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被她盯得如坐针毡,口才和脸皮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吭哧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她虚弱而温柔地笑着,“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现实中发生的细节,但多少还是有些感应。事已至此,埋怨你也没有意义,先把经过讲给我听听,看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
我小心翼翼,尽量婉转地将她如何摘下青铜盒子玩失踪,如何发现她的双重人格,以及治愈后才发现中了圈套的过程描述了一遍。边说边观察佘颖的脸色,生怕刺激到她。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听完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自从来到这个梦境中,我便感到自己跟以往有些不同。可以淡定从容地面对任何意外,有勇气接受任何现实,这是以往的我绝对无法做到的。”她低垂眼帘,睫毛微微颤抖,“有时我甚至不希望这个梦境结束,因为我担心那样我会再次变回之前的模样。听了你的解释,我才知道缘由,只是很可惜,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双重人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
见佘颖主动谈论自己,我觉得机不可失,连忙趁热打铁让她回想往事,看看有没有缺失的记忆。双重性格的形成通常是为了逃避某段经历或是事件,如果能找到记忆断点的具体时间,等于得到了还原真相的钥匙。
她低头沉思了很久:“唯一记不得的,是我进入这个梦境之前的经历。我只记得得到巫术研究笔记后,很有兴趣地从头到尾读了几遍,接下来的记忆就是莫名其妙地到了草原,脑海里有个没来由却非常确定的念头,寻找并且发现巫教的秘密,让这个梦境顺利结束才可以离开。中间完全是空白,至于这段时间有多长,发生了什么,我完全记不得了。”
很显然,这是催眠她的人动的手脚,可是这跟她双重人格的形成没有关联。
“你小时候的记忆呢,都记得很清楚?”
“怎么可能,太久远的事任谁都不可能全记住啊。我刚才特地回忆了一下,并没有感到童年的记忆。。。。。。有什么异样。”
说到童年的记忆时,她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一道阴霾。我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事到如今我怎么会再故意隐瞒?”她微笑道,“其实我来找你,是为了商量比追寻往事更重要的东西。我刚才进来时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已经知道老康和崔老二的真实身份了?”
“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见到这伙人时我就觉得奇怪。我以前来过草原旅游,可以确定他们的装扮不是蒙古族的民族服装,但是我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追寻巫教的秘密上,没有在意。后来感觉到这个梦境的时间并非现代,不过并未猜到真相,只是隐隐不安。在归神墓里警告你不要追问老康的身份,正是因为这种不安。若说确定,是因为见到了灵引肉棺前的那只野猪。”
野猪?它怎么成了证据?
“巫师长袍上的兽纹,其实是野猪的头像。巫教是栗特文化和突厥文化混合的产物,而这只野猪,则是突厥传说中斗战神的化身图腾之一。巫教不信奉神明,将它演变成守护灵,我在归神墓里对你讲这个来历时,老康插了句嘴,你还记得么?”
我想了想:“对,有这么回事,当时正赶上我分神没听清,想问的时候被你打断了。”
佘颖苦笑道:“他说的那个词是‘昆轧荦山’,轧荦山是斗战神的名讳,前边加个昆的发音,是巫教的习惯,意为‘我名’。巫师时常用各种守护灵的名讳给孩子命名,孩子长大后,提到相应的名讳时便会加上昆。那么老康的全名应该便是康轧荦山,这名字我觉得似曾相识,感觉很不好,所以当你询问时便故意打断。后来见到那只大野猪,我忽然想到了以前在哪里读到过的一个故事。某女向轧荦山祈祷求子,之后妖星坠落,她成功怀孕,生出一子,乍一看长了个巨大的野猪脑袋,揉眼再看恢复了正常,于是起名为轧荦山。”
“这女的就是老康的娘?”
“是的,巫女阿史德,安禄山之母。”佘颖的笑容愈发苦涩,“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梦是死局,离开归神墓后趁你不备,将你赶了出去。”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紧张地追问,“为什么肯定是死局?”
“因为。。。。。。孙先生。”
第139章 血骑()
孙先生是个非常奇怪的存在。
初次见到他,是我在重返阴山,离开饵庙寻找佘颖的途中,听到他和老左在帐篷里跟崔老二密探。之后他被饵虫心灵控制,昏迷不醒。再后来念苍生之鞭出现,我以为他已然被那场恐怖的黑潮吞噬,不料在和康仁执相遇后,却发现他躲在队伍中,而且康仁执告诉我,孙先生始终和他在一起。
当时我只是觉得很困惑,感觉像是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孙先生,否则就算他会瞬间移动,从饵庙闪到营地,康仁执也没必要替他打掩护。
在带我回营地的途中,出现了一股奇怪的白雾,雾中有一顶巨大的轿子,孙先生称之为登天轿。趁跟我独处的时候,他露出了真面目,掏出一把蛇柄金属刺要将我驱逐出梦境,并且警告我,再敢多管闲事就让我永远困在梦中。幸而佘颖路过,用绳子套住我,将我拖上了马车才全身而退。
我和二伯怀疑他便是催眠佘颖的人,但对他为何要催眠自己,出现在佘颖的梦中感到困惑不解。
“那时我故意在草原上兜圈子,躲避追兵,恰好看到你和孙先生在厮打,把你拖上来后,他向我投来一个东西,我顺手接住时觉得蛮奇怪,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小,不像是攻击,倒好似是专门要把这东西交给我似的。”
“是那根金属刺?”我问,被拽上马车时我摔得两眼发黑,根本无暇留意周围的状况。
“嗯。它是巫教里的一种用具,巫师请灵上身做完仪式后,助手用它刺破巫师的眉间,即可安全送灵魂离去。以前我觉得这就是用刺激神经来结束自我催眠,后来你向我描述经历时提到孙先生这一段,我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既然这东西既然能将你赶出梦境,我就带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
我边听边翻白眼:我一直为她听我讲故事时的平淡反应而耿耿于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打好了算盘,这丫头实在有够腹黑的。
见她停住不讲,我便充分表达了一下对她不相信队友的鄙夷之情。兄弟我千辛万苦重返梦境遍寻芳踪,见面后居然还对我藏着掖着,实在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她轻叹一声:“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么?”
梦境中的现在?既然老康是安禄山,那自然就是唐朝了。
“醒来之后我问了守卫,今天是大唐天宝十四年九月初一。”佘颖看了我一会,发现我满脸莫名其妙,只好无奈地进一步解释,“按照史书记载,这一年的七月,唐玄宗召安禄山入京,他借病推脱,十一月便举兵造反。”
“那又怎么样?”我耸耸肩,“板上钉钉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忍不住又开始苦笑:“那你知道安禄山是怎么死的么?”
我摇摇头,奶奶从来没有讲过这一段。
“他攻入长安后行事暴虐,大臣畏惧怨恨,与他的儿子安庆绪密谋,趁他睡着时将他刺杀。”
我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康仁执那张白净秀气的脸,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亲爹也下得去手。
“从进入梦境以来,咱们跟这伙人的牵连太多。你想想看,他们眼瞅要造反,不留在城里整备兵马,却跑到草原上折腾去找一本书,肯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继续跟在他们身边,就算不被杀人灭口,将来也一定没有好结果。。。。。。我跟这个梦捆绑的太深,逃不掉,可你不一样。。。。。。在归神墓外,我用那根刺把你送出梦境后,突然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它已经不见了。。。。。。我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要送你回去,不能让你被我连累!”
我见她越说越乱,眉间挤出痛苦的细纹,感动之余也大为不忍,于是哈哈一笑。
“大姐,你入戏太深了。”
“你说什么?”她没料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愕然地反问。
“虽然这一切非常真实,充满凶险,但毕竟只是梦境而不是穿越。”我解释道,“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催眠你的人制造出这场梦的目的是什么?”
她缓缓摇头:“目前为止我还毫无头绪。”
“以前我一直觉得他是要害你,让你在梦里遇到危险,被害,永远无法醒来。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有些说不通。他既然能将你催眠,那么大可以在现实中杀了你,就算他不想承担犯罪的风险,制造出一个全是怪物,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梦困住你,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思地制造出这样一个梦境呢?”
佘颖的眼睛亮了一下:“有道理,那你有什么想法?”
“你家祖上跟安禄山史思明唐明皇杨贵妃是亲戚么?”
“不是。”
“这不就得了。”我双手一摊,“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悲观。如果想要在梦里坑死你,把你送到哭爹叫娘的新野城,或者烧烤盛宴的赤壁,都比这里简单粗暴效果好。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看看这场梦到底能闹出什么花样。咱们就把它当成大型三维虚拟梦幻角色扮演冒险网游巨作来玩,相信我,世上没有任何游戏能在通关后让电脑爆炸!”
提到游戏我就来了精神,手舞足蹈信心爆棚,佘颖睁大眼睛看着我的滔滔不绝,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
“真是拿你没辙。”她皱着眉,眼里却充满笑意,“换成别人,知道老康的真实身份后不吓傻也得愁死,你却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知该说你心大呢,还是神经粗。”
英雄是被逼出来的,好汉是被坑出来的,我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汉,不过心理素质还算过得去,却也是被吓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将蒙蔽了自己整个童年的外曾祖父的传说是如何破灭的,后来又是如何跟二伯来到他的心理诊所的前后讲了一遍,末了补充了一句:“很多事,厚厚脸皮就挺过去了。”
佘颖凝视着我,眼中的笑意很温柔:“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把这么丢脸的往事告诉我。”她故意板起了脸,“也谢谢你把我拉上了贼船,既然知道了你的秘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秘密,想要瞒着你都不好意思了。”
我笑起来,打算再逗她几句,帐篷外却传来一阵骚动。急促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低声呼喝,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佘颖神情一凛,起身想要去看个究竟,因为体虚,还没站直就打了两个晃,我连忙扶住她。
“你别乱动,我出去看看是怎么。。。。。。”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用出帐篷了。
一道寒光几乎是贴着我们的头皮掠过,伴随着撕裂声,帐篷被连削带扯掉了一大半。清冷月光的照耀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我和佘颖。
是一个骑士!
他双手握持着一把刃身笔直的大刀,死死地盯着我们,这把刀既宽且长,虽然没有游戏里的屠龙刀那么夸张,但要是刚才那下再低些,我们俩的脑袋恐怕全都不保。
我和他的视线刚一接触,就像被蝎子蛰到似的。那种眼神充满了疯狂和憎恨,全然不似人类的眼神。
然而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个骑士,而是他胯下的巨马。
这匹马光是体型就足够吓倒一批人,尽管没有归神墓里的野猪那么巨大,却也小不了太多。那个骑手算是条彪形大汉,被它映衬得犹如牧童骑牛。
它也注视着我们,碗口般的眼珠向外暴凸而出,布满了血丝,怨毒之意比骑士更甚百倍!
佘颖只瞥了一眼,立刻软绵绵的瘫倒在我怀里,晕了过去。
这一人一马的身上全是血!
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泥浆一样厚厚地覆盖住他们的躯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骑士没有动,仍然保持着一刀斩毕后的姿势。我也没有动,在这种距离乱动,万一刺激到他,只需再来一刀便足以将我们一刀两断。
守卫们更是没有动,他们围在营地中央老康的那顶帐篷前,似乎那才是他们唯一关心的东西。
局面并没有僵持的太久,从我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刚滚落到脖子上,骑士将刀向身侧一收,摆出突刺的架势,巨马心领神会,扬起马蹄,灰尘飞舞疾风扑面,直奔老康的帐篷而去!
第140章 四十年前的杀戮()
血骑气势汹汹,守卫们毫无退缩之意,为首者一声令下,众人同时出手,刀光闪闪,要将这一人一马当场斩杀。
噗噗数声闷响,二十多把刀全都砍中了骑士和巨马,但血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目标只是老康的帐篷。长刀直刺进去后,他发出一声低吼,来了下横斩,巨马纵身向前跃去,帐篷再坚固也禁不住这一斩外加一撞,当场四分五裂。
守卫们发出一阵惊呼,但随即发现帐篷里居然空无一人。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持刀继续向血骑砍去,决心要迅速解决掉眼前的威胁。
血骑发现帐篷是空的,大为愤怒,看到守卫向他纷纷冲来,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长刀转向,发出一阵鬼泣般的破空声,狠狠斩了过去。
这一刀力道极大,冲在最前边的守卫见刀光扑面而来,抬手用马刀格挡,刚碰上血骑的长刀便连人带刀被斩为两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鲜血飞溅的场景并未吓住其余的守卫,他们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滞,随即趁着血骑刀势已老的空当扑了上去,连砍带刺,刹那间血骑又身中数刀。
然而血骑依然若无其事,他将刀柄缩回胸前,双手持刀来了下横扫,逼近马头左右两侧的守卫不敢力挺,接连后撤,有两个守卫的刀深深地刺进了骑士的身体,用力拔刀不出,一时犹豫没来得及弃刀而退,顿时人头落地。
守卫们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我呆立在原地更是心惊胆颤:且不说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以命相搏的厮杀,这血骑虽然刀枪全入,但完全造不成伤害,简直见鬼了!
在我小腿转筋的时候,众守卫再次发动了一轮进攻。他们也学精了,刀光纷纷向骑士的胳膊和巨马的四条腿斩去,就算血骑是不死之身,没了马和长刀便同废物无异。
他们失算了。
马刀全部砍中了目标,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血骑的胳膊和马腿火花四溅,原来这些部位除了血浆的覆盖,还有铠甲保护。
守卫们察觉不妙,赶紧纵身后撤,试图躲开血骑再次发动的进攻。只听惨叫连连,又有三个动作稍慢的守卫毙命和重伤在长刀之下。
这几轮交手只是眨眼间,守卫们却折损了六人,而血骑明显尚未全力进攻,再这样继续下去,守卫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
我扶着佘颖,心里叫苦不迭。四周都是一望无垠的荒野,即便守卫们可以再拖一段时间,我带着她也跑不了多远,血骑想斩尽杀绝,那是易如反掌。
老康呢?傍晚时他还威风凛凛地告诉我他是安禄山,难道梦里的这位安禄山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