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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也是一死,综合考量下来,守卫们还是觉得听从傅衍之言比较好。
没有注意到身后动静的傅怀玉转身过来想和叶沉一起帮傅衍推轮椅,却发现那些护卫都不见了。
“孤让他们退下了。”简单的一句话,却足矣算是越权之为。
然则上元佳节,傅怀玉也无心计较此事,何况他也清楚,傅衍如此,是为了他。
既然护卫走了,傅怀玉也不再克制自己的小心思,缠着傅衍道:“皇叔,我想买那个。”
“好。”牵过傅怀玉的手生怕他走丢在人群里。
傅衍牵着傅怀玉,叶沉推着傅衍的轮椅,三人一行缓缓朝面人摊走去。风拂衣衫轻动,卷起松墨竹香。
“一个面人。”傅衍对老板说完,又垂头柔和的看向傅怀玉,问道,“想要什么样的?”
“皇叔这样的!”
他话一出口,面摊老板再蠢,也能猜出来二人身份了,忙恭敬地想要行礼,却遭到傅衍的一记冷眼。
会意的点了好几下头,老板利落地照着傅衍的样子捏起面人来。
很快一个小小的面人便捏好了,叶沉付过钱,傅衍又牵着傅怀玉去了别处闲逛。
他们走后不久,立即有姑娘围过来,吵嚷着说:“老板,刚才那个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
第165章 长安离别()
听着身后的喧闹声,叶沉叹气道:“那老板今日,不对,恐怕以后都只会卖你的面人了。”
“他不敢。”傅衍早已有过声明,邕州五国内,敢擅自绘制其画像,或制作有关他的东西者,屠满门!
在街上行了半个时辰,傅怀玉也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垂下头,意犹未尽道:“朕乏了,该回宫了。”
懒惫的眸子里流过一抹复杂情绪,傅衍微一颔首,道:“恭送陛下回宫。”
闻言,傅怀玉的小手紧紧攥住面人,恭敬地对傅衍道:“今日多谢皇叔陪朕。”
“孤明日就走。”没有回应傅怀玉的感激,一句话将傅怀玉原本舒朗的心情毁灭殆尽。
“朕知道了。”压抑住不舍的情绪,正色道,“朕会让百官前来相送。”
“孤不需要。”
“……好。”
与傅怀玉分别,回到王府后,傅衍整宿没有睡着。
长安城,这座埋葬了他半生的囚笼,从出生到五岁,从十岁走到廿岁,他从未想过挣脱这个泥潭,现如今要走了,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邺国何大,邕州何大,却无一处是归途。
拂晓鸡鸣,傅衍才恍惚生出些许困意,然而他也该走了。
在这王府住了十载,要离开时,无一长物可带,除了最珍爱的那一盘白玉棋……
推开门,府中众人却是整齐地迎候在门口,各个面色凝重。
“汝等,且散了吧,十载作伴,孤在此谢过。”
他这一走,归期未定,不能再耽误他人。
“吾等在此,等公子归来之日。”整齐划一的语调,府中百余人,无一人愿意离开。
“也罢,多少是个容身之地,挂着王府的匾额,无人敢动亦无人能动。”这些人虽各个身怀一技,却都是无处可归的可怜人,因着傅衍,才得以聚集此地。
叶沉和药童狄安一起走来,见此情景,他一声不吭地推着傅衍的轮椅朝门口远去。
“愿公子一路平安。”身后传来他们嘹亮的祈愿。
叶沉摆了摆手,回应道:“本神医不会让你们公子出事的!”
王府门口依旧是那辆绣有衍字的奢华马车,二十余名随行亲信皆已准备完善,只等傅衍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出发。
娇小的玄黑色身影站于马前,听闻车轮声转过身来,负手看着傅衍。
“皇叔。”
“陛下。”
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二人遥遥相望,距离明明只有四五步路,却再也不得接近。
最终,还是傅衍先开的口:“怀玉,过来让皇叔抱一下。”
玄黑色身影端庄地朝傅衍迈步,走了两步,忽而变成了小跑,一头扎进了傅衍怀中。
“朕等你回来,你还要陪我去泰山,还要看我娶妻生子,还有很多约定没有兑现。”压抑着哭腔埋在傅衍怀中,小小的人儿肩膀微微发颤。
听傅怀玉这么一说,傅衍才发觉,他此生欠下承诺最多的,约莫是傅怀玉。
可他并不能再允诺什么。
“孤该走了。”
第166章 公子远行()
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傅怀玉从傅衍怀中钻出来,背对着身子不见任何人:“一路平安。”
“嗯。”
轮椅声远去,紧接着便是车马萧萧之声渐远。
直到马儿的嘶啼声也听不见了,傅怀玉适才转身,看着那辆隐于人群的马车变成一个点,他眼睛周遭布满了红血丝。
就在承德想要上前安慰几句时,傅怀玉一甩衣袖,正色道:“回宫。”
傅衍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那么他同样,也要去做必须做的事情。
以后没了傅衍的保护,他需要更独立,更坚强,更快地长大,长成他们所有人希望的样子,要配得上帝王二字!对得起邺国百姓。
………
此次傅衍的出行,虽是闹得整个朝廷沸沸扬扬,百姓之中却是知者甚少,是故即使见到了他那辆招摇的马车,人们也只是翘首以盼,期待着那位日月星辰般耀眼的男子出来,未曾去想他要就此离开长安。
长安城门口,脱去官服的叶沉和李玄机站在一起,同行的还有刚被调回来的杜祁和谢云珩。两个少年吵闹个不休,似在争辩什么。见傅衍马车来了,二人方才停止争吵。
“公子。”沈墨站于马车前恭敬行礼。
马车停下,往来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屏息凝神地等着车中人出来,私语着讨论,不知傅衍此次是要做什么。
车帷拉开,慵懒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墨身上,傅衍笑道:“还以为,你不来送孤了。”
“子瞻此次前来相送,是以个人名义。”沈墨抬起头直视傅衍的眼睛,而后又更为郑重地行了一礼,“谢公子多年教导之恩。”
眼眸一抬,笑道:“孤哪里能教导你什么,你一直很好,非常好。”
闻言,沈墨站直身子,又重重行了一礼,而傅衍也受了,并未再言。
行完这一礼,沈墨转而看了眼一旁的谢云珩和杜祁,又看向傅衍。
“有心了。”傅衍知晓沈墨的意思,他特意带这两个少年过来,就是让傅衍放心,大邺朝堂,后继有人,哪怕傅衍此去当真会出些什么意外,也不用担心。
二人皆是冷哼一声,没有一个正视傅衍的。
见此,傅衍再一次感叹:“江山多少年。”只可惜,王三子未能在场。
摇了摇头,傅衍放下了车帘。
二十余人的队伍再度启程,沈墨向边上后退了一步,朗声道:“愿公子,一路平安。”
“年轻人,老骨头还等着和你喝茶呢。”
出乎意料的是,杜祁和谢云珩也放下了姿态,对着傅衍的马车遥遥行了一礼,一起高声道:“鸿胪寺卿,一路平安。”
他们未像别人一般说公子或是华王,而是说的鸿胪寺卿,正如杜祁多年前曾言,厌恶傅衍人品,却承认其谋略才能。
待傅衍马车驶离长安,围观者中才有人后知后觉:公子傅郎,走了。
不日,傅怀玉制诏邕州天下:邺国鸿胪寺卿傅衍,承受君令,出访四国,互通友好。
四国皆回应曰:善。
第167章 路边乞儿()
因着一路上皆有晏明桦的钱庄,傅衍此行并没有带太多金银,若有需要,去钱庄取便是了。
‘衍’字暗纹鎏金马车所行之处百姓无不驻足观望,引一时喧嚣,
顾及傅衍身体状况,车队一路走走停停,行进了大半月方进入淮南。
“今日先在这淮南城休息一下,后日再启程。”前些日子春冷反寒,傅衍着了凉,不宜在做奔波,后日启程,是叶沉预计的最快时间。
“嗯。”傅衍并未抗拒,他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倚倒在软卧里阖上了眼。
进入淮南城城门不久,外头传来喧哗声,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何事?”慵懒的声音从车帘后头传出,闹事者见到衍字马车后纷纷垂下了头。
“公子,他们在打一个小乞丐,瞧着挺可怜。”坐在外头的狄安向傅衍汇报了情况。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倾世风华的脸,半垂的眼眸懒懒地扫视了一圈,在见到那名如何挨打都不愿低头的小乞儿后神情一顿。
那小乞儿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衣衫褴褛却并不污秽,只可惜,面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叫人胆寒,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馒头,原本倔强固执的眼睛在见到傅衍的那一刻突然垂了下去。
“何故打他?”傅衍出声向包围着他的三个男人询问。
“这臭乞丐偷我的馒头!”精瘦的男子向傅衍解释,又是一脚踢在小乞儿腿上。
小乞丐拼命摇头,嘶哑着声音道:“没有。”他的声音沙哑地近似七八十岁的老人。
“好。”柔和地看了一眼小乞儿,傅衍又对精瘦男子道,“你可检查过摊子蒸笼附近,或许是放在那儿了。”
听罢,精瘦男子不情愿地返回自己的包子摊检查,果然在蒸笼附近找到了一枚铜钱,方才烟雾缭绕遮了视线才没能看到。
“切,说不准,这钱也是偷来的,这顿打,没白挨!”另一个高大些的男子朝小乞儿啐了一口唾沫,那孩子双拳握紧,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恨之意。
“来。”他朝小乞儿伸出一只手,言语温柔。
闻言,小乞儿错愕地抬眸,撞入傅衍的眼神后又闪避着别开视线。
“过来。”又重复了一遍,“孤不方便下来。”
小乞儿心头一颤,一步步朝傅衍走了过去。
见到傅衍伸出来的手,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靠自己的力量上了傅衍马车。
“启程。”不急不缓的语调。
马车悠悠朝淮南城最好的客栈而去,车中的小乞儿敛眉站着,接受傅衍和叶沉的审视,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多谢公子。”他拘谨地行礼,艰难地吐出这么四个字来,嗓音嘶哑得可怕。
“怕孤?”
小乞儿摇了摇头,刚抬起头却又垂了下去。
“那何故不敢看孤?”斜倚在软卧上,眯着眼睛看他。
似是拿出了很大的勇气,小乞儿抬起头直视傅衍的眼睛,却仍有躲闪。
“罢,随你。”傅衍不再做勉强,缓缓合上了眼眸小憩。
第168章 赐名少锦()
“好了,起来吧。”叶沉赶紧去把小人儿拽起来,拖至身前为其查看。可小乞儿并不喜欢叶沉的这一种同情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有再让叶沉触碰。
傅衍颇能明白他的心境,淡淡扫了眼叶沉,道:“用不着可怜他,人各有命。”
“我一医者,怜悯世人这是必须的好吧!”叶沉反驳,一把揪过小乞儿的手腕,再次为其检查起来,首先看的,便是他脸上的那一道伤疤,“重是重了点,但好在你还小,有恢复的可能,来张嘴,我再给你看看嗓子,总不想一直这么说话吧。”
见此,傅衍摇了摇头,重新躺倒回软卧之上。
被叶沉一番折腾后,小乞儿自觉地坐在了角落里,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脏,不宜和傅衍这样高贵的人接触。
傅衍也未去理会,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情。
片刻沉静之后,忽闻重物撞击木板的声音,傅衍慵懒地睁开眼,那小小的人儿就跪在他面前,不声不响,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他,无任何躲闪。
“这是作甚?”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睨着小乞儿。
动了动嘴巴,他坚定道:“斗胆,请公子收留。”他很努力地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说完以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傅衍不答,任由其跪着,咳嗽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叶沉于心不忍,却又不能说一些劝傅衍的话,私心里,他是不愿让这个小乞儿跟着他们的,遂只开口说了句:“这嗓子还要不要了?”以缓解沉寂的氛围。
小乞儿憋红了脸,不只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其他。
又是静默良久,傅衍终启唇道:“跟着孤,很累。”
“不怕。”他目光灼灼,决绝且坚定。
又与他对视了片刻,傅衍叹了口气,阖上眼揉了揉双眉,微微点了下头。
小小的眼睛里闪烁起光亮,动了动嘴巴艰难地说道:“谢公子。”
傅衍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扶起他,问道:“可有名字?”
“……没有。”
“如此,孤给你想一个可好?”
“好。”望向傅衍的眸中隐有欣喜之意。
“江山多少年,锦绣繁如烟。孤便叫你,少锦。”
“少锦,谢公子再造之恩。”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却是掷地有声。
傅衍颔首,他从不会说任何客气的话语。
“何不取姓?”听到他这么说,叶沉不由得发问。
重新阖上眼眸,傅衍淡淡道:“不需要。”
叶沉又思索了会儿,觉得傅衍此话在理,既然有人对这孩子下如此毒手,就说明怎么也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总有认祖归宗的一天,只希望,傅衍这不是养虎为患就好,叶沉不耽以最坏的心思去揣度人心,若是有人故意将少锦安排在傅衍身边?
这么想着,叶沉又担心起来,莫非真是哪家派来的细作?若是多傅衍有些了解,皆会知晓他流落民间时曾与乞丐同居,装成小乞丐博傅衍同情也不是不可能。
第169章 青玉面具()
然则傅衍此人,叶沉是了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少锦约莫是没有危害的,是他想多了。
成天跟在傅衍身边,阴谋论都变多了。甩掉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叶沉潜心研究起针对少锦的治疗来。
马车缓缓停下,淮南城最大的客栈到了,车夫将早已准备好的玉板铺下,叶沉推着傅衍的轮椅从其上走下,这是叶沉专门为傅衍设计用来下马车的,免得他每次上下马车都要人抱,于人前折了他的骄傲。
少锦则是跟在他们之后,虽不断有人对他评头论足,可他依旧倔强地跟着傅衍,面上泛起绯色。
傅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故意没有帮他说一句话。
入了客栈,傅衍吩咐人带少锦下去洗漱换衣,回来时,俨然是一俊秀少年郎,若是无视脸上那一刀疤的话。
即使换了衣衫,他站在傅衍面前的时候,依旧稍不怎么敢直视傅衍的眼睛。
“行了。”略显宠溺的口吻,傅衍拉过少锦,单手抚上他面上伤疤,“不就是一道伤疤么,怕什么,孤这般的,不都还好好的。”
“少锦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反问少锦,傅衍眸中闪过淡淡笑意,可以看出来,他对这少年,着实是喜欢得紧。
取了方才命人买的玉骨面具给少锦戴上,傅衍又道:“这般,可就不怕了?”
少锦受宠若惊,抬起头正视傅衍的眼睛,重重点了一下头。
“原是和你一个性子,死要面子,难怪你这般喜欢他。”叶沉端着药过来,恰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浓稠的药汁被送至傅衍面前,他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