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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当然知道黄氏并不是真得心服口服,而是被谈秋音气到了;但,这和她也没有关系,反正黄氏跪倒在她脚下把茶举了起来。
“无妨,我相信黄氏你的女红是极好的。”她微笑着把黄氏打发走了。鞋就算不穿也要收下来,因为那是礼。
礼不可废。
刘二姨娘现在很清楚,以后日子好过与否取决的人不再是金敬一,而是沐锦儿;没有锦儿的话,她想见金敬一也难了。
于是不用金敬一唤她,马上移动过去跪下,恭恭敬敬的奉茶,也说过两日把礼全了:她们是今天才知道要奉茶的,哪里会备下鞋子和袜子?
平常里做得那些当然不成的,要表心意就要好好的用心,哄好沐锦儿才能离开佛堂,离开了佛堂才能有机会哄得金敬一开心。
白三姨娘自打开始就是个老实的,轮到她时便过去向锦儿跪下叩头奉茶;在全礼后她起身又向谈秋音行礼,再向太夫人行礼后才退到一旁。
她只是个姨娘,个个在屋子里坐着的人都是主子,都能主宰她的生与死;所以她也是无奈之举,只想着不要得罪任何一人。
白氏并不争宠只是想老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平平安安能过完这一辈子就是上天的眷顾。
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的举止落入金敬一的眼中得到了他的赞赏,同时也取悦了谈秋音和太夫人;至于锦儿,要得就是那一杯茶,名份嘛。
她把主子们都打点到了,却让黄氏和刘氏都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居然让白木头平白得了一个好处。
尤其是黄氏,她一直当白三姨娘是个摆设,却想不到是自己看走了眼,木头人居然也长着一副玲珑的心肝:这个宅子里当真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人啊。
自此,她对白氏上心了。
接下来就该郑氏,可是郑氏看一眼谈秋音,十分了解自家姑娘的她当然知道谈秋音不会容得下沐锦儿。
尤其是在白氏对着谈秋音跪下来的时候,她更是在谈秋音有点泛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谈秋音是不肯让沐锦儿踩到她头上去的,此事绝对不会有假。
而且沐锦儿也太过可恶,她就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把主子送过去的东西给了姨娘们:真真是把她郑氏的姑娘当成了打杂跑腿的人!
她想着,自己应该给自己姑娘出口气,不止是能得姑娘的欢心,也能得到谈夫人的赞赏:还能少得了自己的好处?
早就打算好的她走过去立在锦儿的面前,并没有跪下也没有去接丫头递上来的茶,反而转身看向金敬一:“老爷,婢妾有一事不明——婢妾这一跪一拜,是不是以后金家的主母就是沐夫人?”
“是不是沐夫人是金家的夫人,是不是今年我们家老太爷求来的诰命也就是沐夫人的了?咳,那个诰命是皇上赐下来的,但是没有我们老太爷”
她没有再说下去,并不是因为谈秋音阻止她了,而是她认为把话已经说得极为清楚。
谈秋音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感觉胸腹之间受用很多:有太多的事情她都不好直接说出口来,还是自己的丫头知道自己的心思啊。
经由郑氏的口一说,看你金大老爷如何答?你真得答一句沐锦儿就是你的妻了,我就血溅沐锦儿的花厅:哼,到时候看你们如何交待。
那个妻位,只能是我的。
她当然不会真得那么做,因为她知道金敬一不会说出那句伤她心的话来;因为她想明白了,在她一退再退之下,金敬一已经不可能再让她退让一步。
谈秋音到此时忽然有点明白她母亲的话了,真正的知道了如何和金敬一讨价还价。
找到了对的法子,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接下来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再加上沐锦儿的性子还真有点宁为玉碎的味道,岂不是老天的成全?
金敬一被郑氏的话问住了,他瞪着郑氏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今天他只是想让府中的人都知道锦儿是他的结发之妻,是金家的主子。
和谈秋音一样,是他名媒正娶回来的女人,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女子;只是想让大家知道锦儿是和谈秋音平起平坐这人,不想再让府中的人来寻锦儿的麻烦。
却没有料到郑氏会把事情揭开,赤裸裸的问到他脸上。
郑氏见谈秋音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得:“老爷,您不说清楚的话,婢妾这茶如何敬?因为婢妾总要知道以后侍候的夫人会是谁,您说呢。”
黄氏差点叫一声好,郑氏所言正是她刚刚想说之话:你弄出两个夫人来,不说朝廷的律法,单就是府中而言也让人受不了啊。
还有她最为担心的一点就是,妻位总会有人,而且剩下的另一位,八成也会成为踩在她们所有姨娘头上的人。
依着金敬一的脾性,不管是哪一个由妻变成妾了:她认为十有八九会是谈秋音,因为沐锦儿是发妻,她永远都是妻,后面再来多少个也都只能是妾。
到那个时候金敬一心中自然是百倍的愧疚,还能不好好的相待谈秋音?谈秋音又漂亮——那就是个顶着妾的名儿,实际上就是金家第二个夫人的人物!
如果是沐锦儿为妾了,她们老爷会愧疚成什么模样?再加上老爷本就对沐锦儿一往情深,到时候她们这些姨娘真真就是没有法子过了。
反正,不管如何金家会有两位夫人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了,只不过就是谁大谁小一点的问题。
黄氏想着如果揭开此事,把事情摊到桌面上来说,逼得沐锦儿或是谈秋音无法再留下来:一个为妻一个就只能离开的话,她们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所以她才上前一步,怯怯的施礼:“婢妾也想知道,以后婢妾应该侍奉——?”她两眼迷茫的看着金敬一。
太夫人可不敢让人如此相逼金敬一,只有她最为清楚儿子对沐锦儿的感情,如果这两个姨娘再逼下去,那答案出来的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因此她连忙开口:“郑氏,今天你们不过是给沐夫人见个礼罢了;沐夫人五年不在府中,你们当年入门也没有给沐夫人敬过茶,如今老爷让你们补过,你们哪里有许多的话?”
金敬一咳了两声:“让你们敬茶就敬茶,某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操心的;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此时问这么多做什么。”
锦儿听到并没有失望,如果金敬一能干脆利落的把妻室正房定下来,他就不是金敬一了。
倒是谈秋音心生失望,却也知道不能再逼下去,不然事情就会弄巧成拙;于是她适时开口:“郑氏,还不给沐夫人敬茶?!”
她的声音带着三分的严厉,但那一分藏得极深的委屈,还是让金敬一听了出来,他回头想再看一眼谈秋音,却又很快的收回目光:看了又如何?
他有些不敢正视谈秋音了,因为愧疚。
谈秋音不止是让了一步,且还是让她的丫头给锦儿敬茶,其中的委屈不用谈秋音说金敬一也是懂得。
就因为懂得,所以他不敢看谈秋音;如果不让郑氏敬茶的话,那他所做得一切就全废了:锦儿在府中只会更为尴尬,更会被人瞧不起。
也让他的一双儿女难以自处,因为锦儿是他们的生母。所以他就算明白谈秋音知道错了,也赶过来向他赔罪:她没有说自己错了,可是所做出的一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比起谈秋音说一声我错了,现在谈秋音所为更为难得。
郑氏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敢相信听到的话,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接下来她就要揭沐锦儿的疮疤了,看她还有没有脸可以再充夫人坐下去。
“夫人,她根本不配坐在这里,想想五年来的音讯全无——妇人如此已经身犯七出,要知道老太爷仙去之时她并不在府中!”
“如此之人如何有脸回来?她”
谈秋音猛得站起来,抢在金敬一之前喝弄琴:“给我掌她的嘴!她再多说一个字有辱沐夫人,就给我把她的嘴撕了。”
弄琴当即两步就到了郑氏的面前,扬手就是一掌击在了郑氏的脸上:只一掌就让郑氏脸上浮现了红肿的手印,可见弄琴并没有留情,也就可见谈秋音是真得怒了。
郑氏真得糊涂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谈秋音不许她说了,就算是要打也可以让她说完再打嘛;有些话总要有人说出来,当着众人说出来,才会让沐锦儿无法在金府之内立足。
难道又是自己猜错了姑娘的心思?她也不敢相抗,只能乖乖的跪下任弄琴接连打了她十记耳光!
打得她嘴角都流出了血丝来。
金敬一本来大怒,如今看她的样子当然不能再责罚她,恨恨的哼了一声:“辱沐夫者”
谈秋音打断他的话:“如辱我谈秋音!”她恨恨的盯着郑氏:“你如果不敬这杯茶,我今日便叫人牙子来。”
郑氏脸色大变,低头认错后乖乖的接过了茶盏来,双后奉向锦儿。
这杯茶才真得让锦儿难堪,这盏茶才真得让锦儿为难:你吃与不吃的结果是相同的。
这,便是谈秋音主仆要的结果吧?锦儿看一眼谈秋音在心中又是一叹,忍不住再看一眼窗外:风声小了一些,但是雨却更大了,那雨水已经化成白花花的一匹白练把天与地连接在一起。
她的心一痛,眼前一黑人就仰面跌倒!
第93章 要活下去()
雨水已经不是瓢泼,仿佛是天破开了洞,那水直直的自九天之上落下来:大的根本让人看不到对面的人与物。
天与地之间仿佛都没有了,除了雨就是雨。
不是黑暗的不见五指,也不是光亮的如同白昼,雨水中除是水什么也没有,连黑暗与光亮也没有。
脚下除了水就是泥,身上的衣服不再是用于保暖,而是湿冷的仿佛是一条蛇,紧紧的缠着她,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不——!”她大声尖叫醒过来,一脸的泪水,但是她的身上是冰冷的,衣服都最湿透的,紧紧的裹着她说不出来的难受。
唯一和她梦中不同的是,她不是在泥地上任由泥水把她冲下山,而是躺在床上;但,并不温暖,她的手与脚都冰凉冰凉的。
屋里点着灯,可是并不是很明亮;因为天地之间不是夜的黑暗,而是无穷无尽的雨水。
锦儿瞪大的眼睛里依然还有泪水,抓住她手的人是七儿,而映入她眼中的人是莲香。
金府的大门,和金太夫人的对峙,和谈秋音的互不相让;把莲香按进浴涌之中,和七儿一起经过的小巷
所有的一切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唇抖了抖,回神是回神了,但是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并没有一丝的哭泣之声,泪水那样的汹涌而出,无声无息。
七儿不知所措的看向莲香,不清楚夫人这是怎么了,希望莲香能有主意。
莲香看到锦儿醒过来,看到锦儿眼中有了神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七儿,麻烦你出去端碗热姜汤来,加起红糖,夫人只是只是需要顺顺气。”
七儿虽然不放心,但是锦儿手上的冰冷也让她极为心惊,认为一碗热姜汤是好主意,连忙点头出去张罗。
莲香看着锦儿的眼睛:“夫人,你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吗?”她的声音很慢。
锦儿合上了眼睛:“我知道。莲香,她们,都走了?”
“没有。”莲香放下心来,跪坐在脚踏上,伸手握住锦儿的手掌:“夫人,你——”她想要让锦儿打起精神来,她不想让锦儿倒下,可是开口才忽然发现没有什么能说动锦儿。
有什么是锦儿在意的?金银?不是。金敬一?当然不可能。金府?锦儿原本就没有打定主意要不要来金府呢,再说她也真得不是为了金府才来得。
对了!
莲香眼睛一亮:“不为其它的,也要为大姑娘和大少爷着想啊;你不想他们刚刚有了母亲,就要面对丧母之痛吧?”
“你说过的,你如果可以的话会让他们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她看着锦儿的眼睛:“夫人,你不会忘了吧?”
锦儿翻了个身子:“没有。我,也没有事儿。只是这雨太大了,这雷声也太大了,我、我被吓到了而已。”
她不想让莲香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因为她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脸上怕是会出现此什么不应该有的表情;而她和莲香不是朋友。
锦儿忽然道:“我想爹娘了。”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听得莲香一愣,但是她想了想很小心的道:“嗯,怕是要等雨停了才可以。”
“雨太大了,给你叫大夫都没有马夫能把马赶出府去,还是老爷和管家两个人冒雨出去得;想接老爷和夫人过来怕是不可能,您要等一等。”
她说完看一眼锦儿:“其实,婢子认为还是少来往一些”
七儿此时进来了:“夫人如何了?姜汤好了,正滚烫呢,要小心喂夫人才可以。”她赶到了锦儿的床前,真有几分关心的。
莲香看看她再瞧一眼床上的锦儿:“夫人想念父母了。”话里带着几分无奈,说完给七儿使个眼色,就是想让七儿开口劝一劝锦儿。
七儿闻言想到上一次和锦儿去沐府时的情景,有太多的疑问不解,但就锦儿的弟弟而言,她同样认为和沐府的来往越少对锦儿越好。
但是,人会在什么时候想家呢?当然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在最受伤的时候,在最孤独的时候:想到刚刚夫人在恶梦中的样子,她轻轻的一叹。
七儿把姜汤又在莲香的手上接过来,坐到床头上轻轻的唤锦儿:“夫人,吃些热汤吧,身子暖一点儿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能说出的安慰话只能是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儿,有些事情她就算懂也不能说出来;而有些事情她不懂更不能问出来。
沐府的人在锦儿的心中当然是家人,她做为一个丫头就算明知那家人会拖累夫人,但是相劝夫人的话她能说吗?
她不是莲香,何况莲香显然也是说了但没有管用。
锦儿应了一声:“放到那边吧,我一会儿会起来喝的。”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心思,什么心思都没有。
她不再是那个调教莲香的人,也不再是那个和太夫人、谈秋音对峙之人,如今躺在床上的她就好像是个孩子,只是想要有个亲人能来抱抱她。
只要抱抱她就好。
七儿看着锦儿的后背,轻轻的叹口气,认为自己是很了解锦儿的心情:做为嫁出门的女人来说,家便是婆家,从前的那个家叫做娘家:娘的家,不是她的家。
可是金府如何能让锦儿生出家的感觉来?在金府之中锦儿面对只是刁难,再强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而现在夫人只是把她原本就有的柔弱的一面显露了出来而已。
五年的艰苦,锦儿的回家之路七儿没有看到但是可以想像的到;现在锦儿想自己爹娘了再正常不过。
她看看莲香把姜汤放下,伸出手去:“夫人,婢子扶您起来。”她不能让锦儿由着性子来,人伤了心神就会伤到身子的。
锦儿推开七儿的手:“我无事,我只是想静一静。”那个恶梦把她所有的坚强击得粉碎,她现在就想缩成一团默默的哭一会儿。
有一种伤心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莲香有点气不过,更多的是担心,因为她的命运和锦儿是系在一起的,如果锦儿就此消沉下去,结果是什么不言自明。
七儿却想到了锦儿醒来之前的大叫,她想夫人肯定是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