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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是什么都没有做成,只得了个落荒而逃,铩羽而归。
感情这东西真是莫名其妙,就如他莫名其妙喜欢阿绾,阿绾莫名其妙喜欢顾子覃……
………
辞别思过来使后又过不久,便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气——除夕。
家家户户都在为年夜饭忙碌,未央宫却一如往昔,整个长安城都是热闹喧哗的,除了萧条的宫殿。
华王府内也挂起了几盏红灯笼,好歹是有了些年味,傅衍一早命人备了傅怀玉喜爱的食物,添置了新衣。
“阿衍,你这又是何必,既然准备了,何不差人去邀怀帝过来?”望着傅衍为傅怀玉备下的新衣,叶沉长叹了口气,“刚才宫里消息说,怀帝一个人去了长乐宫。”
“孤知道。”收起衣服,傅衍命人端出了酒菜。
“你们也去过节吧,无需在意孤。”最后一道菜上齐,傅衍让他们尽数退了下去。
第160章 公子所思()
望着这一桌富盛的菜色,傅衍却是没了吃的心情,历来除夕夜,皆是不得团圆。
不知软软在姑苏过得如何?当是开心的。
亦不知怀玉现在如何?莫要太过伤情的好。
刚拿起筷子,脆如银铃的声音倏而响起:“皇叔既然备了年夜饭,何故又不等朕了?”
小小身影载风载雪而来,迈着稳重的步伐,每一步的大小间距,都一般无二。
傅衍心中一暖,开口却是道:“承德呢?怎可让你一人外出?”
“朕让他告假了。”抖落一身雪花,傅怀玉坐到傅衍身旁,拿起了桌上第三副碗筷,也是最后一副。
“怎的突然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傅衍为傅怀玉添了碗热汤。
“今日除夕,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端起热汤饮了一口,暖意直达心底。
半敛的眸底流露出温润笑意,傅衍动手为他夹了一些菜。
“皇叔,怀玉想吃桂花藕。”眼睛瞟向对面的碗碟。
“让扶殇夹。”那个位置,傅衍也够不到。
叶沉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给傅怀玉布菜:“还想吃什么?我的两位小祖宗。”虽是抱怨,眼底却满是溺爱,因为傅衍的关系,叶沉对傅怀玉也极是疼爱。
“春卷,扣肉,辣子鸡!”
按照傅怀玉的要求一一为其添置,叶沉又问了傅衍想吃什么,等给这叔侄二人都添好菜,也很方才重新落座。
虽只有三人,这顿年夜饭却因傅怀玉的到来,也是吃得热热闹闹。
饭后,傅怀玉硬是要坚持守岁,傅衍只能在屋中多生了写炭火,拿了红纸给傅怀玉和叶沉剪窗花解乏,自己则是拿了本书翻阅。
未至子时,二人皆是相继睡了过去。
傅怀玉倒还好一点,因为长时间的宫中礼仪束缚,他即使是坐着睡觉,也端正地叫人挑不出毛病来。至于叶沉,那泼皮模样叫傅衍忍不住摇头。
因担心傅怀玉受凉,他取了自己的大氅盖在傅怀玉身上,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却倏而睁开,在位时间久了,一有人接近便会惊醒。
“皇叔。”见是傅衍,小人儿安下心去,沉重地眼皮再次垂下来,身子摇摇晃晃,眼看便是要栽倒下去。
“去屋里睡。”伸手圈住他的周围,以防他不慎摔倒。
“怀玉要陪皇叔守岁……”说着,他便一头栽入傅衍怀中。
见他如此模样,傅衍哑然失笑。
长安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守候着新一年的到来。这是傅衍在长安过得最安心的一个除夕。
望着庭院里的枯藤,傅衍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坚定,这一想法,从那日登高送乔慕远去时产生,在今日除夕夜完全定型。
他想,他要出外面走走,踏邕州,行五国,为邺国一统铺一条路,这也是他这残败之躯,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凭这鸿胪寺卿的职位出行,再适合不过。
子更锣鸣,长安街头霎时热闹起来,孩子们的欢笑声穿过层层庭院,入了傅衍耳中。
他不禁又一次作想:若天下一统,邕州所有的孩子都能在除夕这般欢闹,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第161章 少年壮志()
“皇叔,新年好。”朦胧中,傅怀玉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向傅衍道了这一声后又阖上眼睡了过去,一旁的叶沉早已睁开眼,习武之人,听力素来比常人好些,傅衍为傅怀玉盖大氅之时,他便已经醒了,不过不忍打扰罢了。
“新年……嗯,新年好。”低声呢喃了句,在傅怀玉头上摸了两下,转而望向屋外灯火,他想要的,是开创整个邕州的新年。
炉中炭火已然燃尽,叶沉走过去推动傅衍的轮椅:“阿衍,该去歇息了。”
淡淡颔首,看了眼睡在自己腿上的幼年帝君,无奈道:“便让他随孤回房吧。”
“就你宠着他。”
傅衍勾唇浅笑,心下想着:自然是要宠他的。
………
正月初一,需祭祖扫墓,长安城距皇陵甚远,扫墓一事落不到实践,傅衍只携着傅怀玉去宗祠祭拜了一下先祖。
淡黄色屠苏酒倒入杯盏,傅衍摇晃了两下酒杯,悠悠起唇道:“陛下,孤要出趟远门。”
并不是在征求傅怀玉同意,不过是通知一声罢了。
闻言,幼年帝君被屠苏酒呛到,咳嗽了几声方才缓过劲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傅衍:“皇叔身子……”他欲言又止,任谁都能听明白其中含义。
“便是因着这身子,孤才想出去走这一遭。”饮尽杯中屠苏酒,唇上添了一层水光。
廿岁后的每一天,他的命,都像是同上天借来的,岂可浪费?
“皇叔要去哪儿?”
“踏遍邕州,远行四国。”放下酒杯,眸色深深望向宗祠之外更辽阔的地界。
见到傅衍如此眼神,傅怀玉心知劝阻不得,又正色道:“归期几何?”
“若有归期。”此事,傅衍说不准,也不敢说。
小拳头握得越来越紧,他千方百计想要铲除的势利,现如今就这般拱手退位了?而且还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没等傅怀玉悲伤太久,傅衍便道:“朝中事宜按现今状况继续运转即可,若生变故,孤会告知你该如何处理。”
放权?他还不会,这权利握在手中太久了,当真放开自是不舍,何况傅怀玉现今,还不能妥善处理事务。
“多谢皇叔。”傅怀玉此话说得一半真心,一半假意,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何为真,何为假。
凝视眼前半人高的孩子,傅衍心头微动,他多么希望傅怀玉能快点长大,再快点,可又矛盾地希望,傅怀玉永远也不要长大,永远也不要懂世故人情,做那个被保护的孩子就好。
可他终究是一个帝王,哪怕是个孩子,也需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思及这些,傅衍敛下眉目,点了下头,道了句:“孤乏了,先行告退。”虽是告退却没有行任何礼节,永远是那般孤高模样,清逸卓然,高不可攀。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傅怀玉垂下眼帘喃喃自语:“皇叔,你叫怀玉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低,但傅衍的功夫如何了得,自然是听到了的。
怎么办?想如何,便如何,孤不会在意。
拢了拢肩上狐裘,傅衍抬头望向月色,忽感这天地寒凉至际,四周景物具是寂寥衰败之象。
第162章 帝王之心()
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叶沉见傅衍出来,忙去帮他推动轮椅,将手中捧了许久的汤婆子送至傅衍手中:“里头阴气重,快些暖暖。”
“嗯。”
“扶殇,过些日子,孤要出门,你要不要随孤一起?”
闻言,叶沉并没有询问具体去哪儿,何时出发,几时归来,而是开口呵责道:“你我相识多载,我几时放任你一个人来去了?”
傅衍去哪儿,他自是会相随的。
早已知晓他会如此回答,傅衍抿唇轻笑,眸中绽开飞花漫天。
“只是这行程,总该要慢一些,马车也要好好准备,一些东西……”絮絮叨叨地说着,叶沉推着傅衍渐行渐远,两道车辙,一双脚印,是他们在未央宫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们走后四个多时辰,傅怀玉才从宗祠出来,在门口迎候的承德因方才傅衍与叶沉之言始终愁眉不展,见傅怀玉出来,他忙迎上去想要问个究竟,却听傅怀玉道:“从今以后,朕不会阻拦皇叔做任何事情,不会与他相对。”
“陛下!”承德没有想到傅怀玉竟会说出如此言语,不知该喜该忧。
“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小袖子一甩,傅怀玉决然地回了寝宫。
这四个多时辰里傅怀玉想了很多,全都是有关傅衍的,直到方才看到宗祠里悬挂着的一个‘容’字,他才恍然大悟,既为君王,他为何就不能容下一个傅衍?
皇叔,就让朕看看吧,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天下一统,朕等着!泰山,朕等着你陪朕一起去!
“拟旨,制诏鸿胪寺卿傅衍,邕州五国一体,共存数百年,然则了解甚微,现令鸿胪寺卿傅衍择良日出访四国,互通有无,缔结友好。在外期间,如朕亲临!”
“是!”承德郑重应声,傅怀玉的包容心远比他父皇大,心怀更是比当年永安帝宽阔,傅氏江山,终是出了一位明慧之君。有远见,有抱负,有气吞山河的目标。
初五早朝,此诏令一出,群臣哗然,赞许者有之,不满者亦有之,然则皆是动摇不了傅怀玉的决断丝毫。
………
傅衍在家中接到傅怀玉的这一圣旨时也吃了一惊,傅怀玉的成长,出乎他的意料。
拿着圣旨,傅衍低语道:“怀玉,会有那一天的。”
“阿衍,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要先去哪儿?”叶沉推开了房门。
“临国。”收起圣旨,傅衍的眸光望向远方,在叶沉准备出去时又道,“从姑苏方向入。”他还想,回一趟姑苏。
临国居于邺国东南方向,与邺国、梁国皆是一水之隔,四面环水,也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岛国。其皇城居东,经姑苏入临,线路上是最短的,然则需要走过一段最为湍急的水路,河面倒并不是很宽广,但甚是颠簸,是故叶沉不是特别赞同这一路线。
“阿衍,我们可以过姑苏,再南下,南下的水路虽要辽阔一些,但胜在水流和缓,一日内便可到达临国码头。”
第163章 长安月色()
“大邺水路并不发达,船只码头不多,扬州的水运,船舶,皆是最好的。”傅衍此言,便是委婉地拒绝了叶沉的提议,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叶沉所言,然则综合各方面因素,还是选择了扬州码头。
“你啊,什么时候能把死要面子的毛病给改改。”叶沉听明白了傅衍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从扬州走,用最好的船只,不要叫临国轻看了邺国。’
傅衍敛眉一笑,无谓道:“汝也说,是死要面子,叫孤如何改?”抬眸看向叶沉,刹那星光闪烁,迷了人眼。
“我说不过你,准备何时出发?”
“明日。”
叶沉不禁询问道:“怎的这般赶?”
闻言,傅衍久久地没有说话,伸出手迎接窗外第一场春雨,水滴落在手心里,丝丝凉意入骨。
“不赶一些不行。”细碎的龃龉声淹没在雨水之中,积雪开始消融。
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被塞入傅衍手中,叶沉撇撇嘴道:“别冻着。”傅衍在想什么他岂会不知,只是不提罢了。
“十日后便是上元佳节,你当真不多留十日?”目光瞧见桌上傅怀玉刚命人送来的帖子,叶沉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出言提醒了一句傅衍。
“不了。”
“当初未同软软度过那个上元节,如今也不愿多陪一下怀玉么?”
……
见傅衍不说话,叶沉知道没了商量余地,摇了摇头转身出门。
掩上房门的一刻,他听傅衍说:“十六一早出发。”
面对傅怀玉,傅衍再一次妥协了,大概是不想像当初对苏安里那般,留有遗憾。
………
上元佳节,长安街市灯火通明,傅怀玉却只能站于琼楼玉宇中俯瞰,他这般身份,万不得上街去的。
阁楼中只有傅衍和傅怀玉二人。
小身子站得挺拔,看着人们穿梭于街头巷尾,他眸中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来。
一盏盏天灯飞起,傅怀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其吸引,仰起头痴痴望着。
“怀玉,想放天灯吗?”轮子在木板上发出吱呀声,傅衍推动轮椅到了傅怀玉身边。
“朕只是看看。”他知道的,他不能这么任性。
“不想?”
……“想!”
抿唇失笑,傅衍朝外头说了句:“寻个天灯来。”立即有人推开门,将一个天灯送至了二人面前。
上面画有翠竹苍茂,根根挺拔遒劲。
叶沉还拿了笔墨过来,笑道:“写下心愿就能成真哦。”
“朕不信这些。”虽是如此说,眼睛却一直往叶沉的方向瞟。
傅衍拿傅怀玉毫无办法,宠溺道:“写罢。”
拿起笔,傅怀玉只在天灯上写下‘长安’二字。
见此,傅衍敛下眉眼,唇畔微微一勾,却不知是哭是笑。
长安,是这座城的名字,现在也是他的名字。他素来喜欢这一词,却也厌恶这一词。
这美好而又讽刺的名字,总叫人爱恨不得。在这吃人的长安城里,能有几个人当真得以长安?而他,此生必然不得长安。
天灯遥遥升起,映照着这百年不变的长安月色。
第164章 长乐无忧()
姑苏城内,一座百年石桥上。
无数女子手中皆捧一小药罐,拾级而上。
在姑苏有这么一个传说:于上元佳节捧着写有人名的药罐走过安康桥,将药罐掷入水中,便可祈祷一年无病无灾。
人群中一抹烟紫色身影格外显眼,她走得极缓,每一步的距离都把握地恰到好处,长短相同。
每年她都会来这桥上走一走,为傅衍祈祷平安,从和傅衍别分至今,一次也未曾落下。
只是上天却从来都不眷顾于他……
抬头仰望浩瀚夜空,看一盏盏孤灯冉冉升起,苏安里缓缓闭上眼,在心中再次为傅衍祷告,祈他一生顺遂,长乐无忧。
………
天灯藏匿于煌煌天际,傅衍摇动轮椅走到门口:“怀玉,孤要下去走走。”
闻言,傅怀玉眸中闪过光芒,小跑着过去推动傅衍的轮椅,咳嗽了两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道:“朕岂能让皇叔一人独往?”
傅衍唇角微勾,也不知傅怀玉这性子是随的谁?朝帝和薛太后都不似这般扭捏。
下楼时傅怀玉命左右侍卫全都回避,等叶沉抱了傅衍下楼,方才让他们松开眼耳,转过头来。
虽是上了街市,可身后跟着大批守卫,傅怀玉如何都玩不开心。
一炷香后,他被一个面人摊吸引,站在摊子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转头想对傅衍说什么,见到跟在身后的护卫后又沉下脸,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面人,朝前头走去。
车轱辘声渐停,傅衍停下来朝后面道了句:“退下。”有他在,足矣护傅怀玉无恙,何况还有一个叶沉。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擅自离开。
“孤说什么,没听到?”语气冷了三分。
左右也是一死,综合考量下来,守卫们还是觉得听从傅衍之言比较好。
没有注意到身后动静的傅怀玉转身过来想和叶沉一起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