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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稍微有些惊喜,然后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我惊喜道:“是你。”
审问我的这个警察,赫然就是钟阳!
钟阳似乎还记得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林琅将你逼上梁山的,抛开警员的身份不说,我个人会认为,你没有任何过错,因为那些搞传销的人,一个一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泯灭人性,丧尽天良,害人无数,虽然他们的手上并非都沾满了血腥,但是却比血腥更可怕,双手有血,可能你只是杀了一个人,但是他们呢,却是杀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啊。”
钟阳早就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正直。
我至今那时在九号公馆那一道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背影,还有钟阳当时跟田红说的那段话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一个警察,俯对得住天,仰对得住地,站着对得住身上这身警服的警察!维护国家公民人权的警察!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姑娘,你完全可以相信!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我,看到钟阳这么说,重新燃烧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钟阳说:“我巴不得有人替天行道,将这些家伙都给弄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起诉你防卫过当。”
“你要知道,在法律面前,没有人会同情你,毕竟,你真的杀了人。”
我几乎是哭泣着说道:“警察同志,传销窝点那种地方你也知道,我们只是不想害人不想骗人,想要跑出去,但是,他们却非要置我于死地,如果我不反抗,十几个人追杀我啊,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现人也死了,我无话可说,也随时准备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
“我那两个朋友,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他们当时已经跑了,也没有参与任何的战斗,全都是我一人所为,我求求你们,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好吗?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虽然芝姐说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是,只要眼前这个看上去有正气凛然的警察,肯放了刘晴和丁小勾,让我跪破膝盖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然而,警察却直接道:“他们两个自然没事,而且也会获得自由。”
“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说出自己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好好想想吧,等下我再来。”
警察走了,强光灯关掉以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禁扪心自问,我为何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如果给我一次机会重来,我是否还会这么执着的想要逃走?
这几乎是一个没有其余选项的单选题。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来一次的话,我依旧会这么选择!
起初,我只是感觉那些整天做发财梦的人可怜,不想给他们洗脑,自己也想要摆脱那种环境,后来,为了保命,我不得不逃离那个地方,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是被逼的啊,我没有办法不这么选择。
我很想大声的问问老天,我王陆,究竟做错了什么?
独自坐在审讯室里面的时间,安静地让人心烦。
像是那种要被送上刑场的折磨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我的心理防线,我害怕坐牢,我害怕被家里的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我害怕几年以后,那个穿着青色碎花旗袍的女子刑期满了,我还在里面,或者,我已经被执行了枪决。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啊?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再次走进来一个警察,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因为那种强光灯太刺眼了。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开灯,我睁开眼睛,看见对面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警察,看样子也就比我大一两岁,手里面拿着笔,桌子上放着记录口供的文件夹。
她还没有开口,我直接提出了一个看起来特过分的要求。
“你你能给我一张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再过一个多月,我就19岁了,我是男人了,我跟芝姐承诺过我最多不过三天我就会给她写一封信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是只要我在一天,我就得将这个承诺履行下去。
至死方休。
86、审讯室中()
我提出写信的过份要求后,心中一度十分忐忑,因为我也知道,这显然不符合法律程序,但是这个女警察却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甚至还善意的对我笑了笑,但却没有说话,依旧在继续打量着我。
我立刻见机的苦苦哀求。
这个女警察,按照我的那套打分标准,大概是6—7分,挺漂亮,眉毛是那种细浓的一字眉,标准的瓜子美人脸,大眼睛,穿着警服看上去很干练,英姿飒爽。
只是她年纪不大,我想应该是警校的实习生之类的。
终于,这个女警察开口了,声音很好听,却不是录口供,而是以一种交流的方式,说道:“我可以给你纸和笔,但是写完信后,必须由我过目之后,才能决定给不给你寄出去。”
我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对她表示了感谢。
女警察将纸和笔递给我之后,我立刻伏案疾书,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现在是女警察单独审我,兴许是由于潜在的母性光环作祟,这才私自给我开了一个小后门,但是如果他的同事进来了,估计二话不说就要将纸笔全部没收了去。
在信中,我依旧是半正经半调侃的文风给芝姐写信。
我告诉芝姐我现在躲在一个农户家里,主人是一对膝下无子女的大叔大妈,对我特别好,恨不得将珍藏了很多年的老酒和好菜一股脑的拿给我喝,我说这个人脸皮很厚,蹭吃蹭喝蹭得特自然和心安理得,既然有好酒好菜伺候着,那我打算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吃饱喝足,等风头过去,再去火车北站坐车去上海,最后按照国际惯例,我还是以荤段子的方式调戏了芝姐好几句,看到差不多有一页纸,三四百字了,我才搁笔。
然后,我很配合的将信递给女警察。
她拿起来,给我和她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回桌子上,拿着信纸,一行一行的读了起来。
女警察的神色动作很有趣,一会儿看看信,一会儿又看看我,一会儿眯起眼睛,在最后的时候又轻啐了一声,红了脸蛋。
看完之后,女警察将信小心翼翼的叠好,折放进警服的口袋里,这才看着我,询问道:“能给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吗?”
在呆在审讯室的这段时间内,我终于明白了一些警匪片里头的疑问,那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黑老大,为何一开始进审讯室总是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而抵挡不了多久,就全都都招了,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沉默,死寂,像被扔进了一片失去了所有音浪和色彩的荒芜真空地带。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在还没进来之前的警车上,我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我以为我可以,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难得,现在还有一个人要听我的故事,于是我就开口道:“我叫王陆,霜降时节就满19岁,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刻苦学习,终于考上了复旦大学,为了能够赚取大学学费”
接下来,我把我来到传销窝点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我只说对我有利的,没有说我当讲师给人洗脑,让他们乖乖交钱的事情,因为我还抱着一丝侥幸,我以为他们会可怜我,同情我,站在人道立场上,给我一条活路。
终于,我说完了,也停下来了,这个女警惊讶的看着我,她大概没有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人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吧。
过了一会儿,女警终于回过神来对我道:“难怪你在传销窝点里都能混到主管级别,口才果然很好。”
我苦笑着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突然,女警认真的看着我道:“要不你联系你的家人,请个律师吧,如果官司赢了,你不但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也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了。”
我心中叹息,我一个穷学生哪里来的钱请律师啊,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不敢让老爷子知道。
我无奈道:“可是我触犯了法律,而且被人一口咬定了防卫过当不过,姐姐,你让我请律师,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做错?”
我以为这个女警会扭捏不答,谁知道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站在人道立场上,我认为你做的不错,那些传销窝点的人,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死有余辜,而且我能想象当时的情况,如果你不还手,那么死的就是你。”
听到她这么说,我总算有了一点点安慰,情绪有些激动的道:“既然你们警方知道那是害人的地方,为什么不去扫荡,你能想象吗,一些整天想着发财的年轻人,把自己的青春的葬送在那种地方了,像是没有了灵魂的人,拿着亲朋好友的信任骗取彼此的感情,这种组织不该存在于世啊。”
看着我还想说什么,女警连忙摆手道:“你先别激动好么,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只是警校的实习生,并没有权利来处理这些案子,而且南城这个地方,地理位置独特,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上面如果真的要下定决心来扫荡的话,恐怕会牵连到很多人”
说到这里,女警像是想起来这些话不该说,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门口,才轻声补了一句道:“反正这个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随后,这个女警毫不在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完美的曲线暴露无遗,随意的问道:“你究竟有几个女朋友啊,这信上的芝姐肯定算一个,但是外面那个女孩,一看也是关系匪浅的样子。”
我有点转不过弯来。
但是瞬间便想到了九号公馆的那个ktv前台小妹云霞,我不由摸了摸鼻子,难道关键时刻,这长得帅的优点,又要派上用场了?
我说道:“不,我们是朋友,对了,我的两个朋友怎么样了?”
女警道:“你的两个朋友倒是没事,他们已经获得自由。但却没有走,一直在局子里面等你,看来你们的交情很深啊。”
我心中一惊,连忙道:“你能帮我个忙吗,转告他们,让他们别出局子,打电话让家里人来这南城接他们回去,我甚至担心这个警局的外面,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当中,就有林琅他们的眼线,单身一人出去的话,肯定要被再度抓回去,哦,还有,刘晴是个孤儿,麻烦你转告丁小勾,让他打电话叫人来接,让刘晴跟着丁小勾一块走。”
女警先是一皱眉,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转达,另外,你也饿了吧,我去给你打包一点儿吃的。”
我连忙感激涕零道:“谢谢,谢谢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微微一笑,女警起身走了出去。
然而,我等了很久,再也没有人来到审讯室。
我想了很多事情,以前石石在火车站那一次,已经成功的跑到警察局报警了,又在警察的护送下上了回家乡的火车,可是,列车还没有发动,他们就在车上被电棍打晕了,被抓了回去。
而且,九号公馆那事儿,也已经说明林琅在警局之内有很硬的关系。
我现在担心的是,林琅跟南辕北辙的这火车北站也有关联,如果有的话,那就太糟糕了,毫无疑问我是必死的哪一个,不仅如此,刘晴,还有丁小勾这两人,怕是也跑不掉。
我很想跑过去提醒丁小勾,一定要小心行事,上了火车也千万不要麻痹大意,如果有可能连火车都不要上,直接包了私家车,也不要去汽车站,直接在路上或者跑到西方高速路的那个服务区去,就在那里上长途汽车都行。
我虽然有这些心思,但如今的处境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暗中祈祷丁小勾和刘晴好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着这些事情,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我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我想应该是睡着了吧,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面,我们四人被传销窝点的保安满世界的追杀,最后,我们走散了,我被抓了,因为我杀了人,被判处了死刑,跪在刑场上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解脱,我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亡命天涯了。
我看见子弹放慢了速度,来到我的身前,最后,穿过我的胸膛,那种撞击让我撕心裂肺的痛起来。
87、梦醒以后()
终于,我大叫一声,从梦里头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黑暗中只看见两个穿警服的人,提着警棍站在审讯室里面狠辣的往我身上招呼,一瞬间痛觉传遍全身,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我知道他们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很冰冷。
这一刻,我想大声呼救,我不想死,可是,我的声音传不出去。
因为我的嘴已经被胶布封住。
我下意识的用带着手铐的手护住头颅,黑暗中我在挣扎,慢慢的,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我能感觉到,我的意识在消散。
我要死了吗?
真是可笑,没有想到,我历尽千辛万苦逃出来,没有死在林琅这只老狐狸以及十几号狗腿子的手里,没有死在前有群狼后有虎的深山老林里,却死在了这警察局里,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讽刺吗?
虚弱的再次睁开眼睛,那种浑身痛楚的感觉再次传来,我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我心中一喜,我没有死!
终于,我看清楚了,我并不是在审讯室里面,这显然是一栋别墅,很豪华的那种,吊灯的灯光很柔和,突然我感觉有些冷,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身边好多水渍,而且,有好几个人,手里面提着水桶。
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是昏迷了,又被人用冷水泼醒了。
这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声看不出牌子的藏青色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有一种青衫落拓的感觉,我现在的意识有些淡薄,总觉得这人我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头疼的想不起究竟是谁。
直到我看到他旁边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阴霾密布,不时目漏凶光。
后来,当我清醒了一些的时候,再看那张脸,慢慢的,我总算想起来了。
陆平!
就是不久前我逃走,整天带着我开车取食材的人,陆平。
他是陆九雀的弟弟!
而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是老渊。
仔细一看,他的上唇之上一撇一捺一个八字胡还是那样性感。
老渊。
那个口口声声自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陆九雀的老公,老渊!也是他,指派我跟陆平一起去取食材的。
看着我醒来,陆平满脸的幸灾乐祸,冷笑着道:“王陆,没想到吧,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这一刻,我浑身一个激灵,拼命的挣扎起来,浑身颤抖的跪在老渊面前哀求道:“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学生啊。”
我甚至想只要他们放过我,我不但不会怨恨,我还会感激他们。
恐惧弥漫我的全身,我大概清楚,这次林琅之所以下决心除掉我,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陆九雀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