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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是不错的人家,主人又宽厚。
锦儿看到金有文时叹口气:“你们,是真得辛苦了;快下去更衣吧,叫大夫来给大家瞧瞧,千万不要有着凉的。”
金有文等男仆齐齐的谢过锦儿就要回身的时候,却忽然间分开并且都弯下了身子。
一支油伞,上面画着淡粉的荷花,碧绿的叶子在大雨之下更是娇艳了三分。
伞下是一身蓑衣,衣服编得极为精巧,尤其是脚上的木屐,尤其也是荷叶的造型,那股子青翠劲儿就好像连溅开的雨水都染了荷香。
谈秋音到了。
她扶着身边丫头的肩膀,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过来,就好像天地间狂暴的风与雨都被她带了进来,每一步都仿佛天与地在摇晃。
在金敬一四拜后,府中上下人等都知道了锦儿在金敬一心中的位置,那一句发妻也等于是让她们知道,眼前这位可不是姨娘!
可是现在谈秋音出现了,就算金敬一待她远不如锦儿又如何?首先她年青漂亮,众人看着她和老爷这一年多来的相处,不相信金敬一心中对她没有感情。
其次,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儿;除此之外,她还是谈府的姑娘。
绝对不是可以轻侮的人儿,看太夫人瞧到她就站起来,吩咐众人去接住谈秋音,就知道谈秋音对于金家的主子们来说,绝对有着不可动摇的位子。
不要说是金有文夫妻了,就连平常的仆从们都嘴巴里发苦:两位夫人,真真是要了人命啊?不能厚此薄彼——就怕你不厚此就是大错啊。
金太夫人拍手:“这么大的风雨,快,搀住了,万一滑倒怎么办?敬一,还不去扶秋音?”她也没有想到谈秋音会过来。
今天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谈秋音,而金敬一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瞒谈秋音,本就是对谈秋音的教训:你不是挑拨姨娘去找锦儿的麻烦吗?那我今天就让所有的姨娘都跪在锦儿的面前。
金敬一也没有想到谈秋音会来,生气是肯定的,但是他想谈秋音不会到锦儿这里来,因为对她而言这就是在打耳光嘛。
但,谈秋音来了,挟着天地间的狂风暴雨而来:风和雨更大了,风在怒吼,雨已是倾盆。
他先是轻轻的拍一下锦儿的肩膀,然后才急走迎上去,在廊下伸手:“这么冷的天,就算不滑倒如果冷到了怎么办?”
他说得责备的话,但是声音温和的很,便全化成了关心;但是那双眼睛有点过于冷静,冷静的让谈秋音偏开了自己的目光。
免得太过心痛。
谈秋音深深的吸气:“这样的天气我怕太夫人的腿再受凉而痛,便让人烘热了这两贴药送过来。”
她说完看向锦儿微笑,同时轻轻的推开了金敬一。
第89章 礼不可废()
谈秋音身后的弄琴已经走出来,把手里拎着的小盒子交给迎上来的太夫人的丫头蝶舞:“已经备好了绑带,只要给太夫人系到腿上就好。”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倒真得有几分谈秋音的模样。
锦儿却没有注意弄琴,也没有被谈秋音的笑脸所吸引,反而是郑五姨娘、谈秋音曾经的贴身丫头让锦儿多看了两眼。
太夫人看到谈秋音进院,便连声让人去接谈秋音,而最为忙碌的人就是郑五姨娘了:她又是让自己的丫头赶快去接谈秋音,又让自己的丫头赶快去弄些热姜汤。
当然也没有忘了上前去接谈秋音,且还连下几个台阶,根本不顾忌雨水会打湿她的衣裙。
就算是金敬一把谈秋音接了过来,郑五姨娘也没有离开谈秋音的身边;就在弄琴开口时候,她看了一眼弄琴。
可是她的眼中闪过的却是寒光,恨,怒,怨,好像还有点什么:按理说她和弄琴都是谈秋音身边的丫头,理应会交情不错的。
但是看起来她恨极了弄琴:看她待谈秋音的样子,那恨意和主子无关,纯属两个人私怨。
锦儿狐疑的看一眼谈秋音,不知道谈秋音是不是知道自己身边人的关系如何:如果是她的话,不会让身边的丫头结下深仇的。
倒不是非要断个谁对谁错,如果两个人结仇了,那么只有送一人离开身边;谁都有点脾气,所以不太和气与有仇完全是不同的情况。
或者是,这就是谈秋音让郑氏做姨娘的原因?谈秋音用了这种方法让两个结怨的丫头分开?
真真是异想天开的法子——如果真是如此,锦儿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谈秋音了。
但,是谈秋音的丫头不是她的,因此也就是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点念头,然后当然就抛到一边去了。
对上谈秋音的笑容,锦儿心中说不出来的奇怪:谈秋音自从娘家归来,就没有再给她好脸色;嗯,在她入府后就不曾给过她好脸子,今天可没有太阳啊。
就在谈秋音笑到最为灿烂的时候,天上一道闪电划过,黑乎乎的天空被硬生生的撕裂成两半,发出了惊人的响声。
那道光亮比起太阳来都要耀眼,霎间让屋里大亮,亮得人都眯起了眼睛来;而谈秋音因背对着门,所以她脸上的笑让屋里的很多都没有看清楚。
可是锦儿看到了,她笑得很温柔,和金敬一有着三分的相似。
谈秋音笑到温柔醉人时刚要开口,就被一声惊声给吓到,惊叫后扑进金敬一的怀中,同时把头抱了起来。
她,自幼就怕打雷,所以这种天气出来要有莫大的胆气才可以。
金敬一是知道她怕打雷的,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不要怕,不要怕,只是雷声而已,已经过去了。”就好像在哄他的儿女一般。
想到儿女他下意识的去看锦儿,发现锦儿半点惊惧也没有,心中闪过了一道暖流:他的一双儿女都像极他们的母亲,对于雷声从来不怕。
记得那个锦儿离开后的第一个夏天,也是一个雷雨天气里,只不过那是晚上,礼儿被雷声扰得睡不着,很不满的对他道:“父亲,你让它不要再打雷了。”
在他儿子的心目中,他这个父亲无所不能的:天上的雷他父亲也可以管得了。
也就是在那个夏夜的雷雨里,他让礼儿懂了父亲不是无所不能,让礼儿明白天下任何人都有自己力不可及的事情。
他并没有失去儿子的崇拜,只是让父子更为亲密无间:那一天,儿子对他说——我不会告诉姐姐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锦儿给了他一双至宝。
雷声很快过去了,谈秋音也就很快回过神来,当即便发现金敬一在走神:他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
就算他拥着自己,就算他在保护自己、安抚自己,可是他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
谈秋音微微抬头,自金敬一的肩膀看向沐锦儿:嗯,她在看外面?发现金敬一没有和锦儿在眉目传情,她心中好过不少。
但是沐锦儿的神色有点奇怪,她有些不解:沐锦儿的脸上平静的很,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有着惊惧和疑问。
就好像沐锦儿的人还在这里,但是她的魂已经飞进了大雨中,想要在大雨之中寻找到什么答案。
谈秋音再次轻轻的推开金敬一,她当然很眷恋那个温暖的胸,但是自己推开金敬一比起金敬一推开她,要让她好过太多太多了。
嗯,事情为什么不能换个方向来呢?就比如眼下她不可能腻在金敬一的怀中,总要离开的自己主动那么一点点有什么不好?
金敬一并没有阻止她,只是扶了扶她,确定她站稳了,便伸手解开她的蓑衣为她脱下来交给丫头;同时接过丫头手中的大氅,把她包起来:“喝点热汤。”
他说着话,又想扶她坐下;但是谈秋音看向太夫人,太夫人招手叫她,金敬一只得扶她到太夫人身边坐下,最后把郑氏让人准备的姜汤递给谈秋音:“多喝点儿。”
高氏和金有文看着这一切,夫妻两人虽然没有立在一起,但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皱皱眉头。
因为谈秋音如今坐的地方要比锦儿高。按照礼法来说,先来后到谈秋音理应坐在锦儿的下首才对。
因为现在没有定下哪一位是妻,但是锦儿是发妻,朝廷律法有明文不可以妻为妾,会被流刑的。
妻,永远不为妾;可以休弃,可以冷落,但不可以为妾。
谈秋音就算也是以妻礼迎娶的,但是锦儿先入门,所以不管眼下如何她都应该礼让三分的。
可是谈秋音高倨其上,这会让府中的仆从们如何想?发妻,发妻,这两个字的份量在谈秋音坐在太夫人身边后变轻了。
锦儿并不在意,因为谈秋音向来都会和太夫人一起出现,且从来都会坐在太夫人身边。
正室妻位并不在今日你坐在哪里,哪怕你坐上一百年呢,最终正室的名份是沐锦儿的,那谈秋音以后见到沐锦儿、甚至是牌位都要执以妾礼。
一时意气之争,不争也罢。
生死关头打过滚的人,当然不会和谈秋音计较一个座位的高与低;就算是明白谈秋音的心思,锦儿也没有点破。
有了金敬一的四拜,她真得于愿已足。
谈秋音看着锦儿微笑道:“因为今儿大夫要过来诊脉,所以一时走不开来得迟了些,沐夫人不要见怪。”她开口就表示自己是知道金敬一今天的所为。
如果金敬一只是让府中上下等人给锦儿见礼的话,她这一句话就让金敬一的苦心付之东流:因为大家会认为金敬一是征询过她同意才做得。
岂不是说,在金敬一的心目中,谈秋音也是金家主母,这种内宅中的大事定要取得她的同意才会做?
就因为她来得晚,所以并不知道金敬一的四拜,所以她的这番话落到众仆从耳中,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当然,现在她还不知道。
锦儿回以一笑:“还不晚。只是这种天气谈夫人还要过来观礼,实在是一切当以孩子为重。”
她轻轻一句话就取得太夫人的同意:“秋音,你实在是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爱惜孩子才是。”
谈秋音低头应了是,承认是自己错了。
锦儿不再看她,看向金敬一:“今天的天气不好,还是快点吧,免得累到大家;尤其是谈夫人,如今她可是要好好调养的人,岂能让她受累?”
刘二姨娘听到这里心里倒有几分解气:你沐锦儿也只是会拣着软柿子捏啊,怎么不让谈秋音也到佛堂来静养呢?
她倒没有对太夫人腹诽,显然她就是个喜欢拣着软柿子捏的人。
金敬一点点头看向母亲:“母亲,锦儿说得有道理;儿子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现在就让姨娘们给锦儿敬茶吧。”
太夫人听得眉头都挑了起来,原本她认为只是让姨娘给锦儿行礼的:敬茶?!那岂不就是坐实了沐锦儿正室妻房的名份?!
金敬一看着母亲:“礼不可废。锦儿是儿子的结发之妻,后来纳妾之时她不在府中,如今她回来当然要让妾侍们给锦儿敬茶的。”
“如此,才算是全了礼啊。”他说到这里扫了一眼黄大姨娘,又看一眼郑氏,淡淡的道:“不然,按礼法来说她们没有得到锦儿的许可,便还算不得是我金家的姨娘。”
谈秋音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当然知道金敬一今天让姨娘们给锦儿见礼,为得就是惩戒她挑拨童氏向锦儿出手。
但是,她没有想到金敬一会如此的狠:那句不然视她为无物吗?要知道,这些姨娘们可都是向她敬过茶的。
锦儿听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她不能放弃正室妻房的名份,所以这杯姨娘茶是肯定要吃得。
虽然不是存心要和谈秋音一较短长,不过她也只能默认金敬一的说法:只有她的允可,金家的姨娘们才算是全了礼,才算是正式得到认可成为金家的姨娘。
第90章 退一步()
金敬一的话说出来后,屋里屋外的人都是齐齐的一惊。
如此就算没有他刚刚的四拜,谈秋音刚刚所说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大家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就算金敬一再爱重谈秋音征询她的意见,而谈秋音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姨娘向沐锦儿敬茶的。
因此,她刚刚的那一句话就是自掌耳光,在全府上下面前丢了一个极大的脸面:金敬一没有维护她的脸面,当众揭穿了她的方才的谎话。
谈秋音生气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金敬一的那句不然:置她谈秋音于何地?虽然金敬一没有说锦儿就是他唯一的妻室正房,但是和那样说有什么区别?
她并没有愤而起身质问金敬一,因为她知道质问是不管用的;而且结合这两天的经验来看,她每每强硬面对金敬一的时候,吃亏的只有她自己。
每强硬一次就是把金敬一向沐锦儿推过去一步,这样的傻事她不要再做。她不再是小孩子,不再是谈家那个在父母宠爱下随意所欲的谈姑娘。
她,现在是金敬一的妻,金府的主母,她腹中孩子的母亲。
太夫人不想在府中众人面前和儿子有太过明显的争执,更不想因为她和儿子的坚持不同,而伤到母子之情;因此,她并不想在今天阻止金敬一了。
可是儿子所为太过惊人,居然让姨娘向沐锦儿敬茶,那岂不是就是让全府上下拿沐锦儿当作主母来相待?
她不能允许。
“敬一。”她看着儿子眼中全是不满与不赞同:“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你当是最明白的。”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谈秋音,尤其目光在谈秋音的肚子上转了转:如果惹怒了谈家,两家肯定就会成死仇的。
平白结仇谈家真得很不值,因此她不能让儿子胡来,定要让儿子明白。
金敬一看着母亲:“儿子不明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教儿子;锦儿是儿子的结发之妻,八抬大轿抬进我们金家的,儿子纳妾岂能不问锦儿?”
“不问而纳妾已经是儿子的错,如今让姨娘们给锦儿敬杯茶,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欠身:“母亲,礼不可废。”
锦儿长长叹气,真得不想开口,真得不想争来争去,可是那个名份她是必不能相让的;不是她的自己的事情,而是关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没有任何退路。
“妻,不可为妾。”她看着太夫人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我想我喝得起几个人的茶。”
谈秋音合了合眼睛,然后微笑着看向锦儿:“对,妻不可为妾。”她同样赞成,并不仅仅是律法,而是她自认也是妻。
就算有个先来后到,但她也是妻,她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金府大门的。
金敬一的眉角微微一动,显然对谈秋音的开口有些不快;他认为谈秋音应该明白了,看来根本没有明白。
他早就准备好一切,自然不是让姨娘给锦儿见礼那么简单,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纳妾之时没有让锦儿知道,如今姨娘们的茶是肯定要敬给锦儿的。
这是他对锦儿的尊重,因为锦儿是他的结发之妻。
但是谈秋音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谈秋音开口的一句话,就让他有些不满:谈秋音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之事,就因为谈秋音做错了事情。
他本就答应过谈秋音,会给她和锦儿一个交待的,可是谈秋音不肯像锦儿等着,却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对锦儿下手,想迫锦儿离开金府。
因此,金敬一又生怒气,不能容忍谈秋音在他面前还敢再次对锦儿下手:虽然只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