文华抿着唇点点头，直接进去了。
我迟疑了下，跟着进去。
季文华先我一步进了老首长的书房，我才走到门口，一本书正好被砸出来，落在我的脚边。
接着是老首长愤怒的声音：“少一出了什么大的事，你们竟敢瞒着我！”
我蓦地回头朝门口看了眼，想起刚出去的伍元，难道是沈易让他来的吗？
这么说，老首长知道了？
季文华低头说：“爸，我和千淑也是想……”
“想？你们想什么！你们想干什么！”老首长愤怒直指季文华，“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季文华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拼命忍住眼泪走了进去，开口叫了声“爷爷”就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而老首长仿佛被我这一声“爷爷”惊到了，他回头朝我看来。
他的目光告诉我，他什么都明白了。
半晌，才招手说：“丫头，过来，到爷爷这里来。”
我走过去，又叫一声“爷爷”就在他怀里哭了。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微颤，却坚定：“别哭，少一没事的，少一会回来的，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不回家来等少一？”
第199章 属于季少一的味道（）
老首长的眼睛很红，但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很多。
本来是我应该安慰他的，没想到却始终都是他在安慰着我。
他一直安慰我说季少一会回来的，一直安慰着。
以至于后来我觉得，其实他也是心知肚明，他只是在自我催眠罢了。
给自己一个希望，至少在将来那么长的日子里有一个寄托。
也许我应该学一学老首长。
这一夜，因为老首长的坚持，我留宿在了老宅。
自从季少一失踪后那么长的日子里，直到这一天，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我梦见了季少一，梦到他把我给他所有的语音留言都听了，还给我打了电话回来……
…………
醒来，阳光刺眼。
惊觉真的只是个梦。
我翻了个身，抱住了一侧空着的枕头，贪婪地闻着上面属于季少一的味道。
睁着眼睛就这样静静躺着。
没有来打扰我，我就这样一直在床上躺到了中午。
楼下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女人的哭声。
女人……
莫不是季夫人回来了？
我猛地翻身下床，直接冲了下去。
季文华和老首长都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还有一个女人坐在上面低头哭。
但不是季夫人。
我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季夫人带来了坏消息！
老首长终于开了口：“这种事你为什么要瞒着？”
沙发上的女人不说话，还是在哭。
季文华皱眉说：“现在哭有什么用，你想想她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女人哭着摇头。
“现在一问三不知！你平时在美国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她存了那种心思，你竟然不好好重视！”老首长气得指着她，“文夏啊，当初要你不要移民去美国，你非不听！现在孩子搞什么美国自由主义，什么自己的事就按自己的想法来，你看看，现在都弄成什么样了！”
我微微撑大了眼睛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她就是季少一的姑姑季文夏？
原来昨天季文华的那通电话是打给她的，看来她是连夜就买了机票赶来了。
我回眸，这才看见客厅里正靠着一口箱子。
季文夏捂着脸哭着说：“对不起爸，当初是我太听我老公的话，是我没把您的话放在心上！这些年，也是我没教育好禾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那时她还小，喜欢少一也只是说说而已。”
老首长重重叹息一声，看着季文夏骂不出来了。
季文夏突然抬眸说：“但是，杀人的事禾子干不出来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再说录音里她不是也没有承认吗？”
老首长和季文华都沉默了。
“爸，难道您还不信禾子吗？她小时候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呀！”季文夏抓住了老首长的手摇晃着说。
客厅里，仍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光许禾子喜欢季少一就够令人震惊的了，现在的许禾子什么做不出来？
季文夏还想说话的时候，目光瞥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我，她微微一愣。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她站起来，看我说：“你……就是沈小姐？”
季文华跟着站了起来，直接说：“她已经是少一的合法妻子了，她叫凌止。凌止，叫姑姑。”
我迟疑了下，还是上前叫了季文夏一声“姑姑”。
季文夏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本能想要缩，但她的力气很大。
面前之人，双眼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
大约是很久没有睡过了。
她红着眼睛说：“禾子开车撞你的事你没有追究姑姑很感激你。我也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少一的这件事不是禾子做的，你快告诉爷爷他们！”
我垂下眼睑，一点点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来，冷漠说：“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放过她的。”
如果那时候就把许禾子送进监狱，季少一也就不会出事了。
“你……”季文夏惊讶看着我。
我看向老首长和季文华，说：“爷爷，爸，我出门一趟。”
我得去出入境办事处。
老首长没有问我什么事，点点头。
我知道他和季文夏还有事要说，毕竟都是长辈，我一个小辈留下看长辈被训话也的确不合适。
没想到我才走到门口，身后季文夏突然说：“你说禾子的话不可信，那你的话又有多少可信？”
我蓦地站住了步子，惊讶回眸，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季文夏直直看着我，问我：“禾子知道你给她录音吗？”
我本能摇头。
她似乎松了口气，说：“既然禾子都不知道你在录音，而且没有外人在场，她没必要撒谎。她被人逼进巷子侮辱的事，难道真的与你无关？”
我撑大了眼珠子，下意识摇头：“与我无关。”
她却转向了老首长：“爸，为什么您信她不信禾子？禾子纵有千错万错，但她是不会伤害少一的！”
“她找人去杀我，阿一是为了我出事的。”我握紧了颤抖的双手，直视着她。
季文夏更是摇头：“不可能！禾子不会杀人的！”
她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说：“我们冻结了她所有的账户，她没有钱，拿什么雇凶？”
老首长的脸色沉的厉害，他看我一眼，说：“丫头，你先去忙。”
我如释重负走到了外面。
季文夏死活不信许禾子会杀人我很能理解，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她是一个妈妈，看得出，她把许禾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至于许禾子的钱哪里来，我也很想知道。
只能希望哥那边能快点有进展。
…………
从出入境办事处回来，我直接去了MG。
徐长泽似乎已经习惯了我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大约以为这是我画图时的一个习惯吧。
空下来的时候，我就给季少一打电话留言。
下午，哥给我来了电话。
他说许禾子的手机卡是美国的卡，不太好查通话记录，让我再等等。
我只好点头，又忍不住问她：“那她见过什么人，你查到了吗？”
哥有些无奈，说：“她回江城后一直在酒店里，好像没有见什么人。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得握紧了手机。
哥又说：“她有隐秘的资金来源，这点我可以找人查。”
太好了！
找的不就是幕后给许禾子提供资金的人吗？
“沈小姐，需要给我些时间。”哥又说。
我道了谢。
我知道这种事查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哥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其实转账的事可以让秦默川帮忙，但我过几天还得去香港，这一联系我又得解释很多事情，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在MG待到了下班时间，下楼时，正好徐长泽也在电梯里。
他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这几天沈总监都要忙楼总的案子，我看你可能是没时间去修车，不如明天我找人把你的车开去修吧，暂时可以给你派一辆公车用。”
我有些受宠若惊，忙摇头说：“不麻烦了徐总，谢谢。”
他皱眉说：“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开这样的车，是不是不太好。”
“车……能开就行了。”可能我真的是脸皮太厚，完全不要形象了。
徐长泽终于不再坚持。
电梯中因为基本上都是MG的同事，大家可能觉得我和徐长泽的对话有些尴尬，期间，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电梯内，安静得很。
这时，有人接了通电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所有人都听见了：“啊？什么？你那怎么那么吵呀，什么声音啊……”
正好电梯到达底层，我跟徐长泽打了招呼直接出去了。
将车子解锁，要坐进去的时候，刚才电梯里打电话那位同志从我身边走过，他还在继续打着电话。
听得出，他有些懊恼：“你能不能走到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啊，你的背景声也太让人出戏了吧！”
我坐进了车子里，将车子发起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