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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语,盯着面前的男人,大脑像是卡住了一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逸钦话中的意思。
顾逸钦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推开楼梯间的门朝着病房走去,沉沉的嗓音回荡在顾宜萱的耳边,“你爷爷不能再受刺激,你这段时间陪他的时候最好小心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一定让你为苏岑的死付出代价,这次,我说到做到。”
他说这话的是不似之前每次吓唬她时的气急败坏,沉稳和漠然,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只荡起了微微的澜依。
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害怕。
顾宜萱看着他的背影,很长时间身体都是发软的站不起来。她知道,这次顾逸钦是真的发怒了。
如果不是怕老爷子接连受刺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而他容忍了自己,是因为老爷子是苏岑的爷爷,他的父亲……
顾宜萱脑海中再度回响了他刚刚的那句话,眸光在那一瞬间凝滞了起来,蓦然间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没有血缘关系……
是因为苏岑,仅仅是因为苏岑而已。
因为老爷子是苏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顾宜萱嗤嗤的笑起来,荒凉而可怜。
多可笑,她开车撞了苏岑,苏岑至今生死不明,而她之所以能活下去,能暂时不为她的错误买单,也是因为苏岑。
苏岑!她咬牙,带着恨意的两个字从她的齿间挤出来,她恨苏岑,恨的牙痒痒。
苏岑为什么要出现?没有苏岑,她依然是顾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恨极了,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之所以现在还能留下顾家,是因为她对顾家而言,是苏岑的替身。
她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剧烈的燃烧着,但理智却又清晰无比,老爷子现在就是她的护身符,如果老爷子没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硬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顾逸钦的身后,此时对她而言,男人不再是她又敬又怕的小叔,而是一个恶魔,随时可以掐死她的恶魔。
等她进入病房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眸光涣散而无神,整个人呈现出虚弱的病态,丝毫没有平时的样子。
顾逸钦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灼急,小心翼翼的和老爷子说着话,看到她进来微微蹙了蹙眉,将目光瞥向了一边。
老爷子的视线朝着她看过来,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意思抚慰。
她一下子便湿了眼角,快步走过去趴在老爷子的手边小声的抽噎着,“爷爷……”
老爷子微微抬起了手臂,轻轻的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似是安慰。
顾逸钦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顾宜萱听在耳中,心脏猛地一颤。
只有她知道,顾逸钦这是在提醒她,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苏岑那里偷来的,多讽刺。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也是幕后黑手,谁也逃不掉。他在七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苏岑的身世,最先要瞒着的人是他,是他为了一己私欲背弃了苏岑。
时间过去了许久,顾逸钦淡漠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直到他的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扫了她一眼,又和病床上的老爷子打了个招呼才出去接。
顾逸钦接完电话就走了,顾宜萱看着病床上睡着的老爷子,突然间便掉下泪来。
……
由于这一变故,计划出现了偏差,苗元九虽然吃了点亏,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苗元九心狠手辣,可顾逸钦不一样,他有家人,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次虽然略胜一筹,但因为顾宜萱的愚蠢行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夜色,顾逸钦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自己,短时间之内,他无能为力了。
包厢的门被推开,薄庭深看着他这个样子蹙了蹙眉,走至他的面前,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薄庭深的眉心拧得更紧,“顾逸钦,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躲在这里喝酒。”
顾逸钦斜睨了他一眼,似是没听到一般。
薄庭深微微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包庇顾宜萱吗?”
“老爷子他……”
他只说了四个字,但薄庭深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沉了沉,薄庭深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能想了就能做的,顾逸钦的顾虑,哪一个都棘手到不能忽视。
他顿了顿,“上次跟你说过的,苏岑出事的那天晚上,印秦的私人飞机从黎城离开,或许,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一顾难安(139)()
顾逸钦直了直头,恍然有些自嘲的笑笑。
事到如今,他能轻举妄动吗?顾宜萱和苗元九见面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知道的太晚。
人是顾宜萱撞的,恐怕苗元九的人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了。苗元九这次在他这儿吃了亏,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而且,事到如今,他还有资格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失神,“你面对慕心黎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薄庭深拧了拧眉,负手而立钤。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遗世独立的落寞一点点晕染开来。
许久听不见他的回话,顾逸钦再度抬起了头,轻笑了一声,“要不要喝一杯?”
薄庭深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你躲在这里有什么用?”
他手中一空,脸上的神色也凝住了,两人对视了片刻,顾逸钦低下头去,终于露出了他的无奈和挫败,“上次你给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查过了,印秦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之前顾宜萱和苗元九见过面,苗元九在黎城安插了人,而且他对苏岑早有兴趣,我不确定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想过了,要想给苏岑安稳的生活,就要先除掉这颗定时炸弹,不然,苏岑永远都不可能安稳。”
薄庭深抿抿唇,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只希望,在此之前,苏岑没事。”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奢求了,顾逸钦抬起头,“庭深,苏岑的下落要查,但不能明目张胆的查,如果苏岑的失踪和苗元九有关,恐怕会打草惊蛇,如果无关,恐怕会招来苗元九的注意,这两种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薄庭深沉默了片刻,“我可以把人借给你,慕衍爵那边也在查苏岑的下落,有他作掩护,苗元九不会想到你的身上,把江宏撤回来,这段时间硬碰硬对谁都没好处。”
顾逸钦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才从喉骨间卡出两个字,“谢谢!”
薄庭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字。况且,我们都希望找到苏岑。”
只有找到苏岑,这一切的问题才能够迎刃而解。
……
美国,洛杉矶。
一处私人别墅之中,朝阳的房间里窗帘被拉着只留下了一条缝,懒洋洋的阳光透过这条缝洒进来,给站在大床前的男人投下了一道颀长的影子。
男人的身影卓然,却带着一股颓然只是之势是,眸光目不转睛的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女人脸色苍白,若有如无的呼吸声几乎让人探寻不到,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心悸。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各种医疗仪器在窗前忙碌,时而蹙眉,时而碰头交谈几句。
男人的神色渐渐不耐烦起来,看着医生蹙起眉心。
而这边,医生终于结束了检查,其中一名走至他的面前,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男人眸光一眯,开口是纯正的英文,“史密斯医生……”
被称为史密斯的医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开口,“她受伤太严重了,身体各处的机能衰弱的厉害,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男人的脸阴沉起来,史密斯微微低下了头,轻淡的嗓音依然在回荡,“她头部受到了重创……”史密斯看着男人的紧握的手,语调也跟着迟疑了起来,下意识的跳过了女人的病情,只说了最后的结果,“恐怕很难醒过来了,也可能有……奇迹的发生……”
医学上面无绝对,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现在看这姑娘的情况……
男人面部的肌肉紧绷,“你是说她成了植物人……”
史密斯微微侧过眸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印先生,这位小姐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会醒任何人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你可以带她到熟悉的地方进行一些外界因素的刺激,或许这样,她会醒的快一点。我们告辞了。”
史密斯并没有多停留,朝着身后同样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做了个手势,几人以最快的速度从房间里离开。
周围很静,男人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薄汗,片刻,他朝着大床走过去,在床边轻轻的坐下,抓住女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淡漠清冷的眸逐渐染上了一丝轻渺的温柔,“不怕……岑,不怕了……以后有我……保护你……”
敲门声起,男人放下苏岑的手,轻轻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眸底依旧是一片清冷的冰冷,他转过头去,语调深沉,“什么事?”
来人不是医生,也不是佣人,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微微垂着头,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印少,黎城那边一直有人在追查苏小姐的下落,探不到对方的底细,对方很快就会查到这里。”
印秦凝了眸,转过头来看了苏岑一眼,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如同一具失去了生气的尸体,让他的心脏蓦然一滞。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思了片刻,再度转过头来,“马上准备飞机,启程去巴黎。”
男子一愣,“可是苏小姐的身体不适合再长途跋涉。”
印秦神色微愣,眯着的眸中藏着别人难以探究的情绪,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
……
顾逸钦看着江宏传过来的调查结果,眉心越蹙越紧。
程奇站在他的身旁,面部的线条紧绷,唇角抿成了一条菲薄的线,“顾少,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顾逸钦冷笑,“还用继续查吗?印秦这个混蛋,知不知道他惹上的是一条毒蛇。”
程奇呡唇,低头,不再言语。印秦年轻气盛,恐怕……他也不用点脑子想想,顾逸钦筹划了这么多年,如果能动早就动了,至于等到今天?
气氛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顾逸钦突然莫名的低笑起来,“听说印夫人病了?是什么病?”
程奇摇头,“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印夫人受到了惊吓。您要去看看吗?”
顾逸钦摇头。
程奇叹了一口气,“顾少,其实没必要这么瞻前顾后,趁着苗元九后院失火,我们大可以……”
顾逸钦依然摇头,抬起头来看他,“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没见过……”
他失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依旧是摇头。………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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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难安(140)()
两年后。
苏岑在茉城再没有了音信。顾逸钦的人从黎城一路追到巴黎,但一无所获。秦怡在巴黎出了事,身体每况愈下,期间有好几次和顾逸钦遇到,秦怡都想方设法的想和顾逸钦吃个饭,但被顾逸钦拒绝了,两人之间像是有一种默契,对于两人的关系,明明心照不宣,却谁也不挑明。
印秦的行踪简直是透明的,他这两年间一直待在巴黎,即便顾逸钦三番两次的派人调查,却始终在巴黎找不到苏岑的身影。
时间久了,他开始渐渐怀疑自己是不是追查错了方向,也许印秦当日从黎城离开只是个巧合。
苏岑像是消失了。慕衍爵和宁四慢慢的放弃追查,或许印秦只是个幌子,当年苏岑根本就不是他带走的钤。
又或者……
苏岑已经死了。有人说苏岑死了,顾逸钦不信,他这两年,失望多过希望,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他开始渐渐相信这种传言了,苏岑已经死了…洽…
时间拖的越久,苏岑越是没有消息,他的心里就越是恐惧,这两年的时间之中,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找苏岑的身上。除此之外,他把时间都用在了应酬上。
每次将自己灌醉,以为这样就能在梦里见到苏岑。事实上,他也曾数度出现幻觉,他看到苏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温柔的笑着,他回以微笑,伸出手臂想将她揽入怀中是,可一碰,她便消失了。
顾逸钦从未如此痛苦过,他沉浸在这短暂的欢愉之中,却又承受着这欢愉所带给他的巨大痛苦。
他从来没这么后悔过,如果他当初没有招惹她,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一念之差而隐瞒她的身世,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他的报应,他愿意承受,但只希望上天能够善待苏岑。如果有什么是一定要承受的,他只希望一切都冲着他来。
顾逸钦站在窗口,窗外一片孤凉的月色,星星稀稀疏疏的只有几颗。
他手中攥着一条星型的吊坠项链,仿佛他的人生之中只剩下这一件东西。
他想起自己和苏岑谈恋爱的那段时间,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过去的几年之中,不,他有生之年的三十年中,和苏岑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是他最美最好的时光。
或许他从未想过,有个女孩会在他无奇无趣的人生当中留下这样的波澜壮阔。他以前经常骂薄庭深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卑微的地步。
其实,他才早就疯了,而他还沉浸在这种疯癫之中乐此不彼。
他深吸了一口气,依旧看着天空,他讨厌那轮明亮的月亮,将周围所有星星的光亮都掩盖了下去。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他低眸扫了一眼,一股莫名的烦躁从胸腔之中涌了上来。顾宅来的,他还是接通了,老爷子的声音传过来,“臭小子,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老家伙了,非要等我死了才回来看一眼?”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烦躁的蹙蹙眉,拿出一支烟点燃重重的抽了一口,直到青白色的烟雾逐渐朦胧了他俊逸的五官,他才开口,“爸,别胡说,我最近很忙。”
“忙忙,一年到头都在忙,你爹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回来看一眼就这么难?”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了看身旁的顾宜萱,“你和宜萱到底怎么了?这两年你对她爱答不理的,瞧瞧孩子怕你都怕成什么样了,将来我死了,你们总归是要互相扶持的……”
“爸,别胡说,什么死的活的。”
“我说的不对?我还能有几年?”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老爷子我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你看看薄庭深,虽然……但也比起强。”
顾逸钦拧了拧眉,抬起头,原本稀稀疏疏的星星不知道为什么又冒出了许多,将整片夜空映照的璀璨夺目,像是闪耀的钻石。
他提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爸,再说吧。”
“杨家那丫头等了你多少年了,还拖……”老爷子眉心一蹙,“这段时间怎么不见那丫头来看我,你们吵架了?”
“没有。”顾逸钦叹了口气,“爸,我和杨娴不合适。”
“都多少年了你跟我说不合适……”老爷子嗔怒,“逸钦,这么多年你来来去去不提这事儿,你老实告诉我,外面是不是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