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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忠和沐诚答应一声,沐忠留下来伺候着,沐诚转身就向府里飞奔;却在侧门那里停下来,后退几步后行礼:“小的给老爷请安,老爷,夫人回来了!”
沐锦儿没有回身,就好像没有听到沐诚的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奔到她的身后,传来了微颤的声音:“锦儿?”
慢慢的转过身,沐锦儿看到的是一个有些黑、四四方方很普通的男人脸,倒是那双眼睛平添了几分英气。
男人长得并不是如何的出众,但是却属于在一群里人能让人一眼看到的那种。
“五年了,五年来我无时不再想着这个家,天天在梦里都要回到这个家,却没有想到、却没有想到”沐锦儿的话还算平静,但是颤音依然能让人听出她的心情并不平静来。
她好像无法说出面前男人再娶的事实来,只是倔强的看着男人的眼睛。
金敬一看到眼前的那张脸时,再也忍不住的一步上前,两只手握住了沐锦的胳膊,一双眼睛舍不得移开半分。
他却完全没有听到沐锦儿在说什么,就算看到了人在眼前,就算他紧紧的握住了日思夜想之人的胳膊,但是他依然无法相信是真得。
四目相对,金敬一不开口,沐锦儿也没有再开口。
他们不说话自然无人敢多嘴,一片安静后,金敬一忽然扬起一只手来,一记耳光差点就落到沐锦儿的脸上。
不是沐锦儿躲开了,也不是谁拦住了,而是金敬一自己硬生生的把手臂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沐锦儿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你、你还有脸回来?!”
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微红现了泪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因为没有到真正心情激荡之时。
在这一刻,金敬一的眼中只有他的结发之妻,只有那个缠绕在他梦中整整三年,后来依然时不时会浮现的妻子。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他的妻沐锦儿;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日思夜想,也是他日夜都恨不得掐死其一千次的妻沐锦儿。
沐锦儿重重地推开金敬一的手:“五年了,我回来了,可是家却不再是从前的家,而你要用一记耳光迎我回家?!”
她踏上一步:“你要打可以、要骂也可以,要娶她人也可以,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封休书,我沐锦儿如果多求你一个字,就当场撞死在这石狮子前。”
沐锦儿指着石狮子盯着金敬一,毫不退让没有半点理亏的模样:“你为什么不答我刚刚问得话,敢娶而不敢言吗?”
金敬一更怒:“你、你还敢说,五年”
金保柱咳了两声:“老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现在放心了不少,因为沐锦儿得势的话,予他肯定不会是好事儿。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他可是金府新臣而非沐锦儿的旧臣。
听到管家的提醒,金敬一终于放开手,看一眼远远聚起来的人:“好,回府再说。”他说完看一眼沐锦儿,眼中有恼有恨还有着他自己根本遮掩不起来的怜。
他气,但是也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因为她终于回来了!
第3章 没有答案()
沐锦儿,瘦了。
沐锦儿,黑了。
沐锦儿,不再娇憨了。
金敬一的目光收回来,但是他的心却还在沐锦儿的身上,且不自禁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就好像又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在唤他:“敬一,你来追我啊,来追我。”
曾经的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就因为太过美好他根本忘不了,所以他恨。
“你回来也好,你定要给我一个交待才成。”金敬一再次伸手握住了沐锦儿的手:“说不清楚的话,哼哼。”他没有说出来要如何,但是那只握住沐锦儿的手并没有弄痛她。
再恨,他依然不能伤害她,因为她痛他就痛。
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不会再让她由自己的身边离开了:“我们回去,我听你好好说。”
沐锦儿却并不动指指正门:“我,不走侧门,我,要走正门。”不是商量,她的话斩钉截铁。
金敬一看看大门,想起来的却是八年前那一顶大红的花轿;虽然花轿并不是很大,虽然花轿不是开元城里最好的一顶,却是他心中最为珍贵的一顶。
“好。”他的心又是一痛,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就仿佛是五年前,他从来不会违拗她半点。
只要她高兴他就开心,那样的日子却太短了,而之后她绝情的离开更是刺了他重重的一刀。
沐锦儿看看他差点问出来为什么,再娶的金家老爷,她认为不会那么容易为她打开正门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一个字。
金敬一在答应后,忍不住茫然的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但是他自己没有答案。
刚刚还在心中暗自高兴的金保柱,现在脸都快要绿了,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在做什么:自家老爷倒底在做什么啊,他不是要打人嘛,怎么又会这么容易就让其在正门进府?
要知道这一开正门意味着什么啊,我的老爷!他在心里大叫着,可是能做得只是上前轻轻的道:“夫人说”
如今只能把夫人抬出来了,希望老爷能阻止,不然的话这府里要再无宁日了。
沐锦儿冷冷看一眼金保柱:“你还是不想我自这正门进去?刚刚你说做不得主,如今你们老爷开来了口,你还要阻止。”
“我真得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你,使你认为我不能自金府的大门进去?”她就好像没有听到“夫人”两个字:“我要不要自这大门进去,又与你何干?”
沐锦儿斥完不再理会金保柱,只是看向金敬一:“你让不让我自这大门进去?让,就让人打开门,不让我们就在门外说话——要我走,你要给个理由,休书不是你给我就肯接得。”
她说得心平气和却又理直气壮。
金敬一看着妻子:还是这样的霸道,只是从前她总是撒着娇的霸道不讲理,如今却霸道的理直气壮。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一挥手,门房和门子就飞快的去打开大门。
金敬一现在眼中心中只有一个沐锦儿,却完全把府里的人与事抛到了脑后;他却不知道在他得到消息奔出来不久,金府荷园上房里就有个丫头奔了进去。
妆镜前端坐的谈秋音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丫头她又问了一句:“你说是谁回来了?”她不太相信刚刚丫头说的话,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能让老爷狂奔出去,该不会是他的哪个至交好友到了吧?”这个才是正常的、才是会发生的事情,谈秋音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此想着。
丫头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能让谈秋音看到她在脑后扎的艳红头绳:“回夫人,是原来的夫人回来了,就是五年前上香后不见了的夫人回来了。”
谈秋音看着丫头一动未动,早起的阳光照进屋里来,明晃晃的让她的脸显得更白了三分,只是少了应有的血色,看上去就有了一分吓人的狰狞。
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得一声炸开了,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眼前的看到的东西乱了,耳边听到的声音乱了:都是杂乱无章的,让她捕不到半句可以听清楚的声音,也看不到一点可以辩清楚形状大小的东西。
就感觉她的血霎间被抽空,手与脚、全身上下的骨头与肉,都不再是她的而化成了木头;木木的,再也不服从她脑中所想,动与不动都与她没有半点相干。
谈秋音虽然感觉自己没有动,可是屋里三个丫头都能看到她的身子在木然后,一点一点的颤了起来,最后连牙齿都颤得击打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音。
尤其让丫头们变色的是,不管她们怎么喊叫,谈秋音都没有半点的反应。
谈秋音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的耳中只有两句话:她回来了,怎么可能?!那个和人私奔的,或者说是失踪不见的人,居然在五年后回来了。
说起这门亲事来,当年她是不愿意的。虽然说嫁的时候年纪已经有一点点的大:是她的父母挑来挑去挑花了眼,但是挑到金府的时候,父母却就是下定了决心。
她带着三分的不情愿、三分的认命与三分的自怜进了金家的大门;但是金敬一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一年多来她和金敬一真得是如胶似漆,好的蜜里调油。
只要她想要的,金敬一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的滋味儿,和爹娘宠着、爱着的滋味儿是不同的,让她迷醉了,也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金府,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家。
所以,她很用了心在金府里。她是金府的主母,唯一的主母,所以从上到下几乎把人换了一个遍,把金府几乎是重新装饰一新。
她不想自己的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更不想自己家中的奴仆,心中永远还有另外一个主母在。
而金敬一的沉默让她心里是欢喜的,还有什么比得到丈夫的支持更能让人高兴呢?就在半年后金府已经是她的金府,而她已经成为金府的女主人。
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也是她在成为了金府的主母后,才得知原来的金沐氏并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很多人都在悄悄的说,是金沐氏和人约在庙里私奔了。
金敬一从来不提金沐氏,听到有人提起时他还会生气: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可是那一次的发作让谈秋音知道这个男人是有脾气的。
那个金沐氏没有人提起才好呢,而且没有她的牌位更好,因为那样她便不是填房、不用向一个死人行妾礼。
再说金敬一待她极好,尤其是近日来她相信丈夫已经完全不在意从前那个女子,心中只有她了。
甜美的日子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短,她认为这样的日子会是天长地久的,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平常不过的日子里,有人一棒子喝醒了她。
谈秋音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因为抖得太过厉害,致使手边的玉镯掉到地上;因为天气转热,她不喜欢屋里有厚厚的地毯,所以让人早就撤了:镯儿和地面相撞后裂成两半。
那样的一声清脆却让她猛得醒过来,看到在自己眼前大大的、丫头的脸吓了一跳:“呀!”然后她醒悟过来,用冰冷的手拉住丫头的手:“我没有事儿,我很好,我没有事儿我很好。”
她不断的重复着那两句话,就好像多说几遍就能真得不会有事儿,连那个大门外出现的意外之人,也会重新消失;而她和金敬一幸福的生活就会继续下去。
丫头弄琴吓得脸色已经苍白:“夫人,您不要吓婢子们。你如果有个好歹,婢子们怎么办?”
谈秋音点头:“是啊,是啊,你们怎么办?”但,现在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丈夫在听到那个女子出现的消息后,连对她知会一声也没有就狂奔出去:接下来,她要怎么办,是去质问丈夫还是要对丈夫痛哭希望他能心痛而心软,或者是自己现在就回娘家?
不,不,这里是她的家,而谈家只是娘家不是她的家。
舞笛看到主子的模样,又心痛又着急得跪倒在地上抱住谈秋音的腿:“夫人,要不我们告诉舅老爷吧;告诉大老爷、二老爷”
“不。”谈秋音垂下了眼皮:“我们——”她看向铜镜:“给我匀些粉,脂胭还要多用一些,唇也要再红一点儿;嗯,珠花还是换喜色的吧——我们去给太夫人请安。”
她终究不再是依附于父母的小姑娘,她早已经是金府的主母,已经是嫁出门的女儿,不能什么事情都烦父母,更不能什么事都烦兄长。
此事当然要禀于自己家人得悉,但不是现在;眼下她要求助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娘家的人,而应该是婆家的人:这是她的娘亲在她出嫁前一夜再三告诉她的话。
要快,必须要快。
因为那个女人不守妇道呵,丈夫如何能让她重新进门?但是这句话不能由她来说,一定要由别人来说,还要有足够的威信、能让丈夫听得进的人来说。
第4章 解语花()
金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府外的人不知道,尤其是沐锦儿,更何况她现在根本都不知道谈秋音是谁呢。
阳光一点一点的暴燥起来,把清早那一丝凉爽扫得干干净净,不过在这样明亮的阳光里,金府两个大字却更加的耀眼。
阳光给沐锦儿镀上一层温暖,但是她的心与手却都不温暖:因为她要回到金府的话,就要得到丈夫的支持才可以,但是金敬一却误会了,且误会很深。
怪不得他会再娶,只是可惜。
那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眼下她要怎么办?沐锦儿微垂下眼帘,要如何才能取信于丈夫呢,十人成虎啊,何况她有五年不在,有多少人对金敬一说过那些话?
她虽然话说得霸道,但是很清楚今天不能进府的话,今天不能把金敬一心头的疑惑解除的话,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而金府她必须要进,她自今天开始必须要是金府的主母;心里的念头飞快的转着,但是一双眼睛却沉静的看着那两扇厚重的大门。
沉重的大门在小厮们的合力下缓缓的打开,阳光自外向内洒了进去;但是门后面却不是空荡干净的青石板路——路还是那个路,只是那路面上立着一群人。
黑鸦鸦的立着一大群人却没有弄出半点声音,安静的就好像是一座座的石像。
金太夫人因为阳光的照射而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清楚了不远处立着的沐锦儿;但是直到门完全打开,她也没有移动脚步更没有开口。
在她身侧,扶着她胳膊的人正是谈秋音。
谈秋音就如同清晨树上的樱桃,鲜艳甜美嫩而香,立在那里根本不必说话,一个眼神就足矣:好一朵解语花。
她看向金敬一的目光里有着三分的委屈、三分的埋怨却还有着四分的深情!一个眼神就能击碎一个男人的心,这样的女子不漂亮就可以让男人动心,何况她还很漂亮、非常的漂亮。
不用哪一个来告诉沐锦儿谈秋音是谁,两个女人在门打开的霎间,目光就撞在一起:只一霎便又分开——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沐锦儿轻轻的在心中叹了一声,不要说是现在,就是五年前、或是八年前,她都比不过眼前的谈秋音;不只是鲜艳,而且那一身气质更是清而贵,绝不是平常女子能相比。
她沐锦儿就是个平常女子,她和谈秋音就仿佛是丫头和姑娘的区别,而她是丫头谈秋音是姑娘。
因为她和金敬一的亲事是金老太爷在他们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定下来的;却没有想到的是,金府从此一飞冲天而她沐家却依然还是老样子。
小家碧玉而已:沐锦儿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但是在看到谈秋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生出比较之心,只是一眼她便知道这个女子比她强。
如此美丽的女子,换是她也一样会对谈秋音动心的吧?更何况谈秋音还善解人意——她刚刚只是看了一眼金敬一,没有哭没有开口,就连目光里的怨也并没有占大部分。
那点怨意恰到好处,正正可以击中一个男人的心,让其变得柔软而生怜意,而生出悔意,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
沐锦儿没有看金敬一,因为不看也知道金敬一看到了那样的目光会是什么样子;她也是不忍看、不敢看、不想看。
甚至于有那么刹那,沐锦儿想转身走开,但是想到金府里的一双儿女,想到五年前的悬案,想到了昨天、想到了现在——她还是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