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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黎的视线落在衍衍的身上,眸中带笑,笑中裹着泪。
苏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几下,腾出一只手握住心黎的手,“别这样,孩子还在……”
心黎从不在人前示弱掉泪,即便在她的面前,也是极力的克制。而唯一让心黎控制不住的,只有衍衍的病情,“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孩子的病情也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至少目前为止是乐观的。”
手上力道一重,心黎看着她点了点头,微微垂下眸沉默了好久才将眸底的泪意收了回去。衍衍懵懂的看着两人,眼睛眨了又眨。
心黎的手指轻抚过衍衍脸部的轮廓,“我不是……岑,我是觉得开心……”
苏岑眉心一蹙,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我找到适合的肾源了……至少现在,我又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在紧要关头我不至于束手无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听着她这些话,苏岑的眉心蹙的更紧,心里不但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愈加的沉重,“黎,你想干什么?”
一顾难安(103)()
一顾难安(103)
心黎沉了一下眸,没有答话,她不想干什么,她只是想让她的儿子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见她沉默,苏岑眉心蹙得更紧,将衍衍放了下来,朝着衍衍笑了笑,“衍衍,你去外面找护士姐姐玩,护士姐姐那儿有零食。”
衍衍眨了眨眼睛,一听到有零食漆黑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朝着外面走过去。
两人看着衍衍的背影,微微的失神。
衍衍经常跟着心黎过来,再加上经常需要接受治疗,对医院的护士早已熟悉,所以两人一点都不担心。
直到衍衍的背影消失在瞳孔之中,门外传来小护士逗衍衍的声音,两人才回过头来看着对方。
苏岑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对方是谁?你准备怎么办?”
心黎的眸不浅不淡的落在她的脸上,清冷而不带有任何情绪,除了眼角的湿意涌动,片刻,她唇角突然间勾了起来,微微翕动,从喉骨之间挤出来的声音字字清晰,“严家的大少爷,严磊。”
“所以?”苏岑深吸了一口气,陡然瞪大的瞳孔已经显示出她已经知道心黎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不敢相,而心黎接下来的话,却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想,驱逐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对我很有兴趣。”
“你不能……”她几乎要跳起来了,看着心黎那双毫无情绪却满是泪光的眸心脏处传来刺痛的感觉,“严磊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要是跟着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心黎呡唇,直到唇色泛白才发出声音来,“即便我不跟着他,我的一辈子也已经毁了,至少现在我还能做些什么。”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衍衍的声音,“我不在乎他人品怎么样,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去尝试,而且,我和他接触过了,他并不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苏岑打断她的话,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承认衍衍是很讨人喜欢,但我绝不允许你因为他而毁掉自己的一生,直系血亲的配型成功率是一半,这些事情不应该你一个人扛,衍衍也是那个人的儿子……”
“别说了。”心黎深吸了一口气,“我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并且心甘情愿。
苏岑咬牙,别过脸去,“总之,我不同意。”
心黎唇角微勾,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心黎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愣了愣,“苏岑,你应该开心才对,即便我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这次我是真的想要安定下来。”
她垂了一下眼眸,有什么东西从眸底深处一闪而过,快的令人无法捕捉。
苏岑眉心紧蹙,下意识的看向她,她神色淡然,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眸光却薄凉的让人心悸。
她是真的想安定下来……这句话明明浅显易懂,苏岑却怎么也听不出其中的含义,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个问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你和叔叔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心黎眉梢动了动,转过眸来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
“你现在还恨他吗?”她追问。
心黎唇角的笑意不见,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去,“恨不恨不还是得朝夕相对。”
“我劝你一句,别做傻事。”
心黎嗤笑,“我能做什么傻事,你想太多了。”
苏岑想从她的眸底探寻到什么,但看到的只有坦然。她越来越觉得不安,“黎,听我一句,别因为衍衍而牺牲自己的一辈子,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心黎愣了好大一会儿都没答话,垂着的眸中闪过别人难以察觉的情绪,“如果我做的够好,衍衍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她自嘲的轻喃了一声,接着便回过了神,抬起头来看着苏岑,“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个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
苏岑紧咬着下唇,是啊,嫁给谁不是嫁,为什么一定是严磊?她转眸朝着门口看去,衍衍一路小跑进来,怀中还抱着好几袋零食,“岑姨,这是刚刚护士姐姐的给我的,送给你吃,岑姨吃了零食就不会不开心了……”
出去玩了好一会儿的孩子还记得之前的事,苏岑的心头蓦然一暖,将他手中的零食接了过来,“谢谢衍衍……”
她的视线从心黎的身上扫过去,与十七岁时的她相比,心黎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若非是因为衍衍,心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蜕变,她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呀,她原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苏岑眨了眨眼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她摸了摸衍衍的小脸,许久才发出声音来,“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一个人,要是真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叔叔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心黎笑了笑,没有答话。
苏岑的心脏莫名颤了颤,总觉得心黎的那份笑容之中藏着什么她没看透的东西。直到后来时光流逝,慕家所发生的种种如同一场骇人的梦,她才明白心黎此时的笑意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即便身为挚友,她依旧不了解心黎,心黎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好了,她选择严磊,不仅仅是衍衍的原因,她还把严磊当成了她离开慕家的跳板。
从欢美到严磊,她其中有多少算计?
……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一晃眼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上班下班还有定期给顾老爷子做检查,苏岑的生活几乎平淡无奇。除了顾逸钦的纠缠之外。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苏岑拒绝了几次,后来索性就不见他了。
在这半年之中,心黎和严磊似乎真的稳定了下来,严磊花名在外,但这半年里却鲜少有绯闻。
苏岑其实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心黎的魅力,绝大部分的男子很难阻挡,不知道薄庭深是不是眼睛有毛病,这么多年甚至都没睁眼瞧过她。
婚期很快便定了下来,任谁也没想到,话题女王就这么准备结婚了。
苏岑坐在办公室中,面前放着的是大红色的烫金请柬,她伸手拿了起来,缓缓的打开。
里面印着心黎和严磊的照片,她只觉得心脏一阵刺痛,心黎的笑容很淡,也很温和,但她明明是不开心的,还有她眸中透出的强烈的目的性……
她抿抿唇,将请柬合上丢到了一边。右手撑住额头,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按压太阳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的伤痛,就像她,现在回忆起那段感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会有些怅然,但已不会心痛,那段记忆中留下的,只是青春期的一个烙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她以后是来了病人,便轻声说了句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微扬唇角,“您……”
她才刚刚发出一个字便蓦然间呆住了,顾逸钦坐在她的对面,唇角的弧度似有非有,温润的线条漾着复杂的情绪,视线落在苏岑的身上。
苏岑眉心陡然一蹙,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她呡唇,冷冷的转过头瞪着顾逸钦,“你又想干什么?”
顾逸钦朝着她勾了勾唇角,视线落在桌子上她扔在一旁的红色请柬上,眉心紧紧拧了起来,伸手将请柬拿了过去。
“给我……”苏岑伸手去抢,却被顾逸钦抢先一步打开了。
顾逸钦只是扫了一眼,眉心蹙的更紧,“慕心黎的?”
“关你什么事。”她将请柬抢了过来收进抽屉里,薄凉的眸子中除了厌恶再无其他,“你到底来干什么?”
顾逸钦的眸光眯了眯,“慕心黎和严磊真的要结婚了?”
苏岑睨了他一眼,低头拿过一旁的病例翻看起来,“你要是没什么事,出门左拐,要是看病,请先办卡挂号。”
顾逸钦的脸色阴了阴,“先看,待会儿我给你补上。”
苏岑眉心一挑,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薄凉中带着一丝讥诮,“这里是肾内科,顾少的肾出了毛病?”
顾逸钦的脸色蓦然一阴,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一顾难安(104)()
一顾难安(104)
她眉梢轻挑,闪过一丝讥诮和得意,低下头来翻看病例,“如果顾少觉得肾不舒服的话,我建议……”
“苏岑,耍嘴皮子功夫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脸色阴沉的厉害,面前的女人是他最爱女人,而被自己最爱的女人质疑肾有问题……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亲身向她证明,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尤其是肾,格外的好……
苏岑放下手中的病例,抬起头来和他对视,顾盼流兮的美眸越发的薄凉,片刻,她嗤笑了一声,“怎么没有好处,至少让我心里很爽。”
她眉梢向上挑着,唇角的弧度携着与她平时及其不符的邪肆,“顾逸钦,有话就快说,我没有时间跟你多做纠缠,还是说顾少平时就是犯贱?别人越是不理,就硬要往上贴?”
她字里行间皆是对他的嘲讽,顾逸钦的眉心越蹙越紧,慢慢拧成了一个川字,幽深的眸中升起显而易见的愠怒,直勾勾的落在苏岑的身上,咄咄逼人的气息在空气中流传。
苏岑讥诮凉薄的笑意未减,微微上挑着的眉梢渐渐的沉了下去,有恃无恐的和他对视。
流动的空气渐渐凝结,两人之间陷入一片寂静和沉默,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顾逸钦慢慢的握紧了双拳,“苏岑,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苏岑轻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顾逸钦的情绪再度往往涌了涌,她看着顾逸钦收缩的瞳孔,但只当是没看到,继续道,“顾逸钦,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满足,做不到的只能跟你说声无能为力了。”
“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苏岑打断他的话,语气越来越平淡,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顾逸钦,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我追着你跑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更不知道。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我还有工作。”
她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寒冷,极快却又字字清晰的语速显示着她现在不耐烦。
顾逸钦心脏蓦然颤了颤,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深处蔓延,不知道是不是她提起几年前的那段过往,他难受的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滚的情绪强制性的压了下去,努力克制住他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微微垂了眼睑,“我今天来是找你说另外一件事的。”
苏岑盯着他看,示意他有事快说。
她清澈的双眸之中格外的淡然,目光流转之间都写着不耐烦。
顾逸钦抿抿唇,抬眸看着她,刻意忽视掉了她眸中的厌恶,“慕心黎是不是要嫁给严磊?”
“这件事和你有关?”苏岑反问,讥诮的笑意一点点从她的唇角荡漾开来。
顾逸钦眉心蹙了蹙,想起好友在夜色买醉的样子,又直起了眸,这次他的语气格外的认真,也格外的重,像是一座无形中的大山,压在了苏岑的心口之上,“七年前慕心黎和薄二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苏岑,他们在伦敦注册过,时至今日没有解除婚姻关系……”
苏岑的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微微垂下的眼睑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唇角的讥诮逐渐被凝重所取代,这件事她当然知道。
当年的事情她虽未在场,但心黎已经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可想起这几年心黎的生活,她的心脏处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那般。
心黎是有错,可这些年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连带着薄庭深的那份她已经承受了,还想要她怎么样?
苏岑咬咬唇,抬头看着顾逸钦,“那又怎样,他们当时并没有在大使馆公证,所以并不影响心黎在国内的婚姻,如果你今天是替薄庭深来的,那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他想要办手续,心黎这边随时都可以。”
“她把庭深当成什么?”顾逸钦的眸蓦然一冷,嗤笑了一声,“她这样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严磊那样的人……”
“闭嘴!”苏岑蓦然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笑了一声,她原本不想就这件事和顾逸钦多谈,那是心黎的事情,按道理说不该她和顾逸钦说什么。
可顾逸钦是薄庭深的朋友,有些事情她没有立场说,但比起嫁给严磊面对将来飘摇的人生,她更希望心黎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即便这么多年心黎从未对她说过什么,但苏岑知道,这么多年,她的心意始终未曾改变过。
顾逸钦的话随着她的那句话戛然而止,她看着顾逸钦的脸,竟觉得有些陌生。
她深吸了一口气,讥笑了一声,“你没有资格指责心黎什么,她当年是任性,也做了很多错事,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当年经历了什么,如果没有她,你以为薄庭深会有这么多年安稳的日子吗?”
顾逸钦看着她,眉心越蹙越紧。
她将眸移向窗外,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薄凉,“顾逸钦,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无法说什么,薄庭深不是深爱着阮欣然吗,那当年心黎的离开不正是成全了他?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
“呵!”
苏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心黎是要嫁人了,以后不管时好时坏都是她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权评价和干涉。你想要为你的兄弟抱不平,也得看看你兄弟需不需要。这世界上哪有坐享齐人之福这么便宜的事儿?”
“苏岑,你又知道些什么?”他眉心紧锁,紧握着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连额角的青筋也隐隐可见,渗出的细细薄汗暴露了他此时愠怒而隐忍的情绪,“就像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苏岑抬眸,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寡淡,她像是突然间平静了下来,一时间难以辨明情绪。
越是这样,顾逸钦的心里就越是恐惧,他咬咬唇,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太重了,下意识的出口解释,“我不是……”
“你不需要解释。”苏岑打断他,微微侧过眸去,“顾逸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