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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傅衍哪里会听话,摆摆手道:“孤要去宗祠。”如今只有傅怀玉一人守在宗祠,他担心。
“不行,让沈子瞻去就好了,你给我躺着!”行医者最忌讳的,就是遇上傅衍这样不听话的病人。
傅衍摇头,执意起身出门,傅氏宗祠,非傅姓子弟不得入内。叶沉只能匆忙收拾了药箱同往,走出两步又回去拿了件素白轻裘给傅衍披上。
第47章 知心难遇()
一踏入宗祠,便见到小小的身影挺拔地跪倒在地上,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此地交给孤,太后去歇息吧。”轻咳两声走过去,站在傅怀玉身旁,看向面容平静的薛太后。
未施粉黛的脸不掩其庄严,这位身居高位多时的女子能将自己的每一个表情都收放自如,但眸中那一抹沉痛难以掩盖,朝帝逝世都未见其陪在傅怀玉身侧,现下傅熠死了,她便过来了。
“哀家再陪他一会儿。”波澜不惊的脸上不见悲痛,眸光悠远,似是见到故人归来。
“怀玉还小。”淡淡地说了一句,将手放到傅怀玉面前,低声道,“随皇叔出去一下。”
始终垂着头的傅怀玉抬起噙满泪花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傅衍,却迟迟没有起身,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叹了口气,傅衍蹲下身向傅怀玉张开怀抱,小小的人儿便抑制不住地扑进他怀中,论亲疏远近,傅怀玉对傅衍,是最亲的。
用手臂圈住傅怀玉站起来,傅衍朝薛太后点了下头,抱着傅怀玉去了门口。
“皇叔,母后是不是,也不要怀玉了。”这话傅怀玉在很久以前便问过傅衍,这个极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能够很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父皇和母后的不和,还能感受到薛太后与傅熠之间的特殊关系。
但这一次,他问出这话的心境和以往又是不同了,傅衍明白,他是在怕薛姝鸢丢下他与傅熠一同去死。
傅衍刚才对她说的那句‘怀玉还小’,也是怕她想不开。
“不会的。”坐在门槛上安抚怀中的小孩,又好像回到了以前傅怀玉受了委屈,偷偷跑出来找他的那段时光。
“父皇丢下怀玉走了,五皇叔也走了,你也不喜欢怀玉了,现在母后也要跟五皇叔走了……”他越说越委屈,将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头的所有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皇叔什么时候不喜欢怀玉了?”柔柔地拍打他的后背以作安抚,“怀玉,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判断。”他知道朝帝在傅怀玉耳边说过无数他的坏话,也知道傅怀玉始终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他从没有反驳或解释过一二,毕竟有些事,的确是他做的,至于另外的罪名,他无所谓,反正他的罪名已经够多了。
“父皇说了,皇叔是要害我的!而且……”把眼泪尽数擦在傅衍身上,小手紧紧抱着傅衍的腰,怕失去似的十分用力。
“忘了皇叔刚才说什么了?”温柔地看着趴在怀里的孩子,言语轻柔,“皇叔相信,我们怀玉啊,会有自己的决断。等以后,你或许会理解皇叔,或许会更讨厌皇叔……”仰起头叹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也不需要人理解。
他还记得,傅怀玉以前说过:“我永远不会讨厌皇叔,不会怀疑皇叔的!”呵呵,终归是稚子之言啊。
“嗯。”带着哭腔的声音,傅怀玉逐渐在傅衍怀中睡了过去,双手一直紧紧圈着他。
第48章 一国气节()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薛太后从宗祠里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张不闻悲喜的脸、见到蜷缩在傅衍怀中睡觉的傅怀玉后神色一凛:“怀玉,起来!这是何等场合,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么!”
小小身体一惊,快速从傅衍怀中爬出来,理好衣冠后挺直地站在薛太后面前。
若放在以前,傅怀玉定会躲在傅衍怀中撒娇,但现在,他不想失去这个母亲,他会用最大的努力去讨好她,去变成她喜欢的那个儿子。
傅衍虽是心疼却并未多言,生于帝王家,这是傅怀玉不得不承受的。
薛太后又淡淡扫了一眼傅衍,叮嘱了一句:“阿衍体弱,莫要受凉了。”便行着庄严的宫步离去,没人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也只是一个廿二岁的女子啊。”望着薛太后远去的背影,叶沉摇了摇头,现今大邺,有谁还能记得,这个支撑起一个后宫的女人,也才廿二岁!十六入宫闱,十七产子,十八执掌后宫。她的苦,又有谁能知?
幼年帝君吸了吸鼻子,目送薛太后走远后又返回宗祠里面跪下。
傅衍不忍,也跟随了进去。
“皇叔快些回去吧。”坚韧的童音响起,“朕跪着便好,一替朕自己,二替母后,三替皇叔。”
明明应该对他这样的成长速度感到欣慰,可傅衍总是忍不住想去抱一下傅怀玉,想告诉他:“有皇叔在,你不用这么累的。”但他不能,自己何时会离世都不知道,他必须让傅怀玉成长起来。
在一旁站了会儿,直至身体开始熬不住,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傅衍没有再逞能,嘱咐好人守在门口后便随叶沉离开了。
………
在驿馆里收到陆南舟入狱消息的三位藩王皆是目露痛心之色,陆南舟是他们最大的助力,现在陆南舟入狱,外头的五万人马被尽数收编,他们就像是被砍去了一双臂膀。
“我们果然还是逃吧,傅衍太厉害了。”周颉又生了逃避的念头,并奉劝另外两位,“他已经除掉三个人了!接下来是谁?是我,是你,还是你!”他依次指向常临和陈泽涣,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别急!”陈泽涣也不复往日平静,面对周颉的精神异常,他双手搭在周颉肩膀上,迫使他冷静下来。
“对对对,我们还可以请临国或是梁国的人帮忙,让他们出兵!”周颉不停地点头,已然陷入疯魔状态,“对对对……”
“不行。”陈泽涣当即否定周颉之言。
“为什么!”甩开陈泽涣的手,疯癫地指着陈泽涣道,“那么好的资源,为何不利用?两国使臣也说了,可以考虑在兵力上帮助我们!”
“你是糊涂了吗!”陈泽涣也对他大吼,“让梁国和临国的兵进入我大邺,他们还会这么简单就离去吗?周颉,你听好了,我们再怎么斗,那也是我们大邺的家事,容不得他国涉足!我们可以允他国以利来换得帮助,但绝不是引狼入室!”
第49章 临国之君()
陈泽涣寻求四国来使相助,不过是借一股力,以达到灭了傅衍的目的,而非用他国兵力。若用了他国兵力,他们不就成了亡国奴?这点认识,陈泽涣还是有的。
“可是不这样,我们没有机会了啊!”周颉反驳,发疯似的红了眼眶,在他眼里,傅衍已经成了完全不可能打倒的存在。
情绪一转,他又略有些兴奋道:“或者我们等傅衍命数尽了再来?”
“你以为他会给我们这个机会?”陈泽涣嘲弄一笑,他们现在只有破釜沉舟,与傅衍斗争到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周颉忽然灵关一闪,道,“我们再进行一次刺杀,我看傅衍也快不行了,这次下毒,神不知鬼不觉。”
“你当神医叶沉是瞎子还是傻子?”这一回,沉默的常临也忍不住反驳了周颉一句。有叶沉在身边,什么毒可以毒得死傅衍?何况现在刺杀一事正在风口浪尖,华王府的守备定是更加严密。
这一回,周颉彻底没了主意,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似垂暮老者。
安静而凝重的氛围中,他又忽然道:“陆南舟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吧。”相交甚少,互相之间不信任,这就是藩王结盟的致命弱点。
周颉一提出这个问题,常临和陈泽涣都蹙起了眉,他们不能保证这七天内陆南舟不会招供,而只要他一招,依着怀帝想要除去他们的心思,哪怕没有证据,也会立即给他们定罪,那时候可就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我们可不可以杀了陆南舟,再陷害傅衍,再让梁国和临国使者作证,证明傅衍意图谋反,杀陆南舟是为了灭口?”灵光一闪,周颉的这一想法并没有马上遭到陈泽涣和常临的拒绝。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免去陆南舟供出他们的危险,又能将傅衍置于绝境。
当晚,三个人兵分三路,由武功最好的常临去大理寺杀陆南舟灭口,陈泽涣和周颉乔装后前往长安城另一头安置外国来宾的驿馆,分别与梁国和临国来使协商。
………
安置四国使臣的驿馆内,临国萧乾收到了一封简短书信:
‘国主前来,有失远迎,归途小心。’
“好一个大邺傅衍。”用萧乾名讳进入长安的临国皇帝元烨失笑摇头,将书信置于烛火中燃烧。想他如此小心谨慎,竟还是被傅衍察觉了出来。
他明白,傅衍是在警告他,一国之君亲自出国访问,若是让有心人知晓,必是暗杀不断。傅衍定不会让他在大邺出事,但出了大邺呢?在赶往都城的路上,可就不好说了。不管在什么样的国家,都会有想要君王死的人。
纸条刚刚燃尽,灰烬尚温,陈泽涣便敲开了他的房门。
“平王为何此番打扮?深夜造访又是为的何事?”请陈泽涣进屋后又在外头观望了一下,适才关上房门。
其实元烨已经猜出一二,但戏还是要做足,既然傅衍都如此威胁了,他自然只能陪他演一演。
第50章 钟鼓三鸣()
住在元烨楼上对门的太叔淳也同样收到了一封信,只有短短四个字:
‘藩王必削。’
随手将信丢入烛火,太叔淳痞痞一笑。傅衍着实把他的性子把握的很准,太叔淳随性而为,但没有百分百把握,他不会随便出手,否则一开始藩王们找他的时候,他就应下了。
傅衍的话可不可靠?从此前种种来看,信中所述是必然的,他还是不要趟这浑水。
于是当周颉敲开太叔淳房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衣衫不整,美人在怀,倚着门框的场景。
“庆王打扰本将生活,为的何事啊?”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活脱脱一个浪荡模样,“先说好,这美人,我可不让啊。”
进屋后,太叔淳一直只顾与美人嬉戏,对周颉的话随意敷衍,到后来,索性直言道:“庆王要待到何时?虽然本将不介意你在旁围观,但我的美人儿可是会害羞的。”
“将军~”娇滴滴一声叫唤,衣衫已被太叔淳剥去一半。
“打扰了。”于是,周颉自然是无功而返。
周颉走后,女子拢起衣衫,向太叔淳点头后跳出窗外,隐入黑暗之中。
………
大理寺。
常临躲过巡查守卫顺利混入监牢,打开陆南舟的牢房后直接拔刀相向,陆南舟不备,肋骨被刺中一剑后立即开始反击,陆南舟毕竟是武将,哪怕受伤了没有兵器,常临一时也很难再伤到他。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手握兵刃的常临更胜一筹,眼看刀剑就要划向陆南舟的脖子。
一块小石子撞击上常临的剑,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无数盏灯笼亮起,常临想要逃跑,脚腕处却又是被一石子砸中,直直朝地上跪了下去。
两把长刀架于常临脖颈之上。
大理寺卿周念朗声道:“怀帝陛下所料不错,你们果然来杀人灭口了,想不到居然是您亲自前来啊,晋王。”
周念揭下常临蒙面纱巾的一刻,陆南舟顿时睁大了眼,他如何也没能料到,和自己结盟的藩王竟会倒戈相向!他虽是鲁莽,却素来义气,违背盟约之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明明没有出卖他们,可他们却想着要杀他这个已经被判死刑的人!
睚眦必报的陆南舟着实咽不下这一口气。但又怕是傅衍阴谋,眼珠子不断回转,老奸巨猾的他一时间还不会供述出另外三个同谋来。
“对了,山阳王。”让人把常临带下去分开关押后,周念凑近陆南舟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我们抓住那个假扮小彩的人了,是一个擅易容术者,她对罪行供认不讳。当初宁王所言,具为真实,只不过,是受了平王指使。”
一颗石子落入刚从惊涛骇浪中平复下来的水面上,再次卷起水波不绝。
看着陆南州晦暗不明的神色,周念使了个眼色,带领属下们离开了监狱。
没有人注意到落在牢房里的两颗小石子,暗卫也在周念离开后闪身隐入黑暗。
这一次的局面,比傅衍料想的还要顺利。
翌日一早,大理寺的钟鼓声再响。已经是第三次了,百姓都已经淡然处之,去的路上还讨论着,这一回又会是哪位王爷?
第51章 当堂对峙()
大理寺堂上跪着的,除了当日的陆南舟,又多了一个常临。
只不过这一次,傅衍并未在堂,称是病重,由沈墨替为发言,不过估摸也不会再调查到傅衍头上去了。
“晋王,你深夜潜入大理寺刺杀山阳王,可是为何?”
“不过听从华王差遣。”按照一贯传统,常临面不改色地将罪名嫁祸到了傅衍头上,口口声声说是受了傅衍指示。
此番话着实叫沈墨着实头疼,说好的不会与傅衍有关呢?
“晋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沈墨开口为傅衍辩驳,“华王自昨日归府后便只去过一次宗祠,哪来的时间通知你去谋害山阳王?何况山阳王本就是将死之人,华王素来谨慎,何必多此一举?”
如此在逻辑上存在漏洞的证词,这个晋王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当他们公子是冤大头?
“此乃华王早前吩咐。”面对沈墨提出的质疑,常临沉着以对,“至于何故多此一举,我如何知晓?不过是按命令行事罢了。”
这般任性的言语叫人着实相信不起来,常临如此作为,叫旁人听来着实是有些胡搅蛮缠了。
惊堂木一拍,周念全当没有听到方才常临之言,更是不愿多与其废话,直接进入了下一步的审判流程:“晋王常临行刺狱中死囚,疑为其党羽,传召陆南舟问话。”因陆南舟被判了死刑没了官爵,周念自然是直呼其名讳。
陆南舟被带至堂上,他看常临的眸中是滔天怒火。
周念朝沈墨看了一眼,而后询问道:“陆南舟,如今,你可愿说实话?”
“……我招。”
沈墨刚松了口气,便听陆南舟又说了两个字,叫沈墨险些当堂发怒,陆南舟说的两个字,恰是:“傅衍。”
用叶沉的话来说,‘傅衍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上了你家亲戚,用得着咬地这么紧吗?啊!’
常临的心安了下来,附和道:“傅衍非但指示我行刺山阳王,还妄想伙同临国与梁国,试图篡位!两国使臣皆可证明!”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底气足了许多。
通敌叛国,谓为死罪!
在眉心捏了两下,沈墨也是钦佩与藩王们对诬陷傅衍的坚持不懈,好在他们早有准备。
“既如此,不如请两国使臣前来问话。”朝上首的周念拱了拱手,沈墨面无惧色。
周念会意,当即差人去请两位使臣。
一炷香后,太叔淳与元烨并肩而来,此案再度审理。
“冒昧请二位使者前来,还望见谅。”身为主审的周念还要负责向两国使臣赔礼,他越来越觉得为官之不易了。
眉毛一挑,太叔淳打了个哈欠,“本将还在温柔乡呢,就被你们给叫来了,见谅不了。”
周念犯傻了,太叔淳说话有违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