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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里也只有海莲在。
对锦儿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是锦儿现在却听不到了。泪水模糊的眼中,闪现的依然是花树下旋转着的锦儿:有多明媚他的心就有多痛。
整个屋里没有半点哭声,两个人都在落泪,泪水奔涌而出却无一人发出声音来:痛到极处就算是想哭出声来却无法做到。
谁也没有安慰谁,并不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只是都很明白他们现在都需要好好的流一流泪,都需要好好的在心里和锦儿说说话。
烛火跳动着,月影西斜,屋里的伤心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哭累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棺木上睡着了。
庵寺中并无一人过来,因为此间是停灵之处,那忽明忽暗的烛火更添了几分阴森:在他人的眼中,此间房子十分的可怕,可是在海莲和金敬一的心中,此间有他们最为可亲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怕与不怕。
鬼魂真有的话,不论是海莲还是金敬一,他们不会怕只会高兴: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锦儿说。
二百九一 依恋()
夜里,起风了。
风吹过了庵寺的院子,又吹进子锦儿停灵的房间,摇晃过烛光后又吹过海莲和金敬一的身侧。
海莲微微的皱起眉头来,她知道起风了,那天好黑好黑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那雨肯定不会小。她有些怕,她一直很怕下雨的天气,尤其是大风大雨的时候。
但是姐姐在,现在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她有姐姐了。再刮风下雨的时候会有一只温凉的手握起她的手来,会有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她,会有一声又一声的轻轻的安抚: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
海莲连忙转头:“姐姐,姐姐。”
“我在,我一直都在的。”锦儿带着笑走过来,牵起海莲的手来刮她的鼻子:“像个男子般的人居然也有怕的事情,不过我有时候也想,这个样子也好,免得让姐姐再把你当成弟弟。”
海莲把头倚在锦儿的肩膀上:“姐姐,你到哪里去了,要下雨了。”她不在意锦儿的取笑,反正在锦儿的身边时她不用再坚强,可以安心的做个小女孩儿。
锦儿替她把头发抿好:“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都在啊,你真是个傻孩子。”她说着话指着外面:“哪里要下雨了,那不是大晴天嘛。姐姐告诉过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呢,你肯定会遇到一个好人,从此以后只有晴天不会再有阴雨天了。”
“他就在你眼前,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她看着海莲的眼睛亮晶晶的,笑意是那样的温柔。
海莲干脆依进了锦儿的怀中,没有说话她的泪水就已经流了出来:“可是、可是他……”他是金敬一啊,他是姐姐的丈夫啊,他理应是自己的姐夫啊。
锦儿微笑着点点她的鼻子:“又哭鼻子啊,我记得有个小丫头凶狠狠的对我说过,姑娘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味儿的。不哭了啊不哭了,他怎么了,他不好吗?姐姐就是有私心的,姐姐认为他是个好人,不忍心他无人照顾,也担心你在外面孤苦一人,你不明白?”
海莲睁大眼睛看着锦儿,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好海莲,替姐姐好好的照顾他,也让他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姐姐先走了一步,九泉之下也不会再有相聚之日——姐姐不是做恶之人,自然会早早的投胎做人,你们都好好的姐姐才能真的放下心离开。”
锦儿看着海莲:“答应姐姐吧,好不好,海莲?”她的声音那么的柔,就像曾经每次她用这种求恳的语气,让海莲好好的待自己般:“姐姐看着你们好好的就会放下心来,敏儿姐弟交给你姐姐才能真正的放心。”、
海莲放声哭了出来:“姐姐,姐姐,是真得吗,还是我心里这样想才会听你这样说?”
“傻孩子,真得傻孩子啊。”锦儿轻轻的拍海莲的肩膀:“以后再下雨的时候会有人陪着你,是不是?要让姐姐安心,不要再让姐姐不放心了好不好?”
她笑着放开了海莲,然后微笑着一步倒退回屋里,屋里有些暗,她一步一步退回去,人就一点点的融于那暗影。
海莲的心大痛:“姐姐,等一等,姐姐,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刚刚说了没有几句话啊,那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她多少次晚上因为想念这个怀抱而哭醒过来。
锦儿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离开了。
海莲痛哭:“姐姐——!”她把自己叫醒了,刚刚是那样的明亮而温暖,此时醒来却是一室的黑暗,只有昏暗的烛火在摇动。
她醒来不止是因为自己,还因为金敬一大叫了一声“锦儿——”,和她大叫出声几乎是同时。
有那么一霎间她有点茫然,暖暖的感觉还在她的心中,可是那失去姐姐的疼痛也还在她的心中;环顾四周和金敬一四目相对时,她才想起来此间是姐姐的灵堂。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转头看向身旁的棺木:那梦是姐姐真得来过,还是因为她心有所盼才会做那样的梦,只为了让自己心安?
金敬一的脸上也是惊喜与伤心并存,看到棺木和海莲后他明白过来,刚刚和锦儿的相见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很美很美的梦。
花开得好娇艳,阳光洒下来好暖,锦儿的舞好美。
棺木在他的泪光中模糊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得锦儿来过了,不知道是不是锦儿知道他的心来与他梦中相会,可是锦儿对他说——她要走了,要让他好好的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海莲,不要让她担心要让她安安心心的投胎转世。
“我见到了锦儿。”他的声音哑哑的。
海莲疯狂般的点头:“我也见到了姐姐。”哽咽让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金敬一走过来拉起海莲,伸出手抚过棺木:“海莲,我们出去走走吧。”他比海莲大了不少,海莲可以哭得昏天昏地那他便不能再任自己沉浸到伤心中,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因为日子还要过下去,也因为他是个男人。
他扶起海莲走出灵堂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那黑漆漆的棺木:锦儿,我会照顾好自己及所有你关心的人。锦儿,我真得真得欢喜你,不管有没有来世只求你生生世世再也不会有苦与痛。
所有的苦与痛都由我来承担,我只求你不会再受到伤害。
金敬一扶着海莲进了厢房,取了热茶给海莲:“吃些茶,不要再哭了,不然锦儿会不心安的。她一定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在梦中告诉我,你原来不是这样一个人,原来的你就好像一只全身长满了刺的小兽,勇敢且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凶狠劲儿。”
海莲握着热茶,感觉着那温热的感觉,真得有点像姐姐的怀抱:“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娘亲,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我睡醒之后娘亲就不见了,又好像是我追了出去,可是娘亲却把我推倒她自己走了。”
“我一直分不清楚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真实,而父亲自没有了娘亲后就变了,经常一天天的不说话,天气不好的时候他的脾气更坏便会打我,用鞭子用棍子……”
她的泪水流出来落在茶水里:“我以为我也就这样了,没有人会理会我,没有人会喜欢我。莲香是唯一肯和我说话的人,但是她只是为了一点肉或是一点血豆腐之类的东西才来寻我。”
金敬一听的有些发愣,才发觉自己才想当然了,或者是为锦儿太过伤心而忽了海莲:他只认为锦儿是受苦之人,何曾想过海莲的过往也如此的让人痛心?
他过去拉起海莲来,轻轻的给她拭去泪水后取过她手中的茶水来放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他不知道如何安抚海莲,那些过往是他不曾经历的,也不曾看到过的,他再心疼也无法参与的。
海莲老老实实的伏在他的怀里:“直到那一天我看到姐姐,虽然那张脸有伤、虽然那张脸很脏,可是我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很亲切,便给了姐姐一碗饭,那是我煮来给自己的。”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姐姐。她不憎恨我也不厌恶我更不会惧怕我,她会耐心的听我说话,会柔柔的安慰我,还会抱住我告诉我不要怕。但是,她却走了,因为救我而走了。”
海莲大哭起来:“我杀了他们!就是他们要害我而姐姐因为救我被他们杀了,我杀了他们,是我第一次杀人,可是我不后悔,我只是好怕,我的手抖的厉害,我的身子好软,我还吐了,吐的身上、地上哪里都是。”
“我没有杀过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可是我那天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他们害死了我的姐姐,还杀了我的父亲,我很害怕可是我很愤怒,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拿起了刀子来……”
她的身子在颤动,那惧意缠上了她,让她一直都压在心底的恶梦。
金敬一听懂了一些,还生出不少的疑惑来,但是他没有问一句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呢,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海莲轻轻的啜泣:“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那里死了好多的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周围没有人,莲香她跑掉了,如果官府的人来了我怎么办?我好怕,想起了姐姐的话便来到了金府。”
“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替姐姐照顾她的儿女,没有想过要和谈氏争什么,我当时真得是这样想得。”
她的纠结,她的心结全被她哭了出来。
金敬一还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知道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安抚而是诉说,她有太多的话压在心底,此时让她说出来哭出来反而更好。
他的确是震惊的,他不能想像如海莲这样娇小的女子,如何能杀人且不是杀掉一人:听她说是他们,肯定不会是一个人。
“我真得好想好想姐姐,想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日子就算父亲脾气不好大吼大叫要打人,我也不会伤心也不会生气,我都会笑着逗他开心。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海莲喃喃的说着说着,在金敬一的怀中睡着了。
就算是睡着了,海莲的眼角还有泪珠挂在那里。
二百九二 你会怕吗?()
《嫡妻归来堂前春》来源:
金敬一很小心很小心的抱着海莲走到床边上,本想把海莲放到床上的,可是海莲却紧紧的依偎着他,就好像一个孩子紧紧的巴着其母亲一样:她的脸上也因为金敬一的举动而闪现出了伤心来。
他想了想便抱着海莲坐在床边上,拉着被子盖在海莲的身上,低头看着海莲睡。
在听到海莲唤锦儿为姐姐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些不适来,因为那是他的锦儿。可是今天他才明白锦儿对海莲而言意味着什么,海莲对锦儿的依恋有着她对母亲的想念吧?
那种依恋真得太让人心酸了,海莲的母亲倒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把她舍下;而她父亲更让金敬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要知道他是海莲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不快发泄到孩子身上呢。
锦儿是海莲的姐姐,也是海莲的母亲,是海莲在这个世上她发现的一个亲人;所以海莲对夺走锦儿性命的人才会恨之入骨,才会杀掉那些人的。
虽然海莲自己也知道锦儿命不久矣,但她还是无法接受锦儿离去。
海莲醒来的时候,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金敬一的脸,她便又合上了眼睛认为自己还在做梦:“怎么梦来梦去总离不开那张脸呢?”
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呓语!她吃惊的睁开眼睛,确定眼前的脸是真实的,脸飞红的同时连忙坐起来:“我、我睡着了?”
金敬一扶了她一下,很自然的给她理了理头发,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饿了吧?我让人送些斋饭过来。”他没有提刚刚海莲醒来时说的那句呓语。
海莲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先去看姐姐。”她没有忘锦儿就在旁边,早上当然要给姐姐问个好。
金敬一没有阻拦她:“我们一起去。”他把棉巾洗了洗递给海莲:“先擦把脸吧。”
海莲抬头看到他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紧再次低下头:“我——”
“海莲,我认为我们已经解开了心结。”金敬一走过来,一手抬起海莲的下巴,一手拿棉巾给海莲擦起脸来:“你有什么话不要再闷在肚子里,说出来,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的,一切有我。”
海莲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
金敬一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来:“不管是不是日有所思,但是锦儿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她很疼爱你,就像疼爱自己的妹妹一样是不是?她肯定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过日子的。”
“不要再想那么多了,锦儿既然让你来金府就不会怪你的,她已经去了,定是希望你过得开心才对。如果你真得念着锦儿好,就好好的照顾我及孩子们,好好的照顾沐氏一家人。”
他看着海莲:“走吧,我们去看锦儿。”走了两步他看向海莲:“你一个人梦到锦儿是日有所思,那我同时梦到了锦儿,而且我们同时喊了锦儿醒过来,这能是日有所思吗?”
海莲睁大了眼睛:“真得姐姐托了梦?”
金敬一认真的想了想后肯定的点头:“是锦儿回来过了。”他原本是想借鬼神一说来解开海莲的心结,可是说到最后他自己也当真了——为什么非要较那个真呢,他真得很想锦儿能回来和他说几句话,而锦儿昨天晚上真得回来有什么不好?
他宁可相信那是锦儿真得回来了。
海莲的眼神变了,小手轻轻的握住了金敬一的大手:“我们去看姐姐吧。”
用过早饭后,金敬一和海莲回金府。因为心结完全解开了,海莲不再像原来那么的别扭。
金敬一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海莲,有些事情我想问一问,如果你感觉没有准备好可以不用回答我,什么时候你想说了我便洗耳恭听。我只想你知道,我要问只是因为我关心你,并不是因为其它。”
海莲点点头。她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说了太多的话,金敬一肯定有太多的疑问;迟疑了一下后,她看向金敬一:“你想问我杀了人的事情吗?”她知道那是不对的,尤其对一个女子来说更会让人心生惧意。
她真得很怕在金敬一的脸上看到怕或是厌恶或是恐惧,那是她在旁人眼中看到的,一看就看了好多年。
金敬一摇摇头:“不是此事。不过你提起来了,我想此事还要请柳捕头过来一起商量一下,他是办案的人应该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我想你做得是有些……,但是事出有因,还有我在呢。”
海莲低下头:“他们想要、想要侮辱我,同时想弄些银子用,我虽然杀过不少东西,可是那天晚上看到他们两个人拿着刀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真得很怕。”
“姐姐为了护住我而被他们杀死了,而那天他们也逃走了。”她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我真得很恨自己,那么多的人怕我,可是我为什么面对刀子的时候居然会怕?我应该不怕的,如果我不怕的话姐姐也不会死。”
金敬一拉过她来:“不是你的错,完全不是你的错。那两个畜生死在你手里是便宜了他们。”如果现在他们还活着,他肯定要让他们后悔自己出生在世上。
“姐姐说让我把她葬在湖边,不让我报官。因为她要让我去金府,因为如此就不会再有人来欺辱我,也不会再忍受父亲的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