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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有个小小的念头没有对人说过：为什么妇人和人不染就要死，而男人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却是天经地义呢？礼教，圣人——呸啊，生而为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与人有染就要死的话，不论男女都如此；不然的话，妇人也要给其一条活路。
当然，她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她可不想被人骂一句不知廉耻；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就算有些东西明明不合理可是人们却因为习惯而维护之，硬把合理的、正确的东西狠狠的打翻在地，还要再踩上两脚。
但是她有心要何凤氏，无奈凤氏一心要寻死，锦儿便不想再理会她了；一来凤氏的确不是好人，再者她和锦儿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那些财物当然不能算，不过是两人之间斗心机凤氏输了而已。
太夫人当即哼了一声：“不必送官，也不必真得要让你承认什么，我已经让人备下了东西，一会儿你自己选一样吧——白绫也罢还是毒汤也好，你自己看着来吧。”
“不要想着能入金家的祖坟，能给你一口薄皮的棺材就已经是天大的慈悲。”
凤氏后退靠在亭边的柱子上：“你、你敢？”
太夫人看也不看她：“我是金家的主母，有什么不敢？老太爷不在了可是我还在，你真以为无人管得了你们。而且以你所为，我能让你没有带着恶名离世真得是……”
“你支使柔儿等人做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还想着我能饶过你性命。”太夫人哼了一声，盯着凤氏：“你就是死十次也不足以让我生出半点的怜悯之心来。这些年来，我虽然看不惯你们这些妾侍，可是你却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一个。”
凤氏没有想到太夫人没有什么不知道：“妾、妾知道错了。”刚刚拿出那些凭证来也没有让她跪下，因为她知道太夫人的弱点，只要拿金敬一的名声和前程说事儿，太夫人就不能不饶她一命。
但是太夫人知道了她让柔儿等人做的事情，就知道太夫人不可能容她活下去，所以才会跪倒在地上：她很清楚太夫人不会让她活过今天去，如果只是偷人的话，太夫人还会容她多活上一时半会儿，她也就有法子可想。
太夫人看着她：“你因为自己的丑事被三姐儿的叔婆母看到，就算有三姐儿的叔公公打的老妻有伤让老妻不得开口说半个字，可是你依然担心会被我知道，所以你就让人来偷我的、我的衣物！”
“你，实足该死。”太夫人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免得自己太过气恼而伤到身子。
锦儿无声的叹息一声：太夫人其实是被名节绑架了，因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可在意的，再说了就算千夫所指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她一个失偶之人，就算和其它男人有什么大了的？
老太爷在太夫人活着的时候，在太夫人年青的时候就勾三搭四，也不见老太爷有半点的愧疚，更不见老太爷感觉他做错了什么。
但是，这就是女人的命，这就是世上的道理，吃女人性命的道理；男人不去说他，到最后可怕的是把女人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凤氏连连叩头，只知道求饶了，哪里还有刚刚嘴硬的模样；她没有想到太夫人会知道此事：她还没有让人放出风声来啊，怎么太夫人就查得这般清楚了？
她哪里会知道，她所认识的那些所谓可靠的男人，又有哪一个能靠的住？
太夫人自然不会饶过凤氏，把白绫丢在地上，把一块金子放在桌上，还指了指一碗早就备好的汤让凤氏自己去选：“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吗？你如果不肯选的话，我会让人帮你。”
凤氏见太夫人铁了心要让她死：“太夫人不想知道除了柔儿外还有谁给我做事？那也是内贼吧？”
太夫人哼道：“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选还是不选？”
凤氏看看白绫猛的抬头：“那五年前的事情，沐夫人，五年前你在山中被人掳走，在山上本来一年左右就应该被放回来的——你不想知道内情，不想知道是谁做的吗？！”
《嫡妻归来堂前春》来源：
二百二二 她死你活（）
《嫡妻归来堂前春》来源：
凤氏最后一句话让太夫人和锦儿婆媳齐齐变了色。太夫人喝道：“你说什么？！”
她虽然认为锦儿是真的，但是对锦儿遇到的劫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认为不是金家的人所为；而锦儿做为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在寺中被人盯上，当然是锦儿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
比如说锦儿现在就喜欢出府，比如说锦儿喜欢在寺中走来走去，自然会引来宵小之辈的注意。但是今天听到凤氏开口，她才真正的心中震动起来。
就算知道县主可能和锦儿五年前失踪有关，她也没有如此震惊，因为在她的眼中心中县主当然不是金家人，不是自家人；而锦儿和县主不和由来已久，很难说清楚当年是谁是错。
县主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当年的锦儿年纪青青自然也有些气盛，有些事情她做得也不妥当；因此县主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并没有感到太过奇怪。
凤氏看到锦儿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性命有望了：“五年前夫人被人掳走，我知道一些内情，只求能留我一条贱命。”惜命之时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锦儿看看她，然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亭外：不会柳一鸣突然出现来抢人吧？还好，亭外静悄悄的没有人出现，她松了口气。
“不必你来说，我们已经知道是县主所为了。”太夫人已经冷静下来，感觉自己刚刚是想左了，凤氏只说自己知道内情又没有说她掺与其中。
凤氏连忙膝行两步对锦儿道：“不是县主，真得不是她；我不知道县主是不是掺与了其中，但是做此事的人绝不是县主而是另有其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很怕锦儿不相信她。
锦儿低下头看着她：“那你知道些什么？”
“你先答应留我一条性命。”凤氏上过一次当，这次她当然不肯就这样说出实情来，所以要锦儿给她的一句承诺。
锦儿看看太夫人没有马上答凤氏，对于凤氏的话她倒是相信的，因为除她之外不是当年害过她的人，不会知道她其实可以一年就被放回来的。
太夫人没有作声，对锦儿微微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想暗示锦儿姑且答应她，等她把事情说清楚就让人送她上路。太夫人恨凤氏入骨是不会放过凤氏的。
锦儿却不明白太夫人的意思是什么，点头是答应饶过凤氏的性命？那摇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同意饶过凤氏的性命？或者是让她自己拿主意——锦儿自己也不相信太夫人会如此好。
她看向凤氏：“你也是当年害我的人之一，对不对？”
凤氏的目光躲闪开：“我只是被人利用，一时的糊涂罢了，后来我也很后悔，在寺中给你许了不少的愿，希望佛祖可以保佑你。”
“保佑我？”锦儿看着凤氏忍不住冷笑：“那我让人砍下你的双腿来，再到佛祖前请他保佑你能长出双腿来好不好？嗯，我会初一十五都去的，风雨无阻，你的腿能不能再长出来？”
锦儿在山上本应该死了的，只是机缘巧合会遇上镇南王主仆；就算如此再回到金府已经是物是人非，佛祖可能保佑一切没有发生过，让所有的一切回到当初的模样？
凤氏低下头：“我只是在府中注意你的行踪而已，其它的事情都和我无关的，都不是我做的。”
锦儿半晌后才压下怒火道：“不是你让做的？你却假说是他人利用你，就是怕我会送你去官府砍了你的头。”
“不是，真的不是我。”凤氏吓得不轻，如果锦儿如此认定，那她今天可真就死定了：“是刘家的夫人对我说起的，当初我也不……”
锦儿眯起眼睛来：“刘家的夫人，哪个刘家？”刘是大姓，天元城里姓刘的人多了去，而家底不错的也不在少数。
“城北开当铺的刘家。”凤氏脸色已经如同死人了，她知道自己又中了锦儿的计——锦儿没有答应饶过她，可是她却把刘家夫人说了出来；就算她现在不把刘家的夫人说出来，相信要查也能查的出来。
因为和她相好的、走动的极勤的人并不多，刘家的夫人就是其中之一。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锦儿能看在她一五一十说出来的份儿上，为她在太夫人面前说几句话。
“她娘家姓铁，从前大家叫她铁娘子，如今大家都叫她铁大娘。”她没有一点保留的把刘铁氏出卖了。
锦儿看着她没有再发问，等着她往下说。
凤氏垂头丧气的只能继续：“我当年是真得不想，可是刘铁氏不停的在我耳边说，看在那五十两银子和两根钗的份儿上，我也就答应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后来夫人在山上失踪才知道她安了什么心；可是我自己就在其中哪里敢吱一声，只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唯有上香的时候为夫人多求个平安。”
“得知夫人回府后，我当时心中真得很高兴，好人有好报啊。”她说到这里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便不再往下说了。
事实上她听到锦儿回府吓了一跳，但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到金府来，才会和其它姨娘们联袂前来；她不知道在心中念了多少句佛，只求金府中冒出来的沐氏不是锦儿本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盼望落空了，但是无人知道她当年所为，所以她就当作没有那么一回事儿：也是因此，她才恨不得锦儿能离开金府。
因为锦儿回来绝对不仅仅是回来，肯定会查当年的事情；万一她做过的事情被人知道的话，那结果就不用说了。何况她还和人私通，更加不能让人对她的事情详查。
可是她也努力了，借着太夫人的威风，又和几个人联手也没有把锦儿赶出金府去；她只能少到金府来，尽量不让锦儿注意到她。
锦儿的确没有发现她，可是她做的坏事太多，所以她最终自己说了出来：当初怕此事会连累她的性命，现在却为求能活一命而说出来，还真讽刺的很。
锦儿不知道刘铁氏是谁，忍不住回头看向太夫人，却发现她同样很茫然；她心头一动：“太夫人，这个刘铁氏和我们金府没有什么来往吧？”
“什么刘铁氏，我还真是没有印像。”太夫人看一眼凤氏：“想来不曾来过我们家，应该是你们老太爷带着她出府应酬时认识的人？你问她吧。”
凤氏点头：“是在府外认识的，也从来没有到金府来过；她有个胭脂铺，老爷带我去买胭脂时认识的。她说我长的像她一个故人，因此才熟识起来，她待我很不错，我买的东西她时常是半买半送。”
“你还是被人利用了。”锦儿听到这里开口，肯定了凤氏刚刚说的话；这个刘铁氏接近凤氏是有目的——谁会如此的用心的对付自己呢，要知道她可是没有什么仇家。
还有，她从前的生活极为简单，绝大多的时间都是留在金府之中，怎么会引来这样的谋算呢？
“你为什么要害我？”锦儿不知道刘铁氏为什么要害她，但是可以问问凤氏，自凤氏的话可能会得到点蛛丝马迹。
凤氏哪里敢承认要谋害锦儿：“当日只是贪图她的银钱，也不是让我去杀人害命，只是注意夫人你的行踪，我也没有多想……”
“你不是开始没有答应吗，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应该一开始她就答应给你钱物的。”锦儿的声音平平的：“你不说就算了，我看太夫人也等的久了，你看看是不是选一样呢？”
凤氏听到锦儿的话，在其中听到一线的希望：“刘铁氏对我说，那个时候的金府已经是夫人你当家作主，又对婆母十分的孝顺，很是让我们这些姨娘吃了些亏；如果这样下去，怕老太爷百年之后，我这个没有儿子傍身的不会得到半点金家家业。”
“刘铁氏还说，府中没有了夫人做主，太夫人好对付的多，老太爷又好哄，到时候我只要在老太爷的身上多下些功夫，自然能多得到不少的好处。”
“我当时一糊涂就答应了，但我认为她只是想教训夫人，因为大爷当时就是官身啊。”
锦儿一掌甩在她脸上：“居然敢三分真七分假来哄人，前后言语都不一样，真当我和太夫人是好哄的？你自己刚刚说不知道刘铁氏要害我，如今又说府中有我你们日子不好过——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她要害我？！”
凤氏被打的倒向一旁，头重重的磕在亭子基石上，立马就肿起一个大包来，可是她却只呻吟一声便不敢再呼痛：“夫人，我不敢有哄骗之心，只是怕夫人知道后对我再生恼怒，才想隐瞒一二的。”
锦儿盯着她：“如果你想活命，就拿出真凭实据来。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去选太夫人给你的三样，一个就是你活刘铁氏死——给我能定刘铁氏死罪的真凭实据来，不然你就去选太夫人赏你的东西吧。”
二百二三 两不相帮（）
当年的事情锦儿一直认为金府中有内鬼，但是太夫人对此事并不上心，而金敬一对金家的人极为信任，她手里没有半点凭证怎么好胡乱开口？
今天捉到凤氏，锦儿一开始认为她的罪过应该不算大，不过是被人利用向人透露当年她的行踪而已；但是凤氏前后的话根本说不到一块去，越说漏洞越多越大，锦儿才没有压住心头的怒火。
五年里那山上的苦痛只有沐锦儿一个人知道，就算对世人详说也无法让另外的人真正的体会到沐锦儿心上与身上的痛！凤氏只以一句：她在佛前上过不少香——就算此事是真的，岂能相抵？
凤氏为了她能够多得些金家的家财，便要和人谋害金府主母的性命：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只为了一点点的钱。
至于在凤氏心中眼中的仇怨，也不过是因为沐锦儿这个主母帮了太夫人：做为妾侍她不安份，沐锦儿也没有拿她如何——如果当年沐锦儿真得下了狠手，现在也不会有凤氏了。
在五年前沐锦儿也不会被凤氏和人所害。
锦儿是恨当年她心软，还是恨当年的她看不清楚人的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心中的那一团火却让她无法平静的面对凤氏。
那一掌她用尽了全力打过去。
凤氏是老太爷的人，她还真得有点打不得：太夫人可以打，太夫人也可以叫人打。但，太夫人没有开口，锦儿的手就甩在了凤氏的脸上，实实在在是有些不应该的。
实在是锦儿太过生气，也是她如今的性子使然。说起来，她这次重新回府，究其所为就没有哪一件是全然的合乎规矩。
如果有人想要借此发挥：比如太夫人，那锦儿还真就要背个不小的罪名儿。
太夫人微微的皱眉头，看看跌倒在地上的凤氏并没有开口；对锦儿动手她心中是有不快的，但是凤氏这人却不值得为其出头——现在太夫人活活剥了凤氏的心都有。
还有一点就是，太夫人近来对锦儿已经不同于锦儿初回府时，因此更时常能想起锦儿从前的好来。
于是她心中有那么一点不快却还是很快压了下去，因为她能理解锦儿的怒火；换作是她的话，五年受那样的苦，现在她不会只是打凤氏一掌，而是会把凤氏生吞活剥下肚方能解恨。
太夫人抬起手来整理自己的衣袖，就好像没有看到刚刚锦儿动的那一掌；她心中还闪过了一个念头：幸好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