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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云碧珠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深深地叹气。云家众人看到她和姬无瑕成为情人后可能获得的好处，都很赞成他们成为情人；出身姬家附庸家族的大嫂为了让云家姬家称心如意也很努力地撮合着。一个注定要娶表妹为妻，一个已经决定招婿，两方的家长在坚持原则的同时把拉皮条当做配姻亲来办。这应该也是妖人的一大特点吧？
湛蓝的目光越来越坚定，云碧珠望着门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姬无瑕是纯粹的妖人，他可以全盘接受这样的习俗，可是她和这里任何妖人都不同，她是坚决不接受的。如果家族将她逼急了，她直接逃往人界去。只要她这样做了一回，想来云家就再也不敢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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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打算过两天就出发。”第二日，云碧珠试探着对云慕白道。大嫂只是大哥的传话筒，她和她说是没用的。
“碧珠，昨天你大嫂不是告诉过你吗，姬家大公子要去麒麟山，因为云家这一次百年动荡里家族排名提升了，决定绕道过来向我庆贺。”云慕白望着云碧珠笑道，“我猜，他主要还是来探望你的，”
“大哥，大猫最近暴躁冲动，叫得我心如猫爪似的，我决定还是先顾着大猫。”云碧珠道，“姬家大公子来了，自有大哥大嫂招待他。”
“四月底了，大猫的发情期快过了。”云慕白淡定道，“它如果在发情期失控伤害主人，说明是不合格的妖宠，你养着也要防备它。你不如听我的话，把它阉割，避免以后年年出现这样的烦恼。”妖人的妖宠和人类修士的灵宠不同，有一定几率背叛主人，所以妖人非常在意妖宠的服从性和自控能力。
“大猫是我的伙伴，我绝对不会把它弄成残废。”云碧珠跺着脚道：“大哥，我还未成年，这种联络家族感情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做。我不在谷中，你可以代替我招待姬公子。如果大哥担心年龄差距无法相谈，可以让逸水、逸林，汀兰他们帮助接待姬公子。”大侄子大侄女们肯定会非常高兴。额……汀兰大侄女遇上权势滔天的姬家绝美嫡公子，会不会心神荡漾，伸出女狼爪子？妖人滥情，情人满天飞。
“碧珠，身为云家人，凡事要以云家利益为重。”云慕白沉声道，“等招待过姬家公子，你再出发。”他这一放下脸，家主威严陡显。
云碧珠见状，知道自己触及家主的底线了，只好道：“我知道了，大哥。”大哥很宠她，不过前提是不能和家族整体利益有冲突。姬无瑕明摆着是过来探望她的，先不说她接受不接受，云家在关键时刻放跑她就会让姬家对云家产生不满。以前妖界家族势力排名第二的邵家这次虽然落到了第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排在第十八位的云家还不敢和它正面起冲突，势必要和排名第一的姬家关系友好。
○○○
心情沮丧地回到自己的鸣凤院，云碧珠凭空取出法剑在院中练剑。三十四年时间，她早就把姬家姬君大人赠送给她的舞风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了。姬姬明峰没有敷衍她，这套剑法十分深奥却还很适合她的风雷属性体质，练成之后威力极大。
一名婆子走进来，对正在练剑的云碧珠躬身道：“大小姐，夫人请你过去。”
云碧珠挽了一朵绚丽的剑花收势，问道：“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位婆子是她大嫂院子里的。
“夫人说谷中女眷很久没有添置新衣裳新首饰了，打开库房要给大家添置一些。今日裁缝和珠宝首饰工匠来了，就先给大小姐、墨兰小姐裁制新衣，打造新首饰。”婆子回答道。
“墨兰？”云碧珠惊讶道。姬无瑕要来云梦谷探望她，大嫂找人给她裁制新衣打造首饰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加上墨兰？墨兰是妾室庶女，极少和现任嫡母往来。
虽然听出她这是问话，但婆子还是不敢多嘴多舌乱回答，就低头躬身等待着。
云碧珠摸了摸脸上的汗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沐浴更衣之后就过去。”
“是，大小姐，奴婢这就回禀夫人去。”那婆子道，恭敬地离开。
○○○
云碧珠刚进院子就看到一群丫鬟仆妇搬着一匹匹色彩鲜艳的绫罗绸缎往主屋去，心里暗道，大哥大嫂这是要大出血吗？她大步进入屋子，笑着对坐在上位的云夫人抱拳行礼道：“大嫂，抱歉我来晚了。”屋里站着不少外人，自己的二侄女云墨兰站屋子中央，正有一名裁缝替他量尺寸，身边还有几个丫鬟婆子捧着布料展开，让另一个裁缝搭配颜色和花色。云夫人的面前躬身站着三名商人打扮的中位妖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十几个珠宝首饰盒。
“小姑。”看到云碧珠进来，正被裁缝和丫鬟婆子包围的云墨兰赶紧躬身行礼，秀美清丽的脸庞微微有些紧张。
“你过来我这边挑选这些首饰，有喜欢的就留下。”云夫人笑着向云碧珠招收，示意她快些上前来。
云碧珠朝云墨兰抬手示意无需多礼，上前望一眼满桌子的精美华贵首饰，挪揄道：“大嫂，大哥肯定要破财了。”为了能让她迷住姬无瑕，大哥真是舍得下血本呀，可惜姬无瑕双目失明，她怎么穿戴他都看不见，顶多听身边的人描述一番。
“哪一个女孩子不打扮自己？”云夫人笑道，“这一回我才注意到，碧珠你常年穿练功劲装，像模像样的衣服没有几件，头上一年到头都是发绳，用的簪子也就是那几根。我跟你大哥一说，你大哥马上吩咐我，给你多置办一批衣裳和首饰。墨兰已经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要满二百岁举行成年之礼，我这个当家嫡母也应该为她添置一些衣裳和首饰，免得我们云家女妖走出去让别人家的女妖看着笑话，说我们云家女妖常年生活在山谷中，浑身土气。”
云家女妖哪里土气了？云家有上万年的家世底蕴，主子们的吃穿用度样样高雅奢华，还是其他上位家族的模仿对象呢。
云碧珠笑着，坐到大嫂对面开始和她一起挑选首饰。
第36章 三十七 姬无瑕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云夫人以云家主母的身份拖着云碧珠，要求她重新学习妖界贵族礼仪。她觉得云碧珠常年练功战斗，手上长满老茧，皮肤又黑又粗，强迫她药浴，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给她保养头发和皮肤，甚至让大夫给她扎针。至于扎针有什么用处，那个因为三十四年前治疗过赵侍卫、教导云碧珠妖力外放替别人疏通经脉疗伤、后来全家被云家家主弄到云梦谷的周大夫说，扎针可以刺激她身体某些部位健康成长，长得更完美。
云碧珠囧得不得了，感觉大嫂把她当做即将敬献给姬无瑕的美女，很努力地调理她的身子。算了算了，熬过这阵子她就溜之大吉。
让云碧珠艰难又尴尬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信使前来报告，姬家公子到了云梦谷。云慕白是云家家主，自然不可能亲自出谷迎接了。云碧珠得到姬无瑕到云梦谷口的时候还以为大哥这就派自己出去呢，没想到传信的下人告诉她，家主派逸水公子逸林公子去谷口迎接姬公子了。
云碧珠略一想就明白了。姬无瑕是姬家嫡长公子，按理，云家应该派家主的嫡长子去迎接，可惜家主的嫡长子一百年前战死了，继妻林氏所生的嫡幼子目前还是个摇摇晃晃走路的孩童，家主只能派庶出的两个成年儿子前去迎接。对妖人而言，嫡子庶子、儿子女儿的身份并不如孩子自身天赋才能重要，儿子无能，女儿可以继承家业，嫡子变旁系，庶子继承家主之位的事情常有发生。逸水、逸林，她的两个大侄子现在肯定很高兴自己接到这样可以和姬家嫡公子搭上线的命令。
“大小姐，请快点进去重新梳妆打扮。”近些日子被家主夫人特地拨过来伺候云碧珠的一名管事妈妈躬身提醒道。现在全谷的妖人都知道姬家公子喜欢他们大小姐，他这次过来名义上是为了庆祝云家妖界排名上升，其实是来探望大小姐的。
“知道了。”云碧珠无可奈何道，跟着丫鬟妈妈们一起进屋子。最近，她大哥对她耳提面命，不管她喜不喜欢姬无瑕，云家绝对不能做出失礼的事情来；她大嫂更是一个劲地夸赞姬家血统好，不管男妖女妖各个美绝人寰，还在她耳边灌输“上位女妖有几个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收一个姬家男妖做情夫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这种观念完全颠覆她在前世就建立起来的三观，她习惯性左耳朵进右耳朵。她穿越成女妖已经一百四五十年了，前世二十几年的记忆也淡忘了许多，只是有完整三观的她本身也没有入乡随俗的意愿，所以还是不能接受将来养情人这种事情。
○○○
云碧珠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丫鬟梳理成了垂鬟分肖髻，发髻间插了一支红宝石凤凰步摇和两朵金簪两朵粉红色堆纱花；小巧圆润的耳朵戴上金叶耳坠，洁白雪嫩的脸庞上，化妆技术高明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给她画柳叶眉，樱桃般的小嘴上涂抹粉嫩嫩的口脂。她的十根手指早几天就被染成粉红色，十指纤纤，指甲粉红晶莹，煞是青春靓丽。穿上新裁制的淡红色刺绣宫装，穿上红色蝴蝶刺绣锦履，佩戴上香囊，她瞬间变成了华丽的上位贵族少女。
“大小姐，记住，要温柔端庄，别丢了云家颜面。”年长的蓝眼管事妈妈吩咐道。夫人派她过来临时伺候大小姐，幸好大小姐对下人一向温和宽容，否则她根本无法完成夫人的嘱托。
云碧珠一脸沉默。她是大小姐，不是以色娱人的家伎，也不是普通上位家族献给强大男妖的姬妾，她没有必要战战兢兢讨好姬无瑕，可是大哥最是看重的家族利益，她又不能不配合。反正这事之后，她就去试炼，这次会很长很长时间不回来，她就忍耐这一回了。
整装完毕，云碧珠起身道：“我去前院。”经过院子，她笑着对趴在芭蕉树旁打盹的大猫叫道：“大猫，我要出去了。”大猫就像孩子，很喜欢出去溜达。如果由她陪着出去溜达，它会特别开心。
打盹的大猫圆圆的耳朵抖了两下，一咕噜就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云碧珠面前，用毛茸茸的大脑袋磨蹭主人的身子。
“大小姐，今天这场合，您的妖宠不适合出现。”那蓝眼管事妈妈赶忙阻拦道。大猫是高级雷影豹，前一阵发情，晚上嗷呜嗷呜叫，叫得云梦谷里的中下位妖人们个个胆战心惊。大猫在四年战役中杀了七八个敌对家族的上位妖人战士，它要杀中下位妖人简直易如反掌。
“以前姬公子很喜欢大猫呢，大猫怎么就不能去见姬公子了？”云碧珠用力抚摸着大猫的脑袋，笑着问道，“大猫，你还记得姬无瑕姬公子吗？”
大猫望着云碧珠，褐色的眼眸充满迷茫，随即亲昵地蹭云碧珠的手，嘴里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哈哈哈哈，果然不能指望你的记忆。你去见见也许就想起来了。”云碧珠笑着说道，带大猫去前院。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见了，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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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谷家主府邸前院的正厅里，家主云慕白一脸笑容地接待姬家嫡公子姬无瑕。姬家女主和姬君大人一直全力培养这个长子，最近二三十年里已经将一些产业交由他打理了。这次妖界百年动荡，姬家有些出手隐约有姬家公子的影子。姬家姬君后继有人呀！
他打量着姬无瑕，越看越满意。这位虽然双目失明，但眼睛清澈明亮如黑色琉璃，别人初一看根本看不出是瞎子，多加注意才能发现他的眼神略微黯淡缺少神采。他容貌清逸出尘宛如谪仙，五官精美立体，眉宇间透着妖人极少有的儒雅清冷。姬家男妖果然名不虚传，连男人看了都动心，更别说如狼似虎贪婪男色的女妖们了。
“前些日子接到你家书信得知你要顺路过来庆祝云家家族排序晋升，老夫就盼望着早日见到妖界第一贵公子，今日得见，方知公子名不虚传。”云慕白道。姬无瑕长得和姬家姬君姬明峰八分相似，美得让别人心动。只是他未成年，而且还妖力较弱，缺少姬明峰强大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冷傲。姬家夫妻对这个长子的定位很准确，姬无瑕只能成为强大女妖的夫婿兼谋士。
“云家主太客气了，晚生早就听闻云家主大名，只是山高水远，晚生又双目失明行动不便，所以一直未能前来拜访，还请云家主多多见谅。”姬无瑕说着，彬彬有礼地朝声音方向拱拱手。在这正厅上有八位上位妖人，其中有两位妖光颜色和云家传统的血缘妖光颜色不同。云家家主正值壮年，蓝色血缘妖光和云碧珠的非常相似，不过颜色更混凝，偏深一些。他们两人的妖力属性一样都是风主雷次，不过家主的风属性比例比云碧珠的高一些。
“还未成年的妖人，父母们基本都不会放他们出门的。“云慕白大笑着说道，“姬公子看来也和我家碧珠一样，心智开得早，所以聪明绝顶，提前介入家族事务了。姬公子，老夫有些疑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碧珠正气善良，武力强大，不喜欢阴谋诡计，这位妖力弱小擅长谋略，需要强大妖人的支持才能拥有权力发号施令。他们两个都心智早开，远比同年龄段的妖人优秀，分明是天生的一对，只可惜一个不会外嫁，另一个只和族内少女成亲。
“云家主请问。”姬无瑕道，白皙无垢的俊美脸庞流露清雅的微笑。
“十五年前，邵家附庸钱家、赵家位于永兴、长亭、白门、河田、宁阳、宋安、柳塘等七城的布行粮店酒楼纷纷亏损歇业，可是公子所为？”云慕白道，那个时候，姬家和两个附庸家族一起出手盘下了那些亏损商行。
“正是晚生所为。”姬无瑕颔首道，父亲给了他一些商行，他花了五年时间扩张，侵吞了邵家几个附庸家族的产业，削弱邵家实力。
“姬家联合附庸家族攻打邵家千枫山庄，破掉千枫山庄护庄大阵，将山庄夷为平地，可是你的手笔？”云慕白道，眼中精光毕露。妖界大家族的重要宅邸都会布置大型法阵，爆发战斗的时候会开启法阵，或者保护宅邸或者困杀敌人。外人如果找不到法阵弱点破阵非常困难，还会损兵折将。
“晚生因为身体缘故不能亲上战场，只能草拟一份作战计划交由属下去完成。那场战斗晚生是胜得很侥幸。”姬无瑕谦虚道。千枫山庄居住着邵家三长老和其家眷子孙，山庄里储备了不少灵丹药材法器，攻打下来就大大削弱了邵家的家族人口和势力。
“双眼失明无法学习很多东西，你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般地步甚是了得。”云慕白赞道。至少他两个成年儿子就不能像姬无瑕这般智者千虑，独当一面。
云慕白继续和姬无瑕寒暄，对姬无瑕的从容优雅气质满意极了。
“家主，夫人，姬公子，大小姐来了。”
门外传来家仆的禀报声，谈话的众人纷纷望向门外，就见一名娉婷美少女带着一只体型庞大但非常乖巧的黑豹走了进来。
第37章 三十八 再见姬无瑕（）
姬无瑕缓缓站起身来，转脸望向正厅大门，聆听逐渐接近的轻灵脚步声，用心感应逐渐走近的蓝色绚丽血缘妖光，忍不住激动起来了。三十四年前他年纪小，但他就是喜欢上她了，喜欢她的强大，喜欢她的热情正直，喜欢她奋不顾身的维护。喜欢变成绵绵入骨的相思，他渴望知道她的一切。通过云夫人和姬家的其他眼线，他知道她还未成年就为家族出战了，用心在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