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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消息,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潸然泪下,亦有人不觉痛痒。
同日晚,华王府的灯彻夜未歇,仆从忙碌不断。从各个府邸送来的补品络绎不绝,其中以怀帝所赠为最。
同样掌灯未眠的,还有远在未央宫寝殿的傅怀玉。
今日之事,令他倏而回想起了两年前初见傅衍的情景,那是他三岁生辰,百官来贺,宴前无趣,他偷跑出去在御花园迷了路。
焦急寻路时被一颗石子绊倒,膝盖都磨破了皮,可母后再三叮嘱过,作为本次宴会主角,他是不能迟到的,心一横,小小的人儿倔强的咬牙站起来,继续寻找出路。
因为疼痛,他一直低着头走得很慢,眼泪噙在眼眶里,努力憋着不让它留下来,他是太子,哭不得。
前额又倏而撞上一微软的物体,小身板再一次朝后跌倒下去。
“看路。”低哑清浅的声音传来,傅怀玉抬眼跌落一双淡漠清冷的眸中,就此看愣了神,连泪花都全给憋了回去。
“你……”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在这谪仙般的人面前,傅怀玉的手脚无处安放,眼神亦不知往哪里看,不经意低头一瞥,看见男子环佩上刻有的一个‘衍’字,疑惑且怯懦地唤了声:“皇叔?”
他从没有见过傅衍,也没有听人提及过傅衍,只不过是凭借不久前翻阅族谱时见到的‘傅衍’二字揣测而出。
第33章 幼年初遇(2)()
“嗯。”但闻清冷的人低低回应了声。傅怀玉顿时见到了希望,刚准备开口寻求帮助,便见着傅衍绕过自己意欲离去。
他急了,不满道:“你没看见我跌倒了吗!”
“又如何?”傅衍再度驻足,垂首与傅怀玉对视,眸光冰冷,不见感情。
被这般淡漠的神情吓到,傅怀玉不知如何开口,动了两下嘴巴,终究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既不语,傅衍也无需多留,提步而去。
傅怀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一下扯住了他的衣袖,软软地说了句:“皇叔……”
“嗯?”傅衍第三次停下脚步,无奈低下头,等小人儿说出接下来的话。
纠结了半晌,傅怀玉别扭道:“抱一下。”
“摔疼了?”傅衍一早就注意到傅怀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等着这孩子主动说些什么。
“……嗯。”幼年储君的头垂得很低,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低叹一声,墨香掠过,傅怀玉跌落入一个满是松墨淡香的怀抱之中:“时间尚早,孤先领你去东宫。”
嗅着傅衍身上的味道,傅怀玉嘴上露出了傻笑:“好!”双手伸过去环住了傅衍的脖子,因为怕被丢下,他环得很紧。
“下次,莫要如此胡闹了。”嗔怪了一句,傅衍抱着他一路朝东宫走去。
小小的人儿撅起嘴,嘀咕了句:“才没有胡闹。”
这个皇叔身上真好闻,生得也好好看,以前怎么没听父皇提起过?
尚未入东宫,远远便瞧见匆匆赶来的承德,见到趴在傅衍肩头昏昏欲睡的傅怀玉,承德面色一白,忙行了个礼,招呼了声:“华王安康。”
这一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傅怀玉,揉了揉眼睛,糯糯地喊了声:“皇叔,到哪儿了?”
“你到了。”放下他,傅衍淡漠地朝承德点了下头,转身朝未央宫外而去。
“皇叔不等怀玉一起走吗?”扯住傅衍衣角,奶声奶气询问。
承德也应和了句:“是啊,华王已是多年未曾来未央宫了,今次难得入宫,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低笑声响起,傅衍在傅怀玉头上摸了两下,回应道:“不了,孤此行已是不枉。”言罢,绝尘而去,身姿如仙。
傅怀玉未接触朝政,又不出入民间,是故并不知晓傅衍之事情,遂向承德询问道:“这个皇叔我怎的从没有见过?”
“嘘,这就是个秘密,小殿下莫再与人提及。”承德终归是顾念傅衍的,没有告诉傅怀玉那些有关傅衍的不良传闻。
此后,傅怀玉和傅衍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总会跑去华王府偷看傅衍。起初是并不怎么招傅衍待见的,但时间久了,也就逐渐开始得傅衍宠爱。
期间不是没有被朝帝发现过,也不是没有听朝帝及旁人提过有关傅衍的怀传闻,但他全都充耳不闻,不断地往华王府跑。
直到半年前,傅衍不顾傅怀玉如何哀求,逾越朝帝,下令将他伴读所在的孙氏满门抄斩。
究其缘由,不过是他孙氏次子酒后当傅衍的面说了句调戏之言。
此事过后,傅怀玉对傅衍就逐渐起了隔阂,他也开始一点点把朝帝的话听进去,对傅衍的厌恶也越来越浓。
可一旦见到傅衍出些什么事,他依旧会忧心不已,曾经放在心底最喜欢、最亲近的那个人,岂易当真将其憎恨?
念及往日种种,望着幽微烛火,傅怀玉眸色暗淡下去。
“皇叔,你让怀玉拿你怎么办?”小小的人儿双手抱膝,瑟缩在角落里思考以后的事。
傅怀玉至今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孙氏次子说的那句话是:“长安第一娼妓之子,当真是绝色倾城,也难怪那么招人喜欢。”
傅衍并无所谓他人对他的言论,他最忌讳的,是有人谈论其生母。
第34章 熠王现身()
不日,大理寺的调查终是有了结果,然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陆佩儿之死,熠王失踪之责,通敌叛国之罪,所有证据都指向傅衍。
面对流言蜚语,这位处于风口浪尖的少年王爷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华王府就像是一个密闭的镶金匣子,没有一点消息传出,不论是有关他的身体情况,还是有关他的下一步行动。
莫非,祸害了大邺朝堂六载有余的奸妄,就要倒台了么?
长安城内人心惶惶,藩王蠢蠢欲动,四国来使还仍在观望。
山雨欲来。
闹市中的某处小院里,风动树摇,后院的木门被缓缓推开,揭开黑色斗篷,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露了出来,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熠王,傅熠。
此刻他剑眉肃穆,遥望不远处的未央宫,月光映射出他眸中决然,他终是做了决定,脱下斗篷,提步朝某人的府邸走去。
………
夜半三更,门环轻扣,漆红鎏金大门被惊开,守在门口的小斯惊讶地看着来人,立即为其安排与傅衍见面。
卧榻上的人只随意披了件轻薄的大氅,斜倚在床头笑看来人:“五哥何故深夜到访?”傅熠的到来,是远超傅衍意料的,从傅熠失踪的一刻起,他就已经被踢出棋局之外了。如今,这盘棋似乎又要重新整顿了。
“阿衍,你的伤可还好?”未回答傅衍问题,傅熠在看到他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后目露疼惜,也顾不得自己此行主要目的,开始关心起弟弟来。
举了下手,傅衍漫不经心道:“无妨,修养半月便可。”视线移到一旁桌椅上,示意傅熠坐下。
将椅子搬到傅衍床头,傅熠为其重新裹好大氅,“你啊,从小便是如此,让人放心不下。”
藏在浓密羽睫下的一双眸子不辨悲喜,轻笑声响起,他复又抬起眼眸,道:“五哥还未回答孤,何故来此?”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傅熠眉目凛然,坚定道:“阿衍,五哥最是贪生,但不惧死,如今局面,我身为傅氏子弟,岂可独善其身?”
傅衍慵懒的眸子流转了一圈,旁人猜不透其所思,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旦趟进这浑水,再想出去,就难了。”
“阿衍,五哥不怕的。”傅熠看着傅衍,目光灼灼,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凝眸与其对视片刻,知其决心,傅衍也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此时傅熠出面,与他而言是最好的助力。只是于亲情于私心,他不太想让这位从幼年至如今,唯一真心疼爱他的哥哥涉险。
“孤会保五哥无恙。”这是对傅熠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的承诺。
傅熠是他世间仅剩的哥哥了。傅衍再精于算计,也不会想去谋害自己的家人。
“阿衍有心了,你好好养伤,为兄今晚便入宫。”叮嘱傅衍好生休息后,傅熠毅然离开了华王府,赶往那座吃人的宫殿。
他的身后,有傅衍派去的暗卫保护,为的是不让得到消息的藩王对傅熠不利。
第35章 巧言善辩()
翌日早朝,熠王归来的消息使群臣松了口气。
据熠王所说,他这几日不过是在花街喝了几杯酒,不慎忘了时辰。如此理由岂可令人信服?但没有人会去深究,他的回来便证明了傅衍没有对其下手,如此足矣。
在这个国家危难的关头,不想做亡国奴的,没有一个会愿意看到傅衍垮台。
此外,傅熠还证言了陆佩儿一案,承认陆佩儿从傅衍府上出来时确实衣衫不整,但那模样更像是被小孩子捉弄后导致。
如此一来便有了疑点,当即有朝臣指出:“华王府机关遍布,熠王见到的,或许是不慎中了机关的陆小姐。”
此话一出,群臣复议声连天,但持反对意见者也有,一时间争论不下。
“既如此,为何不去华王府看看呢?”面对群臣争论,傅熠的提议无疑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去了又如何?”就在吵闹声逐渐平息的当口,又一道嘹亮深沉的嗓音响起,声源正是从藩王队列中传来。
满朝目光皆聚集于此,陈泽涣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向傅熠道:“哪怕是论证了陆小姐为机关所害,也不会影响结论,照旧是华王逼死了她!”
此话一出,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又议论开了,陈泽涣说得也着实在理。
“何况若真是如此,华王当初何不言说,要等熠王来说?”见此言有效果,陈泽涣又添油加醋了几分。
幼年帝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下方沈墨微微摇了两下头。
紧接着便是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华王当初说了,又有几人会信?再者说,华王素来不屑于解释。”素来被誉为性子最温和的沈墨,站出来直接反驳了陈泽涣之言。
这句话令朝臣垂下了头,扪心自问,若是傅衍亲口说出这番话,他们必然是不信的。但傅衍不屑于解释任何事情,他们也是知晓的。
“另则,此事一经指出,如何不会影响本案?”冲陆南舟的方向弯腰行了一礼,沈墨道:“敢问山阳王,在此前,陆小姐可否是处子之身?”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如此问题,山阳王的脸色整个都成了绛紫色,气愤甩袖,怒斥道:“放肆!”
“这是案件的关键,不是吗?”沈墨继续询问,神色未变。
陆南舟握紧双拳,指甲在手心印出紫红色的痕迹,他承认沈墨之言,确实是关键,但沈墨在大庭广众之下提问一个女子的贞洁,着实嚣张过头!
见陆南舟不回话,沈墨再道:“还请山阳王如实相告。”
“是!当然是!”背过身去不在看沈墨,陆南舟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
唇畔扬起一个讥诮弧度,转而对陈泽涣道:“再敢问平王,我们此次调查的是何案件?”
不屑地瞪了眼沈墨,眼珠子一转,直言说:“华王强逼民女,致人自缢。”
“但若是这个前提条件不存在呢?”接着陈泽涣之言,沈墨步步紧逼,“若证实当日陆小姐只是因华王府机关而那般落魄,华王强逼民女这个前提条件便不复存在,焉何来的致人自缢一说?”
第36章 才者诡辩()
面对沈墨的诡辩,宁王薛达忍不住跳了出来:“然则叶神医也已验过陆小姐尸体,证实其已非完壁,哪怕那一次只是意外,不妨华王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放肆!”一甩衣袖,沈墨怒斥薛达道,“朝堂之上妄议朝臣,辱人子女,宁王是不是太久没人管束,忘了规矩!”
明明是先开始妄议朝臣,辱人子女的是沈墨,他现在竟还能义正言辞地说出这般言论,薛达被气得银牙紧咬。
“宁王之言确实冒失,但他说得也确实在理,敢问沈太傅,可还有何狡辩说辞?”用眼神示意薛达退下,陈泽涣继续与沈墨周旋。
“何来的狡辩,子瞻一直在说事实罢了。”一拱手,严谨道,“问题关键便在方才宁王之言上,陆小姐归后一直在驿馆并未出门,这一点多得是人证证明,而同样,已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华王没有出过府,他不可能在之后再对陆小姐做些什么。”
眸色一沉,陈泽涣又道:“那太傅要如何解释陆小姐在遗书上所述的华王辱她?”这遗书,可是沈墨亲自鉴定过,确实是出自陆佩儿之手的,铁证如山,难道还有狡辩的可能吗?
“‘辱’字并不拘泥于那一种行为,它同样包括言语上的侮辱或是令人难堪的行为。众所周知,华王曾在宴会上直言羞辱过陆小姐,遗书中说的或许是此事,何况,这不排除陆小姐有心陷害华王!”锐利的双眸直视陈泽涣。
“即便如你所言,只是因言语的侮辱而导致陆小姐自缢,其结果也是相同,华王仍旧要背负罪责!”陈泽涣也不依不挠,试图从沈墨的诡辩中寻找突破口。
“错!子瞻并未说陆小姐自缢是因为言语的侮辱,遗书上明明白白说着,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洁,适才自缢。”兜兜转转半天,沈墨又将辩论中心回归到了陆佩儿失贞一事上。
这可真是把陈泽涣气糊涂了,沈墨可是生了一张利嘴!
正欲再度辩驳之际沈墨睨了一眼陈泽涣,转身朝怀帝行礼道:“依子瞻之见,若证实了陆小姐当日确实没有受到华王欺辱,那么事情便应该从‘是谁让陆小姐失贞’开始,重新调查!”
有官员暗声叫好,在心底为沈墨竖起了大拇指,也有人不屑轻视,诡辩之言竟也可搬到朝堂之上,甚是荒唐!
但终归,沈墨的诡辩言辞取得了怀帝的默许,这便足够了,他不需要任何论据,怀帝便是最坚固的后台。
点头同意沈墨说辞后,傅怀玉下令大理寺按沈墨之言彻查,先从华王府机关开始。百官再无敢辩驳者。
一下朝,大理寺卿周念便火急火燎地往大理寺赶,使唤人一起前往华王府。
刚出宫门就遇上了还没来得及换龙袍的傅怀玉,他忙俯首作揖行礼,拭了一下额角的汗珠。
“朕也去。”一方面,傅怀玉想要借此打击一下傅衍,另一方面,他希望一切尽如沈墨所言,此事与傅衍无半点干系,在如此矛盾的内心下,他决定亲自前往华王府邸一探究竟。
第37章 入府调查()
抬头看了眼天子身旁的沈墨,见其没有劝说,周念也只能硬着头皮称是,只是这衣服着实显眼,为了不引起骚动,在沈墨和周念的再三劝说下,幼年帝君终是回去换了套常服。
在此过程中,华王府门口,三批来客接连造访,分别是四国使臣,他们皆是来探看傅衍病情的。
最先到的是北原皇女司禾,遭到看门小斯拒绝后,南临国的萧乾也来了,但同样遭拒,西梁太叔淳与云国那一老一少是同时来到的,待遇自然与前两位相同。
就在他们于门口互道招呼准备离去之时,由周念率领的队伍也到了华王府门口。
恭敬地拉开车帘请傅怀玉下马车,一见到傅怀玉,四国来使皆行了国礼。
还没说上话,那扇紧闭的大门终是缓缓开启,叶沉搀着面容憔悴的傅衍出门。他只披了件烟色轻薄大氅,裸露在外界的双手缠满纱布,隐隐还有血丝渗出。
见到此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