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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不远的距离,德福本想开口让陛下歇歇,但望向前面明明步履闲适,却偏偏与他们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的陛下。
他喘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只得提起力气加快脚步。
天呐,陛下今天早上到底吃了什么?
云禅来到半山腰,有人早在那里等着了。
半山腰的竹林里屹立着一处竹屋,风一吹,竹叶纷纷扬扬落下,竹子瑟瑟作响。
就在那竹屋门口,摆了一方石桌与几张石凳。
身穿靛青色衣裙的女子,挽了轻便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低眉敛目,手执磨砂紫砂壶在沏茶。
听到男子皂靴踩在竹叶上的声音,青衣女子侧过身来,露出整张脸来,眉清目秀,清丽脱俗。
女子一双眼睛生的格外好看,眼角上挑,似含秋水。
莫名让云禅想起一句诗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瞧到面前的男子,青衣女子巧笑倩兮,似乎并不惊讶。
“家父早在等着了,公子请进竹屋一叙。”
云禅抬腿进竹屋时,越过女子,女子极为有礼地屈身朝她行了一礼。
她脚步一顿,盯上桌上杯子里浮出来的新绿茶叶。
“姑娘不请我喝一杯?”
女子美目流盼,掩唇笑了,“公子说笑了。公子身份尊贵,小女子这里的是往年的陈茶,配不上公子的身份,新茶在屋里父亲桌子上,早已泡好了。”
女子虽语调轻松,却似有所指,云禅若有所思。
侧过身子,瞧着面前女子清丽的面容,一字一顿道:“姑娘误会了,本公子喜欢喝陈茶,且一直认为茶叶只有放的日久品质才会愈来愈好,只要存放得当。”
女子瞳孔一缩,退了一步,垂下头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有礼道:“是小女思考的不周到,未曾想公子竟然喜欢陈茶。公子进屋稍等片刻,茶一会儿泡好小女会端进屋里。”
云禅点点头,“打扰了”
她抬步迈上台阶,站在竹屋前向后看了一眼。
女子低眉敛目,行云流水摆弄起茶具,好似方才女子提起陈茶时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是错觉。
想起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女子,云禅若有所思,转身头也不回进了竹屋。
余光注意到男子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门口,青衣女子松了口气,捏紧了茶壶把手,眼里恨意与爱意交织。
云禅见到鲁钰才知道他为何会选择在骊山住下。
鲁太傅青衣白发,面上不见丝毫衰老之色,反而眉目如画,宛若天上谪仙。如何都不像资料上所写老态龙钟、老眼昏花、白发苍苍、年老体衰,褶子满脸的样子。
不,还是中了一句,白发苍苍。
云禅瞧着鲁钰雪白的头发,与俊美的容颜,目露怪异。
“公子请坐”鲁钰抬手请云禅坐下。
云禅从善如流坐到他对面,便听鲁钰道:“公子不必惊讶,且听老朽娓娓道来。公子可知先帝爷是如何去的?”
听到他提起先帝,云禅抵着桌子撑起下巴,脸色并不多好,“因食丹药过多,死在了后宫妃嫔身上。”
云禅刚得知自己的身份,因为先帝死的太仓促,她头一个查的就是先帝的死因。还以为牵扯到什么宫中秘事,才令宫人三缄其口,结果这位皇帝完全是咎由自取。
先帝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昏君,他在位时荒淫无道,整日沉迷于炼丹,致力于如何长寿,对黎民百姓,对整个大庆朝毫无作为,反而一直在拖后腿。
史册上有一处记载,大庆朝二十三年冬,北方的戎狄作乱,在边境杀烧抢掠。先帝沉迷于修炼道术,已数月不曾上过早朝,百官跪在午门外求着觐见,连见都没有见到先帝第一面。
因为没有皇命,边境将领无法调动大军,抵死守城,却还是抵抗不下戎狄的铁骑。后来戎狄攻下边关,一鼓作气连拿大庆十几座城池,而此时先帝在做什么,他仍沉迷于炼丹,对外界诸事充耳不闻。
还是她面前的这位鲁太傅派亲信去宫中偷取兵符,假借皇命调动军队大破戎狄,将北狄驱赶了出去。
事后鲁钰携带兵符跪在宫门外请罪,将兵符归还皇室,表示自己忠君爱国,没有丝毫谋逆之心。
此事后来传到民间,民间广为流传鲁公的忠肝义胆,这件事已经被编成故事在百姓与学子间流传。民间甚至还有百姓主动为鲁公立生祠,每日用香火供奉。
如今先帝已然驾崩,但提起先帝的昏聩,人们必然会想起鲁公的忠贞。
云禅凤眸微眯,“鲁公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不知为何她并不觉得这位鲁公当真忠肝义胆,反而因他当年的作为心生忌惮。
鲁钰苦笑一声,离开凳子跪到地上,“请陛下恕罪,先帝因丹药驾崩是真,只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原来先帝驾崩之前确实找人炼成了能令人长生不老的丹药,这丹药有两枚。
先帝虽心中渴望成仙,却很惜命,每次他找人炼药,必让对方吞下一枚试药。
炼药的那人知道自己无论成功与否性命都会不保,将其中本属于皇帝的那枚昧下,换成了失败品,借试药假死逃离皇宫。
谁知这次炼药竟然成功了。
但在皇帝眼里他已经死了,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假死必会祸及亲人,为了保全妻儿,他将其中一枚送于鲁钰,求他庇护。
鲁钰一时不察误食口中,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为了躲避灾祸,急流勇退辞官归隐居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陛下,其实雁儿她并不是老臣的孙女,她是老臣,咳咳因为老臣误食丹药的缘故,她诞下时继承了老臣血脉中的能力,与人交合能使人容颜不老。”
云禅啜饮了一口茶水,对什么长生不老不感兴趣。
就听见,“陛下,老臣愿将小女献上,以助陛下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第58章 倒霉皇帝(8)()
“鲁公的好意朕心领了;朕记得令嫒是大庆二十五年生人,只比朕小了三岁?”云禅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仿佛方才失态的并不是她。
“是,但”
云禅笑眯眯;“朕记得先帝原来对道术并不怎么痴迷,也算一明君,但自从有人进献药方,原先注重政事的先帝将精力全放在炼制丹药上面。”
“是,都怪崔护那贼子。”
“据朕所知崔太师当年是鲁公的门生。”
鲁钰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就听云禅一语中的。
“鲁公扯来扯去倒是没有告诉朕先帝的死因?炼丹的方士如今身在何处?”
云禅转了转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屈指敲了敲桌沿。
看向一脸纠结的鲁钰;“朕记得鲁公那时还是深受父皇器重的太傅;崔护刚刚崭露头角。”
鲁钰脸色一白,按正常人的思维听到能长生不老不应该是欣喜异常吗,而不是神情极为冷静地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知道眼前的皇帝不好糊弄;他跪在地上,‘砰砰砰’脑袋叩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
“请陛下恕罪;臣罪该万死,臣得到丹药时在十几年前,是臣生了贪心,隐瞒不报还帮那方士脱罪。”
云禅摩挲了一下玉扳指;似乎并不惊讶;“那方士如今身在何处?”
鲁钰神色明显顿了一下;“微臣”
“陛下,臣女知道”
云禅将视线移到门口,就见身穿青衣的鲁雁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她先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向云禅行了一个礼,跪在鲁钰旁边,“那方士姓云,兰陵云家的后人,因为掌握云氏一族一脉相承的道术被先帝爷请进了皇宫,后来的事陛下全部都知晓了。他说不想死,来找家父求助,先帝当时因炼丹杀了诸多道士,家父看他家中妻儿羸弱心生怜悯,助他假死脱身。”
“谁都没想到这长生不老药竟炼成了”
“雁儿”鲁钰打断了她的话,明显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鲁雁好似没看到鲁钰使的眼色,继续道:“此事另有内情,当时食下丹药的并不是云方士,而是其两岁的女儿,如今云方士已死,她的女儿被人送进宫中,就是陛下后宫中的云美人。”
鲁钰扯了扯鲁雁的衣袖,面带痛苦之色,内心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好友。当初若不是他举荐好友入宫,后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云美人?”云禅蹙了下眉,她没怎么注意婕妤以下的女人,将她忽略了。没想到后宫小小一个美人来历也如此不简单。
“这关先帝何事?”
“云方士”
“雁儿”
云禅按了按眉心,“闭嘴,让她说。”
鲁雁余光瞥了一眼鲁钰,眼中有冷光划过,“陛下有所不知,当初云方士掉包的丹药被人下了毒,否则先帝爷不会没到不惑之年就去了。”
“下药者是何人?”云禅按了按发胀的额头,厌倦了古人说话文绉绉总是找不到重点的毛病。
“崔太师”
云禅:
一件事情牵扯到朝中的大臣,后宫的妃子也是厉害了。
她只是来瞧瞧原身在小本本上划上重点的鲁雁是谁,不是来专门破案的。
接下来鲁雁与鲁钰要说的话,她已经能预见了,无非就是要为先帝报仇,清理朝中奸佞什么的。
但她现在压根不想动崔太师,还不到时候。
云禅眸子一转,目光放到鲁雁方才端进屋里的托盘上。
托盘里有一盘挂着露珠的新鲜水果,还有一杯清茶。
云禅伸手拿了一个桃子,凑到鼻尖嗅了嗅,“这桃子清香诱人,鲁公不介意朕享用一个吧”
鲁钰、鲁雁: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陛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云禅也不和他们客气,问完就下口咬下一口桃子。桃子鲜嫩多汁,一口下去果香四溢,隐隐有灵力在她五脏六腑中窜动。
云禅皱眉,“鲁公这里的桃子倒是不凡。”
鲁钰一听与有荣焉,完全忘了方才要说的话,“陛下,这全是小女的功夫,是她亲自栽种料理的果树。”
“哦?”云禅放下桃子,拿手帕擦了擦手,“没想到令嫒还有这般细腻精巧的心思。”
鲁雁瞧着桌上仅被咬了一口的桃子,心中不解。
她用特殊方法栽种的桃子内含特殊的能量,比旁的水果个更大更饱满,且口味更佳,只会让人吃了还想吃,怎地陛下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之前没有人能抵挡住她栽种水果的诱惑,云禅的行为反常,鲁雁心中实在疑惑就问了出来,“陛下,可否是臣女栽种的桃子不好吃?”
用灵泉浇灌长大的水果怎会难吃,只是她如今情况特殊,但凡多沾染一丝灵气,引起体内封存的灵力暴动,就会被法则驱赶出此界,原地飞升。
云禅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不动声色打量着鲁公此女,“尚可”
鲁雁没有怀疑,只道陛下挑剔,见惯了珍馐美味,看不上她这乡野东西。
但她心里隐隐还是不服的,上辈子她又不是没有尝过宫中的东西,让她说宫中进献的瓜果哪有她空间生产的新鲜。
云禅擦完嘴丢了手中的帕子,“鲁姑娘愿不愿意随朕进宫?”
“陛下,小女愿意”鲁钰恭敬道。
对于皇上的出尔反尔鲁钰并不惊讶,没有人能抵抗得了长生的诱惑,即使他是帝王。原先他以为陛下当真不心动,没想到仅是做戏。
云禅没看鲁钰,而是转眸瞧向跪在地上的鲁雁,“鲁姑娘呢?”
“臣女愿意”鲁雁伏跪在地,遮住眼底露出的阴狠神色。
她千般算计就是为了入宫,向上辈子害了她的人复仇。
上辈子君奕来骊山比这时早了一个月,她以为是由于自己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如今看来大概的并没有变,君奕听到自己能助她长生不老还是动了心。
鲁雁闭了闭眼,这一世她还是进了后宫这所牢笼。
“这骊山不是个好住所,鲁公要不要与朕一同回京?”打发了鲁雁去收拾行李,云禅开口问道。
鲁钰心中惶恐,他现在长生不老,又与当年先帝去世挂钩,若不是知晓迟早躲不开,他宁可一直居住在这深山中,永远不见任何人。
“求陛下赐臣一死”
“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鲁公拥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能力,难道甘愿如此轻易地死去?”
鲁钰心下一沉,他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是他主动透露了鲁雁的能力,鲁雁又是他所生,陛下岂会不动心,人心都是贪婪的。
“臣所求不多,但求陛下好好对待雁儿,让臣体面地死去。”
“鲁公下定决心要死?”云禅朝暗中比了一个手势。
“臣但求一死”
“好”
鲁钰闭上眼,等陛下赐他一死。结果后颈一沉,他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皇帝说:“鲁公既然不想活了,还不如造福世人,死得其所。”
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昏过去的白发男人,云禅给影卫下了命令,“严刑拷打,势必要让他吐出所有的秘密,对外就宣称鲁公年老体迈在骊山寿终正寝。鲁公乃先帝太傅德高望重,派人通知礼部以贤相之礼将鲁公风光厚葬。”
说来说去云禅并不相信鲁钰的忠心,鲁钰能瞒着先帝在朝中做戏十几年,谁知道有没有隐瞒其他重要的事。
还有他蓄意让鲁雁进宫,云禅总觉得他在打自己的主意。
“诺”
“对了,去查一查甄二小姐和朕今早遇见的那位单姑娘,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偷偷地去查。”
待影卫离开,云禅深深吐出一口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界怎么多出这么些牛鬼蛇神。
云禅离开竹屋,鲁雁正巧收拾好行李出来,她手上拿的不多,只一个小包袱。
云禅看到她手中的小包袱,挑了下眉,“这次来得匆忙,回宫朕会吩咐底下的奴才为你安排好衣食住行。”
男人这话就如现代财大气粗的男子掏出金卡说,来吗,我包养你。
鲁雁的脸红了红,如蚊蚋“嗯”了一声。
她望向云禅身后的竹屋,“爹爹呢,他可愿与小女一同回京城?”
云禅掏出折扇摇了摇,“鲁公不愿回京,朕答应让他留在骊山安养天年。”
想起鲁钰那张俊朗年轻的面容,鲁雁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上辈子鲁钰送她入宫之后,就用假死脱身。如今估计在酝酿着如何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假死。
“鲁姑娘不去与令尊告别?”
听到云禅提起鲁钰鲁雁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她虽然掩藏的极好,还是被云禅关注到了。
“不了,晚上骊山有野兽出没不安全,陛下还是早些下山吧”
云禅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真让鲁雁去见鲁钰。
她提步先行,瞧着天边逐渐西斜的太阳,这才想起德福等人,问向一旁的鲁雁,“朕的近侍与随行大臣也同朕一起进山,朕脚程快了几步,先到了半山腰,他们脚程慢了些,怎么如今还没见人影。”
云禅问的无意,鲁雁却眸子一闪,“陛下可曾听说过早已失传的阵法?”
云禅点头,便听她解释,“山中多不安全,家父设下了阵法,想必他们是误入了山上的阵法。陛下不必担心,他们进不来这骊山,定然是被阵法困在了山脚,等陛下下山就能看到他们。”
“鲁公果然�