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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康观察了一下面前这一对父子雕像底座的印记,各自向左右转动了九十度,然后将两尊雕像面对面的推近,底座轰隆一声相撞,恢复到了正确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本来是莫名其妙的姿势,经过重新组合,形成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
老头的双手恰好掐在中年人的脖子上,中年人虽然双手空空,但谁都可以看出,若是在他手里加上根绳子,那就是一副要勒死对方的姿势!
老子要掐死儿子,儿子想勒死老子,他们同时发了神经吗?!
老康的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他穿梭在雕像群中,手脚飞快地搬动扭转,不多时,几乎所有的雕像都被他归了位,于是眼前本来很滑稽的场面顿时变成了惊心动魄的自相残杀。
“这一对是母女。”老康指着一个侧卧在地上的小女孩,还有半跪在她身旁,双手抬起,像是要举起一块巨石砸碎女孩脑袋的妇人,“旁边那两个扭成一团的是兄弟俩,都是当年照顾过我的人。”
“情况很清楚了。”佘颖低头拍着身上的灰尘,“你娘骗了你,巫师们不是各奔东西,而是死于自相残杀,阿合台巫教竟然是这样消亡的。。。。。。等等!”
她的疾声厉色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老康已经将场地中央一尊匍匐在地上的雕像扶了起来。这尊雕像刚刚立住,地面便开始震动,伴随着震动,周围的雕像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开始龟裂。
首先裂开的是老头儿的雕像,一个漆黑的,像是被火烧焦了的人挣脱了束缚般,张开大嘴,露出血红色舌头和白森森的牙齿,发出一阵凄厉而阴冷的笑声,死命地掐住中年人的脖子。
中年人的雕像碎裂后,也露出了漆黑的人,可他还没来得及反抗,脆弱的脖子便被掐断,脑袋滚在地上,兀自发出不甘的嚎叫。
我仿佛坠入了地狱,周围充斥着骨肉相残的惨剧和生死相搏的哀鸣。
是谁把巫师们封印在雕像里,是什么力量使他们重新活了过来?!
这惨绝人寰的画面出现得很突然,结束的更突然:短短数秒,这些漆黑的人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仅剩下满地死灰色的碎片证明我们看到的绝非幻觉。
只有一尊雕像完好无损,老康最后扶起的那尊。
看衣着体貌,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笔直地站着,双手交握在小腹上。她的身材很苗条,脖子颀长,长发束在脑后,衣袂飘动,整个人的感觉飘逸灵动,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子。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因为我看不到她的脸。
她不是没有脸,而是五官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扭曲,扭曲成了一个涡旋。
“我认识她。”我在震惊中,听到老康用沙哑的声音在说话。
“难道是。。。。。。”佘颖的嗓音也很奇特。
“你猜对了。”老康挤出一声笑,“这位就是我的老娘。”
第22章 涡旋()
佘颖若有所思地围着雕像转了几圈,把耳朵贴上去,用手敲了敲。
“是实心的,里边没古怪。”她摩挲着雕像表面,“材料也是普通的石头,看颜色和质地应该取自于阴山。”
“不知我娘用的什么邪门巫术,把他们搞成了这样。”老康恢复了镇定,“她从来没瞧得起手下的巫师,但我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这尊雕像的脸为什么会是这样,你有线索吗?”佘颖问。
老康低头沉思了一会:“她改嫁之后没多久,一直在做噩梦,晚上常常惊醒。听她说,在梦中她的五官被扭曲成了一团,一定是报应。再多问她就发火,摔东西,搞不好还会暴揍我一顿,后来我就不再问了。想起来,我老娘的脾气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古怪的。”
她是因为害死了同门的巫师,心生恐惧才会变成这样的么?应该不是。老康的母亲算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谋杀了正统的继承者当上了大女巫,而且老康说了,她根本没把手下当回事,所以能让她的神经渐渐无法承受的秘密,一定更加黑暗可怖。
“我娘在信里提到了一个词,封水。”老康看着佘颖,笑得很奇怪,“你一定听说过吧?”
佘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感觉到在老康吐出这个词的瞬间,她的脸上好像忽然罩上了一个无形的面具,整个人变得冰冷而僵硬。
“我当然听说过。”她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腔调回答道,“封水这个名字仅仅存在于几本先秦古籍的零星记载里,没有人亲眼见过。据说它不单可以封印住任何生物的肉体与灵魂,还有更深一层的用途,至于是什么,古籍里没有说明。”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带了几只驯化的老鹰,让它们到处飞一圈,看看有没有机关。”老康瞟了眼水池边海东青的碎尸,“结果它们都变成了那个模样,我想到会不会是封水在作怪,这次换了只海东青,结果还是没改变。这座山洞我已经细细地搜了一遍,一无所获,除了这个水池。”
“所以你跟我一样,认为池子里的水有问题,秘密在池底。”佘颖轻喟,“现在池子里的水已经干了,虽然发现了这些雕像,但实质上一无所获。”
“会不会池底下面还有东西?”我半天没说话,冷不丁一张嘴,他们二人不由得楞了一下,一起转过头。
“好想法。”佘颖向我投来关怀傻子般的眼神,“你不去倒斗真是可惜了,那些没多少殉葬品的墓室肯定都是疑冢,其实好东西都埋在棺材下边。”
我被她噎得胸口发闷,于是向老康求援:“你怎么以为?”
“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老康沉吟道,“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咱们只有三个人,怎么样才能把池底砸开呢?”
“你手下那么多人,找点可靠的,让他们带着锤子镐头下来不就得了?”
“不行。”老康断然拒绝,“我的手下都不知道有这个山洞,崔老二和我儿子虽然知道点情况,但我也没让他们下来过。”
“你信不过他们?”
“这又不是攻城,人越多越好。”老康没好气地说,“再说这里的事跟我娘有关,算是家务事,非得人人皆知么?不行,想别的办法!”
我嗤了一声,表示鬼才相信这番说辞。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问题,如果池底别有洞天,肯定不会需要蛮力破坏才能进入。看老康一筹莫展,显然信里没有提及池底是否有机关。
来到这里之后,我感觉自己像个牵线木偶,处处被动,完全无法按照自己的主张行事。好不容易得到个拿主意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绞尽脑汁,苦思竭虑。
我在池底足足走了十几个来回,除了证明脚下是没有一丝缝隙的岩石之外,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因为想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地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原来在池心凹槽的正中央有一道浅浅的刻痕,只有两三厘米宽,大部分被灰尘覆盖,若不是恰好踩在上面鞋底打滑,根本察觉不到。
这个刻痕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我的心一动,用脚把覆盖在上边的灰尘蹭掉,老康母亲的那尊雕像四周便出现了一个圆形。
这个圆形的大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池子外边张望,看到石屋入口的那块圆石,心中豁然开朗。
我兴高彩烈地对他们二人宣布了自己的发现:石屋到池子边的地势恰好有一个坡度,而圆石和池底正中的痕迹大小吻合,把石头推下来,让它滚进这里,看看会发生什么。
老康考虑了一下,脸上露出微笑:“你小子可以啊,有点机灵劲儿。”
我得意地看看佘颖,她神色有些古怪,和我的视线接触,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要挤出点微笑来打发我。
老康想把雕像挪走,谁知雕像被立起后,好似被焊死在地面,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半分。这反倒印证了我的判断:这个圆形的刻痕绝对不是随意画出来的。
此时老康也顾不得雕像了,招呼我们来到池边顺着绳索爬了上去。他走到圆石前,端详了半天,使劲向前一推,石头发出闷响,缓缓冻了一下。
“别看热闹了,帮他一起推。”佘颖捅捅我。
我见老康脸涨得通红,脑门和脖子青筋凸起,圆石随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渐渐向前滚动,即便不去帮忙他也能搞定,但既然是我提的建议,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于是跟着佘颖去施以援手。
三人一起用力,推了不久,圆石下边传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像是压断了什么东西。我的胳膊顿时一松,圆石轰隆隆地沿着斜坡滚向水池。
一声巨响,它坠入池中后,不当不正地掉进了螺旋形的引水槽里。我睁大眼睛,看它滚来滚去,最后被惯性甩向中间的凹槽,撞碎了雕像,端端正正的卡在圆形刻痕里。
成功了!
我还没来得及欢呼,脚下一空,石屋的地面竟然塌陷了,我们三人向下坠落,扑通扑通地掉进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暗河里。
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有些慌乱,但很快镇静下来:调整好身姿,不要被这水流牵引得撞到岩石才是当务之急。
刚缓过一口气,一只冰冷的手无声无息地从后边伸了过来,颀长的手指蛇一样掐住我的后颈,恶狠狠地将我的脑袋向水里按去。
是佘颖?
她想淹死我?!
第23章 倒吊甬道()
我拼命地挣脱那只手的纠缠,把它甩到一边。因为用力过猛,整个身体被激流冲得开始旋转。我又惊又怕,再这样下去,无需那只手来催命,撞到河道的岩石上我就得呜呼哀哉。
幸而老天保佑,尽管水流很急,左盘右转,却没什么障碍物。凭借娴熟的水性,我渐渐调整好身姿,顺势漂流,总算没受伤。
我扯着嗓子呼喊佘颖和老康,声音随即被水流声吞没,还差点被呛到,只好闭上了嘴。
这条暗河似乎永无尽头,起初我还担心前方突然出现悬崖断壁,摔得粉身碎骨,后来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浓,冻得我直打哆嗦,四肢渐渐发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被绝望吞噬之前,我察觉到了希望:水流开始渐渐放缓,又飘了一会,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点绿油油的灯光。
虽然这灯光看起来非常诡异,不知那里是否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总比淹死在河里当水鬼强。
我运起最后的力气,奋力向灯光的方向游去,双手摸到了坚硬的岩石,攀爬上去,整个身子瘫软在一片碎石遍布的河滩上。
精疲力尽地喘息了半天,我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想到佘颖和老康,心中不由得倍感沉重,觉得他们俩怕是凶多吉少。
那点绿光只有萤火虫般大小,四周一片黑暗,我无法判断它的距离。别无选择之下,我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它走去。
走了没多远,那盏绿光突然变得很亮,旁边冒出了两张绿油油的脸,竟然离我只有咫尺之遥。
我在惊叫的同时,认出了那是佘颖和老康,奈何收不回,一声难听的惨嚎破口而出,在洞里嗡嗡回响。
老康瞪着我,嘴唇抽动了几下没有出声,十有八九是累得不轻,没力气骂人了。佘颖的状况稍好一些,但嘴唇也在微微发抖:“省点力气吧,前边还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呢。”
这是我看清了,绿光是从山洞石壁上的一盏长明灯里发出来的。这盏长明灯的式样非常古怪:一只瘦骨嶙峋的怪手从墙上探出,颜色黑黝黝的,不知是铜是铁。怪手握着灯把,而灯把的造型是一个头下脚上的人,脚底顶着一个椭圆形的缸形灯身,再向上便是灯罩,灯罩的式样和饵庙里那盏灯一模一样,只是上边没有写字。
佘颖转动了几下人形灯把的脑袋,灯光略微暗了一些。她使劲向外一拔,将灯从怪手中拔出,取下灯罩,里边发光的竟然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头周围布满灰黑色的粉末。
“阴山陨石加上杂磷,果然是巫教的物件。”佘颖自言自语道。
她端着这盏灯在周围走了一圈,我大致看清了这里的结构:这片河滩恰好位于河流的拐弯处,一个巨大的洞口正对着我们,足有五六层楼高,洞里黑漆漆的,那种黑暗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明,佘颖把灯调到最亮,仅能照到数步之外。
“你身上带着生火的东西吧?”她走到洞口的右侧,指了指石壁上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里边有些干了的油,烤化了就能点着。”
老康正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听她开口,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从胸口摸出个两头密封的竹管,走到窟窿边上捣鼓起来。
趁他忙活的当口,佘颖有意无意地向这边走来,站到我身旁。
“刚落水的时候,有个人掐住我的脖子,不是你吧?”我低声问。
“如果我想害你,直接给你一刀最省劲,何必费那个力气。”她轻轻叹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乱聪明。”
她后半句话似乎另有深意,我一时没听懂,想追问,却被老康打断了。
“喂,你俩嘀咕什么呢?”他气喘吁吁地问,“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发现了什么不能瞒着我。”
“他问我咱们为什么先到了。”佘颖悄悄捅了我一下,暗示我别开口,“我告诉他,全是托你的福。”
“小姑娘真会说话。”老康牙疼似的哼哼道,“什么托我的福,明明是托我这一身肉的福。我水性不好,掉进河里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飘了起来,躺在水面随波逐流倒也逍遥自在,她抓着我的腰带,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
我听得差点没笑出声,胖子有潜力,懒人有懒福,这两条算是被他占全了。
老康把把堵住竹筒的东西向外一拉,里边冒出了火焰,他拿着竹筒对窟窿里晃来晃去,没多久,一道火光从窟窿里延展开,山洞两侧的墙壁上齐刷刷地出现了两条火蛇。
“走吧。”佘颖吸了口气,然后近似耳语地对我说,“一定跟紧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水里要害我的是老康?不可能啊,他那十根指头肥得跟小萝卜似的,不用动脑子都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沿着山洞向里边走了几百米,突然出现了人工雕琢的痕迹。洞壁四周不再是怪石嶙峋,展现出平滑的弧线,莫非这里是阿合台巫教的另一处秘窟?
按照这个趋势,里边即便出现一座地宫我也不会太惊奇,可接下来的变化是万万没想到的:
光滑的墙壁开始变得粗糙,上边多了镶嵌于其中的铁环,从两侧直至洞顶。
这些铁环是派什么用场的?这里总不会是巫教的一处健身基地,巫师们闲得无聊便来这里攀岩玩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前方的洞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被铁索捆住双腿,栓在铁环上,倒吊在洞顶的人。
说他是人,并不太准确,因为除了四肢和躯干外,他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像是人的部分。
他的身上布满了一层死灰色的东西,我以为这又是一尊水池底见过的那种雕像,但他身上的那层东西似乎怕热,在洞壁两侧火焰的燃烧中,开始渐渐融化。
于是我看到了一个慢慢扭曲变形的蜡人。
倘若只是蜡人倒还好,问题是当外表那层死灰色的蜡状物质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后,里边露出的竟然是森森白骨。
当它的头颅出现时,不知是恐惧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