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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敬一闻言拉起锦儿的手来:“不用生气,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今时今日我们金家不是从前,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穷书生,就是我们的对头也不能想如何便如何的。”
他看着锦儿心中生出一点疑惑来:锦儿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呢;或者,锦儿是因为生气冷书生要借金家生事?
金敬一想到他对锦儿的承诺压下心头的不适,他说过他不会再疑心于锦儿:真得有什么不解直接问锦儿就是,只是眼下不太合适,等回到府中再说。
锦儿垂下眼皮:“这种事情我也不懂,老爷拿主意就好;不安好心的人是不会得了好的。”
对于金敬一要查冷书生的底细,她想阻止却没有借口,听着金有文和金敬一主仆二人又商量了两句,她心底生出来的全是无力。
冷书生再次开口,文质彬彬的同四周的人打过招呼,就连柳一鸣都得他的一礼:柳一鸣当然没有理会他,反而黑着一张脸真有几分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狠厉样子。
“老友跟前不能上香一尽心意,想老友九泉之下得知也不会怪我。非我之过啊。”他弹了弹衣袍,转身之时又看向锦儿。
金敬一微微的皱眉,错步把锦儿完全的遮在身后,恼他一个读过圣人书的读书人居然如此无礼,实在是有点伤风败俗。
“他识得你?”他轻轻用力再握一下锦儿的手:“此人好生让人着恼。”
锦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应该识得吧,我也不清楚。老爷是见过此人的,还记得我在庙中不小心撞倒一个妇人吗?他就是那个妇人的丈夫,家在一株大银杏树下。”
金敬一闻言恍然:“原来是他。”语气之中厌恶更甚:“看来他真是冲我们而来,想来是因为生了贪念,认为在我们金家可以多沾些便宜。”
锦儿没有作声,有些事情多说只会多错倒不如惜言。
冷书生扬着头走了,而跟在他身后的神婆走时连看了锦儿两三眼,但是金敬一把锦儿挡在身后,挡得严严实实:她除了看到锦儿的一片衣角外,根本没有再看到锦儿的人。
神婆的目光连连闪动,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走回去,到了柳一鸣面前道:“这些是一点心意。”她把一个小包裹递过去,看露在外面的东西,就是一些冥币之类的东西。
柳一鸣的脸上现出来的是十二分的厌恶,没有接神婆手中的东西还后退了一步:“滚远些,义父不会收你的东西。”
神婆却紧跟上一步:“一点心意。”把包裹强塞给柳一鸣才退后:“你,也多保重。”她低着头——自她过来和柳一鸣说话,便没有抬起头来看过柳一鸣一眼,身子也微微的颤抖着;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柳一鸣脸上的神色就好像被人硬塞了几十只苍蝇进嘴巴里,不过他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手里的东西并没有被他掷出去:苍蝇不能吐出去有多难受,他现在就有多难受。
冷书生瞧着他微微一笑:“后会——,有期。”这次他带着妻子真得走了。
柳一鸣看着他们夫妻的背影,终究还是“呸”了一声,然后把小包裹丢在了地上:“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
有老人家开口阻止,但是柳一鸣根本不听,执意不肯留下神婆和冷书生的东西,倒弄得不少人心中生出气忿来;只是因着柳一鸣是官身,才没有人和他翻脸相向。
锦儿侧身一步探头向外看,她瞧得并不是冷书生夫妻离开的方向,而是灵堂的位置,却和柳一鸣的目光正正撞在一起。
柳一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锦儿便转身进了灵堂。
锦儿听到哀乐声起:“这是要——?”
“要起灵了。”金有文答道:“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屠户也没有一儿半女的,又是横死自然更是简上再简。能有一场法事已经是身后哀荣,不过这也有乡邻们的私心。”
金敬一叹气:“冤有头债有主,屠户是个明理的人,就算是横死有冤气也万不会祸害旁人;这些人愚了。”
锦儿看着灵堂半晌,咬咬牙轻轻的道:“我们,送他最后一程吧?”
高氏叹气:“夫人您是好心,一饭之恩您上过香已经尽了心,再去送一程只怕会折了他的阴德,反而对他不好。”
她认为锦儿刚刚去拜祭过已经可以,实在不必再去送一程:倒底是非亲非故嘛。
锦儿抬头看向金敬一:“我想送他一程。”
金敬一看到锦儿眼中的坚持,虽然也认为不必如此但还是点下了头:“也好。”他想到的是锦儿五年来的苦难,而张屠户的那一碗饭予锦儿当时来说,并不仅仅是裹腹之物。
只要锦儿能够心安送一程便送一程吧。
锦儿看一眼灵棚那边:“老爷您不必……”她想带着高氏和七儿前去就可以了。因为金敬一倒底是官身,怎么可能去送一个屠户?
金敬一已经扶住锦儿:“走吧。”他当然不能让锦儿独自一人前去,不放心。
眼见灵棚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锦儿也就没有再多说,急急的和金敬一进了灵棚。
柳一鸣看到锦儿和金敬一并没有吃惊,只是默默的给锦儿和金敬一铺好了软垫供他们施礼。
金敬一微微皱起眉头来,而金有文和高氏也大为不高兴:因为柳一鸣摆好的软垫位置却是子侄辈的地方——他们金家和张屠户非亲非故,不过是因一饭之恩才来拜祭,怎么就成了张屠户的晚辈?
高氏想要过去把软垫摆正,但是锦儿已经跪了下去,她只能瞪着眼不知所措: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金敬一看看妻子便撩衣跪倒:他原本拜祭的时候也只是躬身为礼。
金有文和高氏对视一眼,无奈的也随着跪了下去。
礼毕,便有人进来抬棺木。柳一鸣在棺前步步后退,泪洒于地;而锦儿却在此时晕倒过去,苍白的脸上只有两排泪痕。
金敬一抱起锦儿道:“请大夫!”说着便要带锦儿离开,却被柳一鸣拦下来。
柳一鸣只轻轻的说了句:“得罪。”伸手飞快的在锦儿的人中上一按,快的让金敬一等人不要说是拦,就连闪躲也来不及。
金敬一心中生恼,正要喝斥柳一鸣却感到怀中锦儿动了动,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一脸是泪的锦儿。
柳一鸣退后两步:“金夫人,”他吐出这三个字后顿了顿:“您是否回府去歇歇?”
锦儿挣扎想下地:“我要送他最后一程,是我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
“金夫人的身体……”柳一鸣微微抬头看向锦儿。
金敬一见锦儿挣扎的厉害只能顺了她的意,扶她站好:“锦儿,心意到了……”
锦儿看向那被抬起的漆黑棺木:“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金敬一很担心锦儿的身体,但是也极明白锦儿的坚持,他看一眼柳大捕头咳了咳道:“行。但是身子也要紧。”
锦儿只是答了句:“我可以。”便挣开金敬一的手,随柳一鸣再次拜向棺木。
金有文震惊,高氏震惊,两人震惊的呆立当场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了。
金敬一看看棺木再看看锦儿,移步上前伴在锦儿的身边;一来他想为锦儿尽一尽心意,锦儿的恩人便是他的恩人,二来他也能就近照顾锦儿一二。
锦儿并没有哭泣之声,但是在她两侧的金敬一和柳一鸣都知道锦儿的伤心:有些人再痛也哭不出声来。
金敬一叹息两声,心想锦儿回去怕是又要病上一回。
棺木被送上“大轿”,也不过是牛车围了轿围而已,在众人的相送下缓缓向墓地行去。
高氏想要开口劝锦儿可以回去了,但是金有文拦住了她:金敬一都没有开口,他们做奴仆的还是乖乖的跟着吧。
一百八五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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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在马车上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金敬一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亲手喂锦儿吃了一碗燕窝。
锦儿没有胃口吃东西,但是在金敬一的相劝下她还是把一碗燕窝吃得干干净净。她很清楚,她不可以再晕倒。
如果再晕倒金敬一肯定会带她回府,到时候她就算是再坚持只怕金敬一也不会让步的。
看着远处那围了红色轿围的牛车,锦儿的眼中又闪过了泪光;她偏过头去不想让金敬一看到,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任性肯定让金敬一心中生出了疑问来,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平平静静的离开。
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结果是什么也要去做,不做你会后悔甚至会恼恨自己。
金敬一把碗放下,拿起帕子很自然的给锦儿拭了拭嘴角,再伸手揽过锦儿:“自你回来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模样,就好像一个孩子般的软弱无力,就好像这世上只余下了你一个人般的孤单伤心。”
“歇一会儿吧,到了墓地还要折腾一番的;我知道你现在睡不着,我的意思是让你合上眼睛歇一歇,什么也不要想让脑子空一空。”
他当然有疑问,但是锦儿现在没有心情说他便不去问。他说过,他会相信锦儿的,男儿要言而有信。
因此,锦儿只要不说他便不问。
锦儿没有作声,把头放在金敬一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灿烂的阳光,那么的明媚那么的温暖,照在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上,耀出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泪水自她的眼角渗出,然后滑落滴在了金敬一的肩膀上,很快就浸透了金敬一的衣服。
“锦儿?”他有些担心轻轻的拍打妻子的后背。
“嗯。”锦儿轻轻的应了一声。
金敬一低下头却看不到锦儿的脸:“你又伤心了?”
“没有。”锦儿的鼻音很重,但是嘴却倔强的很:“我只是睡着流了口水。”她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金敬一:“弄脏了你的衣服……”
金敬一看到妻子红通通的眼睛没有揭穿她:“口水而已,哪里会脏。”他伸手扶住锦儿的腰:“只是到了我才唤你的。”
锦儿听到外面传来的哭声,急忙站起来却因为太急差点摔倒,幸亏金敬一扶住了他;她轻轻的推开金敬一的手:“我没有事。”
下车,柳一鸣正等在马车外。
金敬一看到柳一鸣挑起眉毛来直直的看过去,柳一鸣并没有回避,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棺木被安放到了墓坑中,孤单单的一个,就好像张屠户生前给人的印像。
有老人家唤柳一鸣过去撒一把土:他是今天的孝子,没有他的头一把土棺木无法掩埋的。
柳一鸣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锦儿:“我,代义父谢谢金大人和金夫人的相送。”他施完礼退后转身。
锦儿移动脚步,却只移了一步最终还是站住了。她,倒底是个外人,就算张屠户予她有恩,此时那墓坑边上也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想不到我来晚了。”清清亮亮的声音响起来,就好像响在锦儿的耳边,使呆立在风中的她惊醒转身看去。
一身刑部捕头的官服,和柳一鸣的公服一模一样——来人长的极为周正只脸庞有点黑,但是却让其平添了几分男人的阳刚之气。
和柳一鸣不同的是,此人身后跟着大概有八九个人的样子:柳一鸣进来出去时常都是一个人,就算是带差人也不过两三个。
坟头已经起来了,柳一鸣叩完最后一个头起身才看过来,见到来人眉头微微一皱:“皇甫?”
皇甫豪拱手为礼:“柳兄节哀顺变。”
柳一鸣没有还礼看看自己身上的孝服:“你来做什么?”
“查案啊。”皇甫豪脸上的笑意没有因为柳一鸣的不客气而减少,依然笑得极为亲切,就好像和柳一鸣是极要好的朋友般走过去揽住柳一鸣的肩膀:“听到知府大人说柳兄家有白事,便过来瞧瞧尽一尽同僚之谊。”
柳一鸣没有动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膀:“你查什么案子?”
皇甫豪却放开了柳一鸣,双手相击:“命案、大案。不然的话怎么会惊动我们这样的人,对吧?”
他说完转身,对着金敬一躬身施礼:“下官见过金大人。”
金敬一点点头:“皇甫捕头之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既然皇甫捕头找柳捕头有事,便不能应酬我等,正好我也要回府了。”
皇甫豪却上前一步:“下官送大人。啊,这位就是失踪五年忽然又回来的金夫人了吧?见过夫人。”
锦儿没有理会此人,一来没有心情二来身侧正好有金敬一,也不必她去应酬此人。
金敬一微微皱起眉头来:“皇甫捕头的耳目真是灵通。”
皇甫豪马上摇头:“大人莫要错怪了下官,下官也只是听来的;嗯,县主使人进京,金大人的家事,咳,知道并非下官一人。”
他说到这里欠了欠身子:“大人说要回府的,下官不敢耽搁大人,大人请。”
金敬一的脸色没有变化:“谢过皇甫捕头,改日皇甫捕头有时间不妨到我府上坐坐,也让本官尽尽地主之谊。”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皇甫豪笑着躬下身去,只是眼角却扫了一下锦儿。
柳一鸣上前几步,正好挡住了皇甫豪的目光,使其无法再看到锦儿:“再次谢过金大人和金夫人,在下送金大人。”
皇甫豪一笑并没有跟上去,只是等到锦儿踏上马凳之时他才道:“柳兄回到老家,不知道可见过未婚妻?嗯,今天弟妹是不是也在,柳兄引小弟给嫂子见个礼?”
柳一鸣的背有些僵直,缓缓的回转身子看向皇甫豪:“她,不在这里。让皇甫兄你失望了。”
锦儿已经上了马车,金敬一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并没有多言自管上了马车:他是有点奇怪柳一鸣居然还有未婚妻,从来就没有听柳一鸣提起过,他着人查过柳一鸣也没有查到过。
皇甫豪看着金府的马车离开,眼睛眯了起来。
“你,好像很失望?”柳一鸣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冷的如同刀锋。
“你,好像对那位金夫人,嗯,很回护?”皇甫豪没有答柳一鸣,笑意满满的反问了回去:“小弟初来乍到,今天晚上柳兄你不给小弟接风洗尘吗?”
柳一鸣看着他:“金夫人失踪达五年之久,我当然会生出几分好奇来,也免不了要查上一查;但是皇甫兄你,嘿,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捕头不是采花贼。”
皇甫豪笑着摇头:“你还是一样无趣,生为男儿如你这般岂不是白活一场?男儿在世当然要尝尽人间美色,其中的温柔滋味儿和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得了,我自去找乐子,接风洗尘的事儿还是改日再说吧。”
他说完一拱手:“告辞,柳兄莫送。”也不等柳一鸣开口,他就转身带人走了。
柳一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吐出一口气来,脸色阴郁的好像能滴出水来: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皇甫豪就好像是他的影子一样,总是这样的阴魂不散。
从前他并不惧怕皇甫豪,跟便跟着吧,他查案向来讲究的就是铁证如山,就算是皇甫豪想从中做梗也是难上加难不可能。
但是眼下却不同以往。他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金府马车离开的方向。
回到府里,金敬一刚把锦儿安顿到床上,就听到门外七儿和人在说什么:“谁来了?”
七儿不得不带着人进来,看到是谈秋音身边的丫头金敬一的眉头便皱了皱:“你们夫人的安胎药可按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